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翼剑
可惜,这小子还是太嫩了,他不自觉地,在言语间透露出一丝欲盖弥彰的意味,被梅云清给捕捉到。
梅云清心想:“你小子不把实话说出来,我也不告诉你真相。”
想到这里,梅云清心中有了定夺,于是开言道:“恐怕要让少庄主失望了,我们并没有明前辈的消息。不过梅家向来与明水山庄交好,明前辈失踪,也令我们很是担忧,今后我们会特别留意,若是有了明前辈的消息,一定尽快告知于你。”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了,我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留,若是梅庄主有了什么消息,烦请遣人捎几个字,送到平遥城西大街的晋阳客栈。”
说罢,陈磊生站起身来,对着梅云清一抱拳。
梅云清、苏花语和梅英同时起身回礼,唯独杨飞还瘫坐在椅子上,对陈磊生来了个不理不睬。
梅云清对着门外唤道:“婉儿、妍儿,送客。”
而后又对着陈磊声道:“请。”
陈磊生再一抱拳,便和他身后那名汉子步出正厅,随着丫鬟离去。
待陈磊生走远了之后,杨飞才从椅子上腾起身来,说道:“这小子知道的,恐怕比他说出来的还多!”
苏花语点头道:“不错,他这一前来,俨然一副试探意味,我想他们往后几天,定会伺机潜入。”
梅英忧心道:“小姐,为什么不干脆告知他实情?纵使这件事确实很难解释,但我看那位陈少庄主,应该非不讲道理之人,或许可以和他讲得通。”
杨飞一听梅英这话,马上不正经地冒出一句:“唷!难不成咱们英护法动心了啊!那小子看来才二十出头,英护法你年逾三旬,没想到你喜欢这味儿啊”
“你说什么?”
梅英冷冷地迸出一句,顿时,一阵杀气陡然翻腾在空气中,直直逼向杨飞。
“杨飞!你无聊啊你!说这话来惹人做甚?”梅云清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瞪着杨飞说道。
这时,杨飞才顿感后悔,连忙道歉道:“对不起,我只是开开玩笑罢了我没别的意思”
梅英怒气不息,忿忿地指着杨飞道:“你胆敢再言语轻薄,冒犯到我,纵使你将来会是梅家姑爷,我也不会给你面子!”
说罢,梅英便拂袖而去。
梅云清亦没给杨飞好脸色,不悦道:“你年纪也不小了,莫要再如此幼稚,要是你再得罪英护法,或是梅家上上下下任何一名女子,我便不再理你。”
杨飞连续被两个女子指责,原本心里的一点后悔感,又被他的大男人心态给掩盖了,一时心里不平衡,却也隐忍着不发作,索性恶叹一声,转身便走。
苏花语这回倒是没跟上去,反而是留在梅云清身边,安慰道:“云清姑娘,你就别跟他动气了,他这种恶劣性格,一辈子也改不了的。”
梅云清看着苏花语,微微一笑,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叫我‘云清姑娘’?你比我早跟着杨飞,不如就叫我一声妹子吧。”
“不,你年纪较长,应该是你叫我妹子才对,我可不想吃这亏呢。”苏花语娇笑道。
梅云清一听,也笑了出来,说道:“好好好,花语妹子,这样可以吧?”
苏花语轻松地应道:“是,云清姊姊,妹子我很多事情都不懂,以后还请你多担待喔!”
不知不觉间,梅云清和苏花语,倒是要好了起来。
果然不出苏花语所料,当天夜里,梅家又遭人侵入。
“奸贼!哪里走!”
梅英大喝一声,提剑攻向行迹暴露之人。
那人手无寸铁,可一套掌法使得威猛强悍,掌风颇为凌厉,和梅英战了个不相上下。
“我来也!”一阵疾风呼啸而过,飞山貂舒穆禄不知从哪儿冒出,抢到了那人近前,和梅英联手攻起那人来。
说来还真有点讽刺,几天之前,舒穆禄还是梅英擒拿的对象,如今,却成了战友。
那人背腹受敌,吃力感顿生,然而,一时半刻想要将他拿下,却也非易事。
最后,还是靠着南宫博加入战局,以一式天阳掌与那人对撼,将那人震伤,才终于抓到那人。
一行人把入侵者抓来正厅,这时杨飞才衣衫不整地姗姗来迟,原来事发当时,他正同时和苏花语在床上欢愉着,所以来不及赶上先前那抓人的阵仗。
梅云清看着杨飞那副恍惚德性,忍不住嫌恶道:“你这什么样子,你又欺负花语妹子了?”
这一日来,一连串的不堪,对杨飞这厚颜之徒来讲,却也没什么了不得的,他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夫妻行房乃是天经地义,怎么说我欺负她?”
梅云清差点没气晕过去,不过现在也不是争执这种事情的时候。
“你不是今日白天,跟着陈磊生一道前来的那个汉子吗?”杨飞扯了扯凌乱的衣带,对着那人说道。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我不想跟淫贼说话!”那人强硬道。
杨飞一听这话倒真火了,猛然一振精神,喝道:“你说谁是淫贼!”
这一喝,可把他一股怨气给喝了出来,顿时连他自己都感觉舒服多了。
梅云清也知道杨飞的底限,明白此刻不宜再激他,于是说道:“你别动怒,先在一旁歇会儿吧,我来问话。”
“也好!”杨飞总算把衣服给整得像样了点,晃到一旁坐了下来。
梅云清端坐正厅主位,梅英随侍一旁,南宫博在杨飞对面坐了下来,舒穆禄押着那人,站在正厅中央。
“说,是谁派你来的?”梅云清问道。
“是我自己要来的,我怀疑你们囚禁了我们庄主。”
“是陈磊生叫你来的?”
“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抓了我家庄主,我说什么也要来救人!”
“你怎么肯定梅家囚禁了你家庄主?谁告诉你们的?”
“问这么多做甚?有本事一剑杀了我!”
“你倒讲义气。”梅云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续道:“我就告诉你好了,明孤鸿前辈确实在咱们梅家,但不是被囚禁,而是被保护着。”
那人一听这话,心里一动,有点意外梅云清竟然就这么承认了,可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不对,于是说道:“少来这一套!如果真是如此,为何白天时不据实以告?”
“因为你们家少庄主不老实,你们也没有把实情说出来。”梅云清回应道。
一听这话,那人的气焰明显地减弱了不少,可仍旧逞强道:“就算如此,那也是我们家少庄主顾及你们梅家颜面,才不便戳破你们,却不想你们给脸不要脸,现在还说你们是在保护我们明庄主!”
“如此说来,还是我们梅家理亏吗?”
“我不愿与你做口舌之争,你要杀就杀!”
梅云清哼笑一声,说道:“死有轻如鸿毛,重如泰山,像你这般不珍惜生命的匹夫,纵有一身好功夫,也是枉然!”
“你”那人说不过梅云清,欲言又止,恶叹一声。
“你就别在那儿捶胸顿足的了,我现在就放了你,回去告诉你家少庄主,如果真想要搭救明前辈,便老老实实把你们所见所闻,还有这些传言的根源,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否则,为了明前辈的安危,我是不会轻易的透露其下落的。”
那人听了这话,总算有点省悟,思忖半晌,才说道:“好,你放了我,我会如实转告我家少庄主,不过要是我家庄主在你这里有个什么不测,我定要掀了梅家!”
舒穆禄挥起掌来,一拍那人后脑勺,说道:“别嘴硬!就凭你也想掀了梅家?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处境!”
那人被点了穴道,又被绑缚起来,动弹不得,给舒穆禄这么一拍,颇有几分“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意味。
解了穴道松了绑,那人向梅云清一抱拳,说道:“多谢梅庄主。”
说罢,那人回身便往外走。
“慢!”一直没开口的南宫博,忽然唤道。
那人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南宫博,问道:“不知南宫宗主有何事相告?”
“你还没自报家门名姓,我想结识如你这般的硬汉。”南宫博道。
“小人明水山庄虎贲堂堂主,六合掌郭浩。”言罢,郭浩便离去了。
次日晌午,陈磊生便领着郭浩,二度造访梅家。
这时,正厅里便只有梅云清和梅英二人,其他如杨飞等人,都不在场。
“梅庄主究竟意欲为何?我舅舅是否真的在这里?”
陈磊生焦急地说道。
梅云清道:“你想要见你舅舅,其实不是什么难事,但你得先拿出诚意来。”
“什么诚意不诚意的?我要救的,是我的亲舅舅啊!”陈磊生问道。
梅云清气定神闲,好整以暇地说道:“我问你答,要是你有一点不老实,我是决计不会让你见你舅舅的。”
“好吧,你问吧。”陈磊生莫可奈何地应道。
“对于关外东北的那群人,你知道多少?”
“他们号称长白之盟,由长白派的柯三环为盟主,据说是专程来找你们梅家晦气的。”
“你知道他们主要的目的是什么?”
“据说是为了抢夺蝉翼剑。”
“江湖上传言蝉翼剑在我们梅家?”
“不,现在大家都知道,蝉翼剑有两柄,一柄在东厂,一柄在杨飞手上。”
“你之前有提到山西布政司杨同德,你可知他们家的灭门血案?”
“现在太原城里,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消息已传至晋中、平遥,甚至长安了,估计再不到一日,京城便会得知这消息。”
梅云清问到这里,顿了顿,笑道:“你小子知道得挺多的嘛!”
陈磊生愣了一愣,不禁有些羞赧。
梅云清又问:“你知道明前辈和许子吟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陈磊生没有直接回答,仿佛意识到梅云清会这么问,表示事情恐怕有所蹊跷,摇摇头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只知道许子吟抓了我舅舅,但不知他意欲为何。”
“你先前知道,明前辈被关押在布政司府的私牢内吗?”
“什么?我舅舅不是一直被你们囚禁这里吗?”陈磊生说到这里,猛然想起布政司府血案,顿时心里打了一个冷颤,连忙道:“等会儿,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那我舅舅现在怎么了?该不会已经在那血案中”
“别着急,明前辈现在虽然状况很不好,但大致无恙。”梅云清从陈磊生的话中,听出了一点玄机,跟着追问道:“是谁告诉你,明前辈在我们梅家被囚禁的?”
陈磊生有些犹豫,不过他还是说了出来:“是唐家四爷,唐无恨前辈。”
“什么?”这回儿轮到梅云清和梅英惊讶了。
陈磊生又道:“我和郭浩在平遥城遇上了唐无恨前辈,由于郭浩以前见过唐前辈,认了出来,于是我们便上前攀谈,没想到这么一打听,他就说我舅舅被许子吟抓了,并且关在梅家。”
“他还说了什么?”梅云清追问道。
“他说,许子吟本来是跟着长白之盟,要来向你们梅家谋取蝉翼剑,后来因为梅庄主患有离魂之症,只有许子吟能治这种怪病,所以你们达成了协议,以蝉翼剑来交换许子吟的救治,后来,许子吟便倒戈了,帮助你们击退了长白之盟。”
“真是荒谬,太荒谬了!”梅云清听了,连连摇头道。
在一旁许久未曾开口的梅英问道:“你刚刚不是说了,蝉翼剑在杨飞手上,这是江湖上众所周知的,那么,我们梅家哪来的蝉翼剑,和许子吟交易?”
陈磊生回答:“唐前辈说,那蝉翼剑的正主杨飞,是梅庄主的夫婿,所以只要梅庄主开口,杨飞自然是答应了”
“好极了!还真是有条有理,唐无恨这老贼,真的可以去编个曲牌联套,唱一出折子戏了!”梅英愤恨道。
梅云清捏了捏眉心,说道:“然后呢,唐无恨还说了什么?”
陈磊生好像有点想不起来,他看向一旁的郭浩,郭浩见状,便接着说道:“唐前辈还说,长白之盟退走之后,许子吟就待在梅家,为梅庄主诊疗,而我们明家庄主,也因此被许子吟抓来,囚禁在梅家。”
“郭浩,你投效明家多久了?”梅云清问。
郭浩想了想,答道:“有十一、二年了。”
梅云清咄咄逼人道:“就说你在明水山庄待了十年好了,你知不知道明庄主素来与我梅家交好?”
郭浩纵使不够聪明,但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该谨慎的地方,倒还是有特别留意的,他回应道:“梅庄主,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其实一开始,我们并不相信唐四爷的话,因为唐家在江湖上,确实声名狼藉。”
“那你们为何还一口咬定我们?”梅英搭腔道。
“因为昨日白天来访时,在你梅家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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