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金剑雕翎
萧翎强行压制着心中的激愤,道:“还要如何?”
沈木风哈哈一笑,道:“容易多了,容易多了,只要你混入武当山去。”
萧翎冷冷接道:“杀了那无为道长,好使武当门下恨我入骨!”
沈木风道:“你对那无为道长有恩,他绝然不会防你,你只要出其不意的暗施毒手,岂不是方便的很?”
萧翎仰天长长吁一口气,黯然不言。
沈木风冷漠地接道:“咱们就此一言为定,你如能取无为道长人头,在下立时释放令堂,取得少林掌门人的人头,释放令尊,话已出口,不折不扣。”
萧翎垂下两行泪水,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
沈木风摇头笑道:“别无可代之策,但限期可以订长三月,在此三月之内,在下自会善视令尊、令堂。”言下之意,如若三月之后,萧翎还不能取得少林掌门和无为道长的人头,那就要开始加刑于萧翎父母。
萧翎心知再言无益,缓缓站了起来,强自按下激动的心情,一拱手,道:“三月限满在下定当重来百花山庄……”
沈水风接造:“令尊、令堂年迈体衰,只怕是难当刑具加身之苦,萧兄重来百花山庄,望你已取得了少林掌门和无为道长的人头。”
萧翎只觉沈水风每字每句,都如利剑一般,刺入胸中,全身震颤,转过身子,步履踉跄而去。
金兰、玉兰互相望了一眼,齐齐站起身来,道:“奴婢们就此别过。”
沈木风哈哈大笑,道:“两位姑娘要多多照顾和劝慰那萧翎,别让他气出病来,不但苦了自己的身体,而且也害了两位老人家。”
玉兰道:“大庄主但请放心,奴婢自当善为劝解三爷。”
沈木风道:“那很好,恕我不多送了。”
金兰、玉兰齐欠身一礼,转身追上萧翎,出了百花山庄。
萧翎气愤填胸,心头一片茫然,不辨方向的一阵乱定,直待走到江边,才停了下来。
金兰、玉兰,知他心头烦恼,也不敢多言相劝,相随身后而行。
萧翎望着那滔滔江流,呆呆出神,足足有顿饭工夫之久,不发一言。
金兰低声对玉兰说道:“三爷神志似乎已经有些迷乱,咱们得想个法子,让他清醒才是。”
萧翎突然长长吁一口气,回头说道:“我很好,两位不用多费心了。”
玉兰双目眨动了一阵,道:“此时此情,必得以大智慧、大定力,应付难关,尚望三爷能够保持冷静,好在三月时光,不算太短,或可想出良策拯救老爷、夫人。”
萧翎轻轻叹息一声,道:“我已和那沈木风、周兆龙割袍断义,以后不用称我三爷了。”
金兰道:“妾婢们叫顺了口,不叫三爷,真不知该称呼什么才好。”
萧翎道:“叫我萧翎吧!”
玉兰摇摇头,道:“这个妾婢们担当不起。”
萧翎道:“彼此都是人,那来的尊、卑之分,叫我萧翎有何不可?”
金兰道:“直呼姓名,妾婢们有天大的胆子也是不敢,萧爷既是瞧得起我们姊妹,妾婢就斗胆叫你萧相公了。”
萧翎道:“随便你们叫吧!”缓缓坐了下去。
玉兰屈下一膝,柔声说道:“妾婢身受扫公大恩,朝思暮想,无以为报,如今老爷和夫人,被困百花山庄,照料乏人,妾婢想返回百花山庄,请求那沈木风让妾婢去照料老爷、夫人,相公有金兰姊姊照顾,实不用妾婢……”
萧翎接道:“什么?你要回百花山庄?”
玉兰道:“不错,我要去照顾老爷、夫人。”
萧翎道:“你不用多费心机了,沈木风不会答应的。”
玉兰道:“如若妾婢让他废去武功,说是奉三爷之命而来,或可得偿夙愿。”
萧翎摇摇头,道:“不行……”
玉兰俊目四顾了一阵,道:“相公,百花山庄的周围,到处都有暗桩,咱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暗桩监视之下,妾啤之意,咱们先兜上一个大圈子,扰乱那些暗桩的耳目,再设法找一处坐息。”
萧翎道:“好吧!就依你之见。”当下转向正南行去。
三人奔行的速度甚快,眨眼之间,跑出了好几十里。
萧翎停住脚步,四下一望,只见一座茅屋,孤立在荒凉的田野中。
玉兰微微一笑,道:“相公,咱们到那茅屋中养息一下精神吧!
这四周一片辽阔麦田,一眼可见百丈内的景物,如是百花山庄中的暗桩盯来,最是容易发现。”
金兰道:“咱们最好能设法抓住一两个暗桩,要地传出一些假讯,混乱那大庄主的耳目,那就更好了。”
玉兰道:“小妹也有此意。”
二女胆气似是逐渐的壮大起来,只看的萧翎心中大感奇怪,暗忖:这两人对那沈木风一向都敬畏异常,此刻怎的竟似变了一个人般,心中念头转动,不觉间问道:“你们两个好像胆子大的多了?”
玉兰柔婉一笑,道:“相公可是觉着有些奇怪吗?”
萧翎道:“你们久处在沈木风的积威之下,一向是对他敬若神明,此刻竟然有胆子和他作对?”
玉兰道:“那是因为我们想通了一件事。”
萧翎道:“想通了什么?”
玉兰道:“土为知己死,相公待我们思情深厚,妾婢们但愿能为相公尽点心力,虽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这心愿使妾婢胆气大增。”萧翎道:“原来如此。”
谈话之间,人已行近茅舍。
这是荒凉的荒屋,房中难了很多麦草,别无他物。
萧翎大步行入屋中,说道:“这地方不错啊!咱们就在这里养息精神。”
玉兰玉腕一翻,唰的一声,拔出背上长剑,目注堆积的麦草,高声说道:“快些给我出来,不然我要放火了。”
萧翎一皱眉,正待发问,忽见玉兰连连向他施眼色,只好忍了下去。
金兰冷哼一声,道:“姊姊出来,咱们烧给他瞧瞧。”
两人一搭一挡,用尽诈语,但那麦草中却是毫无动静。
金兰沉声说道:“给我一个火折,咱们分成两面烧吧!”
只见麦草分裂,跳出一个蓬头赤足的小叫化,望了二婢一眼,哈哈大笑道:“好啊!
两位姑娘竟然把我小叫化给骗出来了。”
玉兰目光转动,上下打量了那小叫化一眼道:“你是谁?”
那小叫化笑道:“小要饭的,天下何处不可见,用不着大惊小怪。”
玉兰冷冷说道:“你身手矫健,分明是武林中人!”
小叫化道:“是又怎样?”
金兰突然接口说道:“风闻人言,江湖之上,有一个丐帮,帮中之人,都是乞丐装束,但人人武功了得,你可是丐帮中人?”
那小叫化反问道:“你们可是百花山庄中人?”
萧翎一直冷眼旁观,不插一语。
金兰、玉兰虽是听闻过很多江湖上事情,但只是在那百花山庄中听人谈起,并未实际在江湖之上走动,经验究是不多,听那小叫化反问之言,立时启口道:“不错,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了。”
那小叫化虽然刁钻古怪,但也听得愕然不解,茫然问道:
“为什么?”
玉兰道:“咱们目下已脱离了百花山庄……”忽然觉着不对,急急接道:“你问的这样清楚,是何居心?”
小叫化笑道:“如若两位说的实言,在下这里先向两位恭喜了。”
金兰道:“你问的我们都讲了,我们问的你也该说个明白了!”
小叫化道:“纵然你们是百花山庄中人,我也不伯,不错,我就是你听闻过的丐帮中人。”
萧翎曾经听庄山贝说过,百余年前丐帮一直是武林中第一大帮,门人众多,遍及大江南北,尤其高手辈出,鼎盛时期,声望凌驾各大门派之上,向为武林视为泰山北斗的少林,亦是有所不及,三十年前,丐帮中发生重大变故,帮中长老,为争帮主之位,形成一场自相残杀的悲剧,落败一方,勾结了外面强敌,演出了一场激烈的血战,那一战,使丐帮中十大长老伤亡殆尽,也使帮中的数种绝技失传,从此声望大落,但如以拥人之众,弟子之多而言,仍为武林中第一大帮……
玉兰喜道:“久闻丐帮中人,个个是忠义侠土,今天有幸一晤。”
那小叫化衣着虽然破败,油污满脸,但却掩不使清秀之貌,被玉兰高帽子一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哈哈一笑,道:
“姑娘夸奖了。”
玉兰突然长长叹息一声,回目望了萧翎一眼,欲言又止。
原来她忽然想到如有丐帮中人相助,或可救出萧翎的父母,但话到口边之时,突又想起,此事太过重大,万一此人不是丐帮之中弟子,或是不肯答应,岂不是尽泄隐秘,而且又不便做主,才把想欲出口之言,重又给咽了回去。
那小叫化缓缓把目光移注到萧翎身上,不停的上下打量。
萧翎一抱拳,道:“在下亦听过丐帮的名声,只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那小叫化道:“兄弟彭云,请教大名。”
萧翎道:“在下萧翎!”
彭云双目突然闪动了一阵,道:“百花山庄中的三庄主,小要饭的久闻大名了!”
萧翎道:“唉!在下此刻已非百花山庄中人。”
彭云道:“小要饭曾从那豫、鄂、湘、赣总瓢把子口中,听得萧兄大名。”
萧翎道:“那马文飞可在此地吗?”
彭云道:“他和敝帮中几位长老,走在一起。”
萧翎道:“在下有事,希望能见马总部把子一面,不知彭兄可否告诉他们的所在。”
彭云道:“目下他们身在何处,小要饭的也不知道,不过,我却可以替你找找,但不知那马总瓢把子,是否肯和你相见。”
萧翎道:“但愿彭兄通知那马总瓢把子一声就是,见与不见,由他决定。”
彭云道:“好!明日日落之前,小要饭的给你回信。”
萧翎说道:“明日午时,咱们在此地相见如何?”
彭云略一沉吟道:“好!咱们一言为定……”微微一顿,接道:“这地方暂时奉让三位。”纵身一跃,飞出茅舍眨眼不见。
萧翎望着那小叫化的身形去远,才回顾了玉兰一眼,道:“你怎的发现这室中有人呢?”
玉兰微微一笑,伸手指着门边,道:“只怪那小叫化太爱吃了。”
萧翎顺着她手指瞧去,只见一块寸余大小的鸡骨,弃置在窗台边,不禁赞道:“你很细心。”
玉兰造:“相公夸奖了。”
金兰突然插口说道:“丐帮中人,突然在此出现,只怕是有为而来。”
玉兰道:“大庄主重出江湖一事,已然传遍江湖,他昔年结仇无数,此刻又一意孤行,只恐已引起天下武林的关注,纷纷赶来此地,查看形势,唉!只怕近日之内,即将有一场惊人的搏杀恶战。”
金兰道:“咱们借机和天下英雄联手!”
玉兰摇头接道:“不行。”
金兰道:“为什么?”
玉兰道:“在未救出老爷、夫人之前,咱们还不能和百花山庄中人正面冲突,相公武功高强,搏斗之间,恐怕是难免伤人,如是过分激怒那沈木风,只怕是两位老人家要吃亏。”
萧翎轻轻叹息一声,缓步走向茅屋一角,盘膝坐了下去。
玉兰道:“根公放心打坐,妾婢为你护法。”
要知那萧翎内功正值大进期间,每日打坐调息,不可缺乏,而且一经打坐,很快就进入了物我两志之境。
玉兰提起手中长剑,步出茅舍,环行了一周,重又入室,低声对金兰说道:“四周形势开阔,最利于守,姊姊也请调息一下,由我一人护法即可。”
金兰道:“好!一个时辰之后,叫我接你的班。”起身走向屋角,盘膝坐下,运气调息。
荒凉的茅室之中,只余下玉兰一个清醒之人,手握长剑,耳目并用。
突然间,响起了一阵辘辘轮声,由远而近,直行过来。
玉兰心中一动,暗道:这来人不知是敌是友,是友还则罢了,如若是敌,必得先要叫醒他们早作准备。心念转动,悄然而起,行至门侧,探首望去,果见一辆马车,急急驰来。
在这荒凉的郊野中,突然驰过来一辆马车,自然非平常的事。
玉兰正待回身叫唤醒金兰,突见车帘挑了起来,跳下来一个白色劲装、胸绣金花的娇媚女人。
只听那妇人咯咯笑道:“三庄主在这里吗?”
口中问话,人已直向茅舍中闯了过来。
来人正是满身藏有剧毒之物的金花夫人。
玉兰自知拦她不住,故意提高声音,道:“夫人别来可好。”想借此惊醒萧翎、金兰。
金花夫人一阵风般,冲入了茅舍,萧翎已闻惊而起,暗作戒备。
金兰也被玉兰故意提高的声音惊醒,和玉兰双双挡在门口。
二婢心中暗作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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