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尉新传 作者:府天
因的莅临后便一直战战兢兢地在旁边等候指令,此时闻言不禁打了个寒噤,“这几个月,女真蛮子不知怎么回事,一个月也难得来几次,所以这边一直冷清得很。大王要是……”“女真蛮子最近很少来么?”萧芷因的眉头顿时皱得更加深了,但只是片刻,他便冷笑一声舒展了眉头,“他们不来,本王便亲自过去会会他们!这么多年了,本王还从来没有像别人那样去索要海东青,现在去要上几只,他们应该会双手奉上吧?”那主事闻言顿时连连叫苦,还几只海东青?上个月萧敌里刚刚派人来过,听说捕鹰的时候大受挫折,最后回去的时候都灰溜溜地,这位主儿怎么口气这么大?话虽如此,他却不敢有任何违逆,相反还得在榷场的榷丁中挑选两个向导,选来选去,起先说话的老兵和新兵便一起被挑中了。
两个小兵骑马在前引路,后头则跟着浩浩荡荡一群人,那种如风一般呼啸而过地滋味确实非同小可。那老兵虽然经历丰富,但还从没有这么接近过这样的贵人,骑在马上仍然带着谄媚之色。而那个新兵却是始终面沉如水,一路上都在观察沿途地形,当然,女真人的暗哨也被他的利眼发现了不少。
正如萧芷因所说,对于他这么一位贵人,五国部地女真人确实不敢怠慢,接待之后不仅安排了上好的向导,而且还派出了上百人作为护卫。只不过,以萧芷因的眼力,仍旧能够看得出他们目光中隐藏的恨意,但那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若是他死在这里,恐怕整个生女真领地都要被夷为平地了!
九死一生,难得一海东青!
不少契丹贵族都说过这句话,但萧芷因始终不以为然,但是,当他真正看到了那翱翔空中的名鹰时,方才体会到这句话恐怕是对的←看着那些正在忙活的女真人,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冷笑。上一次女真人进贡了五只海东青之后,皇帝为之大喜,听说不久之后便会派出使者再来索要,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还会死更多的人。
当夜,萧芷因理所当然地宿在了五国部族长抹颜处,又从备选的女子中挑选了两个侍寝。一夜好睡后,他便又催促着五国部女真为他捕鹰,这循环往复便是十几天。
五国部族长抹颜被逼无法,一面命子侄敷衍萧芷因,一面带着随从往完颜部去报信。要知道,再过几日,宋朝的商船就快来了,要是那位主儿再不走,事情很可能要穿帮!这还不算,光是萧芷因这些天糟蹋的女子,部落里那些女真勇士就已经快按捺不住了。
乌雅束已经紧紧把拳头握成了一团,但是,他不断提醒自己是联盟长,这才使得没有马上破口大骂。”你认准了,真是那个海陵郡王?”“我问过榷场派过来的两个榷丁,肯定不会有错!”抹颜的头上已经是青筋暴起,要知道,萧芷因两天前还刚刚糟蹋了他来自完颜部的长媳,他不得不来通报一声。”要是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阿骨打见兄长的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只得开口接过了话头:“你那里抓到了几只海东青?”“哪里有几只,鹰路去年底刚刚打通,但就连普通的鹰也只不过抓到三只,海东青更是不用提了!”抹颜说到这里就心中有气,自然是大倒苦水,“年前贡了辽主十只,上一次萧敌里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只不剩,好容易允诺过两个月送他一只才把人打发走,可这一次萧芷因一来便是索要五只,这不是故意找茬吗?”“他不肯走,我们便没法顺利和宋人接头,不管怎么样,一定要设法把萧芷因弄走,哪怕是动刀子!”乌雅束一拍台子,终于动了怒气,可正在这时,阿骨打的一句话却把他浇凉了。”要是真的打起来,凭我们这些人当然可以把他朵碎了,但是,接下来怎么办?他就是看准我们不能动手,所以才有恃无恐地赖在五国部不走!若是他有什么闪失,那么,五国部首当其冲,整个生女真领地也会受到波及!大家可不要忘记了,他是辽主面前的宠臣!”阿骨打自己的眼睛中也燃烧着熊熊怒火,但是,眼下要反抗还真的不是时候′然上一次和宋人的交易得益匪浅,凭借那些兵器等物也招纳了千余士兵,但就算这样,眼下招募的士兵一共才不到三千人,靠这么一点数量对抗整个辽国,除非女真人真的想招来灭族之祸!
女真人的习惯,所有有权议事的男人都会坐在一起商量,此次五国部族长亲临也不例外。除了最上首的几个人有几把粗糙的椅子之外,其他人大多都是席地而坐,此时面露愤怒的人不在少数。尽管阿骨打的话很有分量,但还有人嘀咕要让萧芷因好看。”除了和宋人交易的货物之外,我们还存了不少人参貂皮鹿茸。”乌雅束深深吸了一口气,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迸出了一句话,“你回去再和萧芷因谈谈,就说海东青年底还要献给辽主,眼下捕捉不易,多送他一些东西把他打发走!”听到这句话,在场众人不由齐齐色变′说生女真领地确实盛产这些珍贵物产,但是,这并不代表这些东西都是容易得来的。仅仅是挖参这么一条,便有无数女真人冻死冻伤,捕貂取鹿茸同样如此。只是谁都知道,若是不送厚礼,那位海陵郡王是决计不会走的。
阿骨打望了一眼群情激奋的众人,厉声喝道:“大家记住,契丹人现在是如何对待我们的,我们将来就会怎么回报他们!我们女真勇士的血汗,不是那么容易送人的!”
第八卷 第九章 延帅告捷朝堂震
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手里的密函,高俅不禁流露出了阴晴不定的神色°算时间,这至少也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了,但却代表着不同的意义。一个月前正好是商船抵达生女真领地的时候,而那个萧芷因突然抵达五国部,之后又带着大批礼物离去,这着实巧合得惊人。
如今看来,女真仍然对辽人极尽忍让,但是只要辽主和那些契丹贵族再多要几次海东青,这战火在顷刻之间便会燃烧起来,根本不用等待什么头鱼宴。话说回来,郭慕峰能够在看到仇人的时候忍住不动手,而仅仅是把情报送出来,这份沉着便是旁人所不能及。
他正思量间,只听书房大门突然被人轻轻敲了几下,紧接着便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相爷,宫中有内旨,圣上传召您福宁殿议事!”
“这么急?”高俅心中一跳,连忙起身打开了大门,见是管家高丰景亲自站在那里,立刻省到事情非同小可。”来者是谁?”
“是福宁殿的曲押班。”
高俅点了点头,立刻快步进了正房,须臾便换了一身朝服。待他来到厅堂时,曲风已经等得颇不耐烦,一见他便匆匆迎了上来。
“高相,夏人果然出兵近万,分三路犯渭、延、庆三州,延帅陶节夫已经有奏报传来,所以圣上急召政事堂和枢密院诸相公议事。”
听到事情原委,高俅顿觉心中一沉。今日原本并非他当值,既然是召两府合议。看来并不见得是好消息。严均的方案虽然已经加急传给了三州知州,但是,真正施行起来却是考较这些帅臣的本事。只希望不要出什么大纰漏就好!
到了福宁殿,他方才发现自己一番担心完全多余。先到地蔡京蔡卞虽然矜持,但都掩不住一脸喜色,而在他之后到来的严均则更是志得意满。再看座上的赵佶,顾盼之间意气风发,哪有半分忧色。见此情景←情不自禁地向曲风望去,见其悄悄做了一个鬼脸,顿时醒悟到自己怕是被人耍了。不消说,延帅陶节夫一定是打了胜仗,否则君臣岂会这般笃定?
见众人都已经到齐,蔡京便含笑说道:“按照枢密院事先地布置,延州附近布置了诸多细作,日夜侦伺夏人动向。果然,西夏以我国遣人招降仁多保忠为名,出兵犯渭、延、庆三州。其中,延州一方压力最大。只是这一次他们没料到我方早有所准备,陶节夫以逸待劳。以众击寡,打了一个漂亮的伏击战。是役斩首八百余人,俘获二百余人,并缴获战马三百余匹。夏人不得不逃回了育州。”
“历来夏人屡屡犯边,我军一动便望风而逃,这样地胜利确实难得,枢密院固然布置有功,陶节夫诚然功不可没!”赵佶本就对这次捷报万分满意,此时自然不会吝惜封赏,“延帅陶节夫应对得法,退西夏贼寇有功,进他显谟阁待制,领陕西转运使!令其着力招纳来归的党项人,前时筑城之议照准!”
说到筑城,高俅心中不由一动,连忙悄悄询问了严均两句。严均也不说话,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了陶节夫本章的副本递给了他。匆匆扫完之后,高俅方才醒觉此人大有远见,昔日沈括知延州的时候便提议在延州附近筑城,以为犄角,却因为各种问题而最终作罢。如今陶节夫再次提议筑城,看来是准备以堡垒战术向西夏腹地徐徐推进了。
思忖片刻,他便接着蔡京刚刚的话头说道:“夏主此次借仁多保忠地名义出兵,显然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不过他没有料到西北早有准备,所以反而吃了亏。不过,延州固然是大获全胜,渭州和庆州却不见得能够全身而退。西北本是大好的放牧之地,但西夏每每掠边地牛马,使得我大宋只能用京畿河北一带的良田养牧草饲马匹,光是这一项,每年便会多出数十万乃至数百万的开销,若是能以坚堡困其不出,那么,仅仅战马一项,每年就可少花三成的钱。”
“伯章所言不错。”蔡京也逐渐收起了喜色,不无郑重地点了点头,“青唐虽下,但我军不但不可收兵,还应该同样把重心转到渭、延、庆一带。只要延州稳固,且四下筑小城以犄角为援,则可以逼视西夏洪州,育州,就连兴平府和灵州也不在话下。”
“诸羌那边还要王厚多下功夫。”严均一想到被解送京城的谿赊罗撒,眉头立刻又皱了起来,“多罗巴既然已经逃窜,那么很可能就是在西夏,此人的两个儿子都是折在我军之手,又让谿赊罗撒被擒,其复仇之心绝对不可小觑,应该让王厚严加防范。熙河兰会路紧邻西夏,比渭、延、庆三州更加不易守,若不能筑坚城拒之,将来的战事恐怕更难展开。”
“就依诸卿所言。”赵佶微微颔首,沉思一阵又出言道,“既然湟州和西宁州已下,着熙河兰会路改为熙河兰湟路,以王厚为经略安抚使,令其着力安抚群羌,务必使局势稳固,待朝廷后命再起征伐。”
退出福宁殿之后,蔡京便叫住了其他三人,沉声问道:“谿赊罗撒押解进京已经有十几日,我好几次向圣上提起过,但圣上却一直对其生死悬而未决,你们对此有什么意见?”
“此人豺狼心性,不可留下。”蔡卞不假思索地答道,“须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谿赊罗撒以青唐之地抗天兵是确凿至极的事,不杀何以告慰我军将士在天之灵?”
“杀一个谿赊罗撒虽然容易,但是,消息一旦传出,羌族必定不肯罢休,很可能会掀起更大的攻势,西宁州一带必定不得安宁。”高俅沉吟许久还是提出了反对意见,“当初他占据青唐地时候,所有酋首全都依附在他的麾下,固然有其势太大的缘故,但更有他地正统性。毕竟,当年大小隆赞争国,赵怀德和他都是羌族正统,这一点不可轻视。”
“放不得,杀不得,将他软禁在京城养着不就行了?”严均不以为然地晒然一笑,很是笃定地道,“此人押送来之后我就奉圣命去探视了一次,虽在牢中,其志却始终不懈。不过,西北苦寒之地,远不及中原,不如以美女酒食麻痹其心志,以后羌酋来朝的时候,也可以昭显我朝圣德,圣上宽厚。”听了严均的话,其他三人只是略一迟疑便纷纷点头,蔡京甚至摇头叹道:“均达这真是软刀子,就算谿赊罗撒是真英雄,怕也是难过这一关的。也罢,留着他地命也许有用。”
出了大内禁中,蔡京两兄弟自然是结伴同行,高俅就死活拉了严均回自己的府邸。自从去岁年末答应替严均寻一门合适的亲事,英娘便一直在和伊容忙活,谁知严均起先说得容易,一连选了十几家竟都是不满意,挑出了一箩筐的不合时宜。如今严均一晋升签书枢密院事,那亲事自然就更难了。因为知道此事是高府主妇做主,这些天高府的门槛几乎都被人踏破了。
“你呀,似乎不管是什么人你都能挑出毛病,不是说家风不好就是说人家小姐的父亲居官不正,这样下去,你也别找了,这续弦的事恐怕一辈子都难以敲定!”
三杯酒下肚,高俅忍不住埋怨起了严均的挑剔:“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我家每日有多少人上门?光是那些世家贵妇就有十几位,这还不算各家派来探听内情的,早知如此,我哪会接这个烫手的山芋!让你一辈子打光广了!”
“要不是怕人家弹劾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291 292 293 294 295 296 297 298 299 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