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翼剑
「清风姑娘,快,快拉我上去。」杨飞连脱手的飞花剑也顾不上了,在清风的拉扯下,手足并用,沿着平滑的冰壁,又攀上十来丈,眼看就要再登高峰,哪料那白绫在冰壁山角滑来滑去,间中一段已割破大半,此时「嗤!」一声轻响,居中而断,杨飞应声下落,不知是万幸还是不幸,他不偏不倚,恰好落到下方那头大熊背上。
万幸的是,他刚在落到软绵绵的熊背之上,缓去大半坠力,否则摔上石壁,不死也去半条命。不幸的是,那头熊跟他有深仇大恨,正准备拿他当晚餐呢。
那两头巨熊眼看仇人愈爬愈高,却无计可施,正怒吼连连,哪想仇人突然从天而降,自投罗网,那头大熊陡的立起,欲将杨飞从背上震落,而那头小熊更是双掌并用,猛抓杨飞。
杨飞双手紧紧抓住熊毛,任凭大熊如何跳跃,小熊如何刁难,就是赖之不下,还好这空地不大,那大熊不能奔跑,否则早将他掀下背来。
饶是如此,过了半晌,杨飞被震得五脏翻腾,头昏眼花,新伤旧患一起发作,不禁又骂起清风来:「恶婆娘怎的还不来救老子?」
上方的清风也是暗暗着急,那空地太小,施展不开,她下去对上两头巨熊亦无异自寻死路,偏偏赖以成名的白绫已断,这寒冬腊月的,山间连条山藤也寻之不到。
杨飞「啊!」的一声怪叫,背部再次被那头小熊抓中,他难以支撑,翻身落下。
两熊这次学了乖,一起扑上,巨大的身体将杨飞的退路堵个严严实实。
杨飞暗叹一声,心想这下必被压成肉酱,奋起余勇,鼓起全身功力,一连两掌,分别击在两熊腹上。
那头小熊跌跌撞撞的退了两步,那头大熊只是稍稍一滞,扑势不减,杨飞无计可施,正欲束手待毙,右手忽然摸到一物,正是先前遗落的飞花剑!他宛若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运足劲力,挥剑砍去。
飞花剑自大熊肩部斜斩而入,至锁骨之时,再难寸进。
那大熊惨嘶一声,熊血狂喷,洒了杨飞一身。
杨飞也不好受,胸口被大熊一只熊掌抓个正着,体内「喀喇!」一阵轻响,不知断了几根骨头,而那小熊又扑了上来。
清风再无迟疑,一声轻叱,拔下头上金钗,衣袂飘飘,飞掠而下,钗尖轻颤,连点小熊全身一十八处大穴,至于熊身是否有穴道,一时之间,哪管这些?清风武功精妙,对付这头小熊,那还不刺个正着?金钗深深刺入,十数道血箭激射而出,那小熊受此重伤,却是不倒,反转身扑向清风。
清风到底是名女子,眼见这畜生如此凶狠,一击不中,顿时花容失色,连连后退,持着金钗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杨飞见她如此差劲,心中大骂这恶婆娘平时耀武扬威,怎的到了关键时刻,就变成柔弱女子了?他想抽剑去救清风,可飞花剑被大熊锁骨夹得极紧,哪抽得出来?
那大熊目露凶光,几次伸掌想将杨飞持剑的右手拍开,都被杨飞避开。
杨飞抽了几下,终于不再图此奢望,右手摸着剑柄上的宝石,心中一动,掀动机关,在千钧一发之际,将里面的蝉翼剑抽将出来。风云突变,杨飞忍住全身剧痛,厉声大喝,蝉翼剑拖着长长剑气,从小熊背后划过,居中将它劈作两半。
小熊轰然倒下,可崖边的清风不喜反惊,原来杨飞只顾救她,那大熊却不是吃素的,将杨飞扑个正着,在杨飞的惨叫和巨熊哀号声中,一人一熊,从数百丈的山腰,狂滚直下!
~第六章 逼良为娼~
山势陡峭,一人一熊,拖着长长的血迹,落到山脚,仍滚出上百丈,才停了下来。
清风呆立半晌,忽然尖叫一声,提气飞掠下山,奔了近处,只见到一团模糊血肉,混着熊毛,哪还分辨得出何处是熊,何处是人?清风跪倒在地,痴痴望着,美目凝注,忽然泪如雨下,哽咽道:「杨飞!」她虽对杨飞并无好感,可此番杨飞为救他而死,怎叫她不感动至极?
不知过了多久,她耳中忽然听到杨飞低低的呻吟声:「恶……婆……娘……」
那声音阴森沉闷,好似从地府传出,清风拭了一把泪痕,四下张望,却不见杨飞,她还道杨飞死不瞑目,阴魂不散,惊骇之下,连连作揖道:「杨公子,是小女子以前不好,不该老与你作对,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小女子吧。」
「咳咳咳!」地府的杨飞首次听到清风的歉语,竟激动得咳嗽起来。
清风又道:「杨公子,这里天寒地冻,你老在阳间待着也不是办法,还是快回阴间投胎转世吧。」
「咳咳咳咳咳!」杨飞咳嗽的声音听起来倒更似强忍的笑声。
「你笑什么?」清风竖起耳朵,想辨清声音来源。
杨飞咳声渐止,忽然呻吟起来。
清风总算听清那声音是自那滩血肉中传出,壮着胆子,仔细一瞧,只见里面缓缓探出一只血手,又闻杨飞拉长语调的声音:「恶婆娘,我死得好惨吶,我,我死不瞑目。」
清风骇了一跳,退开老远,颤声道:「你想干什么?」
只见一只血手在空中缓缓舞动,又听杨飞道:「我肚子好饿,想吃臭豆腐。」
清风目瞪口呆,失声道:「这荒山野岭的,我哪去给你找那东西?」
杨飞阴森森地道:「我为你而死,难道你连我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肯办到吗?」
清风解释道:「不是我不肯尽力,此地荒凉一片,方圆数百里都没有集市,我哪给你去弄那个臭豆腐?」
杨飞突然骂了起来:「臭婆娘,一点小事都办不到,老子死也不会放过你,还我命来!」
清风本就疑心杨飞装神弄鬼,听他仍旧那副地痞无赖的语气,愈说愈起劲,顿时恍然大悟,一掌击在那滩血肉之上。只闻杨飞惨叫一声,血肉之内飞出一个血人,在雪地滚出老远。
「杨飞,看你还死不死!」清风本在恼杨飞,恨不得再补上一掌,可等了半天,见他仍俯面而卧,毫无动静,不由心中一慌,奔了过去,将他身子扳过,探探鼻息,却是气若游丝。
清风大惊,连忙在冰凉的雪地盘膝坐好,抵在杨飞背心命门,缓缓输过真气。
良久,杨飞悠悠醒转,清风将他抱在怀中,美目闪动着泪珠,抽咽道:「你,你还好吧?」杨飞若非为了救她,哪会落入熊掌,与熊同归,她还恩将仇报,赏了杨飞一掌。
杨飞靠在她柔软的胸脯上,舒服得几欲呻吟起来,却佯作有气无力道:「本来还有一口气,刚才被你打了一掌,只剩小半口了。」
「对不起!」清风一脸悔色道:「你的伤势如何?」
杨飞故意蹭了几下,呻吟道:「除断了几根骨头,全身擦伤,五脏俱碎外,倒也无甚大碍。」
清风丝毫不觉,惊道:「这也叫无碍?」
杨飞又往她怀里钻了钻,道:「比起那头笨熊来,自算无碍。」
清风胸口一阵异样,这才想到自己正抱着个大男人,顿时俏脸通红,一时又不好将杨飞推开,羞声道:「既然无碍,那你起来,我扶你回去帮你治伤。」
别说杨飞现在全身痛楚,毫无力道,就算有万斤神力,也不肯照办的。他大骂清风不知「怜香惜玉」,佯应一声,挣扎爬起,又重重跌入清风怀中,呻吟道:「我,我爬不起来。」
清风只好道:「那我去取了蝉翼剑,再负你回去。」
杨飞连忙应好。
人算不如天算,等清风将蝉翼剑插回飞花剑,欲负起杨飞回村,却有几个猎手打扮的壮汉一路高呼,循迹寻来,领头之人三旬上下,身材魁梧,容貌英伟,正是老村长的独子王石。
他们见到杨飞,高呼「恩公」,向清风询问了情况,拍了几句马屁之后,寻到树枝合力做了副担架,抬着杨飞赶回王家村。杨飞想让清风吃足苦头的奸计落空,身上似乎痛得更加厉害,大声呻吟起来,害得众人一顿紧张,纷纷自责。
回到村子,老村长正救死扶伤,看样子他精通医术,望闻问切,颇有名医风范。
诊治之后,老村长宣布杨飞只是受了些内伤,断了根肋骨,不出一月,便可痊愈。
清风等人松了口气,简直是奇迹,这还多亏那头大笨熊竭力守护。
虽然杨飞心急如焚,赶着去救姚柳青,但重伤之下,无奈只好在王家村住下,求神拜佛,保佑她莫要出事。
在此期间,清风守候榻前,寸步不移,嘘寒问暖,端茶倒水,克尽「妻」责,让王石等人羡慕不已,都称赞清风温柔贤淑,堪称妇人典范,人妻榜样,杨飞得此娇妻,实乃上辈子积的福德。
他们哪里知道清风当面是人,背后是鬼,表面温柔体贴,在无人之时,她往往要加些调料,比如服侍杨飞喝药的时候故意一口喂下,让杨飞烫着舌头起泡,吃饭的时候多放些辣料,辣得他七窍生烟。
杨飞吃尽苦头,肚里自是大骂清风,却不好吐露真情,由此心中更加坚定了一个信念:不将清风卖到青楼妓院千嫖万娼,此生誓不为人。
如此过了十日,受尽折磨的杨飞已能行动自如,他哪还能在这个穷山村窝得下去?嚷嚷着要去太原,清风无奈,也只好允了。
临别前夜,老村长来到房中,取出一本老得发黄的古籍,道:「杨公子的大恩大德,本村上下无以为报,只有这本书大概还入公子法眼。」
杨飞心中大奇:「自己用得上,莫非又是武功秘笈?那可是多多益善,来者不拒了。」他客套两句,也不推辞,收下一看,只见封面上写着《医经》二字,翻开一看,书如其名,并非什么武功秘笈,而是一本医书。
杨飞暗道本公子又不学败家子去卖狗皮膏药,要什么医书?再说本公子拚死拚活,救了你们全村上下,原本也没图什么报答,否则凭你这本破书就想打发本公子,忒地瞧不起人吧?他大感无趣,见老村长拿这当宝,又递还道:「此物乃老伯传家之宝,晚辈是万万不能收的。」
老村长道:「此乃一本破书,哪是传家之宝?公子万勿推辞,你若无心医道,便将此书传于有德之人,也算造福苍生,公子和夫人明日就要起程,老朽就不打扰二位休息,告辞!」
「如此多谢老伯了。」杨飞打了个哈欠,起身相送。
等老村长离去之后,清风便将古书一把抢了过去,翻了一翻,随即大叫道:「里面有王弘义的批语。」
「什么王弘义?」杨飞哼道:「你在这住了十几天,就成山野村妇,如此大惊小怪?」
「山野村妇?」清风怒目圆睑,反唇相讥道:「我看你才是山野村夫,孤陋寡闻,连王弘义都不知道?」顿了一顿道:「他人称医圣,你没见过也该听过吧?」
杨飞失声道:「就是跟败家子和姓许的齐名的那个医圣吗?」
清风点点头,反问道:「姓许的该是说『鬼眼郎中』许子吟,那败家子又是何人,难不成是『不死神龙』南宫逸?」
杨飞似褒实贬道:「跟本公子混了这么多天,总算变聪明了。」
「去死吧,大笨蛋!」清风将《医经》掷了过来。
「睡觉,睡觉!」杨飞笑嘻嘻的将《医经》接过收好,心想这可是好东西,自己用不上,有人抢着要。
清风睡到半夜,却是难眠,推推睡得恶形恶相的杨飞,低声问:「你说,老村长会不会就是王弘义王老前辈?」
二人同处一榻,分被而眠,当中仅隔了尺许,杨飞咕哝一声,翻了个身,展臂将她抱个正着。
「喂!」清风在他耳中大喊一声。
杨飞顿时惊醒,揉着双目,打着哈欠道:「干什么?深更半夜,吵醒人家,是不是觉得寂寞,要我,哎哟!」
清风突然大声道:「拿开你的狗爪。」原来杨飞的淫手不知何时已探入她的被中。
黑暗之中,清风那宛若星辰的美目格外明亮,杨飞对这个能看不能碰的老虎美人咽了下口水,笑嘻嘻道:「你如今算是我的老婆,不如咱们现在就做对真夫妻。」
清风哼道:「你敢?」
杨飞嘿嘿笑道:「俗话说色胆包天,有什么敢不敢的?」
「那你试试看!」清风装出一副任君采摘的娇羞模样。
杨飞早就被她撩拨着心痒难耐,闻得此言,当真一式饿虎扑羊,扑将上去。
「哎哟!」房中传出一声杀猪似的叫声,声传数里,杨飞滚落床榻,捧着要害,痛得死去活来,不住哀号,断断续续道:「恶婆娘,你好狠。」
清风对着粉拳吹了口气,笑靥如花道:「下次可就没这么便宜了,小心本姑娘一刀阉了你。」
房中动静闹得如此之大,立时将老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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