蝉翼剑
「你……」杨飞气得为之语塞,暗道姓丁的,你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他心中一恼,便欲拂袖而去。
苏花语见二人倒似仇敌,柳眉紧蹙道:「杨飞,不要在此磨磨蹭蹭,再待下去,恐怕难以脱身。」
杨飞应了一声,也不多说,负起丁文松,向牢外行去。
丁文松受伤极重,勉强挣扎,剧痛之下,只能作罢,却闻杨飞冷哼道:「姓丁的,要不是看在小兰和青青的面上,你被人千刀万剐也不关我的事。」
丁文松还未说话,前面苏花语忽道:「我们已被敌人围住了。」
杨飞大惊失色道:「那该如何?」
苏花语道:「我先出去抵挡一阵,你再趁乱离去。」
杨飞心中一暖,关切的道:「师父多多保重。」
「那我去了!」苏花语略颔玉首,未见她娇躯有何动作,已然消逝在他的面前。
外面旋即响起一阵惨叫之声,杨飞忧心忡忡,心想难道苏花语大开杀戒了?此事岂非有违姚昭武之命,越闹越大?
背上丁文松忽道:「小兰现在情况如何?」
杨飞心道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问梅兰?他思起梅兰,心中一痛,黯然道:「数月之前,她已舍我而去,不知身在何方?」
「舍你而去?」丁文松哼道:「姓杨的,一定是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杨飞冷冷道:「关你屁事。」
丁文松勃然大怒道:「小兰与我有兄妹之情,如何不关我事?」
「兄妹之情?恐怕是奸夫淫妇之情吧?」杨飞一脸不屑道:「你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省省吧你。」
「你……」丁文松怒极,便欲将他推开,可惜周身痛疼欲裂,毫无力道。
「姓丁的,你好自为之,被箭射死自认倒楣!」杨飞蒙上黑巾,抽出飞云剑,舞起一团剑光,砍倒准备冲进来的几名官兵,掠了出去。
外面喊声大作,方中翔正率着众西厂高手围攻苏花语,打得难分难解,其余那些官兵武功低微,哪插得上手,只有摇旗吶喊的份。
这些人的武功与苏花语差之甚远,当日她远遁千里,只身闯入敌营救出杨飞,武功何等了得,是以此刻身处重围,心中却是不惧,招式运转,写意自如,反将敌人越引越远,以便杨飞趁机逃走。
杨飞初出囚室,便有无数箭矢刀剑向他招呼,他不假思索,一声大喝,提气生生拔高数丈,飞云剑化作一道剑幕,将射来箭矢击落在地,真气转圜,旧力未尽,新力已生,竟而凭空借力,平平掠开十丈,逃至包围圈外。
杨飞平日见人高来高去,羡慕之极,此刻负着丁文松,仍是如此了得,心中得意之极,暗道本天才习武有成,初试身手,毕竟不同凡响。
杨飞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头也不回,剑光一闪,飞云剑向身后撩去,那些官兵惨叫连连,受创退去,他再掠十丈,高呼一声:「师父,风紧,扯呼!」这些都他从吕梁盗贼那学来的暗语。
苏花语芳心暗暗好笑,一声娇叱,身形一淡,已是数丈开外,手中剑痕变成一支丈八长矛,幻起漫天矛影,全力向方中翔攻去。
眼前苏花语凝立不动,那些西厂高手刀剑临身,方知是个幻象,所有劲力击在空处,尽皆说不出的难受。
矛影敛去,方中翔只觉四面八方无数大力传来,一呼一吸困难之极,周围虽是他的人手,却只能孤身奋战,无人可助他一臂之力,苏花语气机锁定,他退之不得,无奈之下,奋起余勇,银枪迎去,枪矛相击,传来一阵不绝于耳的金铁之声,方中翔那柄百炼精钢所铸银枪寸寸而碎,他避无可避,只能双掌一合,欲将长矛夹住。
「走!」苏花语一声娇喝,剑痕带起一阵血雾,不分先后的与众多西厂高手交了一招,带着杨飞远远退去。
那些西厂高手齐齐一晃,远远退开,心中皆惊:此女武功好生了得。众官兵齐声吆喝,追了上去。
二人如丧家之犬,逃之夭夭,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隐秘之处藏起,稍作喘息,苏花语问道:「咱们现在回客栈吗?」
杨飞道:「不能回去,此事闹得如此之大,官府必定大肆搜查,一回去就糟了。」
「那就只好逃命了!」苏花语瞧着命不保夕的丁文松,这可是个累赘,她柳眉紧蹙道:「此人如何安置?」
丁文松挣扎着站起,冷冷道:「不劳二位费心,丁某自会……」话未说完,立足不稳,一跤跌坐在地。
苏花语啐道:「这人不知好歹,枉我们救他出来,杨飞,他既不是你的朋友,我们救他出来,已是仁至义尽,他武功全失,离死不远,便让他在此自生自灭吧。」
杨飞愕然道:「他真的武功全失了吗?」他还准备成全姚柳青,让丁文松照顾她,免得姚柳青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自己,让苏花语和南宫燕吃醋,可是现在丁文松武功尽废,怕是要反过来了。
苏花语点头道:「他周身筋脉尽断,别说习武,便是较之常人,恐怕也远远不如。」
丁文松陡然大喝道:「我的武功没有废,谁说我武功废了?」他激愤之下,双目尽赤,隐尽泪光。
「废了就是废了,天下不会武功之人何其之多,有什么大不了的?」杨飞哼道:「你若再大喊大叫,被那姓方的抓去,可再没人救你。」
丁文松却不理会,嘶声喊道:「我不是废人,我不是废人。」喊得数声,已然筋疲力竭,加上天寒地冷,冻得昏厥过去。
丁文松以前何等英雄,落得如此下场,杨飞不禁有些兔死狐悲,心中暗叹,思起一事,向苏花语问道:「那个姓方的如何了?」
苏花语笑道:「小燕子说,那姓方的三番两次陷害你,我当然不会放过他,方才一击,他不死也去半条命了。」
杨飞有些失望道:「姓方的没死吗?」
苏花语道:「姓方的已被我废去武功,他身为西厂中人,恐怕再无以前风光。」
杨飞呵呵笑道:「原来师父故意留下姓方的一条小命,让他生不如死,还是师父手段高明。」
苏花语忽道:「离开此地之后,我恐怕要与你分开一段时间。」
「分开?」杨飞愕然道:「这是为何?」又嘻嘻一笑:「你可是我老婆,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不该随我一起吗?」
苏花语道:「我离开天香宫已有数月之久,一个时辰之前我接到我娘召令,命我急速回宫,我自当回去向她禀明一切。」
杨飞吶吶道:「原来是丈母娘有命,应该回去,应该回去。」思起自己曾应允苏花语随她回天香宫一趟,苏花语语中怕有此意,可他现在赶着去救姚柳青及白玉霜,哪有时间?
苏花语又道:「我知道你赶着去救那位青青姑娘,如若你以后有空,可来天香宫找我。」
杨飞闻她语中微含醋意,欲言又止道:「你为何不问那青青与我是何关系?」
苏花语嫣然笑道:「你如果肯告之一二,但说无妨。」
杨飞心道明明是你想知道,怎么变成我要说了?他也未隐瞒,道:「青青是姚大人之女,姚大人对我青睐有加,欲将她许配于我,而青青偏偏喜欢这个姓丁的,所以……」
苏花语接言道:「所以你大发善心,把这姓丁的救出来,成人之美,是不是?」她不知丁文松姓名,也只好跟着杨飞如此称呼。
杨飞笑道:「师父不愧是师父,一猜便知。」语气一转道:「这姓丁的跟我没什么交情,若非为了青青,我救他干嘛?」
苏花语不觉问道:「为何姓丁的也被姓方的抓起来了?」她随着杨飞口气,左一句姓丁的,右一句姓方的,叫起来颇是拗口,不禁暗暗好笑。
杨飞道:「姓丁是个江洋大盗,屡次刺杀朝廷命官,上次在太原还杀了汪直的心腹梁有德,姓方的身为西厂中人,拿他也不足为奇。」他此言半真半假,并未据实以告,一来说来话长,二来难免扯到梅兰,令苏花语醋海生波。
苏花语道:「姓丁的与姚大人关在一起,不知有否提及此事?」
杨飞瞥了丁文松一眼,道:「应该没有,姓丁的一向对青青爱理不理,你看他这个样子,哪还有脸与姚大人说话?」
此刻城内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官差衙役,家家盘问,自是搜查杨飞等人踪迹,幸好三人藏得甚是隐秘,并未被人察觉。
杨飞突然思起一事,哎呀一声,低吼道:「糟了!」
苏花语不以为然道:「官兵在到处抓我们,当然是糟了,不过以我的武功,怕他们干什么?你干嘛大呼小叫的?」
杨飞苦笑道:「我是在想姚立志被姓方的逮住,那家伙是个软骨头,怕是已将碰到我的事供出,姓方的知道是我们劫的狱,稍加查访,找到与我们一起的小燕子,我们虽然安然无恙,小燕子就糟了。」
苏花语沉吟道:「不如你先带着姓丁的出城,我去救出小燕子?」
杨飞道:「眼下城中守卫森严,若想出城,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何况我再也不想在野外露宿,再碰上那群野狼,那可大糟特糟了。」
苏花语柳眉紧蹙道:「那我们该当如何是好?」这石家庄城小,虽有天香宫产业,却非藏身之处。
杨飞灵机一动,微笑道:「徒儿倒有个好去处,保证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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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赠君明珠~
二人带着丁文松,东躲西藏,终于来到那间离园之侧,悄悄潜入,深更半夜,仍有护卫四下巡查,非常严密。
这离园地处城西,占地颇广,里面亭台楼阁,一应俱全,园内北侧有座假山,一条人工小河绕山而过,河上建了数座石桥,两岸植了不少垂柳,颇有些江南风光,只是时处寒冬,河水结冰,又值深夜,不能饱览美景。
假山内筑有不少人工石洞,恰有一洞大小合适,可堪三人藏身,最妙的是洞内有石桌石椅,甚是方便。
杨飞毫不客气,将丁文松如同包袱般扔到石桌之上,跷腿坐下,喘了口气,笑道:「师父,你看此地如何?」
苏花语仔细查探四周,见百丈之内绝无他人,警念稍松,问道:「此乃何处?你为何知道此地安全?」
杨飞道:「主人你也认识,便是那个朱寰豪。」
「朱寰豪?」苏花语微微一怔,沉吟道:「此人看来非富则贵,不知是何来历?不过咱们还是少与他扯上干系为妙,免得惹祸上身。」忽思起一事,有些吃味道:「你不会是假公济私,想来看那位玲芷姑娘吧?」
杨飞大叫冤枉道:「我哪有此意,师父你少以美人之心,度英雄之腹。」
苏花语闻他乱改成语,芳心莞尔,不禁笑道:「什么以美人之心,度英雄之腹,应该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神色陡变,语气大寒道:「你说我是小人?」
杨飞无心之言,见她如此,自是大急,轻轻搂住她的纤腰,柔声道:「师父你想到哪去了?我哪有此意?」心中却想古语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然不假!
苏花语神色微缓,挣开他,反问道:「你怎知那些官差不会搜到这里来?」
杨飞道:「师父你也说了,那朱寰豪非富则贵,我白天见到此地县令,挺巴结他的,看起来颇有权势,常言道强龙不压地头蛇,西厂的狗腿子再嚣张,也不敢在别人的地盘上放肆,咱们在此躲上一段时间……」
苏花语道:「此话听来倒是不错,不过你想在此长住吗?」
杨飞嘻皮笑脸道:「师父若想和徒儿在此厮守终身,徒儿也不反对。」
苏花语脸上一热,嗔道:「少耍贫嘴。」还好她面蒙白纱,又在黑夜,杨飞瞧之不见,否则又要取笑于她。
杨飞正色道:「咱们先在此待到明晨,觅机偷混出城,再作计较,不过当务之急,师父你须先去将小燕子接来。」
苏花语道:「若是你被那朱寰豪发现,该当如何是好?」
杨飞拍胸保证道:「我现在同朱寰豪可是结拜兄弟……」
苏花语神色一变,打断他道:「结拜兄弟?我不是让你少与此人来往吗?」
杨飞小声道:「先前他邀我赴宴,喝酒喝得兴起,他主动提出结义金兰,不关我的事。」他越说越是纳闷,自己为何如此怕苏花语,哪似夫妻,更像老鼠见猫。
「喝酒,结拜!」苏花语娇哼一声道:「人家说的话你压根没放在心上,罢了,我懒得管你,你且待在此地,我去客栈寻小燕子。」
杨飞暗暗抹了把冷汗,低声道:「师父小心保重,快去快回!」他此刻总算体会到男人惧内是何滋味?
苏花语又叮嘱几句,临去之时,杨飞忽然又道:「师父,你去客栈别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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