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箭传说
“我看还是退回去吧,这里礁石这么多,一不小心,别说追不上海盗。船恐怕也保不住。”左擒虎忧虑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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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海摇了摇头。断然说道:“不行啊,这里礁石太多。水道太窄,我们的船根本调不过头!”
“那我们再慢点,不追了。等开出这片礁石再说。”事到如今,杨诚也再没有追杀贼首的心思。
主帆完全降下,商船的速度顿时缓了下来。坠海的靖西营士兵也被救了上来,其中一人已吃了不少水,正被放在甲板上紧急施救。看着眼前地情形,杨诚不禁有些后悔。对于水战,他完全是门外汉,只知乘胜追击,哪知道却正落入海盗的圈套。现在能不能顺利驶出这片礁石,仍是未知之数。
商船磕磕撞撞的在礁石区行进了半个时辰,却仍然没能顺利驶出,反而渐渐被困在其中,举步维坚。幸好叶锋在这艘商船上下足血本,所用木料均是上等的坚木,否则恐怕早就被撞穿几个窟窿,沉没海底了。杨诚他们焦头烂额之时,蔡进锐的海盗船却早已不见踪影,也不知道是驶回港湾还是在旁窥视。
“启禀大人,前面发现一些铁索和铁叉,我们再无法向前航行了。”温海从桅杆上攀下,失望的说道。
“还能不能后退?”杨诚沉声问道。好不容易找到一条水道,却被人为的堵住。现在船上又没有什么合适的工具,要想清理掉这些铁索,恐怕不是轻易便可办到的事情。
“好的,我们尽量。”温海恭敬地应道,转身而去。左右受阻,显然让众人均有些心恢意冷。商船上的水手以往均走的是熟悉的航道,哪里遇到过这样的问题,再加上这里距离海盗地村寨并不遥远,海盗随时可能来袭。虽然船上有杨诚等一众高手,但船被困在这里,也只能被动挨打。
“糟了,要退潮了!”一直在船首焦急观望地时小顺惊慌的叫道。还没等杨诚他们明白怎么回事,船身又是一阵摇晃,稳稳地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杨诚向船首奔去,沉声问道。
时小顺探头看了看,绝望的说道:“大人,船搁浅了。”
“什么!”杨诚顺着时小顺的手指看去,只见海水迅速退去,露出大片黑色地礁石。原来还勉强能通行的水道,因潮水的退去,使船再不能行前半步。“这下怎么办?”杨诚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问题,当下不由眉头紧锁。
温海也闻讯赶来,仔细观察之后,摇头说道:“潮退得太快,现在船吃水不足一丈,根本动不了了。唯今之计,恐怕只有等涨潮再说了。”
“不是吧,我们就给晾在这儿了?要多久才会再涨潮?”洪方一脸气愤的说道。
“这个就说不定了。”时实叹气说道:“或许几个时辰,或许几天,或许会是几个月。”
听了时实的话,众人均是一声唉叹。时实本就是经验丰富的渔民,这番话自然不是骗他们的。时个时辰倒也罢了。要是真在这时搁上几个月,不用海盗收拾他们,他们也会在粮食和水用光之后,饥渴而亡。
“若是放下小船,应该过得去吧。”杨诚指着数百步外地海岸,冷静的说道。
“小船应该可以。不过……”温海肯定的说道,旋即想到杨诚的意图,不禁有些忧虑。
洪方眼睛一亮,大声说道:“对啊,干脆我们杀岸去,直接把海盗的老窝端了!”
杨诚点了点头,虽然他们加上水手也不到百人,但在陆地上却不会怕了谁
这些海盗毕竟只是乌合之众,在陆地上对阵拼杀。哪对手。
“看!海盗来了!”正当众人准备商量上岸地细节之时,一直呆在高处的欧凌哲高声示警。
远处的海面上,十艘走舸和三艘战船同时出现。在距商船三千步时,战船戛然而止,走舸却灵活的穿行在礁石之中,迅速向商船逼来。
“准备战斗!”杨诚果断的下达命令,随即持弓攀上桅杆的最高处。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若是舍大船而上小船,恐怕还未上岸,便会被敌人的走舸追上。失去大船的依托。连杨诚也没有足够的自信可以安全上岸。唯今之计,也只有战斗。
随着杨诚地命令,靖西营士兵纷纷奔到船舷,架起强弩,瞄准越来越近的敌船。只要对方一进入射程之内。便会痛下杀手。两台投石器也装上石弹,只需一发命中。便可将脆弱的走舸击沉。正面对战,杨诚他们仍有十足的把握对付这十艘走舸。
“那是什么!”船舷上的士兵惊声呼道。
海盗的十艘舸一开到投石器攻击的范围边缘,便一字排开停住。船上的海盗却行动起来。将白色的粉末迎风抛洒。占着上风的优势,不一会儿,一大团白色地尘雾便向商船扑来。
嗅着空气中的异味,杨诚脸色微变。“是石灰,大家用布蒙住眼睛、鼻子和嘴,进舱暂避。”杨诚急忙呼道,敌人果然毒辣,竟然来这一招。现在对方远在他弓箭的射程范围之外,只等他们被石灰呛晕,便可以轻易的将他们击败。想起之前射空那一箭,杨诚不由微微疑惑:从目前的情形看,对方似乎深知他弓箭地厉害,想法加以防范,这人难道认识自己?
“呼……”海风轻拂,由石灰组成地白雾铺天盖地的将商船笼罩其中,十艘走舸再度动了起来,一边向商船行来,一边继续抛洒着石灰。
“咚……”战鼓敲响,战斗在这一刻才真正开始。
草原
一阵急促地蹄声踏碎了黄昏时的宁静。
百余名匈奴骑兵不断催马疾驰,每一个人的脸上均显出惊慌失措地神色。“轰!”隆隆的蹄声渐渐逼近,整个草原也为之颤抖!
左贤王一边挥鞭,一边不住回头张望,胯下的战马已开始吐出白沫,用不了多久便会倒毙。看着越来越近的追兵,左贤王脸上没有绝望,反而有种解脱的神色。
从拐子湖逃脱之后,这数月来他一直过着逃亡的生活。匈奴人视他为罪人,数万个人头落地,匈奴最后一丝复兴的机会也最终丧失。左贤王自然知道他与史达贵的合作是与虎谋皮,但仍没想到史达贵竟然会残忍的将他数年来苦心积累的数万百姓全部斩杀,然后将人头用以邀功。数万具尸体四散草原,让所有匈奴人感到绝望和愤怒。左贤王同样是个受害者,不过却得不到同袍的半点同情,反而是满腔的愤恨。
若不是因为匈奴现在四散逃亡,根本没有一个稍有实力的部落,恐怕他早就死在疯狂的追杀之下。不管是几人的部落,还是几十人的部落,每一个能持刀射箭的匈奴人,只要一见到左贤王一行,便会不要命的展开进攻。左贤王没有反抗,他只能逃。匈奴最后的希望都断送在他手里,他哪里还有面目亲手屠杀自己这些芶且偷生的同袍。唯一让他欣慰的是,虽然不断有人悄悄离队,但仍有百余名战士始终追随着他。若不是因为这些人将希望始终放在他的身上,恐怕他也没有勇气再活下去了。
匈奴人没有实力杀他,但新兴的草原霸主乌桓却有。乌桓一边不断蚕食着原来属于匈奴的领地,一边拼命的讨好大陈,以使大陈可以坐视他的壮大。左贤王的出现,显然成为乌桓王献给大陈的最佳礼物之一。以前向他跪地献媚的乌桓王向他举起屠刀,他仍然只有拼命的逃。不过现在,他的逃亡之路终于要终结了。
在五千精锐的乌桓铁骑的追杀之下,左贤王竟奇迹般的生存了一月之久,这已经足以让他自豪了。三天前,另外一支三千人的乌桓王亲卫骑兵加入后,左贤王所能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到现在已是逃无可逃。
“轰!”胯下的战马发出一声悲呜,轰然倒地,看着被它甩出数丈外的主人,四脚犹不甘心的踢动着,直至完全失去生机。
“大王,快上我的战马!”一名匈奴士兵跪在左贤王面前,急切的说道。明知留下来是死,他仍然将生的希望让给自己的主子,可惜这最后一支有血性的匈奴战士,却再不能久存。
“哈哈哈。”左贤王仰天大笑,极尽悲沧。“你们逃吧,我早就不该存活在这个世上了。你们逃,逃得越远越好,以后安安静静的生活下去,不要让我们匈奴就此灭绝。”
“大王!愿与大王同生死!”众人纷纷下马跪倒,没有一个人愿意自己逃走。
“好!”左贤王豪爽的喝道,脚步踉跄的走向身后数步的一条小河。“勇士们,洗掉脸上的污垢,让这些乌桓小贼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草原霸主!”
匈奴战士纷纷站起,脚步坚定的跟在左贤王身后,对于千步外席卷而来的乌桓骑兵视若无物。
第五卷 第四十章 生死莫怨
奴士兵贪婪的享受着清澈的河水。此时已是初冬,剌他们不由精神一振,连日来的疲倦似乎也一洗而空。今天之后,谁也不知道道还有没有机会再策马纵横在这美丽的草原之上,每一个人均是默默无声的洗着脸上的血渍和污垢,独享着生命中的最后时光。轰隆的蹄声渐渐消失,北风呼啸,离小河千步外的草原上,乌桓的精锐铁骑漫山遍野。
左贤王面色平静的踏入齐膝深的河水中,默默的看着河对岸那片枯黄的芦苇丛。弯下腰,捧起一捧清澈的河水,细细的洗着脸颊。不知是疲劳,还是寒冷的原因,小腿竟止不住的打颤。数月来的亡命奔逃,对任何人来说,无疑都是一项极其沉重的考验。看着河水中倒映出的那个满脸布满杂乱胡须的人,左贤王不由微微叹气。即使是被困在飞鹰崖之时,他也未曾有如此的狼狈。
已经没有时间让他一整容颜了,追在他身后的,是乌桓王手下的第一战将布尔搏金。在他最强盛的时候,对这个乌桓将领也极为忌惮,更遑论此时已是山穷水尽。左贤王与布尔搏金已是宿敌,十年前他曾率五千精骑追击不服调遣的努那达,正是此人领着十几名战士,将匈奴铁骑的脚步死死绊住,使得努那达能安全逃脱,重整旗鼓。风水轮流转,今天终于轮到他做将被猎杀的猎物。连接着河对面起伏不平的芦苇地,是一座延绵高耸的雪山,即使他有充足的战马,仍然无路可逃。
整了整衣甲,左贤王拔出那把陪伴他数年的战刀。转身挺立。布满大小缺口地刀锋上,干涸的血渍显示着这些日子来他骄人的战绩。其他匈奴战士也纷纷拔出战刀,默默的聚到左贤王身后,列成一个整齐的方阵。寒风吹起,天地间一片肃杀之气。
两军对峙,谁也没有率先发动。匈奴士兵早已没有奔跑的力气。战马也早已脱力倒地,而八千乌桓铁骑列成八个整齐地方阵之后,再没有任何异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悠扬的萧声从芦苇丛中响起,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朵之中。曲声平和宁远,让人如沐春风,草原上的杀伐之气竟为之一竭。左贤王开始还在疑惑是谁敢在这样的地方吹奏萧声,其后便渐渐陶醉其中,近五十年来的荣辱悲欢。迅速在他脑海里闪过。天地间的一切都变得空无,连对面的乌桓铁骑,也似乎随风而逝。
“看!乌桓人走了!”身后士兵惊奇地呼声将左贤王和记忆中惊醒。左贤王用力揉了揉眼,眼前的情形让他怀疑自己身处梦境一般。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八千乌桓铁骑悄然撤退,待左贤王看去之时,对面的草原上仅剩下数百人,且已调转马头,列队而去。那如梦如幻的萧声,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止。就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直到乌桓骑兵完全消失在视线之内,左贤王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萧声?对萧声,左贤王如梦惊醒,转身欲去寻找这奇异的萧声的出处。匈奴士兵见状似疯狂的左贤王,均是微微一愣。随即纷纷跟了上去。乌桓大军走的如此蹊跷。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大大地问号:莫非这萧声,竟能让八千乌桓精锐不战而退?
“哗啦!”左贤王一脚踩滑。顿时扑倒在水中。众人大惊,正要上前相扶之时,他已挣扎而起。沿河而上,直向刚才萧声传来之处奔去。
“大王,这里有块石碑。”身后的士兵大声呼道,左贤王却听若未闻。手足并用的爬上一个高坡之后,才喘着粗气举目四望。
周围俱是一片灰黄的芦苇,哪里有半个人影。“噗嗵!”左贤王轰然跪倒在地,一脸的迷茫。莫是是长生天地眷顾,不忍匈奴就此湮没?
匈奴士兵追了上来,围坐在左贤王周围,这才奔跑不到四里,众人均已是气喘吁吁。刚才在与乌桓铁骑对峙之时,他们已是强弩之末了。为了逃避布尔搏金地追杀,他们已是数日没有吃过任何东西,饶是铁打的身子,也已承受不住了。若不是乌桓大军突然撤走,不要说八千,恐怕八人便可将他们全部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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