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箭传说
返却笫隆!?br /> 赵掌柜长长的叹了口气,将眼光从窗外收回,呆呆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半杯浊酒。这些事情,当然不是他这种小老百姓所能知晓得。不过最近这一段时间来,似乎天下所有的说书人都突然冒了出来一般,就连巴邱这样的小地方,也是每日必见。这些人似乎并不为钱财,只要有人愿意听,他便讲。讲完了愿意给点钱,不论多少,均是点头笑纳,就算不给钱白听,他们也是毫不介意。
这些奔走在闹市、茶馆,甚至山村小寨的说书人,将天下各种稀奇古怪的传闻传播到百姓的耳朵里,虽然并不能解除大家的饥饿,却极受百姓的欢迎。这些人的存在似乎是仅为了给大家解闷,
一处呆不上几天,便又赶到另一处,将他们几乎说不传播到另一处。每一个地方,均不缺这样的说书人,往往前一个刚走,便又有一个到来,又带来一些新的故事。
现在生意越来越难做,赵掌柜每天最大的消遣,便是追着说书人听上几段,虽然他每一次都不给钱。听得久了,赵掌柜也不由微微替这些人担心起来:这些说书人倒底以何为生呢?几乎绝大多数的人,都跟他一样,场场白听。说书人即使说上一天,往往也收不到几个铜子。这也难怪,大家连自己的肚子能否填饱都头痛,哪还有闲钱给这些人,即使这些人给他们带不小的快乐。
小心翼翼的啜了口酒,赵掌柜美美地叹了口气。伸出舌头,将沾在唇上的那点酒渍舔了进去。要是以往,别人的这种行为定会让他极为鄙夷,但现在却成了他每口酒的习惯动作,世事的变迁当真是难以预料。就在几个月前,他还过着悠闲的生活,店里自有伙计给他打理,每天他只需要在黄昏时去收帐就行了。至于其他地时间,他便揣着鼓鼓的钱袋。流连在沙洲酒楼与倚红楼之间。要是日子就这样一直下去,那该有多好!
赵掌柜端起酒杯,刚想凑到嘴边,又放了下去。他已经有近十天没上这里了,袋子里空空如也,虽然酒虫不断折磨着他,他也只能在梦中回味着七井酿那迷人的香气。好不容易凑到一壶劣酒的钱,他便迫不及待的赶到这里,坐了一个上午,一壶酒便仅剩这半杯了。这可得好好珍惜。离说书人开讲足足还有两三个时辰呢,离开这里,让他去哪里渡过这难捱的时间。
说书人的故事虽然千奇百怪,不过讲得最多也是他最喜欢听的,便是交州的各种传闻。什么左二小姐怒惩恶吏、巡查司铁面执法、新进又有谁谁通过了神箭手地考核、神箭将军威震海盗……不少桥段。他已经听了不下十次。但每次听着都极为享受。今天是新来的说书人的第一场,少不了会有些新的趣闻。他当然不容错过。听得越多,对交州的向往便越甚,通过从说书人和来往商旅的口中得到的点滴信息。交州无疑是百姓的乐土。没有苛捐杂税、没有仗势欺人,所有的百姓都互助互爱,军队不仅不会欺压百姓,还义务为百姓修房建屋,垦荒铺路。
不过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赵氏一族百余年前为了躲避战火,从遥远地北方迁到此地,数代经营下来,才有现在的规模。这些无法搬走,现在也无法找到买主的产业,不要说家里那个大权在握的黄脸婆,就是他自己也无法割舍得下。走与不走的矛盾就这样折磨着他,让他地心万分迷茫。无尽地苦闷不由让他些许的醉意浮了上来,两眼也变得迷蒙起来。
看着杯中地浊酒,赵掌柜脑中不由浮现出阿莺那迷人的脸蛋。阿莺在倚红楼并不是什么头牌,不过比起他家里那个黄脸婆,对他来说无疑便是下凡的仙女。要是以往,他此时肯定是打着酒隔,搂着阿莺那细软地腰肢,享受着销魂的时光。不过现在,阿莺早就不见他了,他自己是个商人,当然知道这人情的冷暖。阿莺喜欢的是他鼓鼓的钱袋,而不是他满身的狐臭,哪怕他在她的身上花了大把大把的银子。
想着想着,杯中似乎真的出现了阿莺那熟悉的脸蛋。赵掌柜心虚的看了看自己已经没有半个铜子的钱袋,再看酒杯时,阿莺咧嘴冲他一笑,露出一对大门牙。
“啊!”看着酒杯中逐渐变得丑陋无比的阿莺,赵掌柜不由大吃一惊,整个身子顿时向后仰去。眼看就要控制不住倒下去,一双干瘦的手伸了过来,将他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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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嘴四,你小子可真是吓死我了!”赵掌柜抚着胸口,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大声骂道。
铁严华呵呵一笑,露出招牌似的大门牙。“赵掌柜,小的对不住您,给您赔不是了。小二,来两壶最好的七井酿。”铁严华一边赔着不是,一边底气十足的吼道。
赵掌柜渐渐回过神来,看着这个以前的调笑对象,皱眉问道:“咦,铁嘴四,几个月不见,你发财了!”说罢便仔细的打量着铁严华,不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自从上次铁严华去追那个奇怪的大汉之后,便再没有在巴邱出现过,他们都以为他定是跟那大汉去交州了。这次见到铁严华,更让他相信之前的猜测。原本极为寒碜的铁严华,此时已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棉布袍,苍白的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显然这些日子过得极为滋润。就连那以前终日挂在脸上的委琐与卑微的神情,也全然不见。取而代之地。是自信与满足,让赵掌柜反而感觉有些自惭形秽。
“哪里哪里。”铁严华自谦的说道,当下端坐在赵掌柜对面。“我哪有什么发财的命,只能算将就过得去而已。”
“你看看你。”赵掌柜疑惑的说道:“要是以前,你能有这么大方?还说不是发了财,怎么。现在是不是看不起我了?”
铁严华微微一笑,揖手说道:“赵掌柜这是说哪的话,兄弟以前在巴邱,多亏了赵掌柜的帮忙,我铁严华岂是忘恩负义之
“铁嘴……哦,严华兄。”赵掌柜迟疑地说道,叫铁嘴四习惯了,他早就忘了铁嘴四的本名了,经此一提醒。想着人家已经发财了,自己却反而落魄了,铁嘴四的绰号当然叫不出口了。“严华兄这段时间可是去了交州?听人说你没说书了?”
铁严华大方的甩出一锭银子给小二,亲自给赵掌柜倒上满满一杯七井酿。“交州还没去,不过算起来倒也真没说书了,只是沾上一点边而已。”
“你小子倒还真有远见,要是你继续说书,现在肯定连肚子也填不饱了。你不知道,你走了个把月后,不知道来了多少不要钱的说书人。虽然你说书的水平比他们好点。恐怕还是会被他们抢了饭碗。”赵掌柜将鼻子凑在酒杯上,狠狠的嗅了一下,啜了一大口后感慨的说道。
铁严华仰脖一饮而尽,抹着嘴一脸满意的神情。“我哪有这个眼光,还不是走了好运。遇上一个贵人。靠这张嘴皮子。帮着做点事而已。”铁严华笑着说道,旋即疑惑地看了看周围。皱眉问道:“今天这里怎么人这么少?吴掌柜和胡公子不是经常和你一起吗?今天怎么没见他们?”
赵掌柜一口喝掉剩下的半杯酒,长长的舒了口气,摇头说道:“别提了。我要是能像他们,就好了。”
“怎么了?”铁严华疑惑的问道,拿起酒壶给赵掌柜满上。
“现在城里能走的,差不多都走了。”看着渐满的酒杯,赵掌柜一脸的后悔。“吴掌柜运气好,居然有人出钱买他的铺子。虽然价是低了点,不过他吭都没吭声就买了,拿着钱便举家去交州了,现在恐怕已经在新城过着快活的日子了。”
“胡公子呢?”
“胡公子平时不怎么样,不过没想到倒也真下的起心。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说服了他爹,丢下家里地大片良田不要,也朝交州去了。”赵掌柜叹气说道,言语之间多有羡慕之意。
铁严华举杯示意,疑惑的问道:“看来去交州的人还真不少。赵掌柜你自己怎么不也去呢?”
“唉。”赵掌柜长长的叹了口气。“说来真是丢人。现在家里由不得我了,黄脸婆管得紧,就连今天来喝酒的钱,也是我偷偷攒了好久。要不是现在没什么人有钱来喝酒,今天恐怕连这酒楼也进不了。”
铁严华伸手拍了拍赵掌柜,安慰地说道:“赵掌柜也别丧气,这样地日子就快到头了。”
“到头?”赵掌柜醉眼惺忪的看着铁严华,摇头说道:“别骗我了。你不在这里了,当然说得轻松。没听说书地说吗?谢家那些冤魂又开始兴风作浪了,长沙王又不管事,指不定哪天就打到这里来了。唉,来了也好,最好把家产全给我毁了,到时看那黄脸婆还有什么好守的。”
“有神箭将军在,谢家那些人成得了什么气候。”铁严华泯了口酒,不以为然的说道。
赵掌柜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旋即又丧气地说道:“那有什么用。神箭将军再好,就算想管,也管不了荆州百姓的死活。”
“这可不一定。”铁严华将酒杯放在桌上,眼神的说道:“神箭将军一心为百姓好,现在荆州乱成这样,他绝对不会不管的。你就等着吧,说不定要不了多久荆州就会像交州那样过上安定的日子呢。”
“哈。要是那样,要我做什么也肯呢。”赵掌柜信誓旦旦的说道,顿时陷入美好的憧景之中。
赵掌柜似乎也被铁严华激起希望,二人杯酒相交,谈得极是投机。
“糟!”两壶七井酿已被二人喝光,赵掌柜几乎已是趴着动不了了,却突然想起什么,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怎么了?”铁严华也是喝得差不多了,大着舌头问道。
赵掌柜似乎有什么急事,腾的站了起来,脚步踉跄的向楼下扑去,竟连热情款待他的铁严华也顾不上了。
“哎!”铁严华扬声说道,想要站起来,脚却已经软了。
“不和你多说了,说书的就要开场了,再晚就没位置了!”赵掌柜的声音远远传来,人已奔至楼下。
“什么开场……我都没去,还开什么场。”铁严华醉酗酗的说道,趴在桌子上打起呼噜来。
“……这一到交州,自会有人安排食宿,若是家人在路上染了病,还有专门的大夫免费提供医药……”
“……这个贪官,可真是有够贪的,居然贪了十两银子!这哪里能瞒得过巡查司黄大人呢?这家伙上午接过银子,下午就被逮了起来……”
巴邱城内,万人空巷。除了城内的百姓,附近十里八里的百姓也纷纷赶来。五个说书人在五个地方同时开场,这样的场面谁愿意错过。说书的地方早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四面八方还有如潮的百姓蜂拥而来。
看着台上唾沫横飞的说书人和台下听得津津有味的百姓,人群中的张识文不由露出会心一笑。杨诚的这一招让他也大出意料,看来这次来到交州,可以让他大展手脚了。唯一有点意外的便是,杨诚信中负责联络他的铁严华,为何到现在还没出现呢?
第五卷 第五十五章 无心插柳
诚静静的坐在英魂园门外的石阶上,微风拂面,带着春意。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昨日才赶到交州的张识文与黄南杰并肩而出。张识文已换了一身蓝色儒衫,虽然脸庞上刻满了西域的风霜,却无法掩盖他浑身散发出的儒雅之气,一双锐目更胜从前,似乎能看透一切。
“大人。”二人走到杨诚身后,齐声拜道。
“文弟、南杰,过来坐。”杨诚并不回头,拍着自己左右的石阶随意的说道。
两人倒也不客气,张识文在右,黄南杰居左,挨着杨诚坐了下来。“不论大人是什么用心,识文对大人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张识文俯望着山下的青石军营,颇有些感慨的说道。
杨诚笑了笑,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从长安回来,我才想到要积极的去做一些事情。不过想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颇多困难。现在所做的,也不过是我力所能及的而已,又何足挂齿。”
“虽是力所能及,但却少有人愿意为之。大人的声名虽然只传荆交二地,但却在细处见真章,远非那些表面上轰轰烈烈的人可以相提并论。识文何幸,能与大人相识。”张识文略有些兴奋的说道。他之前虽然对杨诚便极是佩服,但这次到交州所看到的一切仍让他感到震憾。本来他还以为交州的形势虽好,却远不会如沿途所听到的那些传闻一般,那些传闻多半也是杨诚的攻心之策而已,哪知道进入交州境内,一切却让他真心折服。
“呵呵。”杨诚笑了笑,打趣的说道:“这样可不好。文弟这才和南杰呆了一天,便学足了他溜须拍马的本事。”
“属下哪敢。”黄南杰闻言急忙告罪道。虽然他并不是溜须拍马之辈,不过到底心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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