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翼剑
是离不得的,却又如何是好?
他硬着头皮迎了上去,打了个哈哈道:「南宫兄倒是守信之极。」
南宫博笑道:「杨兄有礼相送,在下怎敢失约?」
杨飞道:「南宫兄请坐,小弟还没用午膳,陪小弟小酌几杯,如何?」
南宫博满口应允道:「好极!」
二人找了个临窗之处,刚刚坐下,那店小二便将美酒佳肴流水般送了上来。杨飞本欲赏他一锭银子,往怀中一摸,却是空空无也,这才想起昨晚衣服穿得匆忙,所有银两都落在房中了,他颇为尴尬的笑道:「待会赏你。」
南宫博微微一笑,赏了店小二一锭元宝,那店小二千恩万谢,退了下去。
杨飞自斟自饮一杯,苦笑道:「让南宫兄见笑了。」
「哪里,哪里!」南宫博道:「燕儿有劳杨兄照顾,我这做兄长的实在不知如何感谢才好。」
杨飞睁开眼睛,不解道:「你怎知令妹跟我在一起?」
南宫博道:「刚刚在下碰到二弟,若非他提及燕儿跟杨兄在一起,在下还不知燕儿从洛阳偷来太原。这一路有劳杨兄多番照顾,在下代燕儿先行谢过了。」
杨飞道:「南宫兄客气了,咱们一场深交,此乃在下份内之事。」暗道听闻南宫世家富甲天下,若真要谢,不如送我万儿八千银子花花。
南宫博问道:「杨兄,燕儿可在这里?」
杨飞摇头道:「我回客栈,便是为了寻她。」
南宫博道:「这丫头,又跑哪去了?」
「大哥、杨飞,你们都在啊!」说曹操曹操到,南宫燕甫入客栈,见到二人,自是大喜。她同杨飞一般,半日未食,坐到桌旁,见到一桌子佳美菜肴,抢了杨飞的筷子,毫不客气的狼吞虎咽起来,不过吃相倒不似杨飞那般难看。
南宫博连忙吩咐店小二送上碗筷,摇头苦笑道:「燕儿,你这个样子,将来如何嫁得出去?」
南宫燕边吃边道:「此事大哥就不用操心,燕儿已找到老公了。」
南宫博见她不时瞟向杨飞,美目难掩春情,心中已有眉目,压低声音道:「是谁?可不可以告诉大哥?」
南宫燕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南宫博望着佯作未闻的杨飞,仍是失声道:「真的是他?」
杨飞闷声不响,埋头猛吃,免得尴尬。
半晌,南宫燕已然吃饱,拍拍小手,坐到杨飞身畔,倚着他道:「大哥,你看我们相不相配?」
南宫博却是不答,瞧着二人,剑眉紧拧,沉吟不语。
「小燕子、南宫兄,我去方便一下!」杨飞见形势不对,起身便欲开溜。
南宫燕凶巴巴道:「不许走,跟我大哥说清楚!」右手狠狠一拽,杨飞差点摔在地上。
杨飞脱身不得,只好老老实实,正襟危坐,佯作不解道:「小燕子,说什么?」
南宫燕道:「把我们之间的事跟我大哥说清楚,让他给我们作主,拜堂成亲啊。」她声音越说越大,最后一句拜堂成亲引得众所瞩目,太白居内所有人都齐唰唰望了过来。
南宫燕也没想到这个后果,顿时俏脸通红,恨不能藏到桌子底下去。
杨飞站起作了个环揖,连连赔笑道:「在下和家兄在商量家事,惊扰之处,各位莫要见怪,各位这顿饭钱算在下的。」
众人顿时鼓起掌来,还有人高声道:「小兄弟,你们什么时候喝喜酒,一定记得要请我们。」
杨飞笑道:「一定、一定!」心想这群家伙到时恐怕只会吃白食,礼怕是不会送了。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杨飞坐下之后,南宫燕垂首小声道:「杨飞,幸亏你替我解围。」
杨飞微微一笑,正欲说话,忽闻南宫博道:「燕儿,你知不知他已与人订亲?」
南宫燕不假思索道:「当然知道,就是梅花山庄庄主梅云清嘛,我不会放在心上的。」言及此处,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忸忸怩怩道:「人家非他不嫁,他非我不娶,我们这一辈子誓不分离。」
南宫博苦笑道:「你让大哥如何去对老祖宗说?」
南宫燕笑嘻嘻道:「你就跟奶奶说,燕儿想嫁人了,而且还找到一个天下最好的男人。」
天下最好的男人?杨飞心中飘飘然,却不想想他若算天下最好的男人,那全天下都是好男人了。
南宫博道:「大哥有些话想单独跟杨兄弟说,燕儿你可否暂且回避一下。」
南宫燕思索一下,应道:「好吧,不过大哥,不许你欺负他喔!」偷偷在杨飞背上拧了一下,连蹦带跳,奔上楼去,状极欢欣。
杨飞独自面对大舅子,不觉挠头搔耳,支支吾吾道:「南宫兄,此事、此事小弟…」
南宫博沉声道:「杨飞,大家都是男人,就不必拐弯抹角,藏头露尾。你有多少女人,你心知肚明,燕儿是我妹妹,天真单纯,她要做你的女人,我这做大哥的不能不管。」
杨飞道:「南宫兄想如何管,尽管明言。」
南宫博道:「我要你对天发誓,这一辈子待燕儿真心真意,绝不可离情背德,弃之若履。」
杨飞想也未想,郑而重之道:「我杨飞对天发誓,让小燕子这一生过得快快乐乐,稍有叛悖,教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好,我信你!」南宫博将酒斟满,与杨飞对饮一杯,道:「燕儿是我们南宫家的珍宝,只盼你也当她如珍似宝。」
杨飞忙道:「当然、当然!」
南宫博道:「我有要事,今日便会离开太原,燕儿就托付于你了。」
杨飞愕然道:「南宫兄欲往何方?」难道他不再谋夺蝉翼剑了吗?
南宫博饮了杯酒,含含糊糊道:「往东。」
杨飞道:「南宫兄,你既同意将小燕子嫁我为妻,小弟亦视你为兄长,有一事不能不问?」
南宫博道:「杨兄弟,请讲。」
杨飞低声道:「南宫兄此来太原,是不是为了一件东西?」
南宫博皱眉道:「杨兄弟,从何得知?」
杨飞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何况那东西本来便是南宫世家之物,物归原主,本是天经地义,不过还望南宫兄顾及小弟师门颜面。」
南宫博道:「杨兄弟,你不是已被逐出师门,与振威镖局脱离干系了吗?」
此事触及杨飞疼处,他嘴角不禁微微抽搐数下,心情沉重道:「不管他们如何看小弟,小弟仍视其为师门。」
南宫博定定的瞧着他,过得半晌,叹了口气道:「杨兄弟,如果你想劝说为兄放弃此事,为兄只怕要令你和燕儿失望了。」顿了一顿,又道:「昨晚三更时分,振威镖局一行轻骑简从,在丐帮和明水山庄庄主明孤鸿的护佑下离城东去,不知所踪。江湖之中,虎视眈眈者甚众,就算为兄不打这个主意,恐怕令师伯也难将此镖安然送达目的地。」
杨飞反问道:「离城东去,那不是要过太行山?」
南宫博点头道:「不错,太行山连绵千里,地形复杂,正是下手的最佳地点。」
杨飞蓦地想起离魂珠中幻景,益发为白向天担起心来,正色道:「南宫兄可否帮小弟一个忙?」
南宫博道:「尽管请讲,只要力所能及之事,为兄定当鼎力相助。」
杨飞低声道:「南宫兄可否助我师伯一行安然通过太行山?」
「这个…」南宫博沉吟不语,犹豫难决。
杨飞又道:「待敝师伯一行平安过了太行,小弟定会尽力为兄长取回失物。」
南宫博皱眉道:「杨兄弟,此事跟你已毫无干系,你何苦惹祸上身?」
杨飞道:「小弟只想看到他们安然无恙,就算赔上小弟这条小命也在所不惜。」他心情愈加沉重,拎起酒壶,仰首倒了一大口,流入喉间,辛辣无比。他本不擅饮酒,立时呛得剧烈的咳嗽起来。
「杨飞,你怎么了?」南宫燕在楼上客房,一直偷偷瞧着他们,见得此景,心中担心,似只燕子般飞了下来。
南宫燕帮他缓了半天气,拿起酒壶一看,竟然少了一大半,不禁嗔道:「酒鬼,不会喝还喝,喝死你。」
南宫博哈哈笑道:「燕儿,男人不会喝酒算什么男人?」
南宫燕哼了一声,杏目圆瞪,怒道:「大哥,你敢说我的男人不是男人,小心我跟你翻脸。」
南宫博笑声嘎然而止,叹道:「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想不到燕儿这么快就不认大哥了?」
杨飞止住咳声,一本正经的向南宫燕叱责道:「小燕子,你怎可对你大哥无礼?」
南宫燕自知理亏,小声道:「可我是为了…」
杨飞板起脸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可你现在是大人了,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气,肆意向你大哥发火。」
南宫燕小嘴一扁,珠泪已然从脸颊滑下,奔到南宫博身畔,哭诉道:「大哥,他欺负我。」
南宫博自小最疼爱这个宝贝妹妹,轻轻搂住她,安慰道:「燕儿不哭,大哥帮你骂他。」
未想南宫燕突然挣开他,甜甜笑道:「杨飞教训得对,燕儿已经是大人了,不会耍小孩子脾气的,燕儿永远是大哥的好燕儿。」
「燕儿!」南宫博瞧着妹妹,她俏脸泪痕兀自未干,心中暗叹,忽对杨飞道:「杨兄弟,为兄答应你便是。」
杨飞心头狂喜,有南宫世家相助,白向天等人生机大增,他一揖到地,由衷的道:「多谢大哥。」
南宫博抚着南宫燕的秀发,笑而不语。
南宫燕奇道:「你们两个神神秘秘的,在说什么?」
杨飞笑道:「小燕子,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插嘴。」
南宫燕娇哼道:「你刚刚还说我是大人,现在又说我是小孩子,说话不算话。」
南宫博道:「燕儿,我和你的未来夫婿在谈你的终身大事,你掺和进来,恐怕不合礼数。」
南宫燕兀自不服,正欲分辩,南宫博又道:「杨兄弟,为兄有些话要交代燕儿,你…」
杨飞知趣的道:「小弟也有些事,先行告退了。大哥,后会有期。」
南宫燕娇声道:「杨飞,你可别走开,我待会回房找你。」
杨飞冲她微微一笑,与南宫博揖手作别。匆匆回房,里面空无一人,心想梅兰一人在客栈待得闷了,少不得要出去走走,莫要遇上官兵才好。又想幸好她外出未归,否则自己回来许久,不去见她,反与小燕子亲亲热热,少不得又要吃点苦头。
杨飞坐回榻上,床被迭得整整齐齐,他昨晚与二女在此亲热,余温犹存,心想若得梅云清应允,与诸女厮守终生,岂不快哉?
「这是什么?」杨飞蓦地在床头瞧见一个小小的包袱,里面赫然是他昨晚落下的银两和紫气秘笈。他揣入怀中,下面还有一封信柬。
杨飞展信一瞧,只见上面写着七个字:杨飞,我走了!兰字。字迹娟秀,显是梅兰的手笔。
虽仅七言,却比千言万语还要管用。杨飞好似失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东西,右手一松,信笺缓缓飘落在地,喃喃自语道:「小兰、小兰。」
梅兰觅踪寻迹,追上钟敏之时,日已悬空。本来钟敏功力全失,以她的武功,当手到擒来,可钟敏狡猾得紧,见梅兰追他,便藏到前面那个振威镖局落脚小镇的一间澡池之中。梅兰一个大姑娘家,怎好闯入搜查,只能持剑守在外面,等着钟敏出来。
当初钟敏行走江湖,玩弄女人于股掌之中,如今却被梅兰追得东躲西藏,真是应了一句古话,虎落平阳被犬欺。
梅兰等了足足一个时辰,仍不见钟敏的人影,再也按捺不住,高喝一声「钟敏,看你还往哪跑?其他人都给本姑娘滚开,免得伤及无辜!」说着便闯了进去。
还好此刻时间尚早,前来洗澡的客人并不算多,梅兰省了不少尴尬,异样目光却是少不了的。
梅兰举目望去,堂内一览无余,并无钟敏身影。她心中大奇:自己明明见那淫贼行入此处,未见他出去,到底藏于何方?难不成是自己瞧花了眼,抑或是他会钻地打洞,土遁不成。她正欲追出,眼角瞥见一个伙计靠在一旁,眼中却掠过一喜色,芳心一动,飞云剑脱鞘飞袭而去。
那伙计吓得连连后退,立足不稳,跌倒在地,看样子显然不会武功,大呼小叫道:「女侠,饶命啊!」他的声音又嘶又哑,绝非钟敏。
「难道自己看错了?」梅兰叹了口气,还剑入鞘,缓缓行出。
出了澡堂,在门口迎面碰见一人,相视之下,互觉愕然。此人正是杨飞的师兄弟佟青,他见了梅兰,知道此女算是杨飞的老婆,便打招呼道:「梅兰姑娘,你还认得我吗?」
梅兰想起振威镖局亦在此落脚,她本是追踪振威镖局而来,此刻见到熟人,大感尴尬,闻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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