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刃剑
两名大汉躬身而退。
银月很快便已来到巷口,向老鸨问道:“人在里面吗?”
老鸨道:“在里面,香主是否要亲自押送?”
银月道:“这是个重要人物,路上绝不能有所闪失,我当然要亲自押送。”
说完,便跳上车辕。
命令车夫道:“马上向目的地出发。”
那车夫显然也是神秘门的人,问都没问,便扬鞭策马驱车前进。
马车一直往城西方向行去。
大约十里左右,便通过了枫桥。
枫桥虽是一座规模不大的桥,但却远近闻名。
唐代张继的《枫桥夜泊》诗:
月落鸟啼霜满天,
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
夜半钟声到客船。
当年这位名诗人,就是夜泊在枫桥之下的船上。
过了寒山寺,继续前进,便到达一处小山之下。
山下有一处古色古香的别墅式建筑,马车就停在别墅门外。
银月上前敲了敲门,一名小婢模样的姑娘开门迎了出来。
那小婢同银月施了一礼道:“原来是薛香主到了,什么事?”
银月道:“少门主睡了吗?”
小婢道:“刚刚睡下。”
银月道:“我有要紧的事求见。”
小婢道:“既是要紧的事,弟子就替香主通报。”
银月道:“马车里有人,很重要,必须先押到里面去。”
小婢道:“前院门房是空的,就押进那间门房吧!”
那小婢走后,银月立即吩咐车夫将林佛剑背下车来,然后送进门房。
银月刚打发走马车,那小婢已奔出来道:“薛香主,少门主已在等着你了。”
这里是银月常来常往之处。
她直奔少门主接见下属之处。
只见天姿国色、风华绝代的少门主苏语容,果然已等候在部里。
银月深深施了一礼道:“属下参见少门主。”,苏语容挥挥手道:“不必多礼,坐下说话,你这时候前来,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银月躬身道:“属下押来一名重要人物。”
苏语容“哦”了声道:“什么重要人物?”
“是少门主最想得到的人。”
“谁?”
“林佛剑。”
苏语容似乎不信。
她双眸急眨了几眨道:“林佛剑身手高不可测,连我都未必对付得了他,你是用什么方法制住他的?”
银月笑道:“属下无法力敌,只有智取了。”
“好,把经过情形说给我听听!”
银月将经过情形叙述一遍,然后道:“少门主,他是易过容的,像是戴着人皮面具。”
苏语容道:“可曾揭开他的人皮面具看过?”
银月道:“还没有。”
“那你如何断定是他?”
“是从他的声音、身材以及武功判断出来的。”
苏语容头摇一笑道:“薛香主,既然没见过他的真面目,我想那一定不会是林佛剑的。”
银月一愣道:“少门主为何有这种想法?”
苏语容道:“林佛剑是个正经人物,虽然浪迹江湖,有时也会逢场做戏,但他却绝不至于跑到多情楼这种地方寻花问柳的。”
银月道:“少门主,咱们从前不是都在多情楼见过他吗?他到多情楼,已经不是一次了。”
“不错,可是上几次他到多情楼,目的绝不是寻花问柳。”
“少门主为何没想到他这次来,也是另有目的的呢?”
苏语容站起身来道:“走,我要亲自去看看。”
两人来到门房,点上灯,照见林佛剑正蜷曲在地上,姿势并未稍变。
苏语容道:“把他的人皮面具揭下来。”
银月依言取下面具,果然是林佛剑。
苏语容喜上眉梢,笑道:“薛香主,你当真是立了一场大功,我要好好地赏赐赏赐你!”
“多谢少门主。”
“把人皮面具再给他戴上。”
银月为林佛剑戴上人皮面具,问道:“少门主准备如何处置他?”
苏语容道:“在武林后起一代人物中,林佛剑是个难得一见的杰出人才,门主早就有意吸引他加人咱们神秘门,可惜始终打不动他的心。”
银月冷哼一声道:“那是他不识时务!”
苏语容语气平和道:“话不能这么说,应该是咱们在他身上下的工夫还不够。”
银月道:“少门主还要准备在他身上下什么工夫呢?”
苏语容脸上一热道:“让我今晚想一想,明天才能做出决定。”
“那么今晚就要把他放在这里吗?”
“今晚不必动他。”
“可是……”
“可是什么?”
“属下只是把他点了穴道,两个时辰后,他的穴道便可不解自开。”
“你的意思呢?”
“最好将他双手反缚,五花大绑,然后再吊到梁上。”
苏语容笑道:“薛香主,你这不是给咱们自己找麻烦吗?”
银月道:“属下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呢?”
苏语容道:“咱们的目的,是要他归顺,怎可虐待他,回头我还准备派人送来被褥,免得他着了凉呢!”
银月不解道:“难道少门主就不怕他跑掉?”
苏语容道:“我自然有办法。”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小玉瓶道:“把这个给他服下。”
银月接过玉瓶道:“这是什么?”
苏语容道:“这叫‘松筋露’,喝下以后,便会筋骨松散,全身无力,不但无法施展武功,连活动都感困难。”
银月道:“属下好像从未听说过这种东西?”
苏语容道:“这是本门毛神医最近才研究发明出来的,产品不多,连我这里也只有几瓶而已。”
银月道:“对人体没有伤害吗?”
苏语容道:“这种药水无色无味,喝下去除了全身无力外,并无不舒服的感觉,只要给他解药,马上便可恢复正常。”
银月道:“万一他全身瘫痪不能复原怎么办,那样一来,他自己残废事小,咱们神秘门少了他这一份力量,损失可就太大了。”
苏语容笑道:“你紧张什么,我已找人试验过,绝对出不了事。”
银月这才放了心。
她俯下身去,撬开林佛剑牙关,将一瓶“松筋露”灌了下去。
苏语容转过身道:“咱们走吧,你还是回到多情楼,这边的事不必管了。”
银月道:“房门要不要锁上?”
苏语容道:“用不着,他醒了以后,绝对走不出房间去。”
不久之后,果然有一名小婢送来被褥,先铺上了褥子,把林佛剑翻动了一下,再盖上被子。
就在那小婢走后,突见林佛剑由地上一跃而起。
原来林佛剑根本就是一直清醒着的。
当先前在多情楼银月点他穴道时,他早有预防,先行闭住气穴,银月那一点,等于是白点了。
他当时的目的,是要看看银月下一步究竟还要做什么。
及至银月把他弄上马车,他就更要一探究竟了。
于是便索性一直装成昏迷过去。
至于刚才被灌下“松筋露”,由于药瓶很小,所装液量不多,他用不着吞下去便很轻易地把药汁压到口内一边。
这时,他首先把“松筋露”吐出去,然后伸个懒腰,做了次深呼吸,以便活动一下筋骨。
他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当然不想就此离去。
他决定先在这里别墅内侦察一番。
听苏语容和银月的语气,这里应该是以苏语容为首,另外也许还藏有不少高手。
他蹑手蹑脚先来到前院,然后一式“独鹤冲天”,无声无息地落上屋顶。
这幢别墅,规模甚大,前后足有三四进,而且后面还有几间零星屋舍。
一轮明月,高挂中天,游目望去,各院落一片宁静,室内灯光,也多半熄去。
四周并无巡逻之人,也许是地点隐秘,不为外人所知,故而才用不着加强戒备。
当林佛剑跃到最后一进屋顶时,终于发现在后面的零星屋舍前,有一名佩刀大汉,在一栋屋舍前来回走动,并不时由窗外向内探视。
显然,这栋屋舍内,必定情况不寻常。
林佛剑心中一动,随即飘身下地,由暗处绕到屋舍后方。
正好后方开有窗户,由窗隙向内望去,屋内点着一盏油灯,照见有两男一女躺在地上。
这两男一女手脚全被缚紧,口内塞着棉花,以致呼吸的声音十分重浊。
由于灯光暗淡,只能由穿着上分别出他们是两男一女,却无法看清面貌。
据林佛剑的判断,这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这两男一女是神秘门中的自己人,因犯了罪过而被囚禁在此。
一种是三人全是掳自外方。
林佛剑脑海中像风车般打着转。
他想到如属前者,自己自然用不着多管闲事,但如属后者,那就不能见死不救了。
不管如何,他现在第一步必须先查出究竟。
要查出究竟,又必须先把那负责警戒的大汉放倒。
于是,他悄悄再绕到屋侧前端,趁那大汉背向自己而行时,一掠数丈,凌空一指点下去。
那大汉在毫无觉察之下,便被点中穴道,应手倒地昏迷过去。
林佛剑随即打开房门,进人屋内。
当他掌灯走近三人,顿时险些失声惊呼出来。
简直做梦也想不到,这二男一女,竟是金陵四海镖局的人,也是乾坤剑派三位赫赫有名的弟子。
他们一个是总镖头齐碧霞,一个是副总镖头阮雄,一个镖师方天华,正是目前四海镖局的三块金字招牌。
林佛剑急急先把三人口中的棉花取出,再将他们身上的绳索解开。
直等三人大大喘息一番缓过气来之后,林佛剑才取下面具开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三位怎会被掳到这里来?”
阮雄长长吁了一口气,抱拳一礼道:“多谢林兄救命之恩。”
林佛剑道:“现在别说这些,快告诉在下你们的被掳经过。”
阮雄道:“我们是住在客栈里,被人用熏香迷昏,醒来时便已到了这里。”
林佛剑道:“三位离开帝王谷后,在下第二天就赶来苏州,昨日方到,按照路程和时间,三位不可能这么快就由金陵保镖来到苏州吧?”
阮雄道:“齐师姐和小弟们是奉家师之命,由帝王谷直接来苏州办一件事,根本尚未回到金陵,不想一来苏州就出事了。”
这时方天华抢着问道:“林兄为什么事来到苏州?”
林佛剑道:“在下也是要办一件私事。”
方天华道:“莫非林兄和这里的主人认识?他无缘无故便出这种手段对付我们,究竟为了什么?”
林佛剑苦苦一笑道:“实不相瞒,在下也是被掳来的。”
只听齐碧霞道:“既然林相公也是被掳的,为何却能获得自由来救我们?”
林佛剑道:“莫非齐姑娘认为在下和他们是一伙的吗?”
齐碧霞道:“那倒不是,从泰山论剑到帝王谷那段时间,小妹对林相公已经完全不再误会,可是今晚的事,就又有些令人不解了。”
林佛剑道:“在下是为了查探这幢别墅里的秘密,在设法解脱监控之后,无意间来到这里,因发觉屋内情况不对,才点倒了门外那名汉子,进来救人,没想到竟是三位。”
齐碧霞道:“这里到底是一个什么组织?”
林佛剑道:“齐姑娘可听说过武林中有个叫神秘门的组织吗?”
齐碧霞点点头道:“最近才听说过,原来神秘门设在苏州?”
林佛剑道:“据在下所知。神秘门原是在关外发展起来的,不过最近几年,他们的力量,已迅速移至大江南北。”
齐碧霞道:“这里可是神秘门的总坛?”
林佛剑道:“他们的总坛设在何处,至今成谜,不过,据在下所知,神秘门在苏州的力量,已不可忽视。”
齐碧霞似是心有所动,望了阮雄和方天华一眼道:“既然这里不是神秘门的总坛,谅来不难对付,咱们现在就一齐动手,把这庄院里杀个鸡犬不留。”
阮雄道:“师姐,咱们不能莽撞行事,最好听听林兄的意见。”
林佛剑摇头道:“千万不可。”
齐碧霞道:“为什么不可以?”
林佛剑道:“这庄院里藏龙卧虎,高手如云,三位若行动起来,除了吃亏以外,绝对占不了便宜。”
齐碧霞一向倔强好胜,从不认输,哼了一声道:“难道你不肯帮我们吗?”
林佛剑苦笑道:“我自然是和各位站在同一方向的,但为了某些问题,现在绝不是采取行动的时候,以免误了大事。”
这时阮雄忙道:“师姐,现在咱们已经得救了,没有必要再惹事,何况咱们的兵器已被他们收去,拿什么和人家动手。”
齐碧霞冷冷地道:“你的意思,就这样算了?”
阮雄赔笑道:“咱们干的是保镖这一行,最忌得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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