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野七咒
为那是千年的血仇啊,血债血还,天经地义,她真的害怕会出现那种情况,却没想到雪槐会下这样的军令,一下子就把她心中的担心全扫空了。
雪槐注意到她的眼光,扭头看她,明白她心中意思,微微一笑,眼见她一张俏脸艳若红霞,不由大赞,道:“我的月影越来越漂亮了。”
狐女得他称赞,又羞又喜,眼中却露出顽皮之色,道:“什么叫越来越漂亮了,就是说我以前不漂亮喽,是啊,跟你的天下第一美女比,那自然是乌鸦比凤凰了。”
雪槐全没想到狐女竟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又惊又喜,还没想到怎么回答呢,碧青莲早在一边鼓掌大笑道:“好好好,我的乖师妹好族长竟然也学会吃醋了,真真值得浮一大白。”
“敢笑我,看我撕了你的小嘴儿。”狐女大羞,作势举手。
碧青莲咯咯笑着往雪槐身后一躲,叫道:“槐哥救命,族长大人要撕我的嘴呢,你若不救我,到时亲起来只剩半边嘴儿,可就亲不够了呢。”
大庭广众的说起亲嘴,可把狐女羞着了,嗔道:“要死了,你声音也小点儿啊,当心给人听见。”
碧青莲见她害羞,更是笑得花枝乱颤,雪槐也是心中高兴,猛地揽了两女,每人脸上亲了一下,狐女猝不及防,啊的一声叫,一张俏脸刹时间比那晚霞还要红上三分。
大军连过五城,不见半个矮子兵,出城避灾的矮子国百姓倒是所在多有,众军得雪槐军令,不去管他,只作视而不见。雪槐心中杀气已经平静,冷眼看四处逃避的矮子国百姓惊惶凄苦,心中颇多感概,想:“矮子盗犯我天朝时,穷凶极恶,无所不用其极,先还以为其族类是多么的强悍,却原来到国破族亡时,也不过是惊惶怯弱,有若羔羊。”和众将说起心中感想,众将一齐点头,龟行波道:“其实恶人都是这样,你越怕他他越恶,你若是拿硬拳头和他拼命时,他反倒是怕了你,以前我东海一听矮子盗之名就吓得发抖,此战后,小矮子原形毕露,即便百年千年后小矮子元气恢复,我东海也绝不会再害怕。”
石敢当哼了一声,道:“小矮子就是小矮子,他若敢跳,当头给他一棒,再把他打矮三分,他就不跳了。”
三军豪气飞扬,一路急进,第四日晌午,到了矮子国都,矮子王率朝中百官及合城百姓出降,照着缩头龟二教他的苦肉计,赤了上身,背一捆荆条,披头散发,眼见天朝军到,立即长跪痛哭,眼泪鼻涕齐泪。
雪槐得报,打马上前,一眼看到矮子王的情形,又好气又好笑,想:“这负荆请罪也是我天朝古礼了,小矮子学别的似是而非,这个倒是有三分神似。”
矮子王见了雪槐,痛哭流涕,叫道:“本王无德,不自量力,屡犯天朝,终致天威震怒,天兵大致,现今国破族亡,本王深自愧悟,自负荆条,请罪于大将军马前,望大将军痛责本王,而赦我国民,感恩戴德,三世不忘。”说着不绝叩头,他身后妃子百官早得叮嘱,这时便也同声大哭。
雪槐微微冷笑,冷哼一声道:“休哭得鸹噪,我也不耐烦打你骂你,你面对天朝,自己给我跪直了吧。”
矮子王一生没直过腰,给雪槐一声冷哼,腰杆却一下挺得毕直,正对天朝方向,恭恭敬敬,跪得毕直。
雪槐冷笑一声,环视众将,道:“大家下马,且喝一杯。”
众将下马,便在矮子王之前坐地痛饮,秋阳正烈,众将敞开衣襟大喝,好不痛快,矮子王晒得汗如雨下,却是不敢动弹半下。
李伶儿心中高兴,一时唱将起来,开腔却还是那句:“悲莫悲兮生别离。”
梅娘娇嗔:“你唱点别的好不好,今儿个咱高兴呢。”
“遵命。”李伶儿云袖一舞,换一支曲子,唱道:“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听他唱,碧青莲也兴致大发,道:“李大哥唱得好,我也来献舞一支。”纤指轻弹,青莲花生出,小蛮腰轻扭,上了青莲花,舞将起来。青莲花中花雾弥漫,莲香四溢,碧青莲小腰长袖,人比花娇,众人一时都看得呆了。
雪槐回想当日在巫灵,也是这一曲“天外仙音”,初识佳人,当日的自己,为情所困,漂泊异国,而今日,轻舞的佳人已是他以整个生命爱着的爱人,地方也换了,远在东洋万里,矮子国都之外,而心境更是完全不同,今日是怀拥佳人,手掌雄兵,扬威异域,回头想去,当真恍若一梦。
矮子王一生长于深宫之中,惟好酒色,自信也见过些美女,看过些歌舞,但目睹碧青莲如此美色如此舞姿,却是呆若木鸡,与碧青莲相较,自己以往看过的一切,糟糠不如。
铁流儿看不懂碧青莲跳的什么,眼睛乱瞧,一眼看到矮子王呆看着碧青莲,恼了,一跳过去叫道:“竟还敢偷看青莲小姐跳舞,信不信大爷我一钩钩出你的眼珠子?”
雪槐微微一笑,道:“五哥不必管他,就让他看吧,让他见识见识我天朝的美女,天朝的歌舞,天朝的文明,让他知道,我天朝的一切,绝非他这小国寡王可以想象得到的。”
他这一说,铁流儿便算了,道:“七弟这话也有理,好吧,就让你看,看得留口水吧。”话未落音,矮子王的口水真个啪嗒落了下来,铁流儿一愣之下,哈哈大笑,叫道:“乖儿子,还真听话呢。”
雪槐这场酒直喝到太阳偏西,他是存心要教训一下矮子王,也是要给矮子国留下一个永世难忘的记忆——触怒了天朝,他们的王,就要跪着给天朝军陪酒。
矮子王全身衣衫早已湿透,头昏眼花,膝盖更象是针扎般的痛,但他的身体就象给雪槐的那一声冷哼施加了禁制,无论如何也不敢动一下。
雪槐冷眼瞟着矮子王一张虚胖的脸惨白若死,知道罚得他也差不多了,站起身来,眼光如电,直视着矮子王道:“千年来,矮子盗屡犯我天朝,掠我财物,残我百姓,今日天兵到此,本是要血债血还,但我天朝乃礼仪之邦,仁善之国,那等奸淫妇女残杀老幼的禽兽之行,我们做不出来,所以暂饶你一国老幼性命,但你及你一国之民,须深体我天朝仁善之心,从此改头换面,学着做人,再莫要习那禽兽之为,否则下次天兵再临,屠绝你矮子一种,那时就悔之晚矣。”
“多谢大将军饶命之恩。”矮子王狂喜拜倒,心中却在低叫:“国师果然神算,天朝虽有龙的身体,却真的只是一颗绵羊的心。”
雪槐看他一脸喜色,冷哼一声,道:“限十日之内,矮子国所有兵器全部上缴,凡藏有兵器不上交者,杀无赦。”
“所有兵器全部上缴?”矮子王有些不明白,看向雪槐,给雪槐冷眼一扫,全身发软,忙叩头道:“是,是,本王即刻下召。”
“你和你的百官不许入城,就在城外好好反省,稍有异动,杀无赦。”雪槐一声喝毕,率两万军入城,其余二十万大军驻于城外。
到矮子王王宫外,眼见矮子王宫建筑风格和天朝一模一样,但大处时显小器,细处又多乏雕琢,跟其他东西一样,都是形似而神不似。
雪槐冷笑一声,对龟行波道:“这种王宫,我也懒得进去,你率五千兵进宫驻扎,矮子盗劫掠天朝千年,掠走我天朝财物无数,残杀老幼我们做不出来,但掠走的财物要夺回来,被残害的百姓更应得到赔偿,你找到矮子王的国库,将所有财宝尽数装船,带回天朝后散发给东海沿岸一带多受矮子盗劫掠的百姓。”说着扫视众将,道:“小矮子狼子野心,即便受了这个教训,不能保证他们以后绝不再生歹心,我烧了他们所有的舰只,毁了他们所有的兵器,再取走他们所有的财物,彻底掏空他们的国力,则就算小矮子歹心再起,数十年之内也休想恢复元气。”
龟行波道:“其实要想永绝矮子盗之患,最好的办法,还是将小矮子斩尽杀绝,彻底灭此矮子一种。”
雪槐转头看向他:“那就把这个重任交给你?”
龟行波一呆,搔搔头,道:“我还是去找他们的宝库吧。”
雪槐与众将相视大笑,石敢当捶他一捶,道:“你神龟大将军终究是人不是狼,吃人的事,你玩不来的。”
龟行波老实点头,却又挺了挺肚子,威风凛凛的道:“但我神龟大将军打狼的本事却是有的。”眼见石敢当斜眼看过来,又补充一句:“当然,是在雪大将军的率领下。”众将又笑,笑声中,铁流儿叫道:“找宝库我最拿手,龟将军,我跟你去。”
龟行波大喜,道:“我就担心矮子王有秘藏的宝库找不到呢,有铁爷相助,那就不怕了。”
铁流儿给他一奉承,眉花眼笑,拍胸脯道:“龟将军放心,有我鬼扯媳妇脚出马,包保矮子王妃一条短裤都藏不住。”
龟行波倒是一愣:“矮子王妃的短裤该不是什么宝物吧?”
听他两个说得猥亵,梅娘秀眉大皱,臭铜钱陈子平几个却早笑做一团。
矮子王当日即老实下诏,收缴全国兵器,一时间兵器堆积如山,雪槐命搭起高炉,将收缴来的兵器尽数融化,铸成九尊矮子盗的跪像,面对天朝遥遥跪拜。龟行波则在铁流儿相助下,将矮子王宝库及国库即竭搬空,军队是要钱养的,没有钱,休想拥有一支强大的军队,雪槐这一招,较之烧船毁兵器都要绝得多,此后数百年间,矮子国始终未能练出一支足可威胁邻国的军队,雪槐这釜底抽薪之计可说起了很大的作用。
龟行波搬空矮子国库,矮子王自然得报,雪槐先以为矮子王即便不出声反对,至少也会来求恳两声,他倒做好了责骂的准备,要矮子王多想想,千年来矮子盗到底劫掠了天朝多少财物,残害了天朝多少百姓,被残害的百姓该不该得到赔偿,谁知矮子王屁也不敢来放半个,他如此没有半分血性,雪槐也就再不理他,命人打探矮子国北方之事,大军却就此止住,一则已知切皮正由北而来,二则矮子国即已无兵,又不想残杀百姓,则再去占几座空城也实在没必要。
探子未曾回报,矮子王却突然连滚带爬的到了雪槐军帐前,一见着雪槐就扑通跪倒,叩头哭叫道:“大将军饶命啊,大将军饶命啊。”
雪槐莫名其妙,叱道:“只要你深自悔悟,我并没说要杀你啊,又饶你什么?”
他这一说,矮子王改了话头,却叫:“大将军救命啊,大将军救命啊。”他哭得眼泪鼻涕齐来,却拿袖子去抹,抹得一袖的鼻涕,碧青莲看不得他这脏样,转身不看,狐女喝道:“你好歹也是一国之主,怎么这等景象,好好的把话说清楚了。”
矮子王给她一喝,眼泪吓住了,半直起腰,先前右边袖子抹了一袖子鼻涕,这时左边袖子再抹一袖子,却还没抹干净,一条鼻涕从鼻孔里牵出来,横挂在脸上,他自己却还不知道。雪槐又好气又好笑,抬眼不看他,但听矮子王一说,却是大吃一惊。
原来切皮在北港上岸后,大嘴梆子率北方十城向他投降,切皮假作优待俘虏,每日好酒好菜招待大嘴梆子,却以清点人口为名,让大嘴梆子召集十城民众,然后将七岁以上七十岁以下的男子分批赶入矮子国北方的赤魂海峡,全部淹死,女子六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则全部驱赶上舰,留作奴隶。
切皮是以清点人口为名,所以对所有人都进行了登记造册,被赶下海淹死的男子,共一百七十余万,准备留作奴隶的女子则更多达近两百万,矮子盗死在外面的很多,这大半年来光给雪槐杀掉的便有好几十万,因此矮子国一直都是女多男少。
碧青莲本来背转了身,这时也急转过身来,众将杀人如麻,也是齐声惊呼,便是雪槐,听到那个数字,脑子里也是嗡的一声,他出征之前一腔杀气,可真听得一百七十多万人竟被活活赶入海中淹死,也是心惊肉跳。
焦耳叫道:“疯牛人爱吃半生牛肉,禀性里也就有一半野性未变,再想不到竟残忍至此。”
商昆道:“男人死了也就死了,最惨是那些女人,疯牛人野蛮粗壮,精力充沛,极为好色,而且我听说他们那东西要比东方人长大,棕巴国有许多被他们强奸的女子,半夜里的惨叫声,就象在受酷刑。”
“有这事?”石敢当大为好奇,道:“他们那东西…。”话未说完,旁边的妙姑猛地去他腰上掐了一把,这一把掐得有些重,石敢当啊的一声痛叫,商昆这些日子和众将混得有些熟了,和石敢当这种爽快人的关系尤其好,常开玩笑,这时便笑道:“对了,就是这种惨叫声。”
石敢当嗔目怒叫:“你娘哎,老子是男人又不是女人,怎么叫声会是一样的?”众将哄堂大笑。惟梅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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