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翼剑
杨飞想起她与朱阳的旧情,心中老大不痛快,便道:“你如果想证明自己,法子多得很,何必委身那个朱阳?”
姜依萍冷笑道:“在我看来,朱阳只怕比你更有男人气概,至少他不会像你行事缩手缩脚,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你??”方才之言触及杨飞痛脚,他扬起右手,恨不得煽姜依萍一个耳光。
姜依萍怡然不惧道:“我说错了吗?”
杨飞与她对瞪良久,心中大感无趣。
二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在树下不欢而散。
为了再来查探虚实,杨飞又仔细观察了一下飞鹰堡的地形,沿着记忆回到驿所,已是日落时分。
杨飞回到房中,刚刚准备调息一下治疗伤势,珑儿神色紧张的前来找他,说是公主有请。
杨飞不敢有违,随珑儿来到朱玲芷房中,见朱玲芷满脸泪痕,哭个不休,一问才知,朱玲芷昨晚将自己那个金蝉脱壳的妙计告诉玲、珑二女后,玲儿非要以身试药,说是提防杨飞欺瞒公主。
那假死药药效奇快,玲儿服下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一命呜呼”,果如杨飞所言,气停脉止,“死”得透了。
问题就在玲儿服下假死药后,到现在早过了十二个时辰,她仍无半点苏醒的迹象。
事至如此,朱玲芷也只好命珑儿来找杨飞,偏偏杨飞外出未归,她立时慌了手脚,不禁怀疑杨飞给她的是不是毒药?
听到这里,杨飞心中也直打鼓,此药他曾让狗服过,那狗十二个时辰后果真死而复生,至于人服下后是否灵验,唯有乞求老天爷保佑了。
“杨大哥,你看玲儿她会不会??”朱玲芷急得泪如雨下,她与玲儿情同姐妹,此番玲儿代她受过,如果死了,恐怕她会伤心欲绝。
杨飞强作镇定道:“不要紧,不要紧,肯定是药效尚未消失,玲儿在哪?可否让我瞧瞧?”
玲珑双姝所居之处,就在朱玲芷隔壁,当真还有扇活门,此时玲儿躺在自己床上,娇躯裹在厚厚的毛毯内,脸色惨白,全身上下没有半点生人气息,果然如同死人一般。
杨飞问道:“玲儿服药的事,可还有人知道?”
朱玲芷连连摇头道:“我们哪敢声张?连大夫都不敢请,就是周大人早上请安时问起,我也推说玲儿水土不服,久睡未起。”
“如此就好。”杨飞点点头,在珑儿仇视的目光下,持起玲儿冰冷的小手,故充内行道:“让我先给她把把脉,看是不是有动静。”
杨飞经常见到姚柳青为姚昭武把脉,姿势倒也似模似样,没有露出破绽,令二女宽心不少。
玲儿脉象全无,杨飞偷偷输了少许内力到她体内,却如泥牛入海,转瞬消失得无影无踪,杨飞又试了几次,仍是如此,只好作罢。
朱玲芷满怀期盼道:“杨大哥,玲儿她没事吧?”
杨飞怎敢说玲儿有事,否则二女还不恨死自己?
是以他信口胡诌道:“大概是你们女儿家身体太弱,故而药效长了些,没关系,待我运功为玲儿活动活动经脉,她自会醒来。”
朱玲芷大喜道:“如此有劳杨大哥了。”
她朝珑儿使了个眼色,珑儿只好无可奈何道:“珑儿代玲儿先多谢杨公子了。”
既然大话说在前头,杨飞也只好硬着头皮,学败家子冒充“神医”,掀开毛毯,摆开架式,开始为玲儿医治。
玲儿一直躺在榻上,身上仅着亵衣,掀开毛毯之后,玲珑浮凸的身体线条一览无遗,二女忧心忡忡,哪顾得上让杨飞有所避忌,便让这家伙大饱眼福。
杨飞看得心神荡漾,暗忖小妮子平时凶巴巴的,看不出身材倒是不错。
看归看,正事还是要做的,只见杨神医双手纷飞,十指如电,在玲儿身上狂点一通,直到额头见汗,方才停了下来。
朱玲芷和珑儿看得眼花撩乱,皆想神医出手果然不同凡响,较那些庸医快上百倍。
二女正想问杨飞,玲儿好了没有,忽听他道:“刚刚只是热身,真正的招式在后面。”心儿立刻又提了起来。
其实刚才,杨飞只是在玲儿身上,找不要紧的穴道乱点一气,见毫无效果,而二女眼神从期待变成怀疑,心中亦着急起来。
他决定使出拿手绝招,将玲儿扶起,化指为掌,身前背后,能拍的地方就拍,能摸的地方就摸,反正二女以为他在为玲儿活动经脉,正好乘此机会揩揩油水,向这小丫头报以前的一箭之仇。
到了最后,足足折腾了一个多时辰,玲儿仍然没有苏醒,杨飞心中已经变得绝望,在暗中咒骂那卖药给自己的庸医之余,忽然想起姚柳青曾言“膻中”穴乃人体死穴之一,在医治绝症时点之,有意想不到的奇效。
杨飞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并指运气,朝玲儿的膻中穴戳去。
“啪——”苏醒过来的玲儿,赏了杨飞一记清脆响亮的锅贴,他脸上那五指分明的掌印便是明证。
这还不算,玲儿又一阵拳打脚踢,尖叫道:“流氓,你在干什么?”
原来杨飞猜的倒也没错,玲儿超时未醒,正是女儿家身体虚弱,药效未过之故,他这般又拍又打,已让玲儿脉息渐复,只是他着急之下,没有察觉而已。
玲儿刚刚回过气,便见杨飞伸手摸自己胸口,当然不会客气,出手又快又准,杨飞想躲都来不及。
杨飞抚着自己的右颊,一脸无辜的看着朱玲芷,令朱玲芷暗暗好笑。
又哭又闹的玲儿被珑儿劝下之后,却死也不肯向心中的死淫贼赔礼认错,杨飞碍着面子,不再跟这泼妇计较,向朱玲芷告了声罪,悻然离去。
当晚杨飞连做恶梦,梦中玲儿张牙舞爪,令他如丧家犬般落荒而逃,凡是他身边的女人皆被玲儿杀死,最后玲儿那张狰狞的脸庞,忽然化成梅兰的如花娇靥。
“啊!”
杨飞从恶梦中惊醒,只觉全身大汗淋漓,衣襟湿透。
一连数日,杨飞就好似见到罗刹鬼婆般看到玲儿就躲,甚至连朱玲芷也没见过几面,玲儿本来奉了朱玲芷严令,要好好向他道歉,既然逮不到这家伙的人,正好推搪过去。
汗廷方面,不但达延汗久久未归,连姜依萍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周子聪几次拉着杨飞去向鞑靼汗廷抗议而未果,至于打道回府也只是在嘴上说说而已,最后沦落到跟那些小吏讨价还价的地步。
杨飞当然不会跟着周子聪去掺合,他更关心的是飞鹰堡那老秃驴。
经过几日几夜的查探,他终于摸出一条进出飞鹰堡比较安全的道路,还找了套夜行衣,准备乘着哪天天黑,前去摸摸老秃驴的底细。
来和林第五日夜里,乌云满天,伸手不见五指,正是潜形匿迹、打家劫舍的好日子,杨飞穿上夜行衣,偷偷溜出驿所,还带上蝉翼剑和玉燕,以备不时之需。
他这几日早将地形摸得乱熟,天色虽黑,也未影响他顺利潜入飞鹰堡。
据杨飞打听得知,那日松脾气古怪得很,前几年将飞鹰堡内的仆役和喇嘛全部打发走,连仅剩的几名弟子也遣到外地云游,所以眼下这偌大的飞鹰堡,只有那日松一人。
就算那日松武功再高,也看不住这么大的地方,可说杨飞此行轻松之极。
杨飞避开那日松所居之处,在堡内四下搜寻,想从这里找出蝉翼剑的一点蛛丝马迹,忙了大半夜,结果大失所望,堡内除了经书便是石头,连些特殊的家当都没有,而未曾搜到的地方,除了那日松禅房所在的正殿,便是堡后那座铁门紧闭的高塔。
塔门上的铁锁锈迹斑斑,可以看出已有多年未曾开启。
杨飞推了一下,铁门纹丝不动,他正准备运劲将铁锁震落,忽然听到正殿方向,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咳嗽声。
杨飞心中大骇,屏息凝气,生恐被远隔了数百丈的那日松察觉,可等了片刻,再无动静,他还道自己听错,正准备继续行动,那咳嗽声又响了起来。
他不知那日松是不是发现自己,故意为之,心想反正在和林还要待些时日,找机会再来不迟。
离开飞鹰堡,杨飞才觉内衣尽湿,只是当时太过紧张,未曾察觉而已。
时值初冬,昼夜冷暖相差极大,杨飞被夜风一吹,直冻得瑟瑟发抖,回到驿所之时,已是脸青唇白,如果不是他内功深厚,恐被冻毙路旁。
当杨飞哆嗦着刚刚准备脱下夜行衣时,敲门声起。
杨飞不想被人发现自己这身装束,连忙拉开被子,钻了进去,同时低声喝问:“是谁?”
“是我。”那声音回答道。
“玲儿?”
杨飞一听这声音,大感惊讶,这大半夜的,玲儿怎么会跑来?
驿所的房门大多没有门栓,玲儿见杨飞迟迟没开口让她进去,便迳自推门而入。
杨飞生恐玲儿发现自己身上的异状,迅速起身搂住玲儿,一把将她拖到床上,反手将玲儿压在身下。
玲儿大怒道:“你个死淫贼,快放开我。”
她手脚也未闲着,开始死命挣扎起来。
杨飞将嘴边凑到玲儿耳边,轻轻吹了口气,道:“别忘了这里是谁的房间,这床是谁的床?”
玲儿只觉耳根一阵酥麻,顿时为之语塞,半晌方道:“你先放开我,有话好说。”
杨飞道:“那你先回答我,你来干什么?”
玲儿娇躯一颤,声音有些软弱道:“我??我是来向你道歉的,那日我打了你,是我不对??”
杨飞嗤之以鼻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如果没有人派你来,你巴不得离我越远越好,是不是公主殿下让你来的?”
玲儿迟疑许久,方才支支吾吾道:“公??公主见你这几天没有去见她,以为你还在生我们三个的气,所以让我来给你道歉,而且作为补偿,让我陪你侍??寝。”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到底脸嫩,说到后面那两个字,已是微不可闻。
“她让你来你便来了?你们都以为我是什么人?”
杨飞听得一阵火起,当初梅云清为报救命之恩,也是派梅兰来侍奉自己,结果搞得梅兰跟自己反目成仇,还害死了南宫燕,如今朱玲芷也搞这一套,她们这些做主子的,都可以拿别人的贞洁不当一回事?
“还不都怪你。”
玲儿不禁哭了起来。
杨飞叹了口气,松开玲儿道:“你走吧,今晚之事,算我对不起你。”
玲儿止住哭声,结结巴巴道:“可是公主那里,我该怎么交代?”
杨飞心中一阵烦闷,不悦道:“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你平时不是挺伶牙俐齿的吗?”
“你??”玲儿本想还嘴,可一想自己的处境,顿时软了下来,临走之前,忽道:“公主还说,如果你还不满意的话,可以去找她。”
如果不是黑夜之中,肯定可以看到玲儿羞红的俏脸。
“滚!”
杨飞大吼一声,心中无比失落。
难道在别人眼中,自己只不过是个色中饿鬼吗?
玲儿羞愤不堪,捂着脸颊跌跌撞撞的奔了出去,途中差点撞上房门。
经此一事,杨飞对朱玲芷观感大降,暗忖,待自己的计策成功之后,还是与她再无瓜葛的好。
其实杨飞倒是误会了朱玲芷,朱玲芷生于帝王之家,对这些赠奴送婢之事司空见惯,况且如果自己假死脱身,迟早要委身杨飞,而知道实情的玲珑二姝,肯定会跟着自己,到时还不是成为杨飞的侍妾,让玲儿侍奉杨飞,在她想来不过是提早而已。
次日一大清早,杨飞被周子聪从热乎乎的被窝中拉起,一阵咒骂,才知城外军营派了个信使过来,禀告那里发生变故。
至于是何变故,那信使语焉不详,只是呈上留守三位千户联名所具信件,内说营内有变,请杨飞速速回去处理。
杨飞瞥向周子聪,见这家伙亦是满脸急色,心知并非他故意用计诳自己离开和林。
莫非那些兵痞在营中耐不住寂寞,干出什么奸淫掳掠的事来?杨飞决定亲自去一趟,临别前去向朱玲芷辞行。
他碰到玲儿之时,心中难免有些尴尬。
玲儿倒是一如既往,娇哼一声,瞅都不瞅他一眼。而朱玲芷看他的目光,多了份赞赏和尊敬。
朱玲芷听闻军营有变,虽然不舍杨飞离开,亦不好说让他不要回去,有周子聪在侧,只是说了些勉励的话,并未多言。
看到朱玲芷欲言又止的样子,杨飞暗暗叹了口气,未再多语,揖手告辞。
大军仍驻扎原地,离和林有一百多里,当中隔着两条小河,时值枯水期,其中一条河水已经断流,另一条河水亦仅齐膝,骑马可以涉水而过。
杨飞单骑出城,回到军营,几疑走错了地方,大惊之下,找到三名千户询问,才知事情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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