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金剑雕翎
这时,展叶青和刁全的恶斗,已渐入紧要关头,蛇杖、长剑,愈打愈见辛辣,展叶青胜在剑招变化灵巧,刁全却功力较为深厚,扯成平手,成了一个全力死拼的局面。
云阳子和毒火井伽,也是棋逢敌手,难分上下,云阳子早闻毒火之名,如让他施展出毒火之技,今宵势非要吃大亏,是以长剑一路紧迫急攻,不让他腾出手来,施展毒火暗器。
宇文寒涛仰脸望望天色已近四更时分,他别有用心而来,并未重视萧翎,眼看云阳子和展叶青都还有耐战之力打下去,也非百招内可分胜败,如不挑起一点炽烈的恶战,今宵算是白跑一趟,约定之人,还不见到,心中渐感不耐起来,目光一扫那三个银灰劲装的大汉,冷冷说道:“三位可也是为那‘禁宫之钥’来的吗?”
他心知中州双贾难缠,商八又老好巨猾,机智过人,说不定会弄巧成拙,不惹中州双贾,却找上了三个黑布掩面的劲装大汉。
这三个银灰劲装之人,六道目光。一齐转注到宇文寒涛的身上,那当先一人,冷冷说道:“是又怎样?”
宇文寒涛道:“既然敢来武当山,又闯过重重拦截,绝非无名之辈,这般藏头露尾,不觉着丢人吗?”
那当先大汉道:“我们兄弟的事,不劳多费闲心。”
宇文寒涛笑道:“那不行,在下非得看看三位的真面不可。”右手一扬,快如电光石火,向当先一个大汉扑去,五指箕张,要扯他包头黑布。
那大汉长剑一撩,刷的一招“帘卷西风”,向上削去,出剑之快,大大的出了宇文寒涛的意料之外。
宇文寒涛懔然跃退,避过一剑。
那大汉仍然站在原地,不肯迫袭。
无为道长暗暗一皱眉头,付道:这三人不知是何来路,单看这出手一剑,只怕武功不在那毒火井伽和三阴手刁全之下。
只听宇文寒涛纵声大笑,道:“好快的剑招,就冲你出手这一剑,兄弟也得领教领教了。”扬手一掌,劈了过去。
那大汉长剑疾举,迎着掌风劈出。
掌风过处,飘起那大汉衣袂,但他人却依然站在原地未动。
宇文寒涛只觉那大汉挥来一剑中,暴射出一缕锐风直逼过来,心中暗暗吃惊道,这小子竟然能把内力贯注在剑身之上。
心中在想,双掌却连环劈出,内劲山涌,直撞过去。
那大汉接下宇文寒涛一掌,表面虽然装作若无其事,其实心神大为震荡,只觉此人掌力雄浑,乃生平仅遇的强敌,见他双掌交互劈出,心知难以硬挡,左掌一扬,迎着宇文寒涛的掌势劈出,人却急向旁侧退去。
另外两个银灰劲装人,一见同伴身子移动,似是已知他用心,但见两人疾快的一转,由三角形,排成一线,同时伸出左掌,抵在前面一人的背心之上。
原来,这三人施展上乘内功中传力之法,合力硬接下宇文寒涛的掌势。
两股潜劲一接,霍然旋起一阵狂风。
宇文寒涛只觉一阵强大的反震之力,弹了回来,身不由己的退后了两步。
就在四人硬拼掌力的同时,中州二贾也同时发动,商八一挥手中的金算盘,宝光闪闪的直向萧翎扑去。
无为道长大袖一挥,怒声喝道:“两位当真未把我门武当派放在眼中吗?”
商八金算盘向前一推,但见宝光流动,响起一阵劈劈啪啪之声,口中却哈哈笑道:
“道长好雄厚的劈空掌力。”
身子摇了一摇,硬把一掌接下。
冷面铁笔社九紧随在商八身后,商八接下无为道长一击,杜九却借势跃出,右手执笔护身,左手一抄,抱起萧翎,翻身一跃,腾空而起,直向外面冲去。
无为道长怒喝一声,大袖一挥,人如巨鹤,凌空而起。
忽见宝光耀目,商八一式“潜龙升天”,跃入空中,金算盘呼的一声,直推过来。
无为道长盛怒之下,右手一摆“手挥五弦”,直拍而出。
商八金算盘“逆水行舟”,硬向无为掌上迎去。
但闻呼的一声,商八连人带算盘,横飞出六七尺外,落着实地。
无为道长也在一招硬拼之下,真气一懈,落在地上。
商八长叹一声,字:“武当掌门,功力果然非凡,兄弟不是敌手……”
无为道长冷冷接道:“如若当真让你们把人抢走,武当派还有何颜在江湖上立足。”
喝叫声中,人已扑近商八,右手五指箕张,抓了过去。
商八挺着大腹,身躯肥胖,但动起手来,却是灵活异常,身子一转,避开无为道长一击,说道:“咱们兄弟血本有关,因此不得不动点心眼了,道长右手之上,已然中了剧毒,如着勉强运气动手,不出十招,毒性即将发作。”
无为道长呼的一掌迫得商八退了两步,抬起右手一看,果见掌心五指之上,有着无数黑点。
金算盘商八接道:“兄弟早知道道长的武功高强,内力深厚,那寻常的暗器毒物,绝难伤得道长,因此,不惜工本,在算盘之内暗藏了化血金针,此物出自西域天山一门,用千年寒铁制成,细如牛毛,浸有奇毒,锐利可穿铁石,纵然是金刚之躯,也难抵受得住,道长想必是早已听说的了。”
无为道长低头看去,果见手掌之上,一片紫黑,逐渐向手腕之上蔓延,连忙止住右臂行血,左手连挥,自点了几处穴字,冷冷说道:“贫道可以断去这只右臂,决不受你们中州二贾的威胁。”
商八回目一顾,只见杜九左手抱着萧翎,右手铁笔飞舞,左冲右突,身外剑光重重,密如光幕,已陷入武当名震天下的五行剑阵之中,不禁暗暗叫苦。
他久走江湖阅历丰富,心中虽急、表面上仍能保持镇静,微微一笑、道:“贵派名门大派,武当三元观天下皆知,纵然今宵你留下萧翎,但此后登山的武林人物,必然是络绎不绝,不像我们兄弟,可以隐秘行踪,流浪天涯,何况那‘禁宫之钥’并不在萧翎身上,我们兄弟只不过是答应了岳小钗,保护这萧翎的安全,让他们姊弟相见,一言如山,不容损坏招牌。江湖上以讹传讹,好像是谁要带去萧翎,就可轻易取得那‘禁宫之钥’。试想那岳小钗既落入我们兄弟手中,这萧翎岂能真有大用不成,道长请三思兄弟之言,是否有理。”
无为道长冷冷说道:“话虽不错,但贫字已答允相护萧翎,岂肯为一身之生死,有违承诺之言。”
商八突然收敛起嘻笑之容,肃然说道:“道长,咱们兄弟只不过有些爱财,其实,我们积敛的财宝、古玩,虽深宫内苑,也是难以及得,这些身外之物,生带不来,死带不去,咱们兄弟一旦死去,这些东西还不是一样的辗转流失。论说是早该收山,只是一点贪念,甚难遏止,再加上一点好名之心,情不自禁的又接下这笔生意。我兄弟做买卖虽然施展心机,迫人就范,但却从没有强抢豪夺之事,在下兄弟一生中,亦从无毁约弃诺之事,兄弟今宵愿向道长许下一个诺言,那‘禁宫之钥’如若是在中州双贾手中揭开,定当算你道长一份。”
无为道长冷然一笑,道:“贫道岂能是屈服在威迫利诱之下的人。”
商八正容说道:“咱们兄弟,只不过是贪财,但还有要命的人物……”
突闻一声惨叫,传了过来,三阴手刁全突然倒拖蛇头拐杖,疾跃而去。
毒火井伽听得刁全惨叫之声,心中一寒,疾攻两招,一挡云阳子的剑势,腾身而起,一跃三丈,伸手去拉背后青铜管子。
云阳子知那铜管之中,藏着井伽赖以扬名的毒火,此火恶毒无比,如若被他施放出来,势必有人遭殃、心中大急之下,厉声喝道:“鼠辈敢施毒火。”一提真气,连人带剑直飞过去。
他举动虽快,但仍是晚了一步,那毒火井伽,已取下了背上的青铜管子。
就在于钧一发之间,一股暗劲悄然涌至,井伽闷哼一声,打两个跟跄,手中那青铜管子,跌在地上,他想伸手去捡,但云阳子已连人带剑飞奔而至,剑光幻出朵朵银花,当头罩落。
毒火井伽来不及再捡地上青铜管子,倏然飘退七尺。
耳际间响起三阴手刁全的阴沉之声,道:“留得青山在,不伯没柴烧,咱们走。”
一个中年道人,长剑一摆,斜里冲了过来,却被五尺外的刁全扬手一记阴风掌击中,那道人只觉全身一寒,身子摇颤,向厅退去。
云阳子左脚一抬,挑起地上的青铜管子,左手接过,张口咬住长剑,腾出右手,扶住那摇摇欲倒的中年字人,低声说道:“快些坐下,运气疗伤。”
抬头看时,毒火井伽和刁全已借机遁走,隐入夜色之中不见。
金算盘商八目光一掠场中变化,探手人怀,摸出一粒丹丸,道:“此药可解那化血之毒,道长快请服下,再用气迫住毒针,施用磁铁吸出,以道长的功力,休养上一两天,大概就可以复元了。你刚才那一记内家上乘无形掌力,击落了毒火井伽的青铜管子,但只怕也将使那化血之毒,趁机浸过你封闭的穴道。”
话至此处,声音突然转低,道:“谨防那宇文寒涛,道长虽然不在江湖上走动、但却弄巧成拙,因他这份神秘,更增加了你的重任,道长任重道远,且不可轻贱生命,在下言尽于此,我要走了。”一挥手中金算盘,直向五行剑阵之中冲去。
云阳子长剑一振,挟一阵道袍飘风之声,冲了过来,寒芒一闪,直点商八背心。
商八回手一抡,宝光闪动,响起了一声金铁交呜,挡开云阳子手中长剑。
云阳子只觉右臂微微一麻,心头暗暗吃惊,付道:中州二贾之名,果不虚传,功力尤在那毒火井伽之上,心中在想,手中的剑势未停,刹那之间,连续刺出三剑。
商八抡动手中金算盘,劈劈啪啪声中,硬接下云阳子的剑势。
无为道长手中托着商八交来的药丸,沉思片刻,突然仰脸吞下,沉声说道:“师弟,散开五行剑阵,放他们走。”
云阳子怔了一怔,长剑领动,化解开五行剑阵。
商八低声说道:“有劳道兄。”
挥动金算盘,当先开道,冲出围困,转眼间,消失于夜色之中。
三元观中,虽仍有重重拦截,但两人武功高强,武当弟子又早奉令谕,不可死拼,不到顿饭工人,两人已闯出了三元观。
冷面铁笔杜九回首望着三元观,长长吁一口气,道:“牛鼻子老道那五行剑阵,果然是利害的很。”
商八无限感慨地长叹一声,道:“老二,做完了这笔买卖,咱们也该洗手归隐了。”
撩起长衫,放好金算盘,当先大步而行。
两人放腿一阵疾奔,天色黎明时分,已到武当山下。
商八霍然停下脚,回头问道,“老二,那娃儿怎么了,听不到一点声息”
杜九道:“我点了他的穴道。”
原来萧翎被杜九抱起,不停挥动手脚挣扎,在强敌环攻之下,杜九只好点了他的穴道。
商八举手连挥,推活了萧翎的穴道。
只听萧翎长吁一口气,睁开了双目。
这时,天色已亮,晨曦中,景物清晰可见。
萧翎转动一下大眼,望了两人一眼,冷冷他说道:“可是你们两人带我出来的?”
言词之间,不大客气。
杜九道:“难道那几个牛鼻子老道,还能真的拦住我们兄弟不成?”
萧翎道:“你们带我到哪里去?”
商八道:“去见你那岳姊姊。”
萧翎道:“你们的武功很好,竟然能在三元观中,把我抢了出来……”
杜九道:“中州双贾,数十年来的金字招牌,岂是容易闯得的吗?”
萧翎道:“你们两人武功虽然高强,但作事霸道,为人险恶,我所不喜……”
杜九怒道:“小鬼头,你敢骂人。”
举手一掌,拍了过去。
商八横出一臂,架开杜九掌势,笑道:“小娃儿,你的胆子不小……”
萧翎一挺胸,道:“打什么紧,顶多不过是一个死字。”
商八怔了一怔,道:“好倔强的孩子。”
杜九道:“你可尝试过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萧翎道:“那有什么?杀一刀是死,杀上千刀百刀也是死,我不怕死,还怕你杀我几刀吗?”他幼小诵读杂学,胸中记下了甚多一知半解的故事,这几句话说来,竟是昂胸、挺首,大有视死如归的豪气。
杜九目中寒光一闪,冷冷说字:“好啊!今日要不让你吃点苦头,你这娃儿当真是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举手一指,点了过去,手指将要触及萧翎,突然又收了回来,长叹一,声,道:“我杜九要和你这个小娃儿一般见识,那还能在江湖之上混吗?”
商八哈哈一笑,道:“小娃儿,咱们毫无加害之心,我背着你赶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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