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箭传说





    张识文点头说道:“交州百姓日渐富足,布带已太过粗陋,若不是要以此炫耀,恐怕没有多少要愿意佩戴了。假设我们绸带替之,从而换取百姓放弃赋税的减免,被冠之以良民或是其他称号,会有多少人不乐意而从来呢?不仅如此,我们还可以以绸带的颜色,区别百姓种粮地多少、对州府贡献的多少、所做义工的数量与质量。若是让这些人能获得与众不同的绸带,那箭术晋级而带来的亏空又岂能成为交州之患呢?而且仅箭术晋级一项,实在太少,对于各方面突出的人,都可以赏以不同的称号、绸带。” 
    “不错不错,有搏击之才的人也应该加以奖励,全都射箭,那多没意思。”洪方急忙赞同的说道。 
    “这样一来,会不会太复杂了?”杨诚疑惑的问道。要真是每方面的人才都得加以区分,仅是制作绸带,就算得上一件极大的工程了。而且那么多的名目,让他听着已是微微头晕了。 
    “呵呵,百姓岂会愁自己可以攀比的项目太少?凑热闹本就是人的天性,诚哥不用担心百姓会因此而晕头转向。更何况交州所需的人才岂是神箭手一种?只有让各方面突出的人获得应有的荣誉,才会有百花齐放的局面。”张识文爽声笑道。 
    杨诚沉呤不已,如此众多的变革,确实是他始料未及的。一时之间,虽然还没有开展起来,却已让他有了手忙脚乱的感觉了。“嗯,这件事也可以,不过需要详加策划,具体的名目,还需要多找些人来制订。” 
    “这是当然。识文能有些天赐之机,怎敢急躁而进。”张识文突然向杨诚跪下,恭敬的说道。 
    杨诚急忙上前,皱眉说道:“文弟这是怎么了。” 
    张识文却是不言不语,强挣着向杨诚深深的拜了一下,杨诚虽然力气远大于他,不过见他态度坚决,却是不好强行阻止,只好受他一拜。 
    杨诚扶起张识文后,责怪的说道:“我早就说过,你我以兄弟相处,日后断不可如此。” 
    张识文抬头看着杨诚,眼眶中竟微有泪花:“识文之策,若遇他人,只怕是杀头之罪。唯有诚哥,可以令识文尽展所愿,识文心中之想,实在难以言喻。”   
      第六卷 第一章 贵人南来 
       
    日正当空,无情的烤炙着大地。这才刚到五月初,岭南的天气便已炎热无比,宽阔的大道两旁,到处都是躲在树荫下乘凉的行人。经过数月来全交州军民的齐心协力,各郡县甚至于村镇之间的道路,均已焕然一新。虽然与长安那些繁华都市的通关大道无法相比,不过在交州的历史上,却是开天辟地的第一回。再加上交州多山,道路也可以就近取材,多以石板或碎石铺就,就算是梅雨季节,也可以保证畅通无阻。 
    道路的通畅极大的繁荣了商贸,商会每次的物资收集,从原来的需要一个多月的准备,到现在通过大量的马车运输,即使要从郡运到安平,也不过短短十天而已。若是运送轻便的物品,仅需数日而已。随着大量西域良马的涌入,交州各主要道路上,每隔一百里便设有完备的驿站,接力而跑的快马大大的缩短了各地的距离。 
    “吁!”一辆马车在一个路边茶摊停了下来,两个看起来颇为阔绰的商人从马车上下来,一边擦着汗水,一边向茶摊上走去。车夫则将马儿卸下,牵到一旁的马槽里吃草河水,精心洗刷照料。 
    茶铺并不大,依着一处凹进去的山石搭了两个草盖的凉棚而已。凉棚下面仅摆着五张颇为沉旧的桌子。倒是凉棚后面地山上,几株大树长的郁郁葱葱,完全挡住了火辣辣的阳光,偶有山风吹起,甚是凉爽。想是天气太热,不少人都放弃赶路。呆在这里歇着,尽享着这难得的清凉。五张桌子上都挤满了人,连周围的草丛和石块上也三三两两的坐了不少人。 
    两人见状均是微微皱眉,想着自己要与那些般席地而从,心里多少有些不乐意。“小二!”青年商人扬声叫道,一副财大气粗地模样。 
    凉棚里却并没有人搭理他们,依旧围坐在一起。当中有一人,一脚踏在一张长凳上,口沫横飞:“话说当年杨大人率三百壮士。连夜赶到这里……” 
    青年商人一脸愤愤,正要再喊,却被身旁那中年商人拉住。青年商人疑惑的望了过来,却见中年商人指着那张书有茶字布帆的背面。“茶水免费,南海定山汪。” 
    青年商人左顾右盼,一时找不到满意的地方坐下,只得尴尬的立在那里。“这倒奇怪,竟然有不要钱的茶水。”中年商人看着那布帆,若有所思的说道。二人那一身颇为考究的绸衫是花了十两银子在安平定制的,显然不希望坐在地上弄脏了。 
    二人犹豫之际。车夫已拴好了马,脱下身上地短褂,一边抹着汗水,一边大步走来。“二位爷,怎么了?”车夫侧身而过。口中问道。人却径直走进凉棚。凉棚一角,放着两个大号的陶缸。车夫拿起上面的盖子,拿起旁边的陶碗,舀水便喝。 
    看着车夫咕咚咕咚的喝着。二人均情不自禁的咂了咂嘴,却又自恃身份,不愿上前学着车夫那般。车夫接连喝了三大碗,舒服的吐了口气。回头看着二人那样子,不由摇头一笑,将盖子竖在一旁后,弯腰拿起两个大碗,舀了满满两碗茶水向二人走来。 
    “二位爷渴了吧?这是汪员外家的善棚,一切自便,来。”车夫将碗递向二人,笑着说道。 
    二人吞了一下口水,颇有些踌躇,犹豫了半晌,或许真的是口渴了,当下也不再坚持。仔细看了看陶碗之后,方才双双接了过来。接过之后二人却并没有马上喝,细细观察之后,才皱眉泯了一口,哪知道味道竟然不错,当下猛灌几口,竟喝了个底朝天。 
    “怎么样?再来一碗?”车夫从二人手中接过陶碗,笑着问道。二人点了点头,显然也为这山泉煮出的茶水所吸引,顾不得那么多了。车夫将舀来地茶水交给二人,返身将缸子的盖盖上。随即走到外面,找了块已被人坐得极是光滑的条石,用短褂擦了擦,招呼二人坐下。二人见车夫擦得仔细,一时也不好拂了他的好意,用手指试了拭后,见石面倒也干净,方才坐下。 
    “都是季隆害的,这一套衣服竟要十两银子,亏你还能眼都不眨地买下来。”中年商人将喝完地陶碗递给车夫,抱怨的说道。 
    青年商人得意地弹去掉在身上的一片树叶,不以为然的说道:“我们可是为侯爷办事儿,总不能像前面那样假装寒酸吧。再说了,你自己看着不也喜欢得紧吗?要是一问价钱,就被吓走了,传出去多没面子。” 
    中年商人摇了摇头,细心衣服上地一处微皱的地方理直。“季隆啊,我们叔侄俩辛辛苦苦跑了几趟西域,好不容易才把你的欠债还清,也没多少剩余,现在可不是摆阔的时候啊。” 
    青年商人微微皱眉,显然对中年商人的说教不以为然:“我知道二叔,就为这两件衣裳,你都念叨了十几遍了。现在我是族长,你别老是指三道四的,给我点面子嘛。” 
    车夫接过青年商人递过的陶碗,笑了笑,折身返回棚内,就着山泉将三人的碗洗了洗,轻轻的放在一旁。随即拍了拍短褂上的灰尘,在二人旁边的草地上坐 
    。“二位大爷是第一次来交州吗?” 
    “是啊。对了,问个事,这汪员外很有钱吗?”中年商人指着茶棚的招牌问道。这茶棚虽然一切自便,而且只供应茶水,但这里正当大道,每天来往的人不计其数,算起来也要一笔不小的开销了。 
    车夫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也就几百亩田而已,算不上什么。这样地茶棚到处都是,只要稍富裕一点的,都会捐上一个。” 
    “竟有这样的事!”中年人惊讶的问道。这些富人倒底是脑袋坏了,还是个个都是善人。这中年人一生走南闯北,也算见过不少世面。虽然听闻交州民风淳朴,百姓乐于互助,却也是极为惊讶。 
    “这算什么。”车夫不以为然的说道:“这沿途大部份的路和树,全都是大伙捐地呢?月前南海的三大望族,还捐了四艘战船给平海营,明天就要下水了呢。我还正想跟你们商量,在南海郡多留一会,等看完战船下水再走。听说杨大人也会亲自参加呢。” 
    “真的吗?怪不得我们在安平没见着,那明天可得好好看看了。”青年商人饶有兴趣的说道。他足实听了不少关于杨诚的传闻。到底是年青人的心性,对杨诚当然抱有极大的好奇心。 
    “真是好哇。”中年商人却没理会二人所说,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 
    “谢谢公子!”车夫感激的谢道。 
    青年商人摆了摆手,饶有兴趣的指着车夫手上叠着玩地一条绸带:“我看你每天都爱不释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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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十天前才换来的呢,公子难道真不知道我们交州的规矩?”车夫大方的将绸带递过去,疑惑的问道。 
    青年商人点了点头,接过绸带仔细的看着。“咦,这绸带上怎么绣了五支箭?”青年商人疑惑的问道,一般的剌绣。大多绣的是花鸟虫鱼,或者是表示吉详地图案和文字。像这样绣箭的,他还只是在交州看过,那次卖给他们衣服的那个商铺老板,便系着这样一条绸带。不过上面却只有四支箭。 
    “呵呵。”车夫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老是偷懒,所以只通过了五箭的晋级。要是再多花点功夫,说不定便像我们车铺里地李二那样,通过七箭晋级。跑去加入靖威营了。”说罢一脸羡慕地样子。 
    “什么五箭晋级、七箭晋级?”青年商人疑惑的问道。这一路行来,因为携带了大量地银子,所以都是偷偷摸摸的赶路,到了交州也是没有半点停歇,所以只知道别人说起交州好,对于一些具体的东西,却从未得知。 
    车夫惊讶地看了青年商人一眼,见对方确实不知道后,这才简要的讲了一下关于交州箭术晋级的事情。青年商人一边听着,一边啧啧称奇,他前些日子一直在跑西域那边,虽然早闻交州之名,却一直没有真正了解。射箭射得好,竟然可以免除赋税,在到处都在拼命搜刮百姓的大陈,简直可以算是奇迹了。 
    “既然你每年只交那么一点税,应该是吃穿不愁了嘛,干嘛还要出来赶车呢?”青年商人和气的问道,两人年龄本就近,这车夫又极是热情,两人顿时亲近了不少。 
    “田里已经插上了,这两个月都没什么可忙的,二老在家足可以应付了。所以准备出来找点钱,凑个份子里村里那条路再修宽一点,以后大伙买点东西也方便点。”车夫笑着说道。 
    青年商人点了点头,颇有些感慨。这车夫竟然为了修村里的路出来找钱,听他的话里,捐钱的显然不止他一个,交州的民风果然与外不同。“修路不是官府的事吗?怎么要你们自己出钱?” 
    “官府哪里管得了这么多事?再说就我们交那点税,每年官府还得给我倒贴,怎么好意思再让官府出钱给我们修路?”车夫正色说道,旋即又有些欣慰的说道:“不过今年过了杨大人的日子就好过一点了,我们村里都把免的赋税退给官府了,这样一来就不用老为我们贴了。” 
    “退了干什么?”青年商人不可思议的问道。这百姓竟然主动要向官府多交税,这在他听来,岂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而且听他的语气,竟然颇为官府因免了他们的税而倒贴感到担忧,这与其他地方,几乎是完全相反了。 
    车夫指了指青年商人手上的绸带,笑着说道:“一个月前州府下令,可以将免去的赋税换作绸带。并且授予良民称号。我一听这消息,当然就换了一根。幸好我换得早,我们车行里有一个迟了一天去,结果绸带被换完了,足足等了十天才排上,这十天差点把他熬坏了。” 
    “不换又怎么了?难道每个人必须得换吗?那杨大人且不是变相的将他说出的话收回去了吗?”青年商人不以为然地说道。 
    车夫摇了摇头。正色说道:“杨大人怎么会强迫百姓呢?换当然是随各人的愿,不过官府收的税本来就低,我们的日子比起过却也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总不能为了想占那点便宜,便把官府拖垮吧?大家你帮我,我帮你,才能让交州的日子越来越红火不是?” 
    青年商人一时无言,虽然觉得这传闻中的清官杨诚其实有点狡猾,不过却无法反驳车夫地话。你帮我,我帮你。这话说起来当然容易,但真正能做到又有几个呢?邻里之间相助倒还不算新鲜,但官府与百姓之间互相帮助 
    他一时无法接受。这事儿,也太匪夷所思了! 
    “那这旁边的两支稻穗又是怎么回事呢?”青年商人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