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野七咒
红毛鬼退去,善沙带雾族战士跪倒路边,叫道:“雾族族长善沙率雾族战士迎接天海之王。”
雪槐只是激于维巴老爹和雾族战士的血勇,一时忍不住插手,并不想卷入太深,却再没想到善沙竟就此认为他是天海之王,这时急道:“老族长快快请起,你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你们传说中的天海之王。”
维巴老爹却大叫起来,道:“不会错,除非是天海之王,谁会有如此神勇。”
海冬青看看滚下来的大石头和给雪槐连根拨出的大树,也点头道:“风神八族中,论力气,我若自认第二,便没人敢称第一,但要我举起这样的大石头或者连根拨出这样的大树,我力气再大一倍,也绝做不到。”
随着他的话声,所有雾族战士一齐惊叹,看向雪槐的眼神里,更是充满了敬畏。
雪槐自己也知道刚才露那两手过于惊人,那并非人力所能想象,灵机一动,道:“刚才我听维巴老爹说,你们预言中的天海之王是身背天眼神剑来到神风原的,我身上可没什么天眼神剑。”
他这一说,所有雾族战士便都有些迷惑,对两百年前神树风巫的预言,他们深信不疑,而神树风巫的预言中关于天海之王最重要的标志便是天眼神剑,但正如雪槐自己所说,他一双空手,身上别说天眼神剑,便普通的长剑也不见一把。
所有雾族战士一齐看向善沙,善沙早从维巴处问得雪槐名字,道:“不管如何,雪公子是我族的大恩人是绝错不了的,而且正当我族大难之时,还要诸多仰仗公子,所以无论如何要请雪公子移驾血雾城。”
他这话雪槐无法拒绝,只得点头答应,和善沙维巴老爹等一齐到血雾城。
雾族三城中,血雾城最大也最险峻,防守也最严密,雾族两万战士,驻防血雾城的就有一万人,再加上夜雾晨雾两城逃散回来的三四千战士及协防的族人,实力颇为可观,再想到善沙先前说其他几族会有援兵的事,雪槐心中暗暗思忖:“红毛鬼兵力便多上三倍,想亡雾族也绝无可能,再加上陆续而来的援兵,雾族当可渡过难关,倒不必我再插手。”当下打定主意,先呆一天,晚间借遁术不辞而别。
雪槐否认自己是天海之王,善沙便也不再强要他认,招待却是非常热情,雪槐也不多说,反正主意是定好的,有好酒且先喝着,到下午,事情却另起变化,善沙正陪雪槐喝酒,海冬青带了一条大汉旋风般进来,这大汉除了脸形不一样,整个就是海冬青的翻版,差不多的年纪,同样的魁梧,和雪槐初见海冬青一样,也是一身的伤,有的裹了一下,有的就任那么皮开肉绽的翻着,浑身的鲜血。
善沙一见那大汉,霍地站起来,惊道:“射天雕,你怎么这个样子,难道雪族也受到了红毛鬼偷袭?”
原来这大汉是离雾族最近的雪族的射天雕,是雪族第一条好汉,与雾族海冬青,风族风无际,霜族霜千里并称风神四杰。
“是。”射天雕一脸愤怒,叫道:“我们也是昨夜遭到偷袭,大雪小雪两城连夜陷落,现在只剩下睛雪城和不到六千战士,红毛鬼大概有三四万人,正不绝猛攻,我们恐怕撑不了几天,所以红枫族长才让我杀出来向老族长求援。”
“我去。”海冬青抱拳怒叫:“我已派探子打探过,两万红毛鬼在攻陷我夜雾晨雾两城后,大部杀向了雷族九雷城,追来的小部给我们打退后,缩回了夜雾城,所以我血雾城暂无危险,我可率一万精兵,打破红毛鬼围攻睛雪的大军。”
射天雕大喜道:“若有海冬青同去,再有一万雾族精锐,与我族里应外合,红毛鬼兵力虽在我们之上,必败。”
两人一齐看着善沙,善沙却摇头道:“红毛鬼最善偷袭,现在虽探得他们去了九雷城,万一连夜回军呢,血雾城本只有一万二三千人,你再带走一万精锐,剩下两三千人可绝挡不住红毛鬼大军,那雾族真要亡族了。”
射天雕两个眼中同现失望之色,海冬青叫道:“族长,你不会是不派援兵吧,风神八族一脉同根,可从来都是守望相助的啊。”
射天雕却点头道:“老族长说得有道理,人还是应该先顾自己的,我即刻杀回去,与族人死做一块好了。”
“年青人不要这么冲动嘛。”善沙微笑,看向雪槐,一脸求恳道:“雪公子,善沙求你一件事,万望雪公子答应。”
他话头转得太快,雪槐一时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道:“老族长请说,只要雪槐做得到的,自不会推辞。”
“好。”善沙叫道:“海冬青身上有伤,需要调养,所以我想请雪公子领两千雾族战士,救援睛雪城。”
“我?”雪槐没想到他竟会提出这么个要求,一时呆住了。
“以雪公子大能,一定能打破红毛鬼的围攻。”善沙一脸的求恳:“我本来要多派些人,但我真的害怕啊,万一红毛鬼连夜回军偷袭,我雾族真就要亡族了,那时我怎么对得住合族老小啊。”
说到这里,他老眼中已含了泪花,雪槐再不能拒绝,只得点头答应,善沙大喜,当即点了两千精锐,雪槐率了与射天雕飞马出城。
射天雕心中有火,是啊,两千人即得什么事?又还是个陌生人领军,善沙这纯粹是敷衍他嘛,全不理雪槐,只顾在前面打马飞奔,而城里,海冬青也在为善沙只派两千人而大发脾气,怒叫道:“红毛鬼绝对是攻向了九雷城,怎么可能连夜回军偷袭,老族长,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我太伤心了。”
善沙却微笑起来,眼望天际,道:“小毛孩子,知道什么?虽然雪槐雪公子身上没有天眼神剑,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绝对是预言中的天海之王。”
海冬青一呆,叫道:“就算他是天海之王,以区区两千人也不可能打败红毛鬼三四万大军啊。”
“不。”善沙断然摇头:“伟大的神树风巫在他的八十一道预言书中曾反复说过,天海之王不但拥有天眼神剑,更拥有天与海合一的神秘大力,他将百战百胜,所以我故意只给他两千人,我相信他一定能创造奇迹,但最主要的。”说到这里,他略略一顿,道:“他必须创造奇迹,他身上没有天眼神剑,我确信他是天海之王,但其他七族不会信,惟有让他创造奇迹,以区区两千人打败红毛鬼四万大军,其他七族才会信我的话,风神八族才不致于生生放走已经到来的救星。”
海冬青终明白了他的意思,火没了,却还是担心,叫道:“但愿他真的是天海之王。”
正文 第六章
雾族与雪族以春雪河为界。这条河虽有个温柔而美丽的名字,其实却是个暗流汹涌的家伙,两岸森林密布,时有恶兽出没。
刚到河边,雪槐突地打个寒颤,全身汗毛竖起。
雪槐吃了一惊,不自觉向对岸看去,脑中忽地电光一闪,电光中但见无数兵马,静静的隐伏着。
雪槐更吃一惊,急凝目看去,却只见密密的森林,并不见有兵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雪槐心中又惊又疑。他以前身上从未出现过这种现象,即便是在得到神剑灵力之后,灵力虽让他有了更敏锐的感觉,却并不能让他不要眼睛就可以看见,除非是通过天眼神剑的剑眼,但天眼神剑并不在他身上啊。难道他虽将天眼神剑埋在了北隅峡口,神剑的灵力仍在跟着他,刚才脑中电光一闪,就是剑眼看到了,向他示警?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但雪槐不敢迟疑,如果真是神剑看到了向他示警,如果对面林中真的埋伏得有红毛鬼,那他冒冒失失过河便是件极度危险的事,红毛鬼绝对会在他大部过河后发起袭击,河上只有一条仅容双骑并行的木板桥,两千人很难在急切间退回来,那时进即不得退亦不能,非全军复没不可。
射天雕一直是当先而行,这时已踏马上桥,雪槐急冲上去,一把扯住了他马缰,叫道:“等一等。”同时挥手止住后面的军队。
射天雕一愕,道:“怎么了?”
雪槐当然不会实话实说,向天一指,道:“天马上就要黑了,到睛雪城还有百多里,这么跑下去,无论士卒马匹都吃不消,所以我想让大伙儿在这里歇一歇,吃点干粮,休息一会儿,再走不迟。”
“你们吃好了,我不吃。”射天雕叫,一提马缰,雪槐却不放手。
“放开。”射天雕怒视着他。
“我希望大伙儿一起走。”雪槐看着他,不放手。
“你们是你们我是我,你们便在这里歇一年我也不管,但你凭什么管我?”射天雕勃然大怒。他心中本就有火,这会便趁势发作起来,叫道:“放手,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雪槐微笑:“好啊,我倒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
射天雕大怒,手一扬,对着雪槐脑袋一鞭便抽了下来,鞭梢带风,发出刺耳的尖叫,这一鞭力道不小,不愧风神四杰之一。
可惜他打的是雪槐,看看鞭梢到头顶,雪槐一翻手,一把抓住了鞭子,同时右手急伸,揪住了射天雕腰带,叫道:“倒看你有什么本事,敢不听我将令。”大喝一声,将射天雕从马上直举起来,打个旋子,猛向林子里扔去。同时喝令:“大伙进林,吃了干粮,歇歇马再走不迟。”
射天雕给他这一扔,直扔进了林子里,虽然摔在草地上没摔伤,可也摔了个头昏脑胀,而心中怒火更是燎原而起,大吼一声:“我斩了你。”跳起来便要拨刀,雪槐早迎上去,一脚踢翻,踏住胸膛,暗暗用力,射天雕胸口便如压了一座大山,别说翻起来,便连吸气也是不能,而且雪槐脚上力道越来越重,射天雕双手攀着雪槐的脚,却是攀不动分毫,一张脸胀得通红,巨眼鼓出来,大张着嘴,脸上的神情,即怒又惊。他素来自负,风神四杰中,论力气,他仅次于海冬青,相去亦极为有限,此外再不服人,而雪槐仅凭一只脚,就能压得他动弹不得,若非亲身感受,当真打死他也不信。
雪槐看到他脸上惊怒之色,知道他已领教自己厉害,不再加重力道,微笑道:“尊重别人是最起码的礼貌,这次我饶了你,下次再犯,休怪我不客气。”
两千雾放战士都在边上看着,个个咋舌。这两千雾族战士中没有先前随善沙阻击红毛鬼的战士在内,因此也无人见过雪槐在小山上大发神威的情景,中间虽也有人听回来的战士说过,却没几人相信,因此雪槐领军,实话实说,即无人认识他更无人服他,但这会儿看了雪槐小试手段,平日纵横风神原的风神四杰之一,在他脚底竟有如婴儿,顿时个个心中畏服。
雪槐松开脚,射天雕躺着不住喘气,再不吱声,两千雾族战士便也一声不吭,静静的坐着吃干粮,雪槐走到无人处,借土遁过河,到林中一看,大吃一惊,林中果然隐着无数红毛鬼,至少有一万多人。
但叫雪槐吃惊的不是红毛鬼,而是林中真的有红毛鬼,就是说,他先前看到的,不是脑子突然眩晕产生的幻觉,而是真的在脑中看到了。
怎么可能?
他自己并没有这个本事,难道真的是神剑在示警?
雪槐一时间又惊又喜,微一凝神,已有主意,再借遁术回来,向兵士问得上游十余里处还有一条桥,当即悄悄传下号令,留一百名弓箭手守住桥头,嘱咐若见红毛鬼想逃过河来便只管放箭,其它的不要管,余下一千九百人随他借林子掩护悄悄移向上游,为免惊动对岸红毛鬼,所有马匹也全部留下。
所有雾族战士皆尽莫测高深,但刚刚雪槐才露了一手,因此个个凛遵,并无一人吱声,射天雕尤其莫名其妙,他是久经战阵的勇士,雪槐这种行动,明显是因对岸有伏兵,因此舍近求远绕到敌人后方去偷袭,可雪槐明明是和他一起从血雾城出来的,他来时走过一趟尚不知这里有伏兵,雪槐怎么就知道了?难道他有天眼?
他当然不相信雪槐有天眼,冷眼看着雪槐调度,只是冷笑:“且看你玩什么鬼花样。”
过河,雪槐命两百名雾族战士摸到红毛鬼埋伏处,自两翼放火,另一千七百名战士到红毛鬼后面埋伏。
射天雕见他如此调度,才知真的伏得有红毛鬼,一时间大是惊疑:“真有伏兵,但这外乡蛮子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真有天眼?”
调度停当,一时间放起火来,此时秋深物燥,红毛鬼伏兵两翼刹时间烧成两座火焰山,红毛鬼正眼巴巴等着雪槐大军渡河好迎头猛击呢,结果猎物没等到却等来一场大火,再藏不住,惊慌后撤。
直待红毛鬼溃兵奔到十余丈处,雪槐才下令放箭,红毛鬼全无防备,眨眼便倒下数千人,最主要是慌了神,敌人怎么突然到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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