髑髅之花 作者:司马宣王(晋江银牌推荐高积分2014-09-11完结)
拍芗降亩鳎」芮优澈臀匪跽饫啻视锓路鸫永从胨薰亍T歧狙窃谏钚睦锎蛄烁龊健R磺胁豢赡芫痛嘶戮涞恪?br /> 电光再次刷亮了世界。
他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曲折岩壁分割成怪异的姿态,那儿像是也隐伏着一个魔物,悄无声息地侵入他的躯体。
它就要舞动起来了。
“我们赶紧离开鹭谷,”女人低低说,“越远越好……一刻也别多待。”
难得他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正有此意。”
作者有话要说:
☆、Ⅱ 急湍(1)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可耻地把即将爆掉的章节腰斩了,所以不要疑惑为什么说好的2/3这么少>_< ——04。09
我们将默默无闻地像流水一般逝去。
但那些渡越过他的中流的人们,却将因此被人牢记。
——《人子耶稣》
后编Ⅱ:急湍
你忘了吗,云缇亚?
你忘了脚下漫衍的血海吗?你忘了你所无力掌控的飓风吗?你忘了令你深陷的孤独和无助吗?你忘了你救过的、救不了的人们,以及他们的苦难吗?
你忘了自己曾孑然一身与这个时代为敌吗?
雨下到翌日早晨还没有消停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河水眼看着拔地涨高,将原先岸上的老柳树吞没了大半个身子。不时有各种树木的残骸从上游奔跃而下,势头足以砸倒挡住它们去路的任何阻碍,于是渡过河到山谷的另一头去也行不通了。自唯一的那条山间小路昨晚被崩坍的山崖淤塞以来,这是第二个坏消息。
原本商定好立即动身,夏依的伤——行刑那天他没命似地往火堆里冲,让几个士兵拽住踢折了腿——令他们稍稍耽搁了一会儿,谁知刚走不远就听前面山头一声巨响。后来云缇亚去现场检视,只见先前的峭壁凹进去一大块,有道路的地方堆堵成了极陡的斜坡。怎么也想不到,此刻最麻烦的敌人并非帕林,而是雷电和暴雨。他们被困住了。屋子两面分别是山脉森林,一面是死路,还剩一面是条汪洋肆虐的河。
“至少咱们现在挺安全的,”夏依说,“别人也没办法找过来。”
他倒很乐天,似乎见到活着的云缇亚就给了他最大的鼓舞。受伤让他对自己的身体开始感兴趣,等水退的日子太闲,索性跟爱丝璀德学起草药、接骨,经常拖着木棍和绳索捆扎的断腿跳来跳去。有时候云缇亚想自己要有他一半的精力,整个世界将变得蝴蝶翅膀一样轻飘。
而夜里他躺在爱丝璀德身边时,它便带着沉寂无言的重量压迫他的呼吸。
如果说她有什么改变,那就是比以前寡语了,基本上云缇亚不主动挑起话头她不会开口。他一度怀疑是帕林的缘故,但据她说那些天帕林从未与她见过一次面,有话也是看守或格罗敏亲自传达。狡猾的花蛇,竟也害怕心底被人窥穿。可他没理由连爱丝璀德的能力都一清二楚,莫非是凡塔受他诱使,不小心走漏了出去?
每当他揣测到这儿爱丝璀德都会察觉,抚摩他的额头催他入眠。“你就是想得太多脑筋又太死,”她说,“所以他才用誓言来捆缚你。”
第二天晚上他们没有同寝,因为她刚好月事,按茹丹人的风俗女子这是在与神灵交媾,需要让她独处。云缇亚睡在外屋,恍然醒来,抬头却见她煞白的脸。赤着双足,披散的头发湿咸如刚浸过海水。
他一瞬惊愕,然后才明白做噩梦的不是自己,是她。
“我的孩子没了。”
“什么?”云缇亚问。他只来得及发出这个声音。她的吻堵住了他。
“被他们夺走了。”良久,她喘息着说,“我再也不会有孩子。”
“……我们再也不会有孩子。”
她吻他,从上面紧紧搂住他脖颈,仿佛急流里只能依靠彼此支撑的两个人;她手臂太过用力以至于他觉得自己正在被吞噬。她是个饥饿的、不断扩大的、停不下来的黑洞,在每一个消逝于侵蚀中的物体上寻找她陷落的东西,最后她抓住了他。云缇亚感到她所散发的血腥气息。绝望与坚持这单纯的二者面前,他是复杂的,是她的同类、她的支柱、她从骨骼血肉中割裂的佚失。
雨在这一夜停了。但水并没有退去。
爱丝璀德没再提起那件事。她很快恢复成往常一样,平静,时而说笑,鼓捣着她的药。倒是狼群打从他们回来就失去了踪迹,云缇亚不得不依靠更多的陷阱阻止假想敌的入侵。这不是办法。
早晨他独自沿着河走向上游,希望找寻一条离开山谷的路。但放眼只有大片倾塌的山体。水在陡然扭曲的新河道内舒展开拳脚,不甘寂寞。“救人哪!”似曾相熟的声音,来自河流狭窄汹涌处,“老骨头要被冲散了!快救人!”
云缇亚拉上面幕。他盯准那扑腾的身影,掷去绳索。落水者划拉好几下才抓住,拽上岸倒不费什么事,只是他脚踝卡在一根漂木的枝杈里了,云缇亚用匕首——不过是把粗劣的切肉刀——连砍三下才将树杈劈断。那人喷着鼻息扯住茹丹人,泥浆蹭了后者一身。“瞧你那铁片钝成个什么样,”他嚷,“还好意思叫刀!”
云缇亚看清对方的脸。他皱了皱眉,起身就走。
“喂!小子!善心发到底懂不懂!万一我这老家伙精疲力尽让野狼叼走,你前面一番辛苦岂不是白费啦!”
叫唤声一口气接不上,听着听着就哑下去。及至它消失,步子却忽然止了。
铁匠自乱发间睁开一只眼,望他笑。
火费了好些工夫才点起来。很难找到完全干燥的柴枝,因此伴随着火焰的始终有一股呛鼻气味,艾缪倒不怎么介意。弄湿的烟草烘得差不多了,他一撮撮填进铜烟斗里。
“这附近的赤铁矿真不错,瞧。”他向救命恩人炫耀今天的战利品,几块灰褐不等的原矿,都有着漂亮的樱桃色条纹。
“依森堡的军工匠们最近有得忙了吧。”云缇亚意味深长地说。
“可不是。我得赶在他们之前挑点上好材料,别糟蹋在那些不长眼睛的锤子底下。”烟斗亮起来,一闪一烁,“别误会,我跟军队里那些破事没关系,仅仅和帕林打了个赌而已。”
欲盖弥彰。“赌什么?”
“我说你会是个令他感兴趣的人,”艾缪吹着髭胡,“结果我是对的。”
所以你帮他活捉了我,叫他好好看清楚我的价值?“多谢啊。”
老铁匠吐出一口烟雾。他头发胡须纠成一大团,整张脸只有草丛中抽动着的鼻子露在外面,用以陈述为数不多的几个表情。“我知道让那小子盯上,对一般人来说都挺倒霉的。想跑呢,这儿的河道不宽,即便水流急了点,你一个年轻人估计没问题。只是鹭谷最近的大戏一桩精彩过一桩,不留下来看看,真可惜。”
“万千人被区区一人当猴耍的戏码,早在这教皇国上演了十二年,”云缇亚说,“我看腻了。”
“疲惫可以教人当一个更冷静的旁观者。亲眼目睹他们的结局也不错,大概是我老了,无所感动,也无所忌惮,而你还在畏惧心底的沉渣再度泛起。何必?那是别人的生命,不是你的。何必要为别人愚昧而义愤,为别人流血而同伤?”艾缪站起身,披上烤干的衣服,“谁都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被玩弄只能说明脑子笨,很遗憾,听上去有点刻薄,但这是事实。”
他的背影——云缇亚心念一颤。铜烟斗里明灭的火星也在他思绪里极快地闪了一下,但马上就飘逝了。
“哟?”老人转过头,鼻尖挑着讥诮,“这种眼神?或许我们上辈子在哪见过?”
“不,”云缇亚回答,“和我打过交道的人没有一个像你这样。”
艾缪呆怔,蓦地捧腹大笑,湮没于须发之下的那张脸憋得通红,像刚从酒桶里捞出来似的;或许是人上了年纪主宰发笑的神经会变得特别脆弱,云缇亚只能这么想。“老头我说得不对吗?给你的那把小刀品质可没掺水,留着它多少还能一搏,谁叫你顺手就扔给了压根不懂怎么用的小鬼?太信任自己或他人,总归是件蠢事。”
以一名长者的身份,他下了定论。
“我也很奇怪。”这并非反唇相讥,但云缇亚确实在冷笑。“为什么帕林会信任一个不为他工作的铁匠,并允许他自由地活在世界上?”
“……啊。大概我是鲜少的那种他认为保持距离比拉拢收服更有价值的家伙吧。”
火熄灭了,无论在柴堆还是烟斗里。艾缪惋惜地吸了满满一大口,磕出残灰。“我欠你一个情,”
临走前他说,“上回救你勉强可以说有私心,这次你救我却不是。以后有什么需求——瞧我这乌鸦嘴——随便说无妨。”
他停顿片刻。“放心。以帕林的能耐,他要抓住你,完全不必再通过我。”
“谢了,”云缇亚说,“我希望永远不要有那么一天。”
回应他的仍是笑声,笑到后来渐渐变成了咳嗽,大概最后那口吸得太狠连烟灰一并呛进去的缘故。
茹丹人独自坐了会儿,直到柴堆上的白缕全然逸入另一个空间。他在想一些之前就存在只是他未曾感受到的东西。这个老人也欺骗过他,对此他固然没有好感,却谈不上深恶痛绝。倘若这也是镇长下的一步棋,至少不算太差。
河面上薄寒的风沁过来,云缇亚打了个激灵。
他发现自己竟认真地从一个对手的角度看待帕林。这是个非常危险的讯号。
水流奔腾着。他念及艾缪的话,拖来一根粗圆木搭在不足十码宽但凶险有如深渊的河道拐角,小心试探这桥梁的稳度。河对面的树林被风摇动,与他脚底急湍的喧哗遥相呼应。
本不该存在的马咴声撕破了这一切。
——谁?云缇亚警醒,几下跃到对岸,借助高大红枞的树影掩蔽身形。密林里光线昏暝,那几个人又裹着斗篷,瞧不清面目,可以肯定他们正赶往镇子的方向。马又老又瘦,无法在丛林间疾行,有一匹显然扭到了蹄子,被狠狠摔下地来的骑手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他的同伴伸手拉了他一把。这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受助者双手交合在胸前,施以致意,同伴也用一样的动作回应他。这些缄口不言的人之间,有一种比纪律深挚、比友谊疏离的默契在贯穿。
云缇亚认得那个手势。
他们的棕黑斗篷朴实无华,是在哥珊并不罕见的苦修僧士袍服。
寂火教团还有幸存者吗?——惊诧只维系了瞬间,便由更大的疑惑取代了。这个不寻常的关头——来鹭谷作什么?
******
“你听说了么?圣秩官大人的助手昨天被找到了,就在西边离这儿二十几哩远的山道底下,脑袋像个磕得粉碎的鸡蛋。”
“真的?莫非是雨天山路太滑——可他怎么会去那儿?”
“圣秩官本人呢?”
磨坊里工作的姑娘莉蓓卡,跑过一边用耙子翻动麦粒一边闲聊的邻居,及腰的米黄色发辫在身后飞舞。嗡嗡的议论之声如同蜜蜂,撩着她花儿似的耳朵,但只要那个身影还未被视线触及,世界就是安静的。“瞧见安努孚了吗?”她问能够闲下来与她搭话的每个人,“你知道他在哪吗?”
“圣秩官这么久不见踪影,估计他也正找着呢。”“找什么找,我看是丢下咱们一块跑了。”“城镇治安队里就数他最得魏尔儒大人亲睐……”这些都还算好,有平常就阴阳怪气的无赖一听少女发话,加倍地挤眉弄眼:“安努孚不要你啦!”他们前仰后合,乐不可支,“谁叫你当初看这小子总端着一副脸,真以为他是个榆木脑袋?哈哈,哈哈哈!”
莉蓓卡狠狠呸了他们一口,掉头便走。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打小起安努孚和帕林就是鹭谷的两道星辉,一个正直勇武一个机敏能干,长辈爱重,伙伴信赖,年幼的孩子们仰慕,女孩们——自然也包括她——或者大胆告白或者暗暗以得到其一瞥为荣。如果说帕林是夜莺,安努孚则是白桦树;安努孚是皑雪之冬,帕林就是群峰葱翠的夏天。可从什么时候起就变了?装着帕林父亲尸首的木笼挂在城墙上,新任镇长以这种方式拯救了鹭谷。叛乱平息了,小镇因夺占依森堡有功而免遭惩处,新的制度降下,圣秩官被推举出来,人们与外界疏离困在两年前那场烈火遗留的废墟中……鹭谷的夜莺展开双翼,翱翔于天穹之上,愈来愈沉默的安努孚却仿佛沉入了岩石的影子里。与帕林疾长的声望相对,他离人群一步步疏远,只有当大家私底下谈论那个光吃不干还摆架子的圣秩官时,他才是避不过去的一道坎……怎么就笨到那种地步呢?
阳光与谷粒的金色交融着。“帕林!”她看见他,穿一件薄衬衫,挽着袖口,和身边的人一起做同样的活计,“你知道——”
帕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