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机变
!有您操不完的心哪。”
这一说,陆文辉也想开了,男人不管怎么样,都得有出息。花木茂盛的地方,总免不了有蚊蝇,那也总不能图清静不种花吧?他是通达之人。
“可别人会传闲话的。”
“爱传不传,自古脏唐臭汉,谁家没点子这事。要想清静,进庙当和尚,那可真没人说,也没人理了。”
陆文辉想想也是,人不怕人骂,就怕没人理。
“还是你想得周到,看来我多虑了。”
恐怕,你不是多虑。队副刘正雄这时也在空中花园。他是跟着陆星上来的。本想听点儿别的什么线索,不料却听到了方队的一些“绯闻”。不过,他可觉得这不是空穴来风。
他刚才问扈平方队去哪儿了,扈平说跟人约会去了,可陆薇明明在,那他跟谁去约会?陆薇去扯谎说方队给她买草莓去了,那贵宾席上南来北往水果多了去了,就缺她的一味草莓?那方队去哪儿了?
──跟龙琪在一起?
这个念头被陆家父子点燃,就开始熊熊不熄。这不是没有可能。看方队在台上跟那个龙琪搂搂抱抱,打情骂俏,纯然不是他平日的作为,他跟陆薇谈恋爱那么久,也没见他这么放得开过。那……
那就分明是方队中了龙琪下的“套子”。有钱的女人都很“毒”,不毒她出不了线。刘正雄是个传统男人。而且重要的是,下午的时候,他在他的电子邮箱中收到一封邮件。关于龙琪的。
说起这电脑,也真让他惭愧,去年全省公安系统就联网了,可就有人学不会。今年上半年,局里专门组织电脑盲们到工大学了一回,刘正雄也认真学了,但一出校门,就把学到的那点儿东西全又还给老师了。他是从基层上来的,一直认为搞刑侦靠的就是经验,不过打今年年初,他开始觉得电脑有用,像查指纹查资料,人家上官他们一上网就全有了,还别不服气,像方队上官这样科班出身的,也的确有他们的优势。现在高科技犯罪的多了。
也就因为这个,他此时更为方晓飞急呀,那孩子还年轻呀。年轻人把持不住。
瞧瞧那个电子邮件都说什么了都。
──那是一封马来西亚当地的华文报纸,上面长篇累牍地介绍了来自中国大陆的红顶商人龙琪如何捧红一位红遍东南亚的明星坡的全过程。
在三年前吧,龙琪去马来西亚谈生意,她的合作伙伴,也是一位女富豪名叫妲拉的,为笼络感情说事方便,晚上就把龙琪带到当地女富婆们一掷千的地方──遗梦园。
妲拉对这地方显然很熟,一进门就叫过老板吩咐了几句,又看龙琪欲抽烟,一位侍应生过来拿来着点燃的打火机,幽惑的火苗中,这位侍应生的眉目如画,月光中的百合般洁净、清新,龙琪的目光在他脸上停了有30秒之久。──报纸的原文就这么描述的。
妲拉见此,心领神会,不一刻,那位侍应生换了身西服出来,原来这都是妲拉刻意安排的,这位侍应生叫坡,刚入行,因为相貌惊艳,名气很是不小,妲拉想着龙琪品位不凡,一般人很难入她的眼,于是就让坡先扮侍应看是否入她法眼,然后再正式登场。
龙琪何等聪明,自然明白是妲拉的一番好意,也就“笑纳”了。这也是报上的原话。
本来也就是一夜情,可接下来的事就复杂了。这还得从妲拉说起。妲拉原本是一个咖啡馆的侍应生,她的丈夫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见到她,很钟情,就娶了她。那年她20出头,他则已经60岁了。不用说,这桩婚姻肯定被很多人诅咒,其最大的压力,来自男方的家族。
妲拉的丈夫有一子一女,这两孩子资质中等,因出身富贵,很是瞧不起妲拉,但最初也没什么表示,老爸高兴嘛,养宠物不也是个养?不过后来的事实证明,妲拉确是个商界奇才,夫家的生意在她手里算是走进了新时代,硬是开创出一个崭新的局面。这一子一女开始恐惧,万一妲再生个儿子,那偌大的家业,将要旁落他人。
没几年妲拉的丈夫去世了,临终前见的最后一个人居然是龙琪,他们一直有生意来往,他对她说:“小朋友,我信得过你,你要替我照顾妲拉……”
既有承诺在先,必忠君之事,当律师一读遗嘱,说老头儿把所有的股权都有留给妲拉时,这个家族哗然生变,他们空前团结,收购公司的股份,想把妲拉挤出去。这时妲拉手中有41%的股份,要完全占有在董事会的首席地位,还很艰难。而且,归她周转的流动资金不是很多。她的夫家是个经营几代的大家族,她则是个新人,银行并不十分买她的账。那些家伙们很现实。龙琪就开始为她筹划了。
她拿出自己的资金,在市场上全面吸纳公司的股份,当时,江远哲的爷爷也正好在马来,自然是黑的白的双管齐下,不出一个月,妲拉的股份就超过了51%,基本控制住了公司的局面。妲拉也是个人材,对夫家的人既往不咎,这些人有钱就好,对新朝开始“归顺”。不过有些人还是不服气,恼怒之余便把黑账记在龙琪头上,就在她去过遗梦园的第二天,她在植物园被人从后面开了一枪,也是天缘凑巧,坡当时也在那里,他救了她。通知妲拉后,把她送到医院,后来据说她在一个小岛上养伤,坡一直陪着她。
不久,坡就被龙琪捧成影视歌三栖明星,红极一时,还成了妲拉公司的形象代言人。然而,就在他上升的阶段,他突然宣布隐退,据当地娱记说他去了加拿大。
以上的绯闻全是风传,没有任何说明事实的特别的照片,只有一幅,是坡和龙琪在一个咖啡座喝茶,两人相对而坐,表情很平静,看上去没什么暖昧可言。
另还有多幅坡的写真照,穿衣服的那种,看上去的确很秀美,颇具星味。正是女人喜欢的那类小白脸胎子。人妖!
队副刘正雄愤愤地想着,本来他就对龙琪就没好感,女人嘛,是不是,就该在厨房里。现在他就冒火了,窜红灯区,捧戏子,有钱人就是恶心。还有,她跟那个水玲珑还暗地勾结,水玲珑是什么人?搁了以往,那都是……队副是正经人,他都不好意往下想。
不行,我得挽救方队,年轻轻的可不能掉下去。金钱是万恶之渊,这话一点没错,谁沾上谁满身腥。对了,龙琪的丈夫刚死,是方队查的这个案子,这其中有什么联系?
刘正雄开始琢磨上了……
首先,我得找到方队,我得把当着他的面儿把龙琪的画皮揭开。
扈平告别龙言后,就往疗养院赶。路上,他看到了烟火升空,洒出漫天花雨,心里是一阵难言的诉说,那两个人,这会儿一定很快乐吧?
他将车停在路边想静一静。
临来时,刘雪花一直把他送到酒店门口,一副心事重重举言又止的样子。
“您有话不妨直说。”扈平很是敬重这个女人。这种年龄,这般气质,这份能耐,还有,这副热心……
“我是说,你跟陆薇那丫头,是真的吗?”
原来她操心这个,扈平笑一笑,“您是担心我,还是担心她?”
“我不担心你,我担心‘她’……”
这倒出乎扈平的意料了,他看着刘雪花,用一种探询的目光。
“女人一辈子很辛苦,走直道儿也很辛苦,如果还要绕弯路,就更苦。”话语如叹如诉。令人心伤。
扈平听到这一层,倒踌躇起来,以他和她的年龄,是不好探讨这类话题的,深不得,也浅不得。他想了半天,“穷人家更要量入为出,知道自己辛苦,就更要好好看住自己。”
他的话意很明显了,刘雪花焉能听不出来。
“那你也不用雪上加霜吧?”
“刘姐您是说我骗她吧?”扈平一下轻松起来。
这么一来,刘雪花反倒不好开口说什么了。
扈平说:“鱼钓上总是有饵的,但咬不咬钩,全在于你的一念之间。”
──你被骗了,抛过骗子的原因不说,你自己恐怕更成问题。受骗者总因一念之贪。
刘雪花看清了,这个男人不同情弱者。他的心很硬。
扈平这时盯着对方的眼睛,“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强者。真的没有。”
他停顿了一下,“自然界,狼吃羊,不分公狼母狼,只要你牙够尖利,腿够快,你就有得吃。这是天赋的权利。人也一样,有些事不必分男女,大家机会均等。”
刘雪花笑了笑,摇了摇头,说了句最莫名其妙的话,“人是最讨厌的东西。”
“女人尤其是。”扈平突然不客气地接了这么一句。
刘雪花静静地看着他。等下文。
扈平沉默了一会儿,问:“知道这个世上最大的谎言是什么吗?”
刘雪花轻轻一笑,轻轻而言:“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
这不愧是个有见识的女人。扈平想着,笑一笑问:“何以见得?”
刘雪花叹息道:“因为这话说的太神气了些,简直就是上嘴唇顶天,下嘴唇顶地,可是脸呢?脸没了,给吹没了。”
扈平给逗乐了。
刘雪花继续,“其实……女人比男人更相信这句话。”
“所以你们傻、轻信。”扈平说,“有几个男人能真的征服世界?”他自嘲地一笑,“10岁以前想想也就算了,10岁以后就别害自己了。能端个囫囵饭碗混个肚饱已经不错了。”
── 一个国家只有一个总统,一个公司只有一个老板,能出了线了的也就那么数得清的几个,那剩下的男人呢?
那跃跃欲试想要征服男人的女人呢?
失望是注定了的。或者,本来就不该对不可能抱有希望。
刘雪花看着扈平,这男人令女人清醒,他的底子是冷的。他说得的对,女人喜欢走捷径。可是这条路更难。
扈平沉默了一下后又说:“我们龙老板就好多了,她才懒得跟男人费那个劲呢,她直接征服世界去了。就目前而言,效果还不错哦。”
欣赏之意从话里话外渗透出来。
刘雪花心里一动,终于,他终于提到这个人了。话题自然而然就转到这里。而他们本来的议题的陆薇,结果把那姑娘给忘了。总是让人遗忘。
“你要去看她吗?现在?”
“我不放心。”
“方晓飞应该在她那里。”刘雪花不经意地提醒。
“他是他,我是我。”
刘雪花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说了,沉吟片刻,“其实……”
“我知道的。”扈平没让对方说下去。
你知道什么呢?刘雪花看着这个男子,他的脸上,是一副别样的伤感。以他的条件,他不应该输的,可他输了。其实也不能算输。感情是很难说的。没有谁可以控制。
“她今晚一定睡不着……”她说。
她肯定睡不着,“他”在她身边,圣人才能睡得着。扈平想着,伤感又浓了一些。
“不是你想的那样,今晚,她在过最凶险的一关。”刘雪花说。
“过关?”扈平眉棱一动,心突突地跳。
“螃蟹要长大,得脱几次壳。她现在正在蜕壳。而且很可能……蜕不掉。”
──螃蟹若蜕不了壳,就死定了。
“那我走了。”扈平有点急。
“你帮不上什么。今晚,一切得看方晓飞的。”
“为什么?”扈平的不满首次公开亮相。
“他是警察。”刘雪花慢慢地道来。
扈平心里一动,想到了点什么。他其实也早看出龙琪对文室的死,内疚多于痛苦,自责多于伤感。他们以前谈到过这个话题的。莫非……他看着幽惑的夜色与绵绵的秋雨,“以龙琪的心智,难道还征服不了他吗?”
“你刚说过的,龙琪不屑于跟男人费事,她喜欢直接去征服世界。”
扈平的心沉了下去,那个人的优点,这时恰恰成了缺点。──她,是不屑于通过感情去利用男人的。她也是个过于清醒的人。刘雪花说了半天,正是想明这一点。
无奈中,他哀叹,“让我们等太阳出来吧。”
刘雪花摇头,轻轻地:“告诉我,她给你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冰山。”
“那你还是祈祷太阳不要出来的好。”
──冰是靠冷维持的,温度一高,她就会化掉。扈平突然想到这一点,心惊万分。
“我现在只希望方晓飞能够……”
能够什么呢?刘雪花并未说明。扈平一路上默默地想着。
方晓飞拉开门,门口站着一个人,这人微笑着说:“元康吧,这是匆匆忙忙去哪儿……”
这一句话,将方晓飞带回了梦里,在那个梦里,他经历过这一生最壮怀激烈的、最牵肠挂肚的心动。
“你是……元贞!”虽然换了装束,但对方的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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