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刃剑
钟少云道:“那这些诗句是假的了?”
林佛剑道:“这要问五大门派去,我不能评定真假。”
钟少云再问道:“五大门派这么做是何用意呢?”
林佛剑一笑道:“小老弟,你问得更妙了,他们的用意何在,怎么会告诉我呢?”
钟少云沉思片刻道:“这与家父原先的揣测有了出入,我们必须要重作考虑,别上了五大门派的当。”
林佛剑道:“这句话对了,武林符之秘是五大门派认为是私有的权利,岂容他人染指?
大家硬要插一脚,不能怪他们耍出这些手段来,老弟还是去郑重考虑一下。”
钟少云道:“五大门派这么做,其心可诛,家父特别为各位设了座位,林大哥是否愿意去共同商讨一下?”
林佛剑笑笑道:“我倒是很想向令尊求教一番,但是不忍心牵累到府上。武当把我交给他们的武林符公开剖示,分明有嫁祸之意,回头一定会使我成为众矢之的,府上跟我在一起,绝对没有好处。”
钟少云慨然道:“没关系,我们应该守望相助的。”
林佛剑笑道:“老弟的盛情可感,只是今天我们还是分开的好,老弟要帮忙,在旁边还方便一点。”
钟少云道:“论剑还没开始,各位总不能一直站着呀!”
林佛剑道:“不会的,武当既然存心拿我作箭墙,总有个地方安插我,假如实在无处安身,我再来打扰好了。”
正说之前,遥遥望见武当的觉非道长手执拂尘过来,打了个稽首道:“无量佛,林相公来何迟迟?”
林佛剑笑道:“不算迟,还赶得上论剑盛会。”
觉非道:“敝掌门对大侠慨赐武林符之义举十分感激,特别为各位设一处帐席,以供歇脚。”
林佛剑朝钟氏兄妹眨眨眼,他们俩会意退走了。
林佛剑笑道:“惭愧得很,我们的那块符究竟还是没帮上忙。”
觉非脸上微红道:“哪里,哪里,齐大侠虽然备制了一块假符,设非有林相公慨赐真符,仍然过不了关。事后敝掌门惟恐贻祸相公,还特地与展掌门人前来支援,哪知相公机智过人,居然安全地应付过去。”
他的说法与阮雄完全一样。
林佛剑听了微笑道:“这么说来,道长剖示的那一块,真是齐大侠备制的了。”
觉非道:“不错,否则武林符为五派所有,贫道拼死也不敢加以毁弃。假如今天提不出真符,敝派也难以交代。”
林佛剑听他弥缝得直,只得笑一笑道:“那也不敢居功,因为林某是取得相当代价的。”
觉非道:“区区徽数,却使武当达到了保全武林的目的,实在太不足道了。何况相公不落分文,全部充作善举,尤见高义,敞门上下,无不敬佩万分。”
仍然是鬼话连篇。
林佛剑还无所谓,尤龙却忍不住了。
冷笑一声道:“好话说尽,坏事做绝,我真替你们感到惭愧。”
觉非红着脸道:“尤施主此话怎讲?”
林佛剑不愿在此时闹得不愉快,笑道:“尤大哥认为道长为了过关,以假易真,结果把麻烦全推到我们头上来,迹近以怨报德,所以才生气。”
觉非只得歉然地道:“尤施主如此指责,贫道无以为词,惟内疚而已。不过此举为乾坤派掌门人的授意,他相信林相公必有应付之策,贫道才勉为其难同意了,何况事后敝派并非置身事外,一路上对各位的行迹都很留心。”
尤龙沉声道:“那是怕我们跑了。”
觉非脸上微有怒意。
但是剑台上展毓民朝他摇摇头。
他终于忍了下去,再施一礼道:“各位如有指责,贫道在事后一定负荆请罪,较剑时刻已届,各位请安座吧!”
说着回身前行,将他们带到一座空的布棚前,才告罪离去。
林佛剑等人泰然就座,武当的弟子还送来了茶水点心,十分殷勤。
此时刚交正午,在展毓民的前面,放了一座司令的玉磐,他拿起玉桥,铮铮地叩了九响。
声声清越,立刻将四周嘈杂的声音压了下来。
展毓民肃然起立,以洪亮的声音道:“论剑大会开始,历届泰山论剑,仅由武当、少林、昆仑、峨嵋与华山五大门派参与,本届因为风云际会,扩大范围,天下各地武林同道,都有意角逐,想必更有一番盛况。
兄弟承各位掌门人谬爱推为评审,受命惶惶,惟恐才疏学浅,难以克尽厥职,各位如果有兴趣,敬请再推两三位高人出来,共任斯职。”
黄山黎元泰立刻接口道:“展大侠,高手虽多,却没有像大侠这般恬淡胸怀,他们要参加论剑夺魁,不会来干这份闲差的,展大侠还是独任艰巨吧!”
祁逸夫接着道:“不错,展大侠是最适当的人选了,除非乾坤派也有意参加角逐,那才需要换人。”
展毓民道:“敝派绝无此意,展某只怕力不胜任。”
祁逸夫道:“这就好了,敢上场的都是高手,胜负高低,一眼分明,有一个评审人足够了。”
展毓民只得道:“那兄弟就不再邀请了,现在宣布论剑者以连胜三场者为初选合格,初试完毕后,再在人选者中抓阄对招,一场定局,如此轮番淘汰,直到最后一位胜者,即为论剑魁首,各位对这个规则有何高见?敬请提出指示。”
遥远处站起一个满脸虬髯的大汉道:“这不够公平,像敝人只有单身一人前来参加,而阁下宣布的办法,却是为了适应一个帮派而定的,我们岂不太吃亏了?”
展毓民笑笑道:“朋友指示极是,但是剑会魁首只有一名,即使哪一个门派的代表全部入选,也要经过一场场的淘汰,到了最后,仍然只剩一人。阁下仔细算一算就发现这个办法是绝对公平的,初试入选后的机会均等,连休息的时间也是一样的。”
那大汉抓头凝目算了一下,才坐了下去。
展毓民道:“大原则宣布过了,现在宣布细则。”
祁逸夫道:“论剑就论剑,哪来这么多麻烦?”
展毓民笑道:“事前讲清楚,就免得事后罗嗦。这细则很简单,就是以我这磬声为准,一响开始,再响住手。”
祁逸夫道:“为什么?”
展毓民道:“论剑之旨,主要在切磋技艺,只要分出优劣,何必一定要流血伤人呢?所以兄弟一看出胜负,立即鸣磐止战。磬响以前,生死不论,磐响之后,如果再有所行动,兄弟立刻加以制裁。”
祁逸夫道:“你以什么定胜负标准?”
展毓民道:“以身上肤发衣帽中剑者为准,当然可能不太公平,有许多高手往往擅长败中取胜,但剑会的魁首一定要技镇天下,不能冒险取巧,所以这个规定还是有其存在价值的,这是第一条。第二条是较剑之时,不准使用剑以外的兵器,不准有第三者插手。”
这一条例是没有异议。
展毓民接着宣布:“第三条,剑脱手作败论。第四条,人落台下作败论。”
也没有人反对,于是展毓民宣布完毕。
祁逸夫道:“规则够详细的了,只是有一点请评审人说明一下,假如有人违反规则,将受到什么制裁呢?”
展毓民微微笑道:“视轻重而论,重则处死,轻则取消其资格,兄弟旁边的几位朋友,都是执掌制裁的人员,假如他们还不能胜任的话,五大门派的掌门人也会及时出手的,我相信没有人能逃得了公道。”
祁逸夫笑笑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打开窗子说亮话,我们对论剑魁首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主要的是为了武林符而来,请问武林符在哪里?”
展毓民含笑由身边取出一个小木匣道:“在这里。”
祁逸夫道:“打开来看看,我们对它的真假颇感怀疑。”
展毓民点点头,打开木匣,里面赫然一方玉符。
祁逸夫远远瞧了一眼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武当掌门人觉慧道长起立道:“是真的。”
祁逸夫冷笑道:“贵派的真符太多了,这是第四十一块。”
觉慧道长道:“假符固然不少,但是这一块是贫道亲自携来,绝对不会有假。”
祁逸夫道:“符中有机密吗?”
觉慧道:“这个不知道,我们受命保管此符后,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
祁逸夫道:“最好先剖开来看看,我们可不再上当了。”
觉慧道:“阁下觉得不上算,大可不必参加。”
祁逸夫怒道:“这是什么话?武林符乃天下共有之物,你们凭什么独占?今天你们非作个明白交代不可。”
觉慧淡然道:“我们不必作任何交代,对我们而言,武林符只是一个精神的象征,代表着剑术中最高的荣誉,从来也不想去窥知其中的秘密,否则我们早就剖开了。”
祁逸夫还要说话。
钟云却在座位上站起来道:“掌门人,武林符既是五大门派的精神象征,那么得到此符的人,可以享受到什么权利呢?”
觉慧顿了一顿才道:“武林符的得主,就是天下武林盟主,可以对五大门派提出任何要求。”
钟云微笑道:“是要求还是命令呢?”
觉慧道:“这两者有何区别?”
钟云道:“区别大了,要求没有约束力,你们可以拒绝;命令有绝对的权威,你们必须接受。”
觉慧认为这个问题太大,只得道:“阁下请稍候片刻,等贫道与各位掌门人会商一下,再作答复如何呢?”
少林掌门人至善大师立刻道:“道兄不必商量了,老衲可以代表另外三位发言,余等视武林符为至高无上之道义根本,持有此符者,就可以命令我们。”
其实这是他们早就订下的口盟。
只是因为此刻武当尚为武林符之持有人,觉慧才不敢率尔加以承认。
听见至善禅师提出保证后觉慧立刻道:“大师如此说,武当自然也奉行不渝,钟施主,你满意了吗?”
钟云笑笑道:“还不够满意,假如武林盟主下个命令,要你们解散门户,自断首级,你们也肯遵行吗?”
觉慧道:“武林符之得主必为一身能寄天下安危之重任者,相信不会有这种要求。但如果真提出了我们一定要遵行无误。施主还有什么可问的。”
钟云笑笑道:“没有了,我很满意这个答复。”
觉慧笑笑道:“但是有一个条件,我们都是认符不认人,符在令在,符毁权消,祁施主是否还有意思要打开来看一看呢?”
祁逸夫想了一下道:“我只是关心符里面的武学秘籍,对于武林符能否约束大家,我并不在乎。”
觉慧道:“那施主是坚持要打开的。”
祁逸夫道:“不错,我要看看内容。”
林佛剑起立道:“我反对,五大门派受武林符的约束,早就感到不耐烦了,毁符之举,在他们是求之不得。”
祁逸夫怒瞪他一眼道:“你凭什么资格说话?”
林佛剑冷笑道:“今天与会之人都有资格发表意见。”
祁逸夫怒道:“臭小子,前天你用几句鬼话,耍了我们一场,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又要找麻烦了。”
林佛剑微笑道:“你怎知我说的是鬼话?”
祁逸夫道:“根据诗句中的提示,根本就是个骗局。”
林佛剑道:“设骗局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我承认那五句诗是杜撰的,但是你们提供的诗句又何尝是真的?”
祁逸夫道:“藏兄费了十多年的苦心,才从五大门派处分别取得这些暗示,怎么会是假的呢?”
林佛剑笑道:“那是他太吝啬了,这些诗句流传于五大门派弟子口中,人人都知道,你们还是花十几年的功夫才探出来,我却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几百两银子,统统都买到了手。
你们舍不得花钱才会费这么大精力。”
祁逸夫一怔道:“是真的?”
林佛剑道:“自然是真的,我的诗句就是按照那五句杜撰凑上的,所以要讲它是骗局,也是你们开的头。”
祁逸夫十分难堪。
林佛剑笑了笑道:“其实我相信你们早就明白这些诗句靠不住,只是舍不得放弃幻想而已。”
祁逸夫朝藏灵子道:“藏兄,你怎么说?”
藏灵子道:“我怎么会想到五大门派在骗人。”
林佛剑笑道:“五大门派并没有骗人,他们从未宣布那些诗句是真的,关起门来,自己说着玩的,有什么不可以?就像母亲哄儿子说,‘宝宝,你再哭,门外老虎要来吃你了。’谁都知道那是哄小孩子的,偏就有傻瓜认了真,对别人说哪一家的门口有老虎,这是谁骗谁呢?”
祁逸夫与藏灵子对看一眼,神情异常狼狈。
藏灵子道:“那十句诗谜都是假的了?”
林佛剑道:“我承认我的五句是杜撰的,至于另外五句,我只判断是假的,你最好去问问他们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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