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翼剑
那女子冷冷哼了一声,如玉右掌穿袖向杨飞赤裸的精壮上身当胸拍来。
「原来姑娘看上的不是东西,而是在下,否则怎会趁在下更衣的时候偷人!」杨飞怪叫一声,凝起内力,右掌奋力迎去。
那女子叱道:「出言不逊,找死!」两掌接实,却是无声无息,如水乳交融,紧紧合在一起,再也分不开来。
杨飞只觉股大力传来,右手被紧紧粘住,更惨的是,全身亦动弹不得,体内内息如脱缰野马,一发不可收拾,不受控制的狂泄而出。
杨飞哪知此女厉害至此,对上厉方邪也不至这般毫无顽抗之力!他暗暗叫苦,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左手屏指缓缓点向自己心口,却无法躲避。
杨飞全身一震,软倒在地。
那女子冷冷望着杨飞道;「你是杨飞?」
杨飞一口气缓不过来,连连咳嗽,闻言反问道:「姑娘如何认得在下?」
那女子不答反问道:「花语这些日子一直同你在一起,她人现在何处?」
杨飞缓缓爬起,只觉通体舒泰,那一指不但未损他分毫,反将他内息如数奉还,将他方才所受内伤悉数治愈,于他大有裨益,用的正是天香秘诀的至高功法。
他暗忖此女既精天香秘诀,语中又以苏花语长辈自居,看来是友非敌!他一念至此,浮滑顿收,恭恭敬敬道:「晚辈本来一直与她在一起,只是昨晚在石家庄骤遇强敌,我们分开行事,便与她失散了。」
想起先前图一时之快,讨了她口舌便宜,真是糟糕之极,尤其自己现在上身赤裸,甚为不雅,却不敢穿衣,尴尬得很!还好他内功精湛,否则在此寒冬腊月,冻也冻死了。
「哦!」那女子道:「天下男子何其之多,为何花语偏偏看上你?」
杨飞作贼心虚,吶吶道:「这个……」
那女子美目杀气大盛,寒声道:「莫非你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
杨飞鼓起勇气,大声道:「晚辈与花语两情相悦,实非前辈说得那般不堪。」
那女子右手一场,手中蝉翼剑再度抖开,指向杨飞胸口:「本宫主倒要剜出你的心看看,到底是黑的还是红的?」
「你是天香宫主?花语的母亲?」杨飞呆了一呆,神色肃然,心头却是狂喜:说起来她还是自己的丈母娘,俗话说得好: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虽说她对自己这个女婿第一印象差劲,只要努力,凭自己的手段,讨她喜欢还不是轻而易举,眼下说不得便可借她脱离李梦柔的魔掌。
天香宫主苏美盈哼道:「你倒还不笨。」蝉翼剑轻轻划过杨飞胸口,带起一串血珠。
杨飞胸口吃痛,怪叫出声,心中暗骂:你这是什么丈母娘,看光着身子的女婿不说,还拿剑划来划去,花语那般温柔贤慧的美人儿怎会有你这种母亲,怪不得赵独行把你给甩了!
他心思虽然不堪,口中仍是恭敬之极道:「小婿这点小聪明跟娘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还好苏水盈只是想他吃吃苦头,仅伤表层,加上天寒,未及片刻,血流便止。
苏美盈未料杨飞如此无赖,心中哑然失笑,口中却冷冷道:「谁是你的娘?」右手蝉翼剑却不觉垂了下来。
杨飞忙不迭道:「您是花语的母亲,自然也是小婿的娘亲,小婿自幼丧母,没想到现在能有您这位母亲,实在喜不自禁,不过小婿现在衣冠不整,若行叩拜大礼,对您太过不敬,可否容小婿先穿上衣服!」他话中马屁连天,绕了老大一个圈,终于道出自己的目的。
杨飞一口一个小婿,苏美盈自知苏花语与这无赖小子珠胎暗结,想不认他这个女婿也不行,见他獐头鼠目,形象猥琐,行事刁滑,不由愈看心中愈怒,冷哼道:「你再呼爹喊娘,休怪本宫主剑下无情,好了,穿衣服吧。」蝉翼剑还剑入鞘,背过身去。
杨飞唯唯应诺道:「是,是,小婿口中不叫,放在心里喊就是了,小婿一直跟花语说要前往天香宫拜会您,可惜被困绝谷,苦无机会,好不容易逃出来,未想与花语失散了。」他边说边穿衣服,此言未毕,已然穿好,真是飞快无比。
苏美盈听得哭笑不得,暗想天香宫百年基业若传到此人手中,不知会变成何等光景,她冷冷道:「你再自称小婿,胡说八道,小心本宫主割下你的舌头,本宫主言出必践,就算花语为你求情也不例外。」
杨飞忙道:「晚辈再也不敢了。」他心中大骂:若非你是花语的母亲,老子总有一日把你卖到软香居,哎哟!不对,说不得软香居便是天香宫的产业,天下哪有这般道理?难道天香宫是个婊子窝,那花语她……
苏美盈忽道:「你眼珠乱转,莫非心中不服,在骂本宫主!」
这你又是如何知道?莫非丈母娘你老人家是小婿肚子里的蛔虫?杨飞吓了一跳,目不斜视,正儿八经道:「晚辈对宫主敬重有加,岂敢如此造次。」
「没有就好!」苏美盈道:「现在你和本宫主去寻花语,若是寻不到她,唯你是问!」
杨飞心中大喜,却苦起脸道:「晚辈恐怕帮不上忙了。」
苏美盈道:「为何?」
杨飞指指蝉翼剑道:「晚辈因此物之故被李万剑强拘于此,宫主还是不要为了晚辈与李万剑冲突的好。」
苏美盈美目寒光大盛道:「难道本宫主会怕那个李万剑吗?」
杨飞激将计成,佯作苦口婆心的劝道:「那李万剑武功虽然厉害无比,宫主武功盖世,当然不会怕他,江湖盛传李万剑比剑神赵独行,差上那么一点,不过跟宫主比起来,却是差老大一截,此事江湖中人不知,晚辈却是清楚得很,宫主与李万剑打将起来,包保有胜无输,只是两雄相争,哦,不,是雌雄相争,必有一伤,李万剑固然难免一死,宫主尊贵无比,若是落下小伤小痛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他话中表里在劝苏美盈不要同李万剑冲突,可内里每一句话都在激丈母娘去拼命。
「师弟,你在同谁说话?」房外传来李梦柔的声音。
苏美盈右手一挥,与李梦柔隔着房门凌空交了一招,气劲散开,那房门已然化作一堆木屑。
李梦柔持着飞云剑,俏脸苍白,勉强抑住心头鲜血,尖声问道:「你是谁?」
苏美盈冷冷道:「叫李万剑来问我差不多。」
杨飞压下上前搀扶李梦柔的冲动,侧步偷偷藏起,免得夹在中间,惹出更大的麻烦。
「哇!」苏美盈如山气劲所压之下,李梦柔终于忍不住,喷出一口淤血,撒在院内的皑皑白雪之上,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其实她早已察觉隔壁房中动静,想要偷听,却是不能,知道房内之人较她武功高出甚多,又不知杨飞状况如何?无奈之下只能发问。
「苏宫主,多年不见,为何一见面便伤了李某人的徒儿?」声音由远及近,语犹未毕,李万剑已然出现在李梦柔身后,巨大的手掌抵在她背心,助她运功疗伤。
「师父!」李梦柔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倒在李万剑怀中。
李梦柔受了重伤,李万剑竟无丝毫怒意,仍是那般要死不活的模样,看着苏美盈手中的蝉翼剑,眼中显出一丝讶色:「原来赵兄的蝉翼剑落到宫主手中。」
苏美盈语气依旧冰冷:「李万剑,今日本宫主事多,没工夫跟你穷磨蹭,改日再行计较。」
李万剑道:「宫主伤了李某人最心爱的徒儿,总该对李某人有所交代吧?」
苏美盈道:「你想要什么交代?」
李万剑道:「还请宫主放李某人的另一个徒儿过来。」
「另一个徒儿?李万剑,你是说那个无赖小子杨飞吗?咦,他人去哪了?」苏美盈陡的回身,一掌拍向虚空,整个厢房如被打散的积木,爆散开来。
杨飞堪堪退了几步,忽觉腰间一麻,被人提着穿窗而出,那人轻功极高,眨眼之间,便出了隆光寺,耳边寒风呼啸,勉强仰首看向擒他之人,立时骇得魂飞魄散,那不正是先前与李万剑大斗一场的厉方邪,他不是身受重伤,该逃得远远的找个地方藏起疗伤吗?为何还有余力搞东搞西,潜回隆光寺,在苏水盈和李万剑眼皮底下捉了自己这条小鱼。
厉方邪提着杨飞一口气掠出十里之遥,他重伤之余,真气不济,眼见不远山畔密林,便掠了进去。
「哎哟!」杨飞被厉方邪狠狠掷到地上,直摔到七荤八素,哼哼哈哈的爬将起来,掸去身上的积雪,低声下气道:「厉老前辈,您把晚辈带到这荒郊野外干什么?」
厉方邪晃晃手中的九旋斩,冷冷道:「此处正是杀人越货的好地方,你说我带你来干什么?」
杨飞骇了一跳,急急道:「晚辈无名小卒,微不足道,大概也没有厉老前辈看得上眼的地方,老前辈还是大发慈悲,放过晚辈吧!方兄之死,实在是晚辈一时错手,晚辈想来一直追悔莫及,惴惴不安。」
厉方邪道:「杀人偿命,小子,难道你就想我这么放过你吗?除非……」
杨飞心中一动,自怀中摸出那张南宫博给他的一万的银票,一脸谄媚道:「晚辈这里还有一万两,是孝敬老前辈的,还望笑纳!」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厉方邪一代枭雄,难保不见钱眼开?
厉方邪倒是看也没看,伸手接过道:「这个就当买你十日之命,十日之后,除非你能再拿样东西来?否则我照取不误!」
这家伙怎么跟那许子吟一般,如此之黑?杨飞暗暗叫苦,怎么自己的命何时变得如此值钱了,一万两都买不下来,厉方邪语中所指之物,他自是知道,却故作不解,拍着胸脯道:「厉老前辈武功盖世,什么东西弄不到,不过是不想麻烦罢了!到底是什么东西,晚辈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也必会为前辈讨来。」
「蝉翼剑!」厉方邪字字千钧。
「这个…」杨飞支支吾吾道:「厉老前辈方才难道没瞧见吗?那东西在鼎鼎大名的天香宫主手中,以晚辈之能,再练十辈子也抢不来,老前辈武功较苏美盈高上千倍,若是亲自出马还不手到擒来。」
「你方才还信誓旦旦,现在就推三阻四,果然是反复小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与苏美盈的关系?」厉方邪声音陡寒,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不想要你的小命了?」
杨飞道:「晚辈最是怕死,小命自然是要的,只是……」
厉方邪轻哼一声,一掌拍在杨飞额头,杨飞只觉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寒内劲自灵台透入,转瞬即逝,他还未来得及想厉方邪在自己身上做了什么手脚,脑门忽起冰凉之意,便似有条小虫在里面钻来钻去,他剧痛之下,宛若杀猪般叫了起来。
未及片刻,杨飞已然痛得五官变形,泪涕齐流,倒在在地上滚来滚去,那恶形恶相,说有多难看便有多难看!
厉方邪心知再捱,杨飞恐怕连命都没了,指尖一弹,数道气劲指在杨飞身上。
杨飞痛意立止,狼狈不堪的爬将起来,心中问候着厉方邪的老母亲,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丧着脸道:「厉老前辈,为何如此折磨晚辈?」
厉方邪若无其事道:「这是我独家的透髓剔脑之法,天下无人可解,每日子午二时发作,开始只在脑中,渐渐遍及全身,那时痛楚让你痛不欲生,你若想活命,乖乖拿蝉翼剑来换。」
杨飞闻得小命不保,心中一横,破口大骂道:「厉老怪,枉你一代江湖宗师,武林前辈,竟拿老子这个无名小卒开刀,老子若留得此命,不报此仇,誓不为人!你若识相,乖乖替我解了,我或可帮你取来蝉翼剑。」他说得色厉内荏,及得后来,颇有讨饶之意。
厉方邪不怒反笑道:「厉某行事,哪管他人议论,更难听的话我都听过,不过小子,你知不知道那人最后是何下场?」
杨飞心中发寒,不觉问道:「是何下场?」
厉方邪邪笑道:「被我废去武功,割去舌头,削去四肢,找了个大粪坑,齐胸埋在里面,痛足三日三夜方才死去。」
杨飞心神俱丧,颤声道:「你想怎么样?」
厉方邪却不答他,自顾自道:「不过这等死法远不及我这透髓剔脑大法,此法一旦发作,可令你自啖臂肉,自割脑袋,最妙的是,那时你尚是头脑清醒,一举一动,都明明白白……」
杨飞抱头低嚎道:「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厉方邪语气一转道:「只要你给我蝉翼剑,厉某一定既往不咎,还将这种手法传给你,让你以后对付起敌人来,更有快感。」
杨飞抬起头道:「我怎知你拿到剑后不杀我灭口?」
「我厉方邪名声虽恶,却一向信誉昭彰,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厉方邪九旋斩向前一划,面前数株合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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