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箭传说
看小哥也只会动动嘴皮子,说得这么好听你怎么不去呢?”张屠夫讥讽的说道。
“谁说我没去,我去过军营报过四次名,只不过每次都嫌我身体太过单薄,不愿收我而已。”书生正色反驳道,相着自己投军无望,不由神色黯然。
“哼。”张屠夫重重哼了一声,一脸不信的表情,低头将鼻子凑到杯子上,贪婪的吸着酒香。
“这仗就要打完了,两位何必争执呢。”中年人连忙打圆场的说道,仔细端详了一下书生,关心的说道:“听口音小兄弟不是京城人吧,莫非是来参加本届科考?”
“正是。小生本是江淮人士。”书生和声答道,脸上露出期盼的神情:“恩科因战事停了五届了,这一届应该不会停了吧。”
“现在当官可不好过啊,听说南边有几十个县令被暴民杀掉了呢?小兄弟从南边过来,应该略有耳闻吧。”中年人关心的说道。
书生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痛惜的说道:“情况远甚于此。本来赋税就够重了,下面的官员还要层层加码,置百姓的死活于不顾,致使烽火四起,国家外患未平,内忧又起。”
“若小兄弟此次中举,岂不危险了?”中年人疑惑的问道。
“国家正在多事之秋,岂能只顾个人安危。我辈读书之人当然要以身报国,凭毕生所学建太平盛世。”书生正气凛然的说道。
锦衣少年回头欣赏的看了书生一眼,旋又摇头浅笑。道理自然人人会说,但实行起来却远不是这般容易。
“得、得、得……”急促的马蹄声从楼下的街道上传来,三辆华贵的四拉马车从楼下疾驰而过,直向皇宫方向奔去。
“啧啧,瞧这车,那才叫气派。”张屠夫望着马车远处的方向,羡慕的说道。
“那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坐的,你我这辈子是没希望了。”中年人看着张屠夫,失落的说道。
“要不是打这仗,我怎么也够买辆这样的车了。”张屠夫恨恨的说道。
“不知这位兄台怎么称呼?”锦衣少年丝毫不为三辆豪华的马车所动,揖手向书生问道。
“小生广陵张识文。”书生不卑不亢的答道,脸上略有不屑,却没问锦衣少年姓名。这少年一看便是权贵之后,这张识文虽是一介书生,却极看不惯鱼肉百姓的权贵,所以对这少年也生出恶感。
“少爷,总算找到你了,老爷叫你赶快回去。”一个年老的管家气喘吁吁的跑上来,一看到锦衣少年,便急声说道。
锦衣少年看了一眼老管家,脸上尽是无奈的神情。回头微微一笑,对张识文说道:“在下叶浩天,本想与兄台把酒相谈,奈何诸事缠身,那就后会有期了。”说罢丢下几个铜钱,转身大步下楼而去,杯中的酒还原封未动。
张识文略一回礼,便转头向尚在谈论往日如何的张屠夫看去。
窗外的细雨仍然不紧不慢的下着。
※※※※※※※
三辆马车在宫门外嘎然而止,早已守在宫门外的宦官立即跑了过来,撑起雨伞,护着从马车下来的三人急步向宫内走去。
丞相郑南风一脸凝重的立在五羊宫外的石阶上,见三人赶来,施礼示好,却不言语。
“我们已是马不停蹄,没想到南风兄还是早到一步。”潘泽林笑着说道。
“丞相可知皇上急昭我们,所为何事?”顾泽恩关切的向郑南风问道。
“圣意岂能擅自揣测,顾小三亏你还是朝廷重臣。”走在最后的大将军章盛不急不慢的说道。
被人直呼小名,顾泽恩却没有丝毫怒色,转身垂首恭恭敬敬说道:“老将军教训得,小三受教了。”
郑南风忧虑的看着紧闭的五羊宫,淡淡的说道:“皇上连老将军也召来了,自然是有要事相商,稍后自见分晓。”
章盛已是九十高龄了,坐在大将军的位置上近三十年,威望极盛。只是毕竟年老,平时基本不出家门,大将军之职只是空挂。虽不主事,但却无人能替,数度请辞均被赵惬劝住。
“吱呀……”宫门打开,内侍总管赵忠走了出来,见四人均已到齐,轻声说道:“皇上吩咐,只要四位到齐便立即进去,不必通传。”
四人谢过后,以章盛为首,鱼贯通过五羊宫打开的窄缝,向宫内走去,宫门随即在四人身后缓缓关上。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从四人进入后便不断传来,一股剧烈而难闻的药味充满了整个宫殿。
大陈皇帝陈惬虽然年仅三十五岁,但从小便体弱多病,最近更加严重,宫中太医均束手无策。四人均一脸凝重,跪在帐外齐声禀道:“臣等拜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来人,赐坐。”陈惬虚弱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谢皇上。”四人起身在左右坐下。
“征北军可有消息传来?”陈惬急切的问道,这句话几乎每天都要问上几遍,击败匈奴是大陈立国以来历任皇帝的心愿,他当然希望能在自己这里做个完结。
“已经抵达狼居胥山了,现在可能已经在得胜回来的途中了。”潘泽林小心的答道。
“唉。”陈惬重重的叹了口气,长安离王庭有数千里之遥,虽然每日均有八百里加急飞传入京,但到传到京城之时已经相隔数日了。“看来朕是等不到了。”
“皇上春秋正盛,怎么说起这样的话来了。”章盛沉声劝道,其余三人也随声咐和。
“朕的病朕自己知道,你们也不用安慰朕了。今天叫你们来,便是要趁朕神智还清醒,作一些安排,以免到时产生祸乱。”陈惬沉声说道。
“皇上……”四人跪着泣道,却不知该说什么。
一阵剧烈的咳嗽后,陈惬歇了许久,才回过气来,吃力的说道:“四位爱卿均是公忠体国的国之栋梁,太子年幼,朕死后国家大事还需四位鼎力相助。”
“臣等必鞠躬尽瘁,协力辅助太子,以报皇上隆恩。”
“我大陈经此十年之战,国力大损,现今更激起民变不断。朕本想征北事了后再与民休息,治太平之世,奈何天不如意。我去之后,诸位爱卿当先平民变,再图治国。民变并不难平,只要大力安抚,减免赋税,以仁政治国,必然可成万世之基业。”陈惬缓缓说道,说完这些已耗了他不少力气,在榻上大口的喘着气。
“请皇上保重龙体。”四人齐声说道。
“朕何尝不想,若是再给朕二十年,定给大陈一个太平盛世,可惜……”陈惬丧气的说道。停了一会,用力说道:“来人,宣朕旨意。”
赵忠双手高举黄绸圣旨,躬身从帐内退出,转身打开圣旨,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四人,朗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恭应天命,为天下君。本欲励精图治,使民安居乐业。然匈奴北犯,往来征战十余年,致使生灵涂碳,实为朕之过矣。太子陈治,虽然年幼,但恭顺仁孝,有仁君之质。朕大行之后,立为天子,众臣辅助,以成大治。章盛、郑南风、潘泽林、顾泽恩四人,公忠体国,实为国之贤者,当辅佐新皇以固我大陈万世之基。现封章盛为护国公,领大将军之职;封郑南风为辅国公,继任丞相之职;封潘泽林为平阳侯,领太尉之职;封顾泽恩为安国侯,领御史大夫之职。四人同为辅政大臣,天子亲政之前,尽理国政。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
“皇上这是?”郑南风颤声问道。
“遗诏!”陈惬干脆的声音传了出来。“待朕驾崩之后,你等便可昭示天下。希你等能尽心尽力辅佐太子。”
“臣等遵旨。”见皇帝都这样说了,四人自知劝慰已是多余,当下恭声回道。
“皇上,老臣年事已高,且之前陛下曾在大殿上说过,若征北军能大破匈奴,将以征北大将军赵长河代替老臣,以圆老臣归养之愿,为何?”章盛疑惑的问道。
“赵长河此人虽然颇有材干,但城府太深,心机太甚。朕若在自然无事,但新帝年幼,朕实在放心不下。而老将军三朝元老,声威盖世,且对我大陈忠心耿耿,还望老军将勉为其难,代掌兵权。”陈惬忧虑的说道。
“多谢皇上信任,那赵长河当如何处之?”章盛问道。
“朕已立好诏书,加封为镇北公,食万户,回封邑休养。待太子成年之后,再来用他吧。”陈惬坚定的说道。
“老臣年届九十,恐不能待到太子成人,那老臣之后?”这等重大的事情,当然要问得清楚,所以章盛不敢怠慢,追问道。
“唉,上天为何不多给我几年……老将军之后就暂时虚设吧,兵权由尚书台与三公共掌,不得落入一人之手。”陈惬缓缓说道,言语中有说不尽的无奈。
“谨遵圣喻。”四人同时说道。
“御书房的锦盒里有朕的七道圣旨,待朕随先帝而去之后,便当着群臣打开宣读。”陈惬剧烈的咳嗽着,断断续续的说道。
“皇上要以龙体为重,明日再议吧。”四人悲声谏道。
“朕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明日,趁今日说了好,免得死不瞑目。”
“请皇上示下。”
“唉,长话短说吧,朕这精神越来越不济了。如今内患重重,朕是没时间亲自来平定了,大致方略已拟好,你们自己去看。现在各郡县令空缺甚大,今年的恩科必须如期开考;各郡武职,从征北军中选拔,人员朕自有安排,征北军回师之后,自会有名单报送上来,到时你们只需按名派遣即可,切不可逆朕之意。”说完这番话,陈惬终于支撑不住,昏睡过去。
赵忠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对尚跪在地上静静等待的四人挥手示意,随后领着四人轻步走出五羊宫。
四人看着缓缓而闭的宫门,相视无言,各自坐上自己的马车,疾行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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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壮士十年归 第四十八章 凯旋而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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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诚和刘虎在大营南门并肩而立,长长的骑兵队伍开出寨门,弯延向南而行。
“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刘虎忧伤的说道。由于史达贵要留在这里继续围剿狼居胥山上的左贤王,刘虎便理所当然的被留了下来。虽然杨诚也被选中,不过在潘宗向的强烈反对下,赵长河也只得作罢,根深树大的潘氏家族就算以他现在的权势,也不敢轻易得罪。
两人均是喜忧参半。杨诚喜的是这场战争终于结束,自己回去的日子定然不远了;忧得却是好不容易结识了刘虎这个好兄弟,却不得不分开,这一别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而刘虎喜得则是终于得到史达贵的肯定,留在这里想要立功应该不是难事,离目标将更近一步;忧得却是杨诚的离开和这一次没能如愿当上千夫长。
“怎么搞得跟决别一样,等你把左贤王从要塞里揪出来,自然要回来,说不定到时你可就真的是当上统领了。”杨诚笑着说道,心里却也并不好过。这次一别,至少也得几个月才能再见,再加上二人现在分属两营,相见的机会更少。整个征北军中现在能让他说说心里话的,便只有眼前这个好兄弟了,当然是依依不舍。
“他娘的,想着我就气。这次我们立的功也不小,赵长河那老小子就是不肯封我们个千夫长当当,硬要等什么圣谕。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谁不知道千夫长一级的一向由征北大帐直接任命,就算是一营统领,他说的话也是算得了数的。”刘虎恨恨的说道,本以为这次最不济也能当上千夫长,哪知偏偏要等那什么圣谕。
“呵呵,不是正式任命了我俩是百夫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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