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金剑雕翎
枯木大师低喧一声佛号道:“亲仇椎心,急怒难遏,望施主能再忍让一二,等老袖一位挚友到来,有他出面,定可排解开今日一场杀劫,老衲不再在江湖走动,识人不多,虽有排解之心,只怕无排解之力。”
萧翎道:“大师既是自知无能,那就不用多管闲事了!”
枯木大师道:“阿弥陀佛,百里行程半九十,施主已然忍让许多,就不能再多忍一刻工夫吗?”
四周群豪,齐齐把目光投注在两人身上,窃窃低语,显然,在场之人都不识枯木大师。
忽听邓坤厉声喝道:“撤手!”
长剑施出拈字诀,搭上了金兰右腕。
在这险恶万状中,金兰仍是不肯弃剑,左手劈出了一掌击向邓坤前胸,右手缩收,向下疾沉。
她应变虽快,但仍是无法闪开邓坤那急快的剑,寒芒闪过,血珠溅飞,金兰那嫩白的玉臂,被剑尖划了一道三寸长短的血口。
金兰强忍疼痛,一振玉腕,挥剑反击,鲜血共剑溅飞,洒飞出一丈多远,溅落在围观群豪身上。
萧翎经过一阵调息之后,体能稍复,眼看金兰受了剑伤,心中大怒,厉喝一声,扬手点出修罗指力。
一缕锐风,破空而去!
但闻邓坤大喝一声,仰身摔倒在地上。
萧翎点倒邓坤之后,突然欺进两步,到了金兰身侧,沉声说道:“宝剑给我,收起箱子,快驰车赶路。”
金兰道:“三爷的伤势……”
萧翎道,“我不碍事……”伸手夺过金兰手中宝剑,健腕翻振,银星飞洒,幻起了一片寒芒,挡住了追上的群豪。
金兰忍疼转身,在萧翎剑光环护之下,合上箱盖,纵身登上马车,握缰驰马,篷车疾向前面奔去。
萧翎剑势连变,刺伤了两个近身侧的大汉,喝道:“挡我者死。”提聚全身真气,剑化八方风雨,寒芒暴射,又刺伤了一名近身大汉。
群豪眼看萧翎如此勇武,个个心生寒意,谁也不敢先挡锐锋。
就在群豪攻势一缓之时,萧翎冲入群豪,剑光旋风中,又伤了两人。
金兰驰车追在萧翎身后,在萧翎的剑势护卫下,冲出重围而去。
萧翎大奋神勇,威震群豪,突围而出,一口气奔出了四五里路,才停了下来,回首望了金兰一眼,口齿启动,话还未说出口,突然一交倒在地上。
原来他在重伤之下,既未及时疗息,复又强行提聚真气出手,以致伤口迸裂,再经这一阵奔走,失血过多,难再提聚真气,回首看金兰无恙,心中一宽,真气顿散,一交跌在地上。
金兰惊叫一声,纵身下车,伸手扶起,连声叫道:“三爷,三爷……”一面伸手在萧翎身上不住推拿。
良久之后,才见萧翎睁动一下失去神采的眼睛,有气无力他说道:“不要怕,我死不了,扶我上车去,快些赶路……”
说这两三句话,似是已用尽了他全身的气力,又闭上了眼睛。
金兰咬牙忍着臂伤,扶着萧翎,走向篷车。
正待举步登车,突闻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他伤的很重吗?”
那声音不大,但听在金兰耳中,却如巨雷轰顶一般,全身一颤,双手一松,将怀中的萧翎跌落地上。
只见一只洁白的大手,陡然伸了过来,接住了萧翎,缓缓放下。
金兰目涌泪光,盈盈跪了下去,道:“不知大庄主驾到,贱婢未能远迎,庄主恕罪。”
第二十二回 沿途遭袭击
金兰自听得那声音之后,始终未抬头望过来人一眼,那声音太熟悉了,不用抬头,已知道来人是谁了。
但闻一个冷漠。沙哑的声音说道:“你站起来,本座的来去,岂是你能查觉。”
金兰缓缓抬起头来,只见沈木风高大驼背的身子,就停在身前尺许之处,双目中神光闪烁,嘴角间却带着一分淡淡的笑意。
遥闻马嘶之声传来,几匹健马,风驰电掣一般奔了过来。
沈木风两手一伸,托起萧翎的身躯放人了车中,说道:“快些驰车赶路,但不用太快,让那些快马追来。”
说话间,人已进入了篷车之中,金兰一语不发,登上马车,抖动缰绳,马车疾向前面奔去。
篷车奔行在大道上,荡起了两道滚滚的尘烟。
马蹄声得得可闻,似是那急来的快马,已然追到了篷车后面。
突然间,响起了一声惨叫,混入了辘辘的轮声之中,金兰不用回头张望,已知是沈木风出手伤了那追近马车的人,听那惨叫之声凄厉短促,那人纵然不立刻死亡,恐也难保得活命。她暗暗叹息一声,忖道:那些人对百花山庄,已然恨入刺骨,对三爷的误会,已然够深了,大庄主隐身车中,施放暗器伤了这些紧迫不舍的武林人物,这笔帐,岂不是都记到了萧三爷的身上,日后萧翎纵有苏秦之舌,也是难以解说的清楚,这手段当真是毒辣的很,如若萧三爷被武林各大门派,联手迫得天下无立足之处,只有投效百花山庄一途,甘心受他之命……
她愈想愈觉不错,不禁由心底泛升起一股怒火,当下扬鞭催马,篷车速度突然加快,疾如流星般,飞驰在官道上。
只听车帘内传出沈木风沙哑,冷漠的声音,道:“金兰,走慢一点。”
金兰心中虽然将沈木风恨入刺骨,但她一见沈木风或是听得了沈木风的声音,心中蕴藏着的反抗意识,便立时消失。
是以,听得沈木风呼喝之声,竟是不能自禁,一收缰绳,马车果然缓了下来。
但闻得蹄声,紧逼车后,紧随着又是一声惊心动魄的惨叫传来。
金兰心中一阵跳动,忖道:萧三爷的头上,又记下了一笔血债。
马车继续奔走在官道上,不时由车后传过来惊心的惨叫。
金兰暗暗的数算那惨叫声,共有九次之多,九笔血的仇恨,记到了萧翎的身上。
突然篷车中传出沈木风的声音,道:“停车。”
金兰一收缰绳,马车骤然停了下来。
车帘起处,走出来沈木风那高大微驼的身躯,举起巨灵般的手掌,轻轻在金兰肩上扳了一下,笑着说道:“兰儿,萧三爷待你好吗?”
他脸上带着祥和的微笑,这极难一见的笑容,留给了金兰难以忘去的印象,她记得被那沈木风夺去童贞的一夜,也见过他这般平和的笑容。
金兰对那平和的笑容,有着深恶痛绝的感觉,缓缓垂下头去,说道:“萧三爷人间麒麟,哪里会看上奴婢,纵有好感,也只是对奴婢们一点怜惜而已。”
沈木风道:“他指名要带你和玉兰,岂能说全无好感,只要你好好的侍候三爷,日后我定当成全你们。”
金兰道,“奴妾残花败柳,怎敢出此妄想。”
沈木道:“日久情生,你终日和他厮守在一起,日久天长,自然会获他喜爱……”
语声微微一顿。笑容尽敛,声音也变的十分严厉,接道:“萧三爷醒来之后,不许告诉他刚才的事,也不许提我来过此处……”
金兰吃工一惊,急道:“你可是在三爷身上下了毒……”
沈木风淡然一笑,道:“你可是很喜欢萧三爷吗?”
金兰道:“三爷对待奴婢们和蔼亲切……”
沈木风脸色一沉,接道:“只要你能完成我交付给你的事情,日后我定会要萧三爷收你为妾,如是你胆敢背叛于我,那滋味如何,不用我说,量你心中有数……”
他长长吁一口气,道:“此刻,三爷已遍地仇踪,不用我在他身上下毒,他已难应付那追索血债的武林人物,今后他只有重回百花山庄一途,个中利害得失,一目了然,你好好的想想吧,我要走了。”
金兰紧接说道:“大庄主请留驾片刻,奴婢还有请示之言。”
沈木风道:“什么事?”
金兰道:“玉兰姐姐,和那唐三姑服下的化骨毒丹,时限已然将届,大庄主就慈悲慈悲,赐给她们二粒延缓毒性发作的解药吧!”
沈木风道:“如果我给了她两人解药,三庄主清醒之后,质问此事,你拿何言答对……”
金兰道:“这个奴婢……”
沈木风接道:“此事我已有了安排,不用你多费心了,上车赶路去吧!”
金兰哪里还敢多口,纵身跃上马车,挥动长鞭,马车疾向前面驰去。
一口气奔行七八里路,才收缰停了下来,但她仍是有些放心不下,回头看去,沈木风早已是不见踪影,才启开车帘,进入车中。
只见萧翎仰卧车中,紧闭双目,伤口处人有药物,流血已止。
金兰缓缓伸出手去,施展推宫过穴手法。
在萧翎身上推拿一阵,果然找出了几处被点的穴道。
那沈木风故意要金兰解开萧翎的穴道,是以下手甚轻,推拿片刻,萧翎的穴道已解。
但闻萧翎轻轻叹息一声,缓缓睁开双民望了金兰一眼,又望望伤口处敷的药物,说道:“是你替我敷的药吗?”
金兰只好点头应道:“妾婢看三爷流血不止,擅自作主替三爷敷了药物。”
萧翎挺身坐了起来,道:“谢谢你啦……”
回顾了唐三姑和玉兰一眼,道:“唉!如若不是她们两人服有化骨毒丹,咱们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冲出重围,也用不着伤那些人了。”
金兰道:“三爷不用多想了,好好的养息一下吧!”
萧翎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大之事,急急问道,“我不支晕倒之后,那些人就没有追赶咱们吗?”
金兰道:“妾婢抱三爷上了马车,立时狂奔赶路,是不是有人追来,妾婢就不清楚了。”
她心中有鬼,说话时粉颈低垂,一直不敢抬头。
萧翎轻轻叹息一声,道:“这就是了,唉!他们心怀怨恨而来,激怒虽是难免,但那等咄咄逼人,不问皂白的神态,实叫人有些难以忍耐。”
金兰道:“三爷也不用生气,江湖上原就是个是非圈子,置身此中,难免要被恩怨牵缠。”
萧翎道:“话虽如此,但他们也该问个明白才是。”
金兰道:“他们满腔仇恨而来,已是很难自制,再见到证物,自然理性早失,不问皂白了。”
萧翎道:“这话不错,细细的想上一想,也是难怪他们……”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大庄主把这些和人结仇的铁证,当作礼物放在马车之中,岂不是存心陷害我吗?好叫我有口也无法分辩清楚,这办法当真是毒辣的很。”
金兰轻轻的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萧翎仰脸望着车篷,自言自语地接道,“我萧翎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百花山庄的事,他们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呢……”
金兰黯然接道:“三爷虽然武功高强,但也不能和天下武林人物为敌,该想一个法子,解说一下才好。”
萧翎道:“铁案如山,证物齐全,要我如何一个解说法呢?”
金兰道:“那位枯木大师,颇能了解三爷处境,三爷最好能和他商议商议。”
萧翎道:“我有两位兄弟,可惜不在此地,这两人声望地位,都足以担当此事。”
金兰道:“三爷恕妾婢多口,不知你那两位兄弟是何许人物?”
萧翎道:“中州双贾……”
金兰失声惊叫道:“中州双贾,亦似听人说过……”
萧翎道:“这两人武功高强,而且阅历丰富,江湖上宵小诡谋,都无法逃出两人的法眼,只可惜两人不在此地。”
金兰沉吟了一阵,道:“三爷有着这样两个帮手,应该早些寻着他们才对。”
萧翎道:“如何一个寻法呢?天涯辽阔,人海茫茫,事先又未有约好……”
金兰接道:“不知三爷和那中州双贾可有约定的暗记吗?”
萧翎精神一振,道:“有啊,不是你提起来,我倒是忘去了。”
金兰道:“那就好了,三爷沿途留下暗记,指示行踪,要那中州双贾赶来相会就是。”
萧翎脸上的欢愉之色,突然消去,叹道:“如是两人不从此地经过,留下暗记,也是枉然了。”
金兰道:“只要中州双贾门下弟子能够看到,定然可转告两人。”
萧翎道:“可惜两人没有弟子。”
金兰道:“事已至此,三爷也不用太过忧苦,中州双贾名头甚大,纵然没有弟子,亦必在江湖上布有眼线,能够识别暗记。”
萧翎道:“好吧,不论那中州双贾能否瞧到暗记追来,此事总算聊胜于无,你驰车赶路时.当心一些,凡是岔道路口,就停下车来,告诉我留下暗记就是。”
金兰应了一声,不敢回过头来,只因她心中矛盾异常,不知是否该把沈木风到此之事,告诉萧翎,生恐萧翎瞧出了自己的心中有事,不敢和萧翎相对而视。
马车奔行的大道上,辘辘轮声,荡起了两道滚滚烟尘。
金兰强自打起精神,留神着四下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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