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刃剑
林佛剑在大家的严词敦促下略有惭色,沉默片刻才道:“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干还是要干下去的。”
柳大树道:“怎么干?我们都听你的。”
林佛剑想想道:“帝王谷的人虽然撤走了,但翁寒梅故意放开我,必然是有原因的。”
柳大树道:“那还用说……她一定另布了人,暗中盯着你,想从你身上摸出那个人的下落。”
林佛剑笑道:“老伯既然想到了,我还该不该去呢?”
柳大树道:“该去,你一定要去弄个明白,那个人是什么居心,但是要十分谨慎,不能引鬼上门。”
林佛剑道:“帝王谷的人都在暗中,连什么地点都不知道,想摆脱他们的盯梢可不太容易。”
柳大树笑道:“我们的人也不少呀,有这么多人掩护你,一定能使你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何况你自己也是个鬼灵精,难道还怕斗不过他们吗?”
展毓民一顿又道:“林世兄如果需要,我们也可以全力支持,听候驱策,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林佛剑道:“那可不敢当。”
展毓民道:“别客气,因为这是大家的事,我们全力支持,绝不是想在你身上摸出那个人的下落。所以我们才由你支派,你可以将我们分发到错误的地方去,引开对方的注意,然后你再去找那个人。”
林佛剑道:“我绝对信任前辈的心胸光明无私。”
展毓民道:“你相信是你的事,为了避免嫌疑,我必须要求如此,这一阵子为了一块武林符,尔虞我诈,我们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我感到惭愧,但这怪不得我,是武当欺骗了我,所以我必须替你尽一点心。”
林佛剑问道:“武当如何欺骗前辈呢?”
展毓民一叹道:“武当的那个觉悟自从你在中途现身,献出武林符后,他认定你是盗去武林符的那个人。”
展毓民又道:“他没说你是盗符的原主,但一定是跟盗符人有相当深的关系,所以才设法硬栽你一赃,将群豪的目标都转到你的身上。”
林佛剑点点头道:“这并不假,我确是与盗符者有关。”
展毓民道:“而且他们已经知道武林秘籍有上下两册,那个人得符之后,必然会四肢不仁而极力来取下册。”
林佛剑道:“他们有权利这样想。”
展毓民道:“他们还认准你是代那人来夺取下册的,所以把下册的秘密封入伪制的武林符中,本意是让你取到手。”
林佛剑笑道:“这点他们都猜错了。”
展毓民道:“倒也不算错,假如没有帝王谷这批人半途插手,其余各家是不可能比你更高的。”
林佛剑道:“我倒没有这么想。”
展毓民摇头道;“不,五大门派都有了准备,其他各家的高手纵然剑术胜过你,他们也会设法安排,用别人先去击败那些高手,务必使你得到武林符,顺利取得下册。只是没想到会有帝王谷的人出来打岔,才破坏他们的安排。”
林佛剑想想道:“在我取得武林秘籍下册后,他们又作什么打算呢?”
展毓民道:“五大门派密遣高手四伏,盯紧你的行踪,务期找出那个夺符的人,追回上册。”
“前辈知道这个计划吗?”
“我一个人是知道的,五大门派的掌门人曾跟我秘密聚商一次,要求我担任仲裁,促成其事。”
阮雄道:“师父,你答应了?”
展毓民讪然道:“我从林世兄以前的行动来判断,不能不相信这件事,因此我才答应下来。”
林佛剑笑道:“五大门派的怀疑没有错,前辈也无须为此感到羞惭。”
展毓民道:“不,他们还是骗了我,他们没有说出五行剑主的事,一心只在为失符之事耿耿于怀,却将另一重大的危机置而不顾,这就很不应该。”
林佛剑道:“五行剑主的事远在六十年前,他们都没有参与其事,自然不肯相信。”
展毓民一叹道:“可是我从吴太常的谈话中才看出他们对失符之举看得太重,甚至于对玄玄子挫败他们的先人之事,认为是奇耻大辱!以堂堂名门正派,专重私隙而不顾大局的行为,使我对他们太失望了。相反的林世兄的表现却出乎我的意料,孰是孰非分得非常明白。”
林佛剑稍感扭怩道:“晚辈也没有什么可足称道的。”
展毓民道:“世兄从翁寒梅手里夺取武林符有困难吗?”
林佛剑道:“不知道,这要动手后才能分晓。”
展毓民道:“但世兄不战而退,证明世兄对武林秘籍下册一事毫不知情,也没有取得的野心,这一点殆无疑问。”
林佛剑道:“晚辈参与此会是为了观察一下五行剑主是否已经有意公开现身,我只知道五行剑主才是武林真正的危机。虽然在论剑前我还没有确实的认识,但翁寒梅后来的言行,证实了那令人担忧的事倒是一点不错。”
展毓民道:“那个得符者居心如何,展某无从置评,但世兄的心性行为都已让人明白了,因此对五大门派的自私行为,展某尤感不齿。所以展某想为世兄尽一点力,世兄如果不想去见那个人,展某就暂返金陵,看看帝王谷的下一步行动再作打算。世兄如要去见那个人,展某一定尽力,将五大门派的人加以阻拦的。”
“前辈是否知道五大门派的暗桩分布情形呢?”
“不知道,可是五大门派的联络暗号,展某却知道了,我可以设法将他们引开,以利世兄行动。”
林佛剑笑笑道:“现在情形有了变化,他们的注意力不会再放在我身上,前辈也不必麻烦了。”
展毓民道:“不,那些人的目标专在世兄身上,其他的事都不管,而且这批人是由各家掌门人单独派出,也不与本门的人联络,他们的任务不会改变的。目前参与会议的人只有展某能自由行动了,阻拦五大门派的跟踪,也只有展某办得到,展某必须为世兄尽一点心力。”
“师父,您会不会再受骗呢?”阮雄问。
“这次不会了,本来我们约定在剑会结束后,六个人一起行动去找那个盗符者,所以才肯将这种秘密的事告诉我,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会冒出个翁寒梅,将他们一起掳去。”
林佛剑沉思片刻才道:“我们见那个人去。”
“哪一个人?是那个武林符的得主吗?”阮雄问。
“不错,事情的发展与他告诉我的大不相符,我要找他问问清楚,可能他会不承认,因此我希望大家一起去问问他。”
“那不太好吧,万一他真的不知情,岂不是害了他?”
林佛剑苦笑道:“翁寒梅说得很清楚,即使把武林秘籍上下册合起来,也比不上帝王谷的技艺,让他被人发现了也没关系了。我希望大家跟他研究一下,是否还有别的办法能对付帝王谷,否则我们就要另作打算了。”
“那个人离此地远吗?”
“不远,两天就可以到了。”
展毓民道:“还是保密一点的好,即使帝王谷的人对他不在乎,五大门派却在乎得很,他们恨透这个人了。”
“那人只盗取了他们一面武林符。至于符中的武林秘籍原为五大门派不屑一顾的,有什么可恨的呢?”
“武林符是五大门派的荣辱所寄,而且失符是当着五家掌门人的面发生的,他们认为这是继玄玄子之后,第二次对他们五大门派的侮辱,非要洗雪此耻不可。”
林佛剑笑道:“五家的掌门人公开被掳,这次的打击更大,我想五大门派应该权衡轻重而知所选。”
展毓民沉思有顷才道:“世兄的意思如何呢?”
“前辈如果发觉五大门派的人,就叫他们公开现身,一起去见那个人,有什么问题当面解决一下。”
展毓民想想道:“也好,这样我们在旁边,还可以调解一下,假如被他们偷偷缀上了,反而会添许多麻烦。”
林佛剑道:“事不宜迟,我们说走就走吧!”
于是大伙儿一起下山。
才出山口,就看见五大门派的人一起拥了上来,询问他们掌门人的下落。
展毓民将情形说了一遍,道:“各位可以收拾死者了,帝王谷布置如此周密,各位最好安静地等待掌门人回来再做处置,千万不要再做无谓的举动,徒增伤亡。”
觉悟讪然上前问道:“掌门人准备上那儿去?”
展毓民冷冷地道:“展某被各位利用了一次,觉得已经够了,希望道长再也不要拿展某开玩笑了。”
觉悟很不好意思,讷然道:“掌门人言重了,事实上我们的估计并没有错,林佛剑确与盗符人有关系。”
展毓民道:“但林佛剑并没有如道长所想,是为取武林秘籍下册而来,两相比较,还是他比较可信任一点。”
觉悟急了道:“那是他知道斗不过翁寒梅才放手的。”
展毓民冷笑道:“林佛剑放弃的时候,翁寒梅没有显示剑法,道长怎知他一定胜不了呢?”
觉悟无以为答。
展毓民不再理他,招呼林佛剑等人离山而去。
离了泰安县后,林佛剑带大家一路北行。
第二天到达莱芜,然后就直往沂山而去。
将近黄昏时,已深人沂山。
林佛剑道:“再上去就不能骑马了,我们下来爬上去吧!”
展毓民道:“那个人住在山上吗?”
林佛剑点点头道:“是的,登山后再有半个时辰可达,我们最好赶在天黑前到达,否则这山路很难走,容易迷失。”
展毓民道:“奇怪了,五大门派约定头巾上插白羽为记,怎么一个都没见到。”
林佛剑笑道:“五大门派会有真话对前辈说吗?我相信有不少的人缀在后面,但没有一个是插白羽毛的。”
展毓民愤然道:“他们又骗我了,以后看他们拿什么脸来见我!”
林佛剑道:“他们可以赖,说定的人根本没有跟来,除非能捉到一两个,证明是五大门派的人。”
阮雄怒道:“一定要抓住两个,塞塞他们的嘴。”
林佛剑笑道:“阮兄如果有这个意思,我们两人就打个头阵,让他们急着追上来,就可以逮住了。”
阮雄道:“好,我想试一试。”
林佛剑道:“我们先走一阵,在沿途留下记号,各位跟着上来就好了,我在转弯的地方刻一个林字,但看两撇所指的方向,就是折转的方向,大家就分一部分人过来,其余的人则照双木字头的方向前进,让跟踪者无所适从。”
说着一拖阮雄,领先而去。
山上的小路果然很复杂,林佛剑边走边留记号,没多久已转人密林深处,路径更乱。
阮雄跟他走了半天,发现竟转到山下来了,刚要开口动问,忽然林佛剑纵身上跃,无刃剑出鞘直击一棵老榆树顶。
树顶上居然藏着一个人,被林佛剑逼得停不住身了,也举剑回击,空中互换一招,那人劲力不如,长剑脱手,人也翻落下地。
阮雄接着发出一掌,那人的拳脚功夫也很不错,翻掌相迎,斗三四招,才一跃逃开。
林佛剑闪身追出,无刃剑急戳,点在他的背上。
那人哼了一声倒地。
阮雄过来一把拉起,发现是个樵夫装束的陌生汉子,厉声喝问道:“你是那一门派的?”
林佛剑笑道:“阮兄不必问了,他是帝王谷的人。”
阮雄愕然道:“林兄怎么知道的?”
林佛剑道:“五大门派如果派人跟踪,必然是绝顶高手,哪有这么简单就被我们制住了呢?”
“那也不见得,也许他是探路的,高手还在后面呢!”
林佛剑一笑道:“阮兄不信就问问他好了。不过阮兄这样问法,他绝不会说的,一定要用点手段。”
阮雄道:“什么手段?”
林佛剑笑道:“问案子的手段,官府里审堂时,哪怕再顽强的罪犯,三木之下,五刑之祖,两根夹棍一夹,什么事都招出来了。不过这家伙是练过武的,普通的刑法恐怕吓不倒他,一定要用点功夫才行。”
阮雄笑道:“哪还不简单。”
伸手一戳,在那人身上点了几点,用了分筋错骨的手法,那人脸上肌肉一阵痉挛,似乎十分痛苦。
林佛剑伸手一托,将他的下颚卸了下来。
阮雄忙问道:“林兄,这是做什么?”
林佛剑道:“士可杀而不可辱,练武的人都有股倔劲儿,熬刑不过的时候会嚼舌自尽的,要先防到这一招。”
“可是这样一来,他怎能开口说话呢?”
“不要他说话,由我们问话,他只要点头摇头就行了。”
阮雄不由得佩服林佛剑心思缜密,乃沉声说道:“朋友,你如果想舒服,就痛快点,你是五大门派的吗?”
那汉子点点头。
林佛创抢着问道:“是少林的吗?”
那汉子又点点头。
阮雄面有得色。
林佛剑笑问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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