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翼剑
苏美盈道:「你们两个密切监视李万剑的动静,切不可轻举妄动,有事速来向我禀报。」
那两名女子异口同声道:「是,宫主。」
许久,苏美盈手中多出那柄蝉翼剑,映着日光,细瞧上面的脉纹,她长长叹了口气道:「宝剑依旧,故人已杳,赵独行啊赵独行,这二十多年,你到底藏到哪里去了?」
杨飞苦笑道:「南宫兄,如果你的小命被别人捏着,你也会跟小弟一样。」
南宫博会过意来,道:「难道杨兄受了厉方邪什么禁制?」
杨飞点头道:「那个厉方邪在小弟身上施了什么透髓剔脑之法,说得厉害无比,若是不假,小弟现在只有十日之命了。」言罢,长长叹了口气。
南宫博脸色大变道:「你只有十日之命,那燕儿怎么办?」
「燕儿?」杨飞问道:「南宫兄,你找到小燕子了?」毕竟他与南宫燕并未大宴宾客,正儿八经的明媒正娶,却是珠胎暗结,对着这个便宜大舅子,饶他脸皮再厚,神情亦是尴尬之极。
南宫博点点头道:「燕儿现在石家庄,杨兄,你伤势如何?现在能上路吗?」看杨飞衣衫破烂,皮开肉绽的样子,恐怕伤得不轻。
闻得此言,杨飞这才感到周身剧痛,全身骨头似要散架,他呻吟一声,跌坐雪地,哼哼哈哈道:「马马虎虎!」
南宫博剑眉紧拧,自怀中摸出一个小瓶,递与他道:「杨兄,这是我家二弟配制的治伤灵药雪乌丸,你先服下两粒,或有好转。」
「败家子的雪乌丸,好东西!」
杨飞想也未想,倒了两粒服下,余下的笑嘻嘻收好,也不还给南宫博,只是称谢道:「多谢南宫兄。」有便宜不占非他作风。
南宫博微露笑意道:「以后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客气?杨兄,你在此打坐疗伤,咱们还须尽快赶回石家庄,免得燕儿等得着急。」
杨飞老脸微红,暗道老子什么时候跟败家子成一家人了,以后跟小舅子争风吃醋,那可尴尬得紧。他胡思乱想,盘膝坐下,运功疗伤。
南宫博诸人自是结成阵势,在四周为他护法。
用了小半个时辰,杨飞功行一个小周天,伤势虽未立时痊愈,但行走已无大碍。
为免节外生枝,一干人匆匆赶往石家庄,行不多久,在途中远远驰来一骑,马上之人竟是南宫燕,见了杨飞等人,大喊道:「杨飞,大哥!」她身上穿着厚厚的皮裘大衣,显得娇小之极。
杨飞迎了上去,南宫燕飞身下马,投入他的怀中,俏脸满是泪珠,哽咽道:「死杨飞,臭杨飞,去了一个晚上也不回来,担心死人家了。」
众目睽睽之下,杨飞抱着她不是,推开她更不是,只好顺其自然,抹了一把她的泪痕,笑道:「小燕子,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南宫燕瞧着杨飞,见他衣零衫落,伤痕累累,头顶更是少了一大片头发,情凄形惨,哪还好得起来?不由眼眶一红,怒道:「谁把你害成这个样子,要大哥为你报仇。」
杨飞偷瞥南宫博一眼,支吾以对道:「此人恐怕你大哥也惹不起。」
南宫燕傲然道:「我大哥厉害无比,有什么人他都惹不起?」
南宫博苦笑道:「厉方邪,燕儿可否听过此人?」
「厉方邪是谁?」南宫燕杏目圆瞪,似乎想起此乃何人,知道南宫博真的惹之不起,下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柔声对杨飞道:「杨飞,你一定要练好武功,亲自报仇,那才有志气。」
「一定一定!」杨飞点头称是,心想等我练好武功,不知要到猴年马月?
南宫博忽然板起老脸道:「燕儿,都快是做娘的人了?还不知轻重,你单人匹马跑出来,要是途中有所闪失怎么办?何况天寒地冻,风大雪大,受了风寒,我如何向杨兄交代?」
南宫燕偎在杨飞怀中,甜甜笑道:「大哥,燕儿这不是好好的吗?」她说话的口气倒与杨飞一模一样。
在场之人都是南宫世家中人,打小看着南宫燕长大,对她疼爱至极,不由相视一望,忍不住皆哈哈大笑起来。
南宫燕这才想起四周都是熟人,立时俏脸通红,恶狠狠的推开杨飞,啐道:「都是你害的。」
杨飞脸皮忒厚,笑嘻嘻捉住她的小手道:「害都害了,还害什么羞?」
「你身上脏兮兮的,不许碰人家。」南宫燕啐了一声,却舍不得甩开杨飞的大手。
杨飞扶着南宫燕上了马,牵马与南宫俊并肩而行,问道:「南宫兄,你是如何寻到小燕子的?」
未等南宫博回答,南宫燕便抢着道:「大哥早在月前就在太行一带寻访我们的下落,石家庄有我们南宫世家的人,一听到我们的行踪,飞鸽传书给大哥,大哥便带人连夜赶了过来,燕儿说得对不对,大哥?」
南宫博连连点头道:「对极,对极!」
南宫燕却娇哼了一声,一脸不悦。
杨飞奇道:「小燕子,谁又惹您老人家不高兴了?」
南宫燕轻哼道:「大哥!」
杨飞瞧着苦笑中的南宫博,不解道:「你大哥又何时惹您老人家不高兴了?」
南宫燕气呼呼道:「大哥说谎骗人,这次出来明明是为了什么什么蝉翼剑?还说是为了我,别以为人家不知道。」
南宫博低咳几声,脸色尴尬之极。
「你们都不是好人!」南宫燕大小姐脾气发作,一扬马鞭,佯作生气,快马驰出。
天绝大阵一十七人不敢怠慢,展开轻功,迅速追去。
~第六章 截脉之法~
杨飞追得两步,真气不济,又缓了下来,南宫博亦不疾不徐的跟在他身畔。
南宫博忽压低声音道;「杨兄,江湖传言你杀害令师伯白向天,不知是真是假?」
杨飞勃然大怒,陡的停下,冷冷道:「小弟一向敬重南宫兄,当你是推心置腹的朋友,难道连你也不相信小弟吗?」
南宫博首次见他如此生气,别有一番感受,连忙道歉道:「我也是道听途说,原也是不信的,杨兄既然这么说,那定是有人栽赃嫁祸了,杨兄可知道那人是谁?我也好尽力为杨兄澄清。」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身正不怕影子斜,多谢南宫兄美意。」杨飞说得文诌诌的,心中不禁自鸣得意:自己学问果然大有长进,将来在江湖中混不下去了,或许去考个状元试试。
南宫博微笑道:「杨兄正人君子,行事光明磊落,自然不怕小人背后中伤。」
杨飞生平首次被人称为正人君子,「老」怀大慰,甚是受用的道:「南宫兄真是过誉了。」忽然语气一变,杨飞压低声音道:「南宫兄,小弟还想请你帮个忙。」
南宫博见他神秘兮兮的,愕然道:「杨兄请讲,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杨飞低声道:「小弟受制厉方邪之事还请南宫兄不要告诉小燕子,她现在怀有身孕,万一受了刺激,有个三长两短,可就大大不妙了。」
南宫博肃容道:「贤弟你放心好了。」
他见杨飞坦言与南宫燕的关系,索性以兄长自居,连称呼都改了,语重心长道:「江湖流言,防不胜防,贤弟你还是小心为上。」
杨飞出道以来,南宫博尚是他少数几个论得上交情的朋友,不觉感激的拍拍南宫博肩头道:「多谢大哥关心!」
「你们两个小贼,偷偷摸摸的躲在这里嘀咕什么坏事?」不知何时,南宫燕回转马头,一阵风的疾驰而至,拿马鞭指着二人,模样娇俏之极。
杨飞哈哈一阵大笑,打趣道:「我们偷偷摸摸的躲在这里嘀咕如何把小燕子肚子里面的宝贝偷出来瞧瞧。」
南宫燕俏脸通红,啐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死杨飞,臭杨飞,人家以后再也不理你了。」言罢,一声娇叱,又驭马向前驰去。
南宫博望着她离去背影,慰然道:「从来没见过燕儿这么开心!杨飞,为兄看得出燕儿很喜欢你,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待燕儿,无论如何,莫要辜负了她。」
杨飞心中一阵惭愧,信誓旦旦道:「小弟以后一定会让小燕子更加开心。」
南宫博学他般大力拍了下他的肩头,笑道:「有你这句话为兄就放心了。」
杨飞牵动伤处,直痛得咬牙咧齿,强作笑颜道:「怕就只怕小弟人穷志短,小燕子跟着小弟要吃不少苦头。」
南宫博见他正经两句,又开始滑头,欲占便宜,找自己讨银子使,不禁哑然失笑道:「南宫世家富甲天下,若让你这个女婿挨穷,岂非贻笑大方。」
接着自怀中摸出一面纯金打造的令牌,递与杨飞道:「你拿着这面令牌,到有南宫世家产业的地方,只要是不超过一万两的支出,他们定会为你办到。」
杨飞上次已经领教过南宫博的大方,这次更是大手笔,他一向穷怕了,大喜之下,连多谢之言亦未多说,一把接过,忽然思起一事,便问道:「天下如此之大,小弟却是如何知道哪间是咱们家的店铺?」他原来后悔做南宫世家的女婿,现在便是拿鞭子抽都抽不走了。
南宫博笑道:「大凡我们家中的产业,店面上都会有一个标志,就是令牌反面的那个。」
「多谢大哥!」杨飞细细看了一会,郑而重之的收好。
「大哥,大哥,大事不好了!」南宫燕慌慌张张的奔了回来,却未骑马。
南宫博皱眉道:「何事如此惊慌,燕儿,你这般样子,小心动了胎气。」
南宫燕狠狠瞪了一眼在旁偷笑的杨飞,道:「叔叔伯伯们同几个蒙面女子打了起来了。」
「蒙面女子?」杨飞精神一振,问道:「她们有未提到自己姓啥名谁?」
「没有!她们只说她们是奉什么宫主之命来寻你的!」南宫燕凑过来,冷不防紧紧拎住杨飞的耳朵,恶狠狠道:「老实交代,那个什么宫主会不会又是你的老相好?」
杨飞痛得哇哇大叫,连连求饶道:「小燕子,你别误会,快放开,耳朵要掉了。」
南宫博喝道:「燕儿,别胡闹了,快放开杨兄弟。」
「耳朵掉了才好,谁让你不听我的话!」南宫燕这才肯松开,娇哼道:「暂时饶了你!」
杨飞蓦地思起一事,神色大变道:「小燕子,你有没见到你的苏姊姊?」
南宫燕反问道:「苏姊姊昨晚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吗?」
杨飞苦笑道:「昨晚我们败露身分,我怕你有危险,让她回去救你,之后一直不曾见她,那个什么什么宫主就是她母亲天香宫主苏美盈。」
南宫燕放下心来,有些吃味的道:「原来是丈母娘来找女婿,大哥,别管他,咱们走。」
南宫博在一旁听得满头雾水,莫名其妙道:「什么苏姊姊,燕儿,天香宫主怎么又与你们扯上关系了?」
南宫燕笑嘻嘻道:「此事说来话长,大哥你要是有空,燕儿慢慢说给你听,哎哟,不好,他们还在前面打得你死我活,不亦乐乎,要是有何死伤,我们要如何向苏姊姊交代呢?」语犹未毕,气急败坏,匆匆向前掠去。
南宫博见她身为人妻,仍这般举止,不禁苦笑不已。
等杨飞二人赶到前方,打斗已止,南宫博见对手不过五名女子,天绝大阵诸人竟然拾抬不下,心中不禁暗惊。
杨飞打着哈哈,揖手道:「各位大姊,一场误会,一场误会,大水冲了龙王庙,大家都是自己人,没有什么损伤吧?」
当前那名女子轻哼道:「谁跟你是自己人?姓杨的,你把我们少宫主藏到哪去了?」此女正是奉苏美盈之命前来寻找杨飞的天香宫四大护法之一的清风,她性情最是直率,是以说话毫不客气。
杨飞还道可以打着苏花语的旗号套套近乎,被清风一番质问,有些尴尬道:「这位大姊,在下若知花语下落,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怎会将花语束之高阁?」
他这些日子同二女朝夕相对,耳濡目染,说话亦变得文诌诌的,不过他不少成语一知半解,这最后一句更是不伦不类,让人误会。
「束之高阁?」清风楞了一下,娇哼道:「你敢把我们少宫主关起来?」她身畔其他四女围将上来,一副准备动手的架式。
南宫燕噗哧一笑道:「笨杨飞,什么束之高阁,少在那咬文嚼字,不懂装懂,有辱斯文!」
杨飞倒也知道自己言不达意,说错话了,干笑道:「大姊,您别误会,我和花语情深意重,怎会那个什么束之高阁?」
清风冷哼道:「既是如此,你回去对我们宫主解释吧?」
杨飞支吾道:「这个……在下还有些要事,不便前去拜会宫主。」
清风叱道:「早就听说你反复无常,殊不可信,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与我拿下。」五条白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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