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哀到家+番外 作者:姬二旦(晋江2013-8-27完结,宫廷侯爵,情有独钟)





道还要逆反不成?”

    “我不懂,你每每将话说得如此不清不楚,我还是不知道我到底有什么错。木府律法,自然也是要叫木家人来执行,而你不过是木家长媳,又怎能代替木家人行刑!”我这话说得有些过了,我看见娘喉咙一滞,好似生生地将什么压回了喉管中。

    “木鼎、木钥,你们先退下。”娘叹了口气,我连忙转身想木钥做了个口型:快叫我爹爹过来。

    娘亲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半晌,徐徐地开口:“你以为自己没错可是我问你,你对夙昧究竟是存了个什么心思,你知道他是谁么?你们究竟是到了怎样一步?还能断得了么?”

    “娘”我眼中蓄了泪,忍着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待我,我当然知道他,但是我与他本就没有什么。”我憋出此一句话来,发觉说出它来比我想象的要难的多。

    “到了现在,你竟然是要来骗我了。”娘亲收好了那件凤凰嫁衣,放入一个小木箱中,拍了拍木箱上头道,“若真的没有什么,那怎么会有这个东西我木家的女儿总不会,轻浮至此罢。”言毕,看向我,言之灼灼,目之烈烈。

    “这不是我本意,是夙伯母他们给我施压,我这才不得不”

    “哦,学会了将责任推给别人了,还说是侯府夫人胆子可真不小,想来是你太后做惯了罢,自然也就不将长辈放在眼里了还是说,你连我这个娘亲,都不放在眼里了?”

    我赶忙摇头道:“没有的事,娘要相信我。”

    我此番感觉我真是豁了出去,撒谎、骗人,竟然做得不亦乐乎,我果真是为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了?

    不,不是这样,我的目的也并无害人之思,我只是、只是也想乘此机会好好面对一下自己的感情,顾及一下身旁亲人之间的感受罢了。我没有恶意。

    “相信你?”她笑了两声,“口说无凭,你终究是我的女儿,如此我倒要看看你是怎样让我相信你的。夙昧他不仅仅是你口中的帝师、百姓眼里的小侯爷,他还是雅国的郡王。你若和他在一起就是自寻死路。”

    “我们木家一家都是忠义之士,绝不会做出通敌叛国之事。你若与他成婚,其中的牵绊深了,就再也上不了岸了。虽说如今,你已经不是太后,但是当初你爹既然答应了先皇,那么你就有比旁人更重的责任。夙昧的心思捉摸不定,万一两个月后,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苦的可就是你了。”

    “若是不想连累木家与你一同受牵连,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和他断绝那种关系,早早了断,长痛不如短痛;二是将你从族谱中除了名,从此,你就再也不是我和你爹的女儿,也再不是木及瑛。你选什么?”

    我咬了咬牙,娘亲都将话说得如此明白,我又怎能不顺着她的意思。无论从何处看,她给我指明的才是正途,而我自己所动摇的什么儿女私情,根本不值一提是么?

    我这不叫委曲求全,我也不是牺牲。我是在为木家着想,不让木家处于这么一个不忠不义不尴不尬的地位,不用顾及我和朝堂两方的对立。

    平宁、平宁,平定、安宁。我就算不能阻止夙昧,就算不能让他停手,就算不能避免这次战争,我也还能保得丰州城,保得我木家,是么?

    我颤着嗓子,眼色浑浑道:“我选木家我要保得我木家。”

    娘亲又喝了一口,我看不清她的神色,但我知道她心已安,我心已寂。她叫木鼎了进来,起身微扶了我一下,但并未让我起来,对我微微一笑,笑中含着的是庄重、是释然、是暖热、是一句“好女儿。”

    我垂着眼,眼泪顺眼角而下。心中的叹息与啜泣几乎是微不可闻,我努力压制,不露出一丝半点的情绪。

    “但是家法不能免,此事你必要牢刻在心,不可重犯。”

    木鼎手起鞭下,重重地打在我的背上,我分明听见了血肉与棉絮黏合、又扯破的声音。娘亲走回了椅子,我见她脚步一巍,略有停顿,坐回椅上。手紧紧握着扶手的前端,指甲刺入手心。

    我别开眼去,不忍再看。

    背上一鞭子一鞭子地打着,荆棘条上的芒刺入背,我果真是穿得太少,一下子就破了衣裳,现在暗暗后悔怎的方才会回屋就脱了那大裘袄。

    每打一鞭,我就一阵抖,身体一搐,我知道木鼎手下已经是微微地留情了,但是血还是顺着鞭子流了下来,和我的头发交缠在一起,心中祈祷着爹爹快来,我攥着手,却是从骨血深处颤栗。

    “嘭”祠堂的门被打开,身后涌来一阵凉意,风入祠堂,就像是被禁锢的尺寸之地被攻破,不见天日的密室有了新鲜的空气。

    不过两盏茶的时间,我却几乎是快支撑不住了,身子快向前倒下,我以为是爹爹来了,但入耳的声音却是他。

    淄色的靴子踏入祖祠堂,掠过耳颊的夜风沁入我的皮肉之间。原是清朗的瓷声却带上了些许的痛楚与隐忍:“住手。”

    木鼎蓦然收鞭。

    我转不过身子去,就这样倒趴在膝前。

    白惨惨的月光投射到石板地面之上,落下两个高瘦的影子。夙昧与木以衿竟是都来了。

    我心中暗笑,宽慰了一下自己,试图将痛意转移。都说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瞧瞧他们两个,现是一同来了,也就是说,他们俩方才一直在一起,待到这么晚。眼下人证物证具在,要我说他们之间没那什么,我还真不信!

    夙昧走到我身边,半跪着,将我扶起靠在他的前襟,他摸了摸我的发顶,对我娘亲说:“虎毒不食子,没想到老夫人的心这般烈。”低头看我,眼色幽戚,深不见底,却处处牵动着我的一丝一弦。

    我再怎么想苦中作乐的心情都被销毁,谁能告诉我为何脸上会挂满了那不知不觉就倾泻而下的泪,将他的襟口沾湿,听闻娘亲道:“你非我木家人,踏入祠堂本是罪责,而又操手木家事,我鞭笞罪女,与你何干?”

    木以衿凝眉,忙出声喊道:“大嫂。”

    娘亲眼中淡色未改,拿起杯子再喝一口,嘴角之意愈发难测。

    我忙抓住夙昧欲抬起的手,生怕他说出什么来,夙昧会意,眼色愈发幽淼,抬首沉声道:“在下为及瑛挚友,却不愿看见食子一幕。”

    娘亲见此,嘴角露出一丝几乎可不见的笑意,“若要插手木家事,前提是成为木家人。”整了整自己的发髻,“我们木家及瑛之辈男息单薄,多为女眷,我和平宁侯膝下无子,仅有一女。以衿,你说是么?”

 第50节:第50章 【50】断义为的

    小叔不知其意,低首踟躇,终是在舌尖绕出了个回答:“是。”

    娘亲继续说,“夙小侯爷若是为及瑛打抱不平,不嫌弃的话”夙昧眸色一深,他仿佛预见了从我娘嘴里会吐出的那几个字。

    “不若,你唤我一声娘亲,”刻意地停顿,让我的心忽地抽紧,抬眸望向我们,对夙昧笑着说,“与及瑛结义金兰可好?”

    与及瑛结义金兰可好?

    可好?

    我的下唇差点咬出血来,我这人似是被人扔到冰水里涮了一把,浑身的力气都在此言中被尽数抽去。

    娘想得可真好,如此,我便不再有理由说要与夙昧结亲对拜,因为四言已经被她秒为了二字,结拜。

    夙昧又能如何,我望着他怔怔的眼,墨色深黑,如夜色般沉寂,我能看见他瞳中映射出来的我笑了笑。转头对娘亲说:“女儿愿与夙小侯爷结义。”

    夙昧的喉结上下一动,看向我与我娘的眼中尽是悠谬的自嘲之意,那眼色太过复杂,我是怎的也看不清了。而我,也是疲于探究。

    如果能这样顺着我娘的台阶下了,我所纠结怅惘的,能断了就断了,这样再好不过了,是么?

    我娘唱一个白脸,我唱一个红脸,我与夙昧之间也不会太过不去了是么?

    他总不会因此来恨我罢,他应该不是那么爱记仇的人是么?

    “若及瑛再不后悔,晰之”他望向我的眼深邃不见底,唇线生白,僵硬地动了动嘴,“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是一个设好的圈套,让人不得不跌进去。娘亲从来就是设局的高手,我与夙昧心机再深也竟是全入了她的棋局。

    许久许久之前,我还对夙昧说过不希望做他手下的棋子而今,我们双双沦落到我娘的手中,这,算不算是业障因果?

    爹爹最后一个才赶到,直到了曲终,他才上场。

    着着狼毛大裘佩着剑的影子,遮住了一地的月光。

    “大哥。”木以衿轻道。

    “绰月。”爹爹唤了一声娘亲,我不知道他此言中是否包含着适可而止的意思,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爹和娘皆清楚夙昧的身世,他们都希望我可以全身而退,但是如今既然已经卷入,那么就应该适时学会割舍。

    长痛不如短痛,不是么?

    娘笑了笑,说:“及瑛犯了些小错,受了家法,而夙昧这孩子对及瑛心疼得紧,我见他二人小时候就相处得融洽,就自作主张地收了他做义子。及瑛便多了一个哥哥,老爷,您瞧如何?”

    爹走过我们身边,到娘坐着的红木椅边上站着,沉吟片刻,终是说了句:“我看夙昧不错,瑛儿你是认了你这个哥哥?”

    “是。”嗓子喑哑,眼眸酸涩,纵使有夙昧在侧扶着,我也快倒下。而在我说出这个字的时候,我分明感觉到了胳膊上一紧,然而我却不能回答他。

    “长乐候和我本就是故交,而今你二人又在此结义金兰,更是平添几分喜意。我二家有缘,后日便是除夕,夙昧你是我的义子,若是令尊令母方便,不若叫他们一起过来。那么在我平宁侯府中过了这个年如何?”

    我心底一片凉,嗖嗖地刮尽了所有暖意,只听夙昧道:“及瑛身份特殊,孝英德太后大丧未去,若是府中太多人则过于招摇。让一些人嚼了舌根便是不妥了。”

    此言极是。若是府中上演了红白除夕,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和众人交代。毕竟,我是个“死人”,能以木家小姐的身份活着,但是绝不能以“木及瑛”的身份在大瑨行路。

    “是我们考虑不周了。”娘亲闻后道。

    “瑛儿背上有伤,以衿你先送她回房,夙昧你随我来拿药。”我虽然是伤及皮肉,但是仍是痛不可遏,方才忍着差点晕过去。还好爹爹不再同娘亲一道与夙昧虚与委蛇,才发觉我已经忍无可忍了,便出言制止。

    我见着爹爹分明是有话要与夙昧说,才让我和小叔不与他们一起。而娘亲脸色难看,手中的那杯东西一直被放下过。

    “绰月,你也早些歇着。先回房,我带夙昧拿好药就回去。”

    “是,老爷。”我听不出娘的语气。

    木以衿将我从夙昧手里接过来,因为我背上有伤,便把我给抗了起来。我见着地上的影子,黑黢黢的一团,我猜想这模样定是十分好笑。但是也笑不出声来,便被小叔带回了房间。

    临走前,我望了夙昧一眼,他从祠堂内走了出来,影影绰绰的月光从树间流泻下来,树影蒙着他的双眼,让我看不真切。

    木以衿的步子很快,但是很平稳,我倒是没受什么颠簸,他将我直接放到床上,我趴在枕头上,侧过头去看他。

    木以衿竟是也叹了一口气,说:“说到底,大哥大嫂都是为了你好只是,可怜了晰之和你了。”

    “有什么好可怜的”我说着说着,鼻子又酸了起来。

    “你别给我装,你与晰之我还能不清楚么,两个人就是会给自己心里添堵,总想着委曲求全,但又怕伤了别人,不过到头来伤得最重的还是自己。你么,杀伤性更强些是真的伤了别人又伤自己。”

    “你是谁啊?你不是木以衿罢?木以衿有你这个脑子说出这种文艺不成倒犯二的明媚而忧伤四十五度哲理来?”我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乖乖躺好。

    木以衿眼角抽搐,伸出一根手指狠狠戳了我的脑门几下。“木及瑛,你给我收敛一点,要不是看在你挂花的份上,我才懒得煽情,破坏了我活泼无邪的形象。”

    我懒得理他,转换了话题说:“唉,你可知道爹爹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大哥总比大嫂要好弄些罢。”木以衿停了停道,“我记得大哥对晰之颇为赞赏,但是现在牵扯到你身上了,我估计要他松口也不容易。”

    “我其实无所谓他们松不松口本来我就在犹豫,而如今既然他们都这样做了,我只有一条选择了,也省得我再纠缠不清。”话到最后,竟是愈来愈轻。

    不同意就不同意吧,我担心的不是那不能在一起不能成婚不能结亲,而是夙昧的感受。我总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