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翼剑
梅云清略加沉思道:「大概错不了吧。」
「对了。」南宫博又思起一事道:「杨兄还让我带句话给庄主,他说他很感谢庄主,并说他很对不住你,下次定然不会了。」
梅云清听得莫名其妙,满头雾水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南宫博苦笑道:「这个在下怎会知道?」
梅云清心想难道是因梅兰之故,杨飞方说出此言,那后半句又有点百思不得其解了。
南宫逸见梅云清娇容神色阴晴不定,定是因为杨飞之故,心中忍不住吃起这小子的醋来,这家伙也太有艳福了,怀里抱着一个,这里还有一个天下第一美人。
南宫燕蹦蹦跳跳的走到梅云清面前,轻声道:「梅庄主,梅庄主。」她见了梅云清,自叹远远不如,倒未生嫉妒之意,而是羡慕惊叹皆而有之,本来想叫梅姐姐,可碍于她庄主身份,一时尚叫不出口来。
梅云清这才回过神来,急急掩饰自己失态,她这时方才注意南宫燕,嫣然笑道:「这位妹妹以前未曾见过,不知……」
她尚未问完,南宫燕已急急插言道:「梅姐姐,我叫南宫燕,梅姐姐,你长得可真漂亮,江湖传言你是天下第一美人,我原本不信,现在亲眼见到姐姐,才知那些传言不是假的。」
梅云清见她天真浪漫,芳心顿生好感,笑吟吟的瞧着她,柔声道:「姐姐老了,妹妹才是长得俏呢。」心知想来必是南宫博的妹妹。
「才不会呢,姐姐看起来比我还年轻许多。」南宫燕羡慕之色溢于言表,就差没把一张俏脸凑到梅云清脸畔让人比对一下。
南宫博见她废话越来越多,微显不耐道:「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南宫燕哼了一声,嗔道:「大哥,人家都十七了,还小孩子,你说是不是,梅姐姐。」
梅云清微笑道:「是大人了。」
这时南宫燕忽然像个燕子般飞出客栈,口中犹自娇呼:「云鹤哥哥,云鹤哥哥。」原来她虽在同梅云清说话,眼角却瞟见吴云鹤在客栈门口闪了一下,迅即不见,她此次来中原便是为了找吴云鹤,自是不能轻易放过,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立马追了出去。
南宫博自嘲道:「梅庄主,舍妹不知礼数,还望见谅。」
梅云清笑道:「哪里,令妹不知江湖险恶,待人毫无心机,公子需提防有人打她主意。」
南宫博一向防备南宫燕胡闹捣蛋,还从未思及此事,闻言匆匆揖手道:「梅庄主,在下得去跟着舍妹,以防她走失,就此告辞了。」他面上现出无奈表情。
梅云清还了一礼道:「公子也要小心提防李梦柔偷袭于你。」
南宫博亦道:「梅庄主也要小心,后会有期。」言罢,率着南宫世家高手向南宫燕离去方向追去,若是她出了事,家里那个老奶奶发起火来,所有人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梅云清瞧着客栈门口怔立半晌,忽回首对身后一四旬妇人道:「青姨,劳烦你率花字堂八名弟子前去太原,跟在小兰身后,不要让她察觉,另外须得小心保护她旁边那位杨公子,他虽不大会武功,倒喜欢惹麻烦。」言及此处,俏脸不觉露出一丝笑意,显是想起杨飞好笑之处。
那名被称作青姨的妇人领命而去。
「庄主,你真的答应那杨飞嫁给他。」问话的亦是一名妇人,听语气同梅云清颇是亲近。
梅云清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那妇人轻声道:「庄主年岁已然不小,既已作此决定,须得尽早完婚。」
梅云清自是知道她语中之意是说免得梅花山庄后继无人,不觉又叹了口气道:「此事缓两年再说吧,孙姨还担心我嫁不出去么?」
那妇人正是梅云清的奶妈,亦是长安如归客栈孙掌柜之妻梅芙,自小将梅云清带大,故此才敢问及此等儿女私事,闻得梅云清之言,打趣道:「庄主哪会嫁不出去,就怕消息传出去,梅花山庄的门槛被挤破了。」
梅云清娇靥满是笑意,忽而道:「此事已了,大家回去吧。」
她身后那些女子虽个个年岁较她大了老大一截,却依然恭恭敬敬齐齐应诺一声,便即随她向梅花山庄所在掠去。
山西山多路险,杨飞乘车走了一天,只行了不到两百里,虽然窝在小小的车厢中颇觉气闷,不过还好现在有个性情大变,十分温顺的梅兰在身畔说话解闷。杨飞偶尔摸摸她的小手,搂搂她的纤腰,亲亲她的俏脸,心中已是大乐,心想以前定是自己所为伤她太深,方才令她对自己如此毒辣,只盼这一路越长越好,可忽又想起梅云清,便觉这个念头太过对不住她,到底此事以后该如何向她解释,杨飞伤透脑筋,仍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得作罢。
二人终在日落前抵达临汾的小城,此城虽远不及长安洛阳之繁华,但较之先前所居小镇却远有过之,城中客栈倒有四五间,杨飞心想反正梅兰有钱,便特地找了最大的那间住了进去。
用过晚膳,梅兰服侍杨飞喝完药汤,又帮他在全身敷好金创药,杨飞闷了一天,怎么也睡不着,便央梅兰陪他到楼下客栈大堂小坐。
这小城颇是繁华,虽是夜晚,外面依旧灯火通明,远处汾河之上不时传来丝竹之声,不问便知那是何等所在。
客栈大堂之中尚有不少人,二人临窗而坐,刚好遥望外面美丽夜景,杨飞边喝茶边想以前在振威镖局的时候哪会想到有这般光景,心中不禁得意之极。
梅兰瞧着他一声不吭,却又面带微笑,不时又用色迷迷的眼神瞧瞧自己,傻瓜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觉嗔道:「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杨飞脱口而出道:「我在想怎么把你卖到软香居去?」见梅兰玉容立时变色,心知这个玩笑开得太过,连忙陪笑道:「开玩笑呢,小兰现在对我这么好,别人拿座金山来向我买,我也不卖。」心想你现在算我老婆,要真的把你卖去软香居,岂非自己给自己绿帽戴。
梅兰面色稍和,玉手忍不住伸到桌下,在他大腿上狠狠拧了一把道:「你再胡说八道,我便一剑杀了你。」
她正拧在杨飞痛处,杨飞忍受不住,毫无格调的宛若杀猪般惨叫一声,当真又大又响,数里可闻。客栈大堂内之人皆齐齐瞧着他,杨飞略显尴尬的连连赔礼道:「我们夫妻二人开开玩笑,大家莫要见怪。」
众人脸现恍然之色,心中皆想原来又是个惧内之人,不过倒挺羡慕这小子娶了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老婆,而且小俩口还这么恩爱。
梅兰窘得俏脸通红,轻声道:「都怪你。」想起这尚是杨飞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自己是他妻子,芳心不觉满是甜蜜之意。
杨飞哭丧着脸道:「你拧在我伤口上,我哪忍得住。」偷瞧梅兰并无责怪之意,心道好险,万一她旧态复萌,自己当真冤枉之极,当下下定决心以后嘴巴少说为妙,免得惹祸上身。
梅兰闻言满脸关切之色道:「我一时太用力了,你别在意,待会回房我帮你瞧瞧。」
杨飞见她神色绝非作假,正想问她紫气秘笈所在,客栈门口传来颇为粗鲁之声:「小二,拿上好的酒菜来,他奶奶的,军爷我得吃饱喝足,才有力气继续赶路。」
杨飞所坐之处离门口颇远,远远望去,只见两名官兵喘着气冲了进来,在离他不远的桌旁坐下,店小二忙不迭点头哈腰道:「军爷要住店还是打尖?」
那两名官兵瞧衣着,一名是个总旗,另一个是小旗(明朝兵制自京师到郡县,在要害之地,如属一郡设所,连郡者设卫,五千六百人为卫,一千二百人为千户所,一百零二人为百户所,辖二总旗,十小旗,官制核五千人为指挥,一千人为千户,一百人为百户,五十人为总旗,十人为小旗。),官虽不大,到了地方上却嚣张得很,一路传递公文常常不去驿所,反来滋扰民居,这两个家伙便属这么一伙,还好寻常百姓见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说民不与官斗,总是忍气吞声,就此了事。
那总旗白眼一翻,喝道:「你这贱种没听军爷我说要赶路么。」
店小二心中虽早已将他祖宗十八代操了个遍,仍连连陪笑道:「军爷教训得是,小的一时没听清楚,小的这就去备酒菜来。」
杨飞见这家伙哪像官兵,倒比强盗更横几分,忍不住皱眉对梅兰轻声道:「小兰,这小官怎么这副模样,幸好我去年怕死没去当兵,要不可惨了。」
梅兰见他竟承认自己怕死,低声轻笑道:「胆小鬼,小心给他们听见了,拉你去送死。」
没想那总旗嗓门大,耳朵更尖,二人悄声细语都听得见,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碗筷飞落在地,朝杨飞大声吼道:「你这臭小子是不是说军爷的不是?」他只听到二人似说到自己,却没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他身畔那小旗劝道:「总旗大人,我们待会还要赶路,不要惹麻烦。」
那总旗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步步向杨飞走了过来,厉喝道:「臭小子你是不是找死,敢在背后数落军爷的不是。」他右手已握住刀把,行到杨飞身畔之时,一刀挥出,将杨飞身前那木桌砍成两半。
杨飞向来胆小怕事,连声陪笑道:「军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小的给军爷赔礼了。」
那总旗果真没再找他麻烦,反满脸堆笑的瞧着梅兰道:「小娘子是何方人氏,不知可曾嫁人。」看梅兰和杨飞亲密情形,明眼人一望便知她是杨飞妻子,他这么说分明是故意找碴。
杨飞方知这家伙醉翁之意不在酒,表里是找自己麻烦,实际上是看上他老婆(他已经当梅兰是他老婆了),心中大怒,口中仍不露声色,满面堆笑道:「军爷,她是小人的妻子。」
那总旗冷哼一声道:「臭小子,本军爷又没问你,你答什么话?」言罢,又是一刀挥出,这次不是木桌,而是杨飞的脑袋。
梅兰本来想让杨飞吃吃苦头,可见得此景,再也按捺不住,正欲出手相救,只见眼前闪过一道黑影,那总旗一声惨叫,大刀落地,右手掌心穿了一个血洞,不远处木梁尚有一只筷子,直插见底,上面血迹斑斑,这总旗右手显然是此木筷所伤。
~第六章 无妄之灾~
梅云清俏立于一株古树上,遥望远方连绵起伏的青山,轻轻叹了口气,不知不觉间,芳心又想起了那个小无赖,不知他现在和梅兰在做什么。
「姐姐在想那个小无赖么?」李梦柔一语道破梅云清的心事,她娇美的声音在梅云清耳畔响起,忽远忽近,飘忽不定,言毕,身形已然凝立梅云清比邻的那株古树之上,背上负着那柄名扬天下的七色剑。
梅云清俏脸微红,哼道:「妹妹怎可骂我的夫君作无赖?」
「那家伙就喜欢欺负年轻女子,不是无赖是什么?」李梦柔言语之间,手中多出一柄红剑,她剑势未发,一道无形剑气已向梅云清直逼而来。
「莫非妹妹也被他欺负过?」梅云清嫣然一笑,右手纤纤食指在空中虚虚画出一个圆圈,将那道剑气缚在圈中,玉手一扬,将那道剑气反击回去。
「姐姐,你猜呢?」李梦柔手中红剑红光大作,无处不在的弥漫在二人周遭方圆十丈之内的每一寸空间,梅云清反击回来的那道剑气似被束缚在一张无形大网中,进退不得,远远瞧去,诡异非常。
梅云清道:「我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如何知道?」五指轻拂,那道剑气再进半分。
红网束得愈紧,那道剑气终化为乌有,只闻李梦柔娇嗔道:「那家伙坏死了。」
梅云清忽觉身边空气似被一点点缓缓抽空,一呼一吸间难受之极,内息急骤运转,右手向前探去,只见那些红光宛若万流归宗,被一丝丝汇入她玉手之中,片刻之后,娇躯周围红光尽数散去,而手中却多了一柄同李梦柔红剑一般无二的红色光剑。
梅云清将红色光剑指向李梦柔,微笑道:「难道他曾对妹妹使坏?」
李梦柔身形似闪了一闪,梅云清光剑向外斜斜劈出之时,李梦柔已然跃过二十丈虚空,漫天红光全数敛去,「嗡」红剑同梅云清光剑交实,似已格住,又似劈在空处,软绵绵的毫不受力,难受之极。
李梦柔手中之剑化作黄色,在烈日之下,那黄剑泛着一种奇异的光芒,剑尖轻颤,疾刺梅云清胸口要害。
梅云清光剑化为虚有,纤纤十指急速弹出,每出一指,那黄剑便缓得一缓,待得弹到第十指之时,李梦柔手中又变作橙剑,被梅云清夹在食中二指之间。
李梦柔叹了口气,轻轻抽回橙剑,还剑入鞘。
此时跟随梅云清而来的七名梅花山庄高手,早已同李梦柔那七名侍剑女交起手,若是单打独斗,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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