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金剑雕翎
正自估判双方胜败之机,突然那哨声锣声,传了过来。
紧依萧翎身侧的金算盘商八,低声说道:“一向夜间行动的神风帮,怎的竟然大白天的出动。”
转脸望去,只见四个赤膊大汉,抬着一座高大狰狞的神像,行了过来。
在那狰狞的神像之前,四个黑衣大汉,各自执着一面巨大的铜锣,边敲边行。
那锣声沉闷悠长,使人听起来有一种凄伤不安的感觉。
萧翎目光一掠那高大狰狞的神像之后,紧随着一群高矮不同,服色各异的人物,不禁心中一动,暗道:神风帮主,一向喜夜间行动,白昼之间,纵有所为,也都是派遣属下弟子出手,似这等亲自出马,自是非同小可,而且这次行动,也和过去有些不同,莫非有为而来吗?
但觉脑际间灵光闪动,心中若有所悟,低声对商八说道:
“你下去通知马总瓢把子一声,奉劝群豪让开去路,先要神风帮和沈木风引起一场冲突再作计较。”
商八应了一声,绕行而下,奔到马文飞的身侧,低声说道:
“在下奉大哥之命而来。”
马文飞此刻已然对萧翎十分敬佩,当下说道:“什么吩咐,尽管清说。”
商八道:“马兄请设法劝阻群豪,最好别和那神风帮中人,造成冲突。”
马文飞略一沉吟,道:“知道了……”语声微微一顿,接道:
“商兄的声名、地位,都在马某之上,一言九鼎,何不现出本来面目,劝阻群豪?”
商八道:“不用了,马兄声誉正隆,此刻又受着群豪敬重,兄弟岂能比拟。”言罢,闪入岩石草丛之中,重又绕回萧翎身侧。
这两人谈话声音甚低,而且商八已隐去本来面目,云阳子等,只道是马文飞的属下,都未注意。
这时,那四个赤膊大汉,抬着那狰狞神像,直行过来,已逼近群豪两丈之内。
神风帮中人,虽然目睹群豪手中兵刃闪光,列阵拒敌,双方阵势已成,大战一触即发,但却是视若无睹,仍然是大步行了过来。
马文飞沉声说道:“闪开去路。”
情势急迫,已无暇和群豪相商,只好径自做主,喝令群豪让道。
云阳子带着两位和尚,当先向旁侧让开。
展叶青、邓一雷等,纷纷让道。
神风带中人谢也不谢一声,昂首挺胸而过。
四个执锣大汉,走在最前面,直对沈木风行了过去。
沈木风肃然而立,两目神凝,望着那高大狰狞的神像,和那直逼向身侧面来的执锣大汉,却是浑如不见。
这神风帮崛起江湖,素有凶名,但始终无人见过那帮主的形貌,只用一个高大的神像,作为标志,帮中一切令谕,都由那神像口中传出。
沈木风虽然在神风帮中派有眼线,但那人也无法仔细的说明帮中情形。
似乎是神风帮中,每一层级,都有每一层级的神秘。
四个执锣大汉,已行近到沈木风的身前,沈木风仍然是肃立不动。
只要四个执锣大汉,再向前行进一步,必然要撞上沈木风,引起冲突。
但那四个执锣大汉,却突然停了下来。
但闻锣声起落,有节奏的响了起来,数十声后,才停息下来。
一缕奇怪尖锐的声音,由那高大神像中传了出来。
四个执锣开道的大汉,突然向后退去。
原来,那锣声竟是和那高大神像中的哨声互通声息。
群豪虽然无法听出那哨声代表的什么,但却知道那是指示几个大汉行动的方法。
沈木风神色冷肃,仍然站在路中不动,凝目望着那高大的神像。
那神像中传出的哨声,陡然间静止下来,荒凉的原野中,回复了一片寂静。
这时,邓一雷、展叶青等,亦都存心要看神风帮主,究竟有些什么神通,他带着群豪向后退开了五尺,这在江湖上的习惯而言,那是说明了,不插手双方的事。
只听那高大狰狞的神像中传出来一个柔美动人的娇甜声音,道:“你可是沈木风吗?”
说话的措词,虽不客气,但因那声音大过动人,听上去并无咄咄逼人的感觉。
沈木风暗中一提真气,冷笑一声,道:“正是区区在下,不知帮主有何见教?”
他智谋过人,一听那柔美动人的声音,立时觉出不对。那至柔至美的声音中,似是含有着一种勾人魂魄的力量。沈木风一闻得那娇美的声音之后,立时提气戒备。
但闻那高大的神像中,又传出那柔美的声音,道:“不敢当。”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本座亦久闻你沈大庄主之名,今日
有幸一会。”
沈木风心中暗道:分明是一个年轻少女,躲在那一座狰狞高大的神像之中,借这难看神像外表,来统率属下,不知神像的体壳,是何物造成,如是一般的木刻之物,只要我一掌劈去,立时可把那神秘诡奇传诵于江湖之上的神风帮,一下子揭扬于武林之中。
但闻那高大神像中,又传出那柔美的声音,道:“沈木风,你在想的什么坏主意?”
沈木风正待答话,那柔美的声音又抢先接道:“沈木风,此刻咱们有两条路走,可由你任选一条。”
沈木风道:“愿闻其详。”
神风帮主道:“咱们可以同心协力,先把横拦道上的群豪,一网打尽,可以留用的,予以收用,不能收用的,就废了他们的武功。”
沈木风生性多疑,暗暗奇道:这神风帮主和我素昧平生,神风帮和百花山庄,平常亦无往来,这神风帮主何以会在初度见面之下,竟然提出了合力拒敌之策……
但觉其间疑窦重重,一时间难作决定,以那沈木风的智慧,也是无法确定那神风帮主的用心何在?
只听那神风帮主接道:“第二条路,那就是咱们今日先来一场决战……”
沈木风接道:“这就奇怪了,贵帮和敝庄,素无往来,无恨无怨,似这般非友即敌,岂不太过极端了吗?”
那神像又传出来柔美的声音。道:“沈木风,你可知道,两雄不并立,据本座近来观察所得,咱们为人行事,颇多类似之处,其道相同,自应互相为谋,这其间自是非友即敌了!”
这两人谈话之间,全部用的传音之术,别人只见那沈木风嘴唇启动,却听不出说些什么?
饶是那沈木风机智过人,竟也被那神风帮主闹的莫名所以,只觉其人一派天真,毫无心机,但以那神风帮主在江湖上的神秘声誉而论,这神风帮主,实不应像这般一个毫无心机的人物。
但这沈木风终是一位大奸大恶的奸雄人物,略一沉吟,终于被他想出一个计谋出来,说道:“贵帮既有和敝庄联手同盟之心,在下极表欢迎,不过,彼此素不相识,这般突如其来,未免有些太过突然,我沈木风素来不作冒险的事,如是帮主有和在下结盟之心,就该以真面目和在下相见才是。”
神风帮主道:“好!既是如此,阁下就请让开去路,今夜三更,咱们在归州城十五里处,吕祖庙中相见。”
沈木风道:“就此一言为定。”当先退到路侧,举手一挥,随来的黑衣武士,纷纷向两侧避开,让出了一条路来。
但闻锣声鸣起,四个赤膊大汉,抬起那高大狰狞的神像,在数十个随行大汉护卫之下,疾行而去。
展叶青等群豪,眼看双方剑拔弩张,大有动手的样子,却不料忽然间情势大变,沈木风竟然让开了去路,神风帮主从容而去。
马文飞低声对云阳子道:“咱们这场心机自费了。”
云阳子道:“咱们旨在阻拦沈木风,虽然未能使双方自相残杀,但咱们未和神风帮冲突,实力丝毫未损。”
马文飞抬头望去,只见沈木风身后列队而立的黑衣武士,大约有四五十人左右,以己方此刻实力,那是足以对付得了,唯一困难的事,是无人能和沈木风颉颃。
心念一转,低声对云阳子道:“据在下估计,眼下强敌,只要能有一两位高人,便可和那沈木风对抗,其余之人,那就不用畏惧了!”
云阳子略一沉吟道:“沈木风武功确实高强,如是单打独斗,的确没有一个可和他对敌之人!”
马文飞道:“道长之意,可是要用车轮战法吗?”
云阳子道:“眼下也唯有此策。”
马文飞道:“道长可是已胸有成竹?”
云阳子道:“贫道准备和这两位大师合力拒挡那沈木风。”
马文飞道:“那很好,只要能挡住沈木风,其他的人,就不难对付了。”
这时,沈木风身后那些黑衣武士,已然分列成数排,兵刃出鞘,一派肃杀之气,看样子,只要沈木风一声令下,那些黑衣武士,立时可以分由几个方位攻向群豪。
展叶青似是突然间想起一件紧要之事,缓步行到马文飞身侧,道:“马兄,在下有一事请问马兄一声。”
马文飞道:“兄弟是知无不言。”
展叶青道:“适才沈木风和马兄对答之言,似是说到一位武功卓绝的高人,不知这话是真是假?”
马文飞略一沉吟,道:“确有其事,只是此刻,他还不宜出面,度过这场危难之后,在下自当替两位引见一下。”
展叶青剑眉耸动,欲言又止。
萧翎隐身在山腰一块大岩之后,俯瞰下面对垒形势,就地理而论,群豪已足一战,山道狭隘,草丛岩石后,又早伏暗桩,沈木风人数虽占优势,但却无法由四面八方抢攻,只要有人能够拒挡住沈木风,今日一战,将使百花山庄大受挫折。
心念转动,豪气顿生,恨不得跃下岩去,独和沈木风搏斗一阵。
金算盘商八,一直留心着萧翎的举动,看他剑眉耸动,表露一副跃跃欲试之色,立时低声说道:“今后江湖上风涛正急,正义之舟,全赖大哥把舵,你伤势甚重,千万不可轻身涉险。”
萧翎轻轻叹息一声,道:“错过今日机会,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遇上此等情势,能和沈木风单人匹马,决斗于荒原之上。”
商八微微一笑,道:“沈木风重出江湖以来,已然震动了武林,有如骑虎背上,欲罢不能,今后机会正多,大哥不用担心。”
萧翎凝目沉思了片刻,道:“兄弟,不是小兄出言狂妄,看今夜参与的群豪中,只怕难有沈木风的敌手,请设法转达小兄之意,告诫群豪,不可称一时意气雄心,和那沈木风单打独斗,如有三两个高手合力和他搏斗,还可支撑一阵,如是逞一时意气,只怕要有遭劫之人。”
商八道。“小弟立时去转达大哥之命。”言罢,绕入草丛而下。
沈木风放过了神风帮,略一打量群豪,不禁一皱眉,暗道:
终南二侠,一向是焦不离孟,邓一雷既在此地出现,葛天仪也许就在左近,云阳子和展叶青同时现身于此,无为道长难保不来,如是这几人全都赶到,敌势太强,我沈木风只怕是难以独支大厦,如是那孙不邪和那位不知姓名的高人相助,势非一败涂地不可……这胜败虽然是兵家常事,但如这一战大败之后,对我重出江湖的声威,挫折甚大,实是得不偿失。
此人果不愧一代果雄之才,临敌之间,仍然保持冷静心情,综观大局,分析敌我之势,周密异常。
在这道埋伏之中,原由那步天星统领全军,但此刻情势变化,陡然间,加入了很多高手。
在这班人中,除了那老僧极少在江湖上出现,识者不多之外,如论身望之隆,以云阳子和那邓一雷齐名武林,但因云阳子出身武当大派,受人敬重又非邓一雷所能比拟了。
只见步天星大步行了过来,拱手对云阳子道:“道长。”
云阳子正举手答礼,步天星又抢着道:“道长誉满江湖,人人敬重,今日之战,又非江湖一般名利意气之争,还望道长赐允,主持大局。”
云阳子微微一笑,道:“这个贫道如何敢当。”
步天星道:“道长众望所归,不用谦辞了。”
马文飞接道:“步兄说的不错,道兄能出主今日之战,那是最好不过。”
云阳子还待推辞,邓一雷已然不耐地说道:“你这牛鼻子真是拉着不走,打着倒退,人家这么抬举你,你还端的什么臭架子。”
这邓一雷和武当派交情深厚,别说对云阳子了,就是在那素来严肃的无为道长面前,他也是照样胡言乱语。
云阳子也不生气,微微一笑,道:“既是如此,贫道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步天星一抱拳,道:“在下恭候大命。”
云阳子道:“有劳稍候。”言罢,缓步行近沈木风,道:“沈大庄主,想不到咱们今日竟又在此地重逢。”
沈木风见群豪公推云阳子道长为首,乃冷冷地答道:“武当山和百花山庄近在咫尺,就是今日不见,异日仍然有见面之缘。”
云阳子道:“大庄主说的不错,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