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野七咒
滴溜溜乱转。
“七叶一枝花。”赤发魔女冷哼一声,双手一划,一股强大的气劲发出,将冷灵霜七个身子一齐逼退,叱道:“住手,大幻神魔是你的什么人?”
冷灵霜七个身子回复为一个,道:“休要罗嗦,想不想要神魔珠?”
“神魔珠?”赤发魔女眼光一亮:“在哪里。”
“想要就跟我来。”冷灵霜身子一晃,急掠出殿,赤发魔女略一犹豫,扫一眼雪槐,冷笑一声:“小和尚,行啊。”跟着冷灵霜掠去。
雪槐全身麻痹,动弹不得,但心中却是无比震撼,天摇地动,暗暗思索:“大幻神魔,那是三十六枝神魔中排名第三的神魔了,传说曾为魔门左使,极为了得,难道冷灵霜竟是来自魔门,她说赤发魔女想要神魔珠就跟她去,难道神魔珠已落在魔门中人手中?那就糟了。”心中一时七上八下。这时悟明几个一齐围上来,眼见他眼光发直,个个急得不知做何手脚,有的给他输入灵力,有的就叫快拿伤药,乱作一团,雪槐忙道:“我不要紧,各位师姐不要忙了,不要找药,也不要给我输入灵力,让我静静的躺一下就好。”
他这样一说,悟明几个都不动了,悟明看了雪槐道:“呆而不呆师弟,你是说,你自己可以运功疗伤,但这么重的伤,你可以自疗吗?”
“这点伤算什么?”雪槐见悟明几个都是一脸焦急担心,微微一笑:“佛祖早就跟我说过,在我完成宏愿之前,不会召我去见他的。”
妙慧也在边上,她倒是好奇心重,插口道:“呆而不呆师叔,你的宏愿是什么啊?”
雪槐本是找句话安慰悟明几个不要为他着急,这时便顺口胡扯,道:“我的宏愿是,要将所有飞到光头上的草蜢都渡化成佛,若不达成此愿,誓不成佛,阿弥陀佛。”
他这一声阿弥陀佛念得庄严无比,悟明几个一时都傻了,若说他是说笑,可又不象,哪有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说笑的,若说是真的,哪有人发这样的愿的?悟性便在心中嘀咕:“他原先的师父叫他呆和尚,莫非他有时候真是有些呆的?否则哪有人发这样的愿意的?”其实不止是她,悟明几个也都是和她一般心思,倒是妙慧信得真,吐吐舌头道:“啊呀,呆而不呆师叔,要想达成你这个宏愿,可真有些难呢。”
“所以我说我是死不了的嘛。”雪槐对她一笑,闭上眼睛,念动无念咒,随即召唤神剑灵力,借神剑灵力疗伤。他有过多次经验,只要心脉不断,再重的伤,以神剑灵力也很快就能治好,这次果然也不例外,不到半个时辰,麻痹的身子便恢复如初,站起身来,群尼尽皆惊叹,悟明道:“在赤发魔女手下如此重伤而眨眼即复,天下当真只师弟一人而已。”悟性几个也一齐点头,但她话未落音,雪槐身子忽地向后一倒,跌翻在地。
群尼大惊,悟明几个急叫道:“呆而不呆师弟,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七手八脚来扶,雪槐身子跌翻,眼睛倒是睁着的,神智清醒,忙道:“不要扶我。”苦笑一声,道:“我没事,不过牛皮吹得可能早了点,还要再躺一会儿。”他嘴上笑得轻松,心中其实十分震撼,原来他起身只略一运气,先前驱走不见的麻痹感竟又不知从什么地钻了出来,这时候的身子便又和先前一样,全身麻痹,再不能动弹。他多次以神剑灵力疗伤,从未发生过这样的怪事,当下再次召唤神剑灵力,又用了小半个时辰,才将麻痹感重新驱走,却不知道一运功麻痹感会不会重生,怕群尼担心,不敢再试,当下缓缓站起,看了悟明几个道:“各位师姐不必担心,赤发魔女那头赤发上可能有毒,余毒一时未能排净,不过不要紧,我再坐息半夜,也就没事了。”
他能自己站起来,语气也平稳,便说明没什么大碍,群尼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了下去,当下目送雪槐回房,再各自休息。
雪槐到自己床前,凝聚心神,试着一运气,不出他所料,麻痹感竟又重生出来,仰天一跤跌翻在了床上,心中当真骇异莫名,想:“赤发魔女那头赤发上到底有什么古怪?竟可让伤势去而复来,难道她头发上有毒?可就算有毒,我体内有千年青莲子更有莲花咒,什么毒不能排出?若不是毒,却又是什么?”琢磨不透,终是不心甘,再召唤神剑灵力驱去麻痹感,再运气,麻痹感又生,又再召唤神剑灵力,如此反复数次,始终是一模一样,而这时天早就亮了,终于死心,不想再试,这时却听得悟明几个却起了争执,原来悟明几个商议,要选一个人带雪槐离开,不能让雪槐这个进门才一天的小师弟也死在庵里,然而师姐妹六个都想留下,谁也不愿走,所以争了起来。
雪槐心中感概,当下缓步到大殿中,悟明几个见他出来,都十分高兴,但看他行动迟缓,便知情形和昨夜一样,悟明叫一声师弟,随即脸一沉道:“我是大师姐,这事由我做主,由六师妹带呆而不呆师弟去找师父…。”话未落音,悟海已叫了起来:“大师姐,这不公平,我有个主意,大家抓阄,谁抓着了谁带呆而不呆师弟走。”
“阿弥陀佛。”雪槐合掌念了声佛号,道:“各位师姐,我来庵中认门前师父曾跟我说,让我不要乱跑,就在庵中等师父回来,而各位师姐知道,呆而不呆和尚是最听师父话的,所以我哪儿也不去。”
“可是。”悟明叫,但不等她把话说完,雪槐便看了她道:“听师父话的徒弟才是好徒弟,呆而不呆很明白,所以呆而不呆才是呆而不呆,否则就是呆而又呆了。”他说这话时,装出一脸俨然的神情,就和那些头脑不转筋偏又认死理的人一模一样,看了他这个样子,悟明张大嘴,傻了。
正文 第三十五章
雪槐再宣一声佛号,自回房中,心中即好笑,却更感动,想:“水月庵虽都是女子,却有视死如归的大丈夫风骨,我若真有这样一群师姐,还真是三生有幸。”想到这里,却突地想起一事,暗叫道:“啊呀不对,青莲可是叫镜空师太师姐的,我叫镜空师太师父,岂非带着她也矮了一辈,将来这事传出去,有得乐了。”自己偷笑一回,却又暗暗发愁,一咬牙,再试了一回,还是一样,一运功,身子立时麻痹,真是半点办法也没有。
眨眼便到了中午,忽听得一声低呤:“轻试摘花手,苍苍水月庵。”话中大有得意之色,说到最后一个庵,水月庵那口千年古钟突地响了起来。
雪槐心中一凝,知道是七里香来了,而他心中更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从七里香嘴里出来的那个庵字,象一块大石头一样,砸在古钟上,所以古钟才会突然响起。人嘴里说出的话都是无形的,怎么会象石头一样去砸钟呢?这当然不是事实,而是七里香以不世玄功造成的幻觉,雪槐有这个幻觉,悟明等群尼更会有,雪槐眼睛不要看也知道,这一刻,群尼一定个个脸色大变,七里香先声夺人,人未现身,已先在水月庵上下造成了巨大的震撼,埋下了无可与抗的阴影。
一代宗师,果然是非比等闲。雪槐心中即惊且佩,却并无半丝畏惧,只恨不能运功,无法回击,脑子急转间,忽地灵机一动,想:“我不能运功,但可以召唤神剑灵力,那我就不催动本身功力,只借神剑灵力好了。”想到这里,不管行不行得通,张嘴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却还真就成功了,神剑灵力借着佛号直送出去。
钟声虽只响了一下,但那嗡嗡声却始终在群尼耳朵里轰响,让群尼心烦意乱,只恨不得把耳朵掩起来,这自然也是七里香玄功在作怪,群尼心知肚明,却是毫无办法,但雪槐这声佛号一出,抵消了七里香玄功,嗡嗡声立绝。
雪槐露了这一手,立即引起了七里香的注意,一股无形的灵力潮水般涌来,雪槐心中一动,想:“这七里香猖狂得很,什么轻试摘花手,看我来和她捉个迷藏玩玩。”凝聚心神,一感应到七里香灵力,霍地一下就放开神剑灵力,但甫一放开,随又急召回来,再又放开,一召一放,一口气间连试三次。
如果把七里香的灵力比作一只伸进混水里的巨手,雪槐的神剑灵力便如那混水中的鱼,在七里香的巨手上碰一下,逃开,碰一下,又逃开,叫七里香知道有鱼,却就是抓不住,这对七里香自信心的打击,绝不下于七里香刚才以玄功在群尼心里造成的以字敲钟的打击。
雪槐召来的神剑灵力自然也远不如七里香的玄功,这中间的关健,神剑灵力是雪槐召来的,本体不在雪槐身上,到雪槐身上来找是找不到,却又在雪槐身上倏来倏去,七里香不知个中玄奥,自然也就不会明白,感觉中就是雪槐深不可测,大受震撼。
雪槐知道已叫七里香生出戒心,当即缓步而出,见七里香背手站在殿中,悟明等分立两边,见雪槐出来,悟明几个一齐转头看过来,眼光里都即是敬佩又是担心,敬佩是雪槐在重伤之下,仍可以佛号破解七里香钟声,一挫强敌之威,担心则是看雪槐步子缓慢,知道他身上余毒未净,却又如何应敌?
七里香缓缓转过身来,看向雪槐,凤目如电,但与雪槐目光一对,眼中却露出疑惑之色,喝道:“你是谁?”
雪槐合掌当胸,道:“呆而不呆。”
七里香一愣:“什么呆而不呆?”
雪槐一脸老实的神情,答应:“呆,便是呆若木鸡的呆,目瞪口呆的呆,不呆,便是说木鸡其实不呆,但木鸡为什么不呆,和尚也不明白,会首明白吗?会首若明白,便请告诉和尚。”
他看向七里香,一脸诚挚,眼光里显露出绝无心机的坦诚。若换作平日,七里香只会当他是一个半傻不傻的呆头和尚,但雪槐方才露那两手,大是非凡,尤其灵力时隐时现,七里香至今也捉摸不透,看了雪槐这种情形,心中便反生警惕,却不知雪槐正要她这样。雪槐不能运功,虽能借神剑灵力一用,但绝不足与七里香这种一代宗主相较,惟有巧用心计,使七里香疑神疑鬼,动手时不敢出尽全力,或可侥幸退敌,此实是不可为而为之。
七里香目光如电,却始终无法将雪槐看透,冷哼一声,道:“什么呆若木鸡,我是问你是什么人?”
“会首怎么这般没耳力。”雪槐脸上显出大不耐烦之色,道:“和尚不是告诉会首了吗?和尚是呆而不呆,镜空师太关门小弟子。”
得,他还不耐烦了,然而他越是如此,七里香心中越是生疑,要想她是何等身份何等玄功,一般名门大派的掌门人见了她也是即敬且畏,何到一个小和尚在她面前不耐烦?雪槐越不耐烦,七里香到越是耐烦了,事实上不弄清楚,她又如何能放心,疑道:“镜空的关门弟子?镜空会收男徒?”
“只说会首没耳力,原来还这般没识见。”雪槐大大摇头:“佛曰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即然一切是空,又何来女师,又何来男徒?”先前只是不耐烦,这时便是勃然变色,那情形,倒仿佛老和尚在教训小弟子。
悟明六师姐妹中,排行老二的悟尘玄功修为最差,对佛法却最为痴迷,这时听了雪槐的话,如闻佛音,一脸大欢喜道:“呆而不呆师弟果然悟得透彻,先前我也在想,师父怎么会收你这个男弟子,现在才明白,原来是我痴迷了,是啊,一切皆空,又何分男女?”
悟尘这话全是出于真心,但听在七里香耳里,却似乎他们是一搭一挡戏弄于她,终于动怒,叱道:“小和尚好大胆。”
“会首好罗嗦?”雪槐霍地迎上七里香眼光,道:“你不是来试你的摘花手的吗?青青水月庵,千年花如海,会首若有手段,倒不妨摘一朵戴戴。”
悟明几个眼见雪槐身上余毒未净,面对七里香如此绝顶高手,不但面无惧色,反主动挑战,心中无不佩服他的勇气,均想:“师父破例收了呆而不呆师弟,果然是慧眼独具,若过得今日这关,水月庵或可由他而重兴。”
七里香眼光冷凝如针,逼视着雪槐道:“小和尚这么想死,本会首就摘了你的秃瓢。”左足往前一踩,右手五指轻拂,划向雪槐胸膛。她左足这一踩看似平平淡淡,但落在悟明几个眼里,地面却仿似突然给她这一脚踩得笔直蹋陷下去,自己身子倒立起来,便要往下跌去一般,大惊之下,齐往后退,一些小尼姑退得急了,竟是一跤跌倒。
这自然是七里香玄功造成的幻象,群尼修为不够看不透,但雪槐却是不为所动,他不能运功,修为还在,这时不向后退,反往前一踩,一式“碎步闲云”,左掌一引,右掌斩向七里香手腕,但双掌却不带半点风声,不是劲气内敛,而是根本没运功,本身功力不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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