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苗疆:巫蛊天下 作者:墨十泗(潇湘vip2014-1-5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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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个他曾经怨恨过女人,龙誉,他敬爱师父临终前念掛之人,他万万没想到她身上有不属于他师父气质,拥有足以睥睨天下勇气与霸气,拥有令人心甘情愿臣服她脚下王者之气,包括他自己,也被她如今那一双如鹰隼般冷锐又如苍穹般广袤瞳眸所折服,他也算是看着她由那个中原时连自我情绪都控制不好少女慢慢蜕变为狠厉决绝圣山教主,再变成如今杀伐果断智谋武勇苗王,看如风雨飘摇中枯叶般苗疆变为如今平和安康,所以,他是心甘情愿地臣服她脚下听命于她。

    黑泥见到龙誉先是恭敬单膝下跪,而后从怀中取出一支铜管,双手高举过头顶将铜管呈上给龙誉,龙誉神色严肃地接过铜管,抽出绑手臂上匕首,将口上封泥削开,取出了铜管内牛皮纸,看罢,满意地扬起了嘴角。

    “我明白了,黑泥千夫长一路辛劳了,去歇着吧。”龙誉将阅读过后牛皮纸重塞回铜管,三年前还带着些清脆声音如今已是平稳低沉,是经过风雨历练之后成熟,脱去了所有稚嫩与无知,正如她盘头顶长发,梳得简单且光洁,再没有了少女抑或姑娘时活泼感,多是端庄与严肃,便是连那唯一象征着姑娘味道小银梳也早已被收起,取而代之是象征白洁而幽冷银制月头饰,扣于发髻之间,为她本就沉稳面容添一分成熟气息。

    三年时间不长也不短,可她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只知瞻前不知顾后无知姑娘,她如今是不论面对何事都必须临危不乱苗疆之王,掌控苗疆生死存亡之命,由不得她疏忽半分,否则她都将堕入万劫不复地狱,所以她能做,只能是练就自己。

    她已经许久没有体味过苍莽山林间奔跑味道,也许久没有体味过江湖儿女意恩仇滋味,从她决定将自己与苗疆命运绑缚一起时,她就已放弃了自己曾经拥有所有,而她也早已过了那个可以肆无忌惮年纪,她要担起责任很重,由不得她半点玩笑,必须事事都深思熟虑谨慎小心,她不想再看到因她粗心而发生悲剧。

    如今她是苗疆王,她要撑起苗疆整片天宇,不过她不会害怕不会退缩,因为有她爱阿哥一直陪她身边,一齐进退。

    黑泥听到龙誉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站起身后看了一眼苍山方向,龙誉即刻会意,点头微微笑了,“千夫长是就要回到苍山去了吗?那便随千夫长去了。”

    黑泥向龙誉微微躬身,离开了。

    龙誉也抬眸望向云雾缭绕葱绿深处,那是苍山,是苗疆隐秘军营所,而之所以会选择苍山那样一个从前鲜少有人踏足山谷,是因为唐军苗疆存,大唐想要苗疆完全成为一只不懂反抗瘟鸡,便绝不允许苗王都征兵,而苗疆若不想中原未来不可预知战事中覆灭,就必须征兵,没有独属于自己军兵,即便土地再富饶,战火一旦烧起,一切都会瞬间变为焦土。

    所以,既要征兵又要避开唐军眼线,只能偷偷悄悄地隐蔽进行,或许苗疆众人应该庆幸中原是将苗疆视作踩脚下蝼蚁,根本不会料到已经奄奄一息苗疆还会他们眼皮底下秘密征兵,枉论会想到苗疆不仅征了兵,还建了军营练了兵,那些驻留苗疆唐军,见到苗疆放下武器走入田地劳作一派全然无力反抗中原事实后,便过起了沉湎声色日子。

    而明日,又到了苍山一月一次检兵日。

    龙誉站兵器库前看着黑泥背影完全走出视线后,才握住铜管转身走向王都地界内松林苍茫之处,那里,有古老巫神殿,有她爱人。

    自三年前来到王都,烛渊非但没有住进殿宇之中,是连王都宫殿都未曾踏进过一步,自来到王都那日起,他便自然而然地住进了独空曾经居住过巫神殿,龙誉知道他心中对王都始终有放不下解不开梗,便没有强求他和她一同住进宫殿,不过还是时常瞪着烛渊抱怨,说没见过谁人家夫妻俩是过这种日子,烛渊则笑着说参军打仗家都是这么过,龙誉则是愤懑得很想掐死他。

    人人都知巫神殿里巫师大人与他们王上是爱人是夫妇,并没有如圣山教徒不可接受与冷眼,毕竟苗疆从没有过规定说大巫师不能婚嫁,又或许是苗疆众人都知道龙誉曾经为了苗疆痛失爱人之事,不管如今这个巫神殿里大巫师是否是她死而复生爱人,都不会有人有何不满怨言,毕竟众人皆知,他们如今苗王短短几年间为苗疆付出了很多,他们没有任何人能剥夺她拥有自己幸福权利。

    只是没有人知为何苗王夫妇俩要分住,也鲜少有人见到那位大巫师,只知他有着如苗疆曾经恩人圣山烛渊大祭司一般白发,抑或说是如苗疆巫神一般白发,无形中替他披上了一层神秘而令人加尊敬薄纱,将他同龙誉一起奉为苗疆拯救之神,因为苗疆,巫师是比任何人都要值得尊敬存,他们是联通人世与巫神桥梁,只有通过巫师,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才能把祈愿传达给巫神,也只有通过巫师,他们才能知道神明给他们旨意。

    所以,巫师是神圣不可侵犯,王都巫神殿大巫师与圣山大巫师,则就是人上人,即便身居神殿而不出,也深受着苗疆所有人尊拜。

    有时龙誉会忍不住感慨,不过是将蚩尤神殿和巫神殿里两个人交换给位而已,都能给大伙传得神乎其神,不过也好,至少让大伙安了心。

    其实圣山烛渊眼里可有可无,而他们三年前之所以费心思找到独空,是因为龙誉舍不得就这么将已有数百年之久圣山五毒圣教舍弃,毕竟除了王都之外,圣山就是整个苗疆支柱,而且中原武林视五毒圣教为眼中钉,恨不得处之而后,无论如何也不能遂了中原武林意,故而圣山不能毁。

    而没了圣使没了大祭司又没了教主圣山只会支离破碎,找到独空,是因为放眼整个苗疆,再无人比他有资格坐上蚩尤神殿大祭司之位,大祭司是圣山主心骨,只要有大祭司,圣山绝不会亡,且有布诺与曳苍,圣山很就能找到圣使,圣山与王都,必须同,这是龙誉心中所期望,烛渊帮她做到了。

    就像她所说,她做他左臂左手,他做她脑子,嗯,互补。

    烛渊喜静,所以巫神殿外连守卫士兵也没有,不过每天都会有侍女来打扫与送膳食,而龙誉自信没人能伤得了他,便也没有违他意强行指派守卫。

    龙誉来到巫神殿时,烛渊正坐神殿旁松林舞剑,那可谓飒爽英姿,飞扬月白长发,完美剑法,随着他每一个动作而生发清脆银铃声,悦耳动听,恍如曲子,即便龙誉见过他千千万万次,却还是看得失了神。

    剑眉黑瞳,挺鼻薄唇,白面尖颚,及腰长发,月银饰,关于烛渊一切,都与龙誉初见他时候模样几乎没有丁点改变,除了长发与眉毛色泽,他依旧如二十一二年岁般年轻男子模样,不见丝毫老去之态,只有龙誉知道,他身体已远远比不上青壮男儿,他生命,一点点流逝。

    只见烛渊手中软剑银光陡闪,他周身顶头处洒下一片细碎松针雨,就龙誉看得怔怔出神时,烛渊蓦地将软剑扔到了地上。

    “中原玩意就是硌手。”烛渊看了一眼被他扔地上还晃动了三两下软剑,才微微侧头看向失神龙誉,浅浅笑了,“阿妹这是看我飒爽英姿看出神了么?如何,你男人够不够魅力?”

    “我看得出神是想阿哥老腰会不会突然闪了。”龙誉笑吟吟地走向烛渊,将地上软剑捡起,而后手一扬,只听“叮”一声响,软剑钉到了一旁松树干上,而后拉住了烛渊左手,赞同地点点头道,“中原玩意不玩也罢,不过倒没想到阿哥也会耍剑。”

    “打发时间而已。”烛渊浅浅笑着,抬起右手,以中指和食指夹起了龙誉塞衣襟中铜管,眼角笑意深了一分,“哟?阿妹这是又带了什么好事来告诉我?”

    龙誉先替烛渊将铜管内牛皮纸取出,打开后放到他手心里,而后挽住了他胳膊,将他往巫神殿方向拖着走,一边走一边笑道:“阿哥自己看了就知道是什么好事了,还要问阿哥看法呢。”

    “吐蕃……想要与大唐抢城池土地……么?”烛渊将牛皮纸上内容看罢,悠悠缓缓地念道,“对我们来说,确是好事,至于阿妹想如何利用这桩好事,和以往一样,想好了再来跟我商讨。”

    烛渊将牛皮纸扔回龙誉手中,慵懒地伸了伸胳膊,轻淡道:“此事慢慢想,急不得,也正好我今日心情挺好,不想思量这种烦人事情,阿妹想些有趣事情来让我玩玩。”

    来到王都后烛渊,每日都过着闲暇惬意日子,留龙誉一人处理朝务,他相信她如今能力,没有什么大事情需要他操心,他倒从没有过过这种称得上惬意日子,有时会百无聊赖得难耐,每每这时他都会自嘲,没曾想他这一生也会有百无聊赖日子,真真是觉得有些讽刺。

    “那阿哥继续教我占卦呗,接着上次继续教,好不好好不好?”龙誉突然抱住烛渊胳膊左摇右晃,两眼亮晶晶地盯着烛渊。

    烛渊看着龙誉那带着些许讨好与耍赖味道双眼,眉眼里笑瞬间变得温柔,如今,也只有他面前,她才会卸下所有冷锐与严肃,一如从前那样,任心情流露,毫不掩饰,仍旧像个没有完全长大女娃娃,带着他喜欢真直与阳光味道,可爱得让他欢喜又疼爱。

    “那这一次阿妹就不要这么蠢了,我已经教了你不下十次了,你这一次要是连简单卦象都不会看话,以后就不准来磨损我精力了,懂了否?”烛渊佯装面无表情地睨眼看龙誉。

    “嘻嘻,我知道阿哥好温柔了,不会嫌弃我!就算教我一百遍也会继续教!”龙誉抱着烛渊胳膊蹦跳,笑得没脸没皮。

    “……”烛渊顿时有些无力,“阿妹,你完全是想多了,我嫌弃你得很。”

    只是,烛渊话音刚活时,他原本柔和眼神骤然一凛。

    “什么人!?”与此同时,龙誉迅速扬起左手,两枚细小毒针瞬时往他们身后飞去。

    ------题外话------

    这是何人出现!

 181、似曾相识故人来

    

    细小毒针迅飞如一道利风,削断两缕粉丝,飘飞着落地,伴随着轻轻击掌声响起。

    龙誉迅速转身之际,自然而然地将烛渊护身后,冷冽尖锐双眸看到那悄声无息出现他们身后来人时,眸中震惊难掩。

    “是你!?”

    “没想到龙誉阿妹居然还记得我,真是让我倍感荣幸。”只见一双如鹰隼般褐色瞳眸中盈着欣喜笑意,那自他耳边掉落两缕断发正巧落他鞋面上,男人嘴角扬着怎么看怎么邪佞弧度,慢慢向龙誉与烛渊走近,咬着一口生硬苗语道,“虽然龙誉阿妹招呼方式有些狠,但是我依旧很高兴龙誉阿妹还记得我。”

    男人说着,忽然轻轻打了一下自己嘴,眸中笑意深深,“哦,不对,瞧我给忘,如今我可不能像从前那样直接称呼龙誉阿妹,而应当称龙誉阿妹一声‘王上’,是这样么,苗疆巫神大人?”

    男人说到后,烛渊与龙誉面前五步开外地方站住脚,眼神又龙誉身上移到了烛渊身上,那样含笑话里似乎还有话。

    鹰隼般锋利褐色瞳仁,鹰钩鼻,薄嘴唇,脸廓棱角分明,齐肩短发,麦色肌肤,白色对襟上衣,外罩黑领褂,宽筒裤,缠绑腿,脚蹬一双露脚面黑布鞋,头缠白色包头,腰间缀挂着几个绣工精美挂包,与苗疆崇尚黑色与紫色全然不同,俨然是西南六诏人装束!

    那个曾经扬州被他们坏了床上好事南诏人!?他如何到苗疆,到王都!?

    “这不是曾经搭一路顺风马车南诏勇士么?”烛渊面上无丝毫诧异之色,只是站到了与龙誉并排地方,习惯性地挂着他虚假浅笑,“没想到师哥五年,我们又见面了,这该叫什么呢?缘分?”

    “原来巫神大人也还记得我此等无名之辈,真是让我又惊又喜。”白衣男人笑得眼角笑纹又深了一分,“只是没想到苗王大人会用那么狠方式来招待我这个还算是故人故人。”

    “其实南诏勇士应该庆幸方才出手是我阿妹,若出手是我话,只怕南诏勇士掉就是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