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翼剑





力做成一把剑? 
  梅云清这一剑已封住他所有退路,柯天雄只需动得一动,他就尸骨无存。 
  这一剑实在太慢,二人相距不过丈许,这剑竟花了盏茶工夫才刺进柯天雄的心口,剑尖轻轻的刺入心脏,柯天雄竟不觉疼痛,垂首看时,胸口已然一片焦黑,附着一阵哧哧的水气声,竟还传来一股肉香味,他自然知道,这是他掌劲中的阳劲之功。 
  剑尖再入半分,空气急骤变冷,在柯天雄身上结起一层薄冰,他也知道,这是他掌劲中的阴劲之功。 
  剑尖再入半分,一股强大的热力自他身子左畔发出,看起来更似半块烧熟的猪肉,另一股更加冰寒之气亦自他右半边身子发出,看起来更似半块冰山,他的身体左红右白,不停的颤抖起来,这是他阴阳混和劲之功。 
  柯天雄奋起最后之力拍出一掌,却非拍向梅云清,而是自己的脑袋,他再也忍受不住这份痛楚,提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这一掌何等之威,他的脑袋便似一个被打破的西瓜,爆个稀烂,再也分不出什么是眼睛,什么是鼻子,什么是耳朵,而梅云清这一剑余下四十六道劲力尽数在他体内爆开,更将他炸得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更有甚者,他的那些碎块落在瓦面之时,竟爆开一个个大洞,转眼之间,偌大一间瓦房已砰然倒下。 
  而柯天雄带来那些黑衣人,见老大已死,见势不妙,早已趁乱望风而逃。 
  众人呆立片刻,那两名弟子终忍不住一再的血腥场面,低头呕吐出来。 
  梅云清衣袂飘飘,足下的瓦房虽已倒下,她却仍站在虚空之中,若地府之幽灵,无一丝重量,漫天的尘埃无半点落在她满是血污的衣襟上,蓦然回首间,她向众人嫣然一笑,俏脸忽然转白,就这么自半空中掉了下去。 
 
 
 
  
 ~第四章 妓院嫖妓~
 
  「小姐。」梅兰飞掠而去,若是让小姐坠落在地,梅花山庄颜面何存? 
  南宫逸身形比她更快,先一步接住梅云清,抱在怀中,方想起男女授受不亲的古训,连忙将昏迷不醒的梅云清交给梅兰。梅兰白了他一眼,倒未多言。 
  打斗虽然激烈,幸好后面那几间客房未遭池鱼之殃,梅云清那间卧室自也安然无恙,梅兰刚将梅云清置于榻上,南宫逸已急急持起梅云清玉手,搭在脉门之上。 
  梅兰正欲斥责,却听吴云鹤轻声道:「南宫大哥精通医术,兰姑娘莫要误会。」 
  梅兰见南宫逸似模似样的,心中只信得三分,小声咕哝道:「谁知道他是不是个蒙古大夫。」她此语声音甚小,连她身畔的吴云鹤也只隐约听见,未想恰好南宫逸回首望了她一眼,似曾闻得此言,梅兰忍不住扮了个鬼脸,她容颜秀丽,虽不及梅云清,却也是千里挑一的大美人,这一举动颇是娇俏可爱。 
  吴云鹤原本对梅兰有意,瞧得此景,心儿忍不住噗噗骤然跳动起来,嗅着她淡淡的处子幽香,已是面红耳赤,汗流浃背。 
  梅兰瞧在眼中,大奇道:「吴少侠是不是方才受了伤?要不要请南宫大夫瞧瞧。」她故意将南宫大夫四字说得颇是大声,以示讽刺之意。 
  吴云鹤与南宫逸交情极深,闻得梅兰之言,虽已大窘,仍忍不住辩解道:「南宫大哥号称『不死神龙』,在武林之中虽然声名不着,在医术方面却是天下数一数二的,连朝廷的御医都请教过他。」 
  梅兰半信半疑道:「真的还是假的,有这么厉害?」 
  吴云鹤忙道:「在下怎敢欺骗兰姑娘?」 
  这时南宫逸终于站起,满脸轻松写意的对吴云鹤笑道:「你这小子为我说尽好话,是否有何企图?」 
  吴云鹤大窘,连声应道:「当,当然没有啊,小弟怎会对大哥有企图。」 
  梅兰见南宫逸神色,心知小姐必无大碍,见吴云鹤发窘,有意取笑道:「大企图没有,小企图说不定倒有两个,这里又没有外人,吴小弟说出来听听又有何妨。」 
  「这里没有外人。」吴云鹤心中念了好几遍,不觉怔怔瞧着梅兰。 
  那眼光傻瓜也看得出隐含何意,梅兰这才思及自己话中语病,娇靥顿时通红。 
  南宫逸却故作不知,一本正经道:「原来小兰姑娘也生病了,要不要我这个蒙古大夫帮你瞧瞧?」 
  梅兰闻言,真恨不能找个地洞钻下去,幸好此时孙掌柜从门口匆匆而入,向她问道:「兰姑娘,庄主的伤势如何?」 
  梅兰向南宫逸指了一下,嗔道:「我不知道,你还是问南宫大夫吧?」 
  「南宫大夫。」孙掌柜满脸疑惑,向南宫逸及吴云鹤揖手道:「还未请教这两位少侠尊姓大名?」 
  吴云鹤先前见孙掌柜武功之高,较师父亦只逊了一筹,心知必是一位武林前辈,不敢失了礼数,连忙还了一礼,恭声道:「晚辈吴云鹤,家师华山刘纯阳。」 
  孙掌柜淡然道:「原来你师父是华山掌门刘大侠。」又瞧了南宫逸一眼,道:「这位少侠必是兰姑娘所言的南宫大夫了。」 
  南宫逸应道:「晚辈南宫世家南宫逸。」 
  孙掌柜赞道:「原来是『不死神龙』南宫逸,老朽久仰大名。」 
  梅兰奇道:「孙老,连你也听过这蒙古大夫的大名?」 
  孙掌柜不觉微露笑意点头道:「若连『不死神龙』亦是蒙古大夫,那天下没有哪个大夫不是蒙古大夫了。」 
  南宫逸忙道:「孙老谬赞了。」 
  「你们在说什么蒙古大夫?」梅云清不知何时醒转过来,见房中众人都在,又在说什么蒙古大夫,颇是奇怪。 
  梅兰闻言大喜,急急行至榻旁道:「小姐终于醒了,真是急煞小兰了。」 
  梅云清起身软软靠在床头微笑道:「刚才你说谁是蒙古大夫?」 
  「我,我…」 
  梅兰窘了半晌,南宫逸出言道:「便是在下南宫逸。」 
  若是眼神能杀人,南宫逸只怕早被梅兰杀死了一千次,梅云清面色一沉道:「南宫公子援手之恩尚未报答,你反说他是蒙古大夫,小兰,你就是这般谢人的么?还不快向南宫公子赔礼道歉。」 
  梅兰只得转身对南宫逸鞠了一躬,低声道:「南宫神医,请原谅小兰无心之言。」虽是道歉,一双美目却紧盯南宫逸,似在说:你再敢瞎说,小心本姑娘以后对付你。 
  南宫逸暗暗好笑,正欲再调侃几句,却见吴云鹤亦狠狠瞪着自己,心知再说些什么,回去还不被这小子杀了,只好陪笑道:「不过玩笑之言,梅庄主不必放在心上。」 
  梅云清又怎会真去责罚梅兰,听了梅兰那句倒似反话的歉言,不觉微笑道:「这位必是药医不死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不死神龙』南宫逸公子吧。」华山派与梅花山庄相距不过数百里之遥,打过不少交道,是以她以前见过吴云鹤,而南宫逸今日尚是首次相见。 
  梅兰心道:怎么连小姐也听得他的名号,好似天下间就只自己一人不知道。 
  南宫逸笑道:「那只是江湖人士的过誉之言,梅庄主岂可当真,要是死人都能医活,那阎王爷不从地底下来找我算帐。」众人都不觉笑了起来。 
  半晌梅云清揖手道:「云清身上污秽,不便行礼,望二位少侠海涵。」顿了一顿,又道:「多谢二位援手之恩,他日,二位少侠若有差遣,只要能力所及,梅花山庄上下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直未曾出声的吴云鹤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梅庄主不必放在心上。」他最后一句话倒与南宫逸先前之言一模一样。 
  孙掌柜将话切入正题,道:「南宫公子,我家庄主的伤势无大碍吧?」 
  南宫逸颔首道:「梅庄主功力深厚,所受内伤早已不药而愈,只剩下些许外伤稍稍休养便能痊愈。」 
  梅兰问道:「那为何小姐方才会昏倒呢?」 
  南宫逸道:「那只是因梅庄主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最后一剑耗尽全身真气所致,若非那一剑威力之大,足以毁天灭地,以梅庄主已步入先天之境的内息,亦不会枯竭。」 
  「先天之境。」梅兰瞪大美目,怔怔瞧着南宫逸。 
  南宫逸道:「先天之气,无极而生,每个人在母亲体内之时,呼吸的便是先天之气,十月怀胚,瓜熟蒂落之后呼吸的便是混浊的后天之气,先天之气一成,体内真气循环不息,永不枯竭,习武至此境界方能说步入大道,不过放眼当今武林,达至先天之境的高手寥寥无几,梅庄主还是在下见过的第一人,何况还如此年轻,当真是可喜可贺。」 
  梅兰笑道:「这么说你也跟我一样,还是后天的。」 
  南宫逸怎会听不出她语中嘲讽之意,正欲反唇相讥,却见吴云鹤示威似的对他轻轻摇摇头,只好闷声道:「不错,我也是后天的。」 
  梅兰差点忍不住轻笑出声,可见到梅云清俏脸生寒,只能生生忍住。 
  吴云鹤生怕再待下去,二人斗嘴,梅兰搞不好又被责罚,心中虽是不舍,仍揖手道:「梅庄主,孙前辈,兰姑娘,时候不早了,我等二人便不打扰梅庄主静养疗伤了。」 
  南宫逸心道我跟小丫头斗嘴兴犹未尽,怎能就这么走了,要是真这般离去,还不被这小丫头笑死。欲待说话又听吴云鹤低声道:「此处是梅庄主闺房,我们久留不便,还是快走。」他声音虽轻,却刚好可让梅云清听到,若南宫逸真要说留下,意思说岂不是要留在梅云清香闺之中。 
  南宫逸恨得牙痒痒的,不得不揖手道:「梅庄主,孙前辈,兰姑娘,时候不早了,我等二人便不打扰梅庄主静养疗伤了,就此告辞了。」他也故意说得和吴云鹤先前之言一模一样,以示报复。 
  被南宫逸及梅兰这么一闹,梅云清亦暗暗好笑,对孙掌柜道:「既然如此,孙老,麻烦您代我送二位少侠出去。」她可不敢让梅兰去送,说不得又斗上半天嘴。 
  孙掌柜道了一声「请」,南宫逸先行出房,吴云鹤出得门口,忽又回首瞧着梅兰欲言又止,却被南宫逸一把拽了出去。 
  梅兰终忍不住笑出声来:「这蒙古大夫真有趣。」 
  梅云清斥责道:「人家南宫公子医术高明,又刚刚救过我们,不可这么说他。」说到后面,连她自己也轻声笑了起来。 
  南宫逸出了客栈门口仍可听到梅兰的笑声,怒道:「你看那小丫头还在笑我。」 
  吴云鹤哀求道:「大哥看在小弟面上,包涵包涵。」 
  南宫逸哼了一声,骂道:「重色轻友。」 
  良久梅兰忍住笑意,梅云清方道:「小兰,闭紧门窗,我换一下衣衫,满身血污,真是难受。」 
  梅兰关上门窗,眼见梅云清那满是血污的衣衫,思起先前那一战梅云清武功之高较之自己竟似云泥之别,忍不住赞道:「小姐,你人漂亮,武功更厉害,小兰从未见过那般厉害的武功,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兰的武功才能变得像小姐那么厉害。」 
  梅云清换上一身湖绿长裙,暗忖现在不便沐浴,只好等到晚上再说了,闻言笑道:「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你勤加练习的话,说不定将来的武功会比我还厉害。」 
  梅兰道:「那我可不敢想,只要有小姐一半厉害便可纵横天下了。」 
  梅云清道:「那可不一定。」顿了一顿,又道:「我昨晚尚未睡好,想歇息一下,你若有事便自己去忙吧。」 
  梅兰想起比南宫逸更可恨的杨飞来,每次问及,小姐都是遮遮掩掩,真不知昨晚发生何事,不由问道:「小姐,你昨晚和杨公子……」 
  梅云清嗔道:「小丫头,你瞎想什么?」 
  梅兰将床上的被褥又换了一套,抱着大堆换洗之物作了个鬼脸道:「小姐不说,我自己去问那家伙。」言罢,轻笑着奔了出去。 
  梅云清不觉莞尔,心中不觉在想:杨飞,你现在在干什么? 
  杨飞一夜未归,作贼心虚,自是不敢从振威镖局正门大摇大摆进去,便绕道后门,见四下无人,方溜了进去。回到房中,匆匆换下那身染了血迹的外衣,付峻已回得房来,见得是他,微微一怔,一把将他按到床头,故作嘿嘿冷笑道:「好哇,飞扬,看你平日一本正经的,竟敢夜不归宿,老实交代,昨晚跑去哪了,要不然,嘿嘿!」 
  杨飞有事从不瞒他,便将昨晚发生之事一一道来,当然将后来替梅云清脱衣疗伤一节隐去,说成在木屋避了一夜雨,只听得付峻羡慕不已:「跟这么一个大美人同居一室过了一夜,怎么不是我啊?飞扬难道你没用一点实际行动表示表示你对她的爱慕之意?」 
  杨飞心中一跳,故作无奈道:「你要我如何表示?」 
  付峻满脸陶醉道:「既然英雄救美,为何不救到底,帮她疗疗伤,趁机摸摸她的玉手,说不得还可亲亲她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