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苗疆:巫蛊天下 作者:墨十泗(潇湘vip2014-1-5正文完结)
而且,还是个全无架子,与他们的王上一般温和的王子,他们相信,就算他们前来并无好事,可也绝对无坏事。
“王子殿下宽和,我等为苗疆能迎来殿下这般的贵客而高兴,只是殿下的大礼我等万万不能受,若是被王上知晓,定要罚我等不知待客之礼,我等这就给殿下回了去。”右臣阿石腊沉稳地说完,率先向阁罗凤抱拳回以深深一躬身,接着在殿内的一干人等皆齐齐向男子行以同样的礼。
受下众人不约而同之礼,阁罗凤一直平静的眼眸中有一丝动容一闪而逝,年轻的青葛只是微微昂起了头,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我以命人速速前去追上王上,想来在明日天明之前王上必能接到消息,殿下路途劳顿,屋房已收拾妥当,饭菜也已备好,殿下不妨尝尝我苗疆的风味?”青葛的不屑令哥方桩心生恼怒,却是生生忍住,对着阁罗凤一直持恭敬态度道。
“一直想尝尝苗疆特制的酸汤,一直苦于没有机会,今次难得有机会尝到苗疆的风云,自然是再好不过。”阁罗凤爽朗一笑,再一次向哥方桩抱拳,“那便有劳左臣大人了,自然也希望在明日能见到苗疆尊敬的苗王陛下。”
“定然。”哥方桩和阿石腊一齐向阁罗凤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那么,王子殿下这边请。”
“有劳。”
饭罢,哥方桩亲引了阁罗凤到歇脚之处,叮嘱侍女好生伺候着,并向阁罗凤恭敬地说若是有需要,随时都可让侍女去找他,阁罗凤点头应了声,哥方桩才恭敬离开。
阁罗凤屏退了前来伺候的侍女,亲自提起茶壶为自己甄了一杯茶,坐在桌边慢慢品着这苗人亲种亲摘亲吵的茶,眸光沉沉,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殿下!”突然,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用力推开,一脸怒意的青葛从外走进来,却是不忘反手将房门关上,在看到平静的阁罗凤时,声音因胸中怒意不自觉地高昂了几分,“我看这苗王都的人根本不把我蒙舍放在眼里!居然只是让一个小小的侍女在外守着而已!将殿下的安危置之何处!?”
对于青葛的怒意,阁罗凤无动于衷,只是轻抿了一口清茶,晃了晃手中的茶杯,这才抬眸看向青葛,平静道:“蒙舍不过是杀伐最频繁的西南里最弱小的诏氏,连蒙舍中都有人看不起蒙舍自己,又凭何要苗疆以一国王子之礼对待我?”
青葛原本盛怒的一张脸瞬间变得一阵青一阵白,显然是被阁罗凤的话堵得无从反驳,却还是不服气地梗着脖子强硬道:“若蒙舍弱小,这苗疆就是比蒙舍还要弱小的存在!”
“青葛,知道我此次前来苗疆是让你跟着而不是让连风跟着吗?”阁罗凤放下手中茶杯,盯着青葛,看到他瞬间跨下的神情,才继续道,“正是因为你性子比连风急躁,因为你习惯自欺欺人,所以我带着你,让你清清楚楚地看清蒙舍以外的世界,让你明白这个世上不是只有蒙舍不是只有西南六诏,你是个可塑之才,我不想把你变成朽木,可是谁知你只看到最最狭隘的一面,真是让我痛心。”
“殿下,我……”青葛忽然觉得自己无颜面对一直栽培他的王子殿下,想要为自己辩解什么,话到嘴边却是难以启齿,只能变为支吾,“我并不是,不是只看到狭隘的……一面。”
“哦?是吗?”阁罗凤又拿起了茶杯,又饮了一口茶。
“我只是,不服气这些苗人如此对待殿下而已。”就像他们看不起他最最尊敬的殿下一样!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你说的如此对待是怎么对待?看不起我?轻视我?”阁罗凤端着茶杯站起了身,走向窗边,兀自轻笑,“他们已是以最诚挚的礼仪待我了,你还想要他们如何?把我当做王上一样高高捧上天?就算是在蒙舍,我也没有此等待遇,还想指望在别处能让别人如此待我?这样的想法,实是可笑。”
“他们只以一个侍女伺候殿下,难道这就是殿下所谓的苗人最诚挚的礼仪?”青葛紧皱着眉,仍旧觉得苗人不该有如此的待客之道,“殿下可是蒙舍的大王子,若是在苗疆有个丝毫闪失,他们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怎能连一个守卫都没有!?怎能只有一个侍女!?
“青葛,你与我一路前来王都,在苗疆,你见到最多的情景是什么?”阁罗凤一手扶着窗棂,一手拿着茶杯,看着天空中的银月,声音有些沉沉。
“绿油油的庄稼,嬉闹的娃子,坐下树下抽水烟的阿公,还有一齐说笑的姑娘小伙。”青葛回忆着。
“那进了王都之后呢?”阁罗凤又问。
“精神抖擞的士兵,和颜悦色的臣官和侍女,还有整训有素的巡卫与守卫。”青葛不解阁罗凤为何会问这种问题。
“这还不足以证明为何只有一名侍女而无守卫吗?”阁罗凤将杯中最后一口茶昂头饮尽,“你只需想想你在蒙舍见到的是怎样一番情景,就明白了。”
听闻阁罗凤的话,青葛垂在身侧的双手忽然紧紧握成拳,垂下了头,一时间竟惭愧得说不出话来。
蒙舍吗?蒙舍如今能见到的庄稼田没几块好的,田垄间道路边没有孩童的嬉闹,更没有悠闲的老人,有的只是车马跑过的滚滚烟尘,有的只是不断地征兵,与其余五诏的战争,与苗疆的平和完全不可比,就连王宫之中,也无丝毫安宁可言,群臣间的猜疑,王子间的攻讦,就是连睡着都不能安心,屋外要时时刻刻有守卫守着,否则不知哪一日便命丧黄泉了。
或许,苗疆的王都不是不派人来守卫殿下的安危,而是根本没有这种必要!
青葛愈想愈觉得悲愤,愈觉得抬不起头来,苗疆,明明就比蒙舍还要弱小!
“青葛,你说的没有错,苗疆是比蒙舍还要弱小的存在,因为蒙舍的背后有大唐的支撑,所以苗疆注定比蒙舍还要弱小,可是大唐的支撑给蒙舍带来了什么?杀伐不减,苦难不减,究其实,蒙舍比苗疆还要不如!”
“苗疆是被大唐践踏,是大唐想要除之而后快的存在,可大唐向苗疆出兵那么多回,苗疆即便每一次都奄奄一息,可它依然活了下来,如今它不仅活了下来,还在短短的四年间恢复得如此之好,谁敢说苗疆其实比蒙舍要弱小?”阁罗凤语气平静,然握着茶杯的手却在一直收紧,“其余五诏皆倾于吐蕃,唯蒙舍倾于大唐,致使战争频繁,若大唐开心,就出手帮蒙舍一把,若不开心,完全可以将蒙舍舍弃,蒙舍不过是大唐牵制吐蕃的存在,若是没了蒙舍,大唐还有蒙帯驮轿隹裳。缮岵皇敲缃妥搴桶鬃宓娜嗣癫皇敲缛耍缛司啻蔚纳焙τ肭ㄡ悖蚜肪统隽松幌⒌牧榛辏缮崛敉觯缮岬囊妥搴桶鬃迦嗣癖亟劳觥!?br />
“我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蒙舍的子民死亡。”阁罗凤最终将手中的茶杯捏碎,“所以,就算低声下气,就算被人不齿,我也需要苗疆的力量。”
第三卷:南诏风云 189、他可以代替我守护阿妹
龙誉窝在烛渊怀里躺得舒坦,本是心情大好地伸着手指一颗颗点数着墨色苍穹中的繁星,而后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如被蛰了一般猛地坐起了身,因为动作太过突然,致使她的头顶“咚”的一声撞到了烛渊的下巴,震得烛渊下巴一阵发麻,不由抬手捂住自己的下巴,故作幽怨道:“阿妹,撞这么用力是要急着去哪儿呢?撞得你亲爱的阿哥可疼着呢。”
龙誉此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紧皱的眉心宣示着她内心的紧张与不安,神情认真地看着一脸幽怨慵懒的烛渊,“阿哥,幽潭草泽出事了,前些日子派去的秘兵出事了。”
她这急急从王都驾马出来,为的就是赶往幽潭草泽,谁知半路竟遇到这么个意外中的意外,他带给她的喜悦震撼与感动将她心中的紧急完全湮没,致使她一时竟忘了从王都出来的初衷。
幽潭草泽这么些年来明着是连接苗疆与中原的栈道,大唐也明令过苗疆不得在幽潭草泽驻兵,那么他们能做的只能是指派秘兵,时刻注意着驻扎在幽潭草泽的唐军的一举一动,不过谁知不过半年,唐军皆忍受不住幽潭草泽的阴冷,纷纷请命退进苗疆或者回到益州,剑南道都护府认为已经只剩一口气在的苗疆绝不敢再与大唐为敌,故撤了幽潭草泽的驻兵,如此一来,苗王都虽仍不能在幽潭草泽驻兵,可却大大地方便了秘兵的行动,不论长安益州的动静,或者中原武林的动静,皆能第一时间穿过幽潭草泽,抵达王都。
而这一次派秘兵前往,是听闻与苗疆毗邻的临渊城有异动,未防蛇鼠一般的中原狗流入苗疆,进入苗疆腹地的幽潭草泽必要增派秘兵,必要之时,将那些闯入苗疆的中原狗斩杀,反正中原武林与圣山早已恩怨难解,死伤无可避免,这几年虽只是偶有些不知死活好歹的小门小派前来挑衅圣山,下场皆以灭门告终,中原武林始终没有向苗疆发起过真正的争斗,而王室自古以来鲜少插足江湖之事,即便幽潭草泽有蛇鼠之民被杀,也绝不会引起都护府的关注,更枉论长安王宫。
也正因为中原武林没有在苗疆最奄奄一息之时向圣山发起攻杀,否则,苗疆必亡无疑。
龙誉知道,这是小哥哥在帮她,在帮苗疆,即便她不再去可以在意收到的中原消息中关于他的消息。
三年来,秘兵之事一直做得隐秘,从未被唐军和都护府发觉,可今日却突然收到与秘兵失去联系的信报,莫不是露了马脚被唐军察觉了!?还是临渊城此次不是小异动而是蓄谋已久的吞咽苗疆的危险!?
可不论是何种事态,于尚未完完全全拥有自我战力的苗疆来说,都是危险之事,要阻拦危险,必要动用苍山之兵,可如此一来,苍山屯兵练兵之事必将被都护府知晓,如今的苗疆依旧弱小,依旧无法与大唐抗衡,故而需事事谨慎小心,若是苍山之兵被发现,无疑是给了大唐名正言顺地将苗疆从这世上抹除的理由,如此失态,如何让她不紧张?
或许她该静下心思考,或许她应该先派人到幽潭草泽查探一番,明白事情虚实之后再做详略打算,可她心中的不安让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平日里因着有她的阿哥在她身边,时刻点醒着她,她才得以冷静地思考一切问题,可今日正值他不在她身边,所以她便只字未留的单人单骑急急离开了王都。
如今更是耽搁了时辰,让她更是焦急。
“哦?幽潭草泽不是一直相安无事么?这次是发生了何时值得阿妹这么紧张?”烛渊慵懒浅笑,与龙誉面上的紧张与不安形成强烈反差。
“与秘兵的联系断了,我担心临渊城出现大异动。”龙誉拧眉盯着烛渊。
“所以,只是与秘兵的联系断了这样的小事而已么?”烛渊好似对龙誉的紧张恍若未见,声音似玩笑。
“小事?”龙誉显然怒了,“在阿哥眼里,什么才是大事?我觉得现在不是阿哥应该玩笑的时候。”
与其说是怒,不如说是她有些害怕他这样的笑容,明明慵懒无力,却给她感觉像是他将这个世界看得透彻明白一般,因为看得太清楚,才会觉得害怕。
她曾经很想拥有可以预见未来的巫神之力,她也知道他能从蓍草的卦象中看到尚未发生的事情,曾经她想拥有的力量,现在她却觉得害怕,若是在别人身上,或许她不会有任何感触,可这是在她的阿哥身上,她不能无动于衷,她害怕他将他自己的将来早早算尽了。
若真是如此,那么他必将知道——
不,不可能!
“我的小野猫,你这是生什么气呢?瞧瞧你自己,没我在身边的时候,你的心乱成什么样了?连问题也不会想了?”烛渊躺在花丛中,向龙誉伸出了右手,温柔浅笑,“难道阿妹不信我么?我觉得这是可玩笑的事情就是可玩笑的事情,来,我这就告诉阿妹什么叫大事,什么叫小事。”
龙誉本是又怒又忧,然看着烛渊向她伸出的大手,竟像受了蛊惑般,伸出了自己的手,放到了他的手心里,而后烛渊轻轻一拉,龙誉便跌进了他的怀里。
只见他嘴角轻勾,贴着龙誉的耳畔,轻声地说了句什么。
龙誉明显一愣,身子一僵,烛渊浅笑吟吟,似在等着看戏般地看着龙誉,怔愣的龙誉忽然大吼一声,伸出手掐住了烛渊的脖子,凶煞道:“王八犊子,你居然骗我!你居然拿这么重要的事情来骗我!?”
“不骗阿妹,怎么让我辛辛苦苦整的这片山谷变为一个惊喜呢?”看着恼怒成羞的龙誉,烛渊只是笑,“若不是这样,阿妹怎么能知道没有我在身边是万万不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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