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苗疆:巫蛊天下 作者:墨十泗(潇湘vip2014-1-5正文完结)
当龙誉粗鲁地用手背抹了抹嘴,放下第五只大陶碗时,莫说崎棉,便是连烧柴小伙子也惊呆了,就是男人,也难有这样食量啊!
奈何龙誉像看不到旁人那诧异目光一般,仍旧是大大方方地站起身,大大方方地向崎棉微微拱手,道一声多谢,崎棉笑着微微摇头,龙誉才转身离开了伙房。
一伙房人看着龙誉离开了,立刻攀耳讨论了起来,这或许就是咱们将来圣蝎使,真是不一般啊。
崎棉挥散了他们低声讨论,也看了一眼龙誉背影,倒是个爽孩子,难得圣蝎寻到了主人,些让那空了二十年教主之位坐上人才好。
龙誉离开了伙房便直奔蚩尤神殿。
说来也怪,但凡高级弟子及其以下身份人每日必需晨练,龙誉却是个例外,不仅不受任何规矩束缚,反而能圣山随意走动,倒像个与圣山格格不入人一般。
也因此,旁人看她眼神有些异样,龙誉自己倒是不意。
龙誉进蚩尤神殿是畅通无阻,守卫几乎是对她视而不见,当是得了烛渊命令,否则怎会让她这么随意进入,龙誉倒也不多想,进了大殿没见着烛渊身影,便自作主张地绕到大殿后花庭去看,反正这蚩尤神殿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她就多走几步没人知道,可是花庭里没有烛渊身影,龙誉想了想,便退回身往她第一次进蚩尤神殿所去泉水方向走去了。
仍旧是同上一次同样景,缭绕雾气,很是湿润,然而龙誉心境却和上一次完全不一样,上一次是不情不愿,而这一次,没有任何人逼她。
龙誉一走到甬道头,便见烛渊整个人泡泉水中,张开着双臂搭身后池边上,墨色长发披肩头,湿着水,错过繁枝茂叶投射下来阳光使得他结实臂膀上水珠显得晶亮晶亮。
烛渊知道龙誉到来,却没有回过头,只是掬了一捧水泼到自己身上,玩笑般开口道:“若是不知道,还以为阿妹这么喜欢看我洗澡,怎么,阿妹这么一大清早来找我所为何事?”
“为昨夜之事。”龙誉面不改色,站烛渊身后不远不近处,面色平淡,不羞不臊。
“哦?”烛渊似是来了兴致,水里转过身,面对着龙誉,第一次仰视她,“为了昨夜什么事呢?我怎么不记得昨夜有发生过什么事情呢?”
龙誉也可算是一次以俯视姿态看烛渊,只见他习惯性地将手肘抵池边上,支手撑额,微抬眸看她,已是一双黑如夜空眸子,那长长睫毛上沾染着水珠,有些摇摇欲坠感觉,龙誉便莫名地想到了昨夜自己举动,突然觉得他虽是仰视,那气场却丝毫不比俯视时弱。
龙誉心下微晃,面上却是平静依旧,声音也是平淡,与以往她全然不一样,“我不信阿哥忘了,我只是来向阿哥说一件事。”
“嗯?”烛渊饶有兴致地看着龙誉,示意她往下说。
“阿哥若是要报复,找错了对象,我并未欠阿哥什么,并不需要来偿还阿哥什么,至于我体内眠蛊,也非我所愿。”龙誉虽然已经让自己足够平静,可说出这话时候心还是有些微微发颤,因为面前这个白面小男人心思是她捉摸不透,说不定他一个不满意便让她生不如死。
“阿妹这话说得有趣,也有点道理。”烛渊不怒反笑,笑容虽冷,却没有狠戾,“想必阿妹也听说过‘父债子还’这句话,你亲阿娘欠了我,你亲阿娘爹娘也欠了我,我不找阿妹来还,我找谁还呢?”
“那是你与我上一辈恩怨,与我无关。”龙誉面不改色,“况且,这都是你一面之词,且就算我身上真淌着他们血,我活了二十年只知道自己有一个阿娘,我为何要为他们背负为他们还债?”
说到底,或许是她走不出生她而不养她甚至还害她困惑与阴影中。
“啧啧啧,阿妹怎么一夜之间像变了个人似。”烛渊微微摇头,嘴角依旧上扬,“昨日还可为那一村子不相干人伤神伤心,今日面对是与阿妹有生生关系亲人却变得冷血无情。”
“并非我冷血无情,我知道阿哥心中又恨,无处宣泄。”龙誉看着烛渊,说得不疾不徐,声音也不轻不重,却听得烛渊慢慢敛了嘴角笑意,“我斗不过你,不可能求你放过我那外阿公,而倘若他们真欠了你,让你恨不得他们生不如死,我也不会为他们阻挠你什么,欠下债,是要还。”
“但却不是由我来还。”龙誉说得极其坚定,“可我不会离开你,我不会让你再因为眠蛊而心有怨恨。”
说到后,龙誉耳根竟不自觉地火热起来,好她今日梳发型挡住了双耳,没有让烛渊看出她异样。
可,其实她原本想说是,我不会再让你痛苦,可终究是说不出口。
烛渊看着龙誉,浅淡雾气缭绕他眼前,让龙誉看不清他眼神,然而这短暂沉默中,龙誉能清楚感觉得到自己慢慢加心跳。
她不过是据实说了而已,她不可能一夜之间就对那所谓血缘关系有出非一般情感,便不可能为了那所谓血缘关系做出疯狂事情来,她已经不知不觉中害了许多无辜人,她不想再与任何人有牵扯,她目前所能做,只能是静观其变。
当年事情,真相绝不仅仅是这样。
我不会离开你,我不会让你再因为眠蛊而心有怨恨,此一句,烛渊冰冷心难得微微一颤,他忽然又想起了那日她紧紧搂着他所说话。
可是,她未曾记得,而今说出这样话,不过也是为了自保。
“这债由不由阿妹来偿,可不由阿妹说算。”良久,烛渊才又轻轻勾起了嘴角,扯过了摆放池边大棉布,水中站起身一顺眼围到了腰上,慢慢往龙誉走去,恢复了他居高临下气场,“而且,阿妹凭什么让我心中没有怨恨?”
这他心底积压了整整二十年恨,即便是扒了他们皮来枕上,也平复了心底怨恨。
“因为我不欠你。”龙誉毫不示弱地迎着烛渊骇人目光。
虽是这么说,可是面对这近咫尺烛渊,龙誉还是觉得心口有些巨大窒息感。
“说得好,阿妹确不欠我。”烛渊浅浅一笑,抬手将五指插入了头顶发间,往后顺了一顺,一副慵懒模样,吐出一句极不相干话,“那么第三层试炼便定明日。”
龙誉大吃一惊。
“怎么?阿妹不满意?不是昨日还急急地问我何时进行第三层试炼么?现下告诉了阿妹,阿妹怎么又不开心了?”烛渊边说边从龙誉身边退了开,拉动腰间棉布擦着身子,龙誉立刻转过身不再看他。
明天!?不给准备时间!?
“没有不满意,只是觉得时间太过仓促罢了,我准备不来。”龙誉确不满。
“阿妹倒是说对了,我要就是阿妹准备不来。”烛渊轻笑,将擦过身子棉布扔到一旁,拿起布诺为他准备好衣裳不紧不慢地穿上,眼神却是看着龙誉背,看着她反应。
龙誉只是将垂身侧双手握了握,很便松开,烛渊将她这举动看眼里,眸光一点点变冷,似乎很是不满意龙誉反应。
“阿妹真是口是心非,我知道阿妹心中不满意得很,不过阿妹有句话倒是说对了,阿妹斗不过我,所以还是乖乖听我话才是上上策。”烛渊穿好了裤子,觉得头发还湿着便没有急着穿上衣,手中拿着上衣绕到了龙誉面前,看着龙誉平静眉眼,心下不满甚,“还有,其实阿妹这辈子除了留我身边哪儿也去不了,那么便不要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
龙誉抬眸,咬了咬牙,终只说出一个“是”字。
他说得对,她这辈子除了留他身边哪儿也去不了,因为他们如今是相互牵制着,而她,似乎从一出生就注定摆脱不了笼中鸟命运,这如何让她对她亲阿娘爱得起来?
“阿妹知道我为何突然决定将试炼定明日么?”烛渊心中不满已经升级为不,此刻面上连装着笑都不装了,看到龙誉眸中有一闪而过不解才略微满意道,“因为我生气了。”
龙誉顿时觉得脑充血,用十分怪异眼神看着烛渊,面上那平静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纹。
“阿妹应当知道我生气后果很严重,既然阿妹惹了我生了气,那么遭罪就是阿妹了。”烛渊状似好心地提醒道。
“我何时惹了阿哥生气?”龙誉觉得烛渊一句“我生气了”牛獬撩菩木掣晒Σ绕屏耍趺纯炊季醯盟幌袷腔崴党稣饷聪衽嘶袄矗媸歉霰浠貌欢腥耍髅髯蛞咕秃莸煤盟菩蘼蕖?br />
想到昨夜,龙誉还是想到了那个被他说为是她外阿公男人,其实说心里没有任何触动是假,可是,她能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阿妹不记得了就慢慢想。”烛渊冷哼一声,心中不到了极点。
龙誉很是莫名,她真不记得她什么时候就招惹着他了。
烛渊也不多说一句,却也不明白自己为何置气。
抬手轻按到心口,难道——
不,绝不可能。
090、自己弄死了自己
龙誉真没记得自己何时惹了那个白面小男人,算了,想不出来,那中原人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官高一级压死人,何况他不止是官高了她很多级,手头功夫相比之下,她确算是堪忧。
既然他说了明日第三层试炼,看来也是铁板钉钉事情了,她反抗也是无用,何况,也是早晚事情,也是她昨日先行问出口,没什么好反抗。
可是那个白面小男人居然连明日比试什么都没有告诉她,说什么临场发挥,这明显就是不把她命当命看,她可还是清楚地记得前两层试炼她都是奄奄一息,而且第二层时她险些就命丧黄泉。
第二层,那使不出蝶乱舞,那傀儡四鬼……
算了,想不出,不想了,留着精神和脑子明天用。
龙誉向布诺讨来一柄剑,寻了一处安静无人地方,舞了一天剑,后饿了直接摘了野果子吃,累了就直接躺倒林间睡了,也不管有无人寻她,她只管明日辰时前到试炼场去就行。
于是,龙誉望着空中皎洁月慢慢阖上了眼,心中只想着明日试炼,量让自己什么也不去想,良久,她才慢慢入了浅眠。
蚩尤神殿,花庭地底山洞。
不过一日时间,那花白头发男人昨日受了烛渊蹂躏右肩开始不治而愈,已经结了厚厚血痂,他又恢复了他靠坐姿势,听到有脚步声,也一改他灰败且事不关己态度,立刻抬起了头,双目充血地看着来人。
“多少年了,徒儿还以为师父这头再也不会抬起来看徒儿一眼。”烛渊轻步走到擎天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嘴角笑容冰冷且狠毒,“不过看来师父挺意那小杂种。”
“小,小杂种!”擎天阴狠地看着烛渊,眼神恨不得将烛渊碎尸万段,咬牙切齿道,“你若敢动本尊孩儿分毫,本尊——”
可是擎天阴毒话还未说完,烛渊便抬脚踩上了他咽喉,将他所有话都踩碎喉咙里,看着擎天猛地一口鲜血喷出污了他鞋,嘴角笑容未变,语调却森冷,“师父还想怎么样呢?扒我皮?喝我血?还是说,像以前一样,把我当狗一样折磨?”
烛渊说着,脚下用力一分,擎天又吐出了几口鲜血,这才收回了脚,而后慢慢蹲下身,从袖间扯出一块棉帕子替擎天擦拭着他满是血下巴,笑得淡然,“师父别忘了,如今狗,可是师父自己。”
擎天将口中一口血啐到了烛渊手上,烛渊也不意,只是收回了棉帕子,轻轻擦拭着自己被啐了血手背,浅笑道:“师父这又是何必呢,您以为您还救得了她么?”
烛渊眼神移到擎天双腿上摆放着红色衣裙,饶有意味接着道:“师父您连自己乎重要人都救不了,您还想要救谁?”
擎天无力身体猛地一颤,忍着喉间剧痛,抬眸盯着含笑烛渊,眼里倒是恢复了平静,万分艰难道:“小杂种,本尊,就该二十年前,杀了你。”
“哈……”烛渊像是听到了天大笑话一般,微微抬起了头,难得大笑出声,那样同样满是怨恨笑声充斥着整个山洞,回音阵阵,笑毕才又垂眸看向擎天,“这真是徒儿这三十几年来听到好笑笑话,杀了我?师父舍得么?”
“我可是师父辛辛苦苦养成活武器。”烛渊声音已经冷至极致,笑声回音慢慢隐去,烛渊点了点自己心口,嘴角冷冷上扬,“我这躯壳可是百年难遇宝,若非如此,师父当年又何必想办法将我带到圣山来,杀了我?师父还当徒儿是无知小童么?”
“不过是师父没有想到,有一日您会被自己养出来活武器给踩脚下。”烛渊语调平平,仿佛陈述一件与他毫不相关事情一般,“不过徒儿觉得,师父应当感谢徒儿才是,让您还活了这么多年。”
“咳咳咳——”擎天本想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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