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刃剑
齐苍霖为之一怔!
齐碧霞尤感意外!
展毓民笑道:“这套剑法虽传自先师,却是我补全完成的,我觉得有权加以支配,至于传给阮兄,也是为了碧霞。因为我发现阮兄的剑法与大罗剑式能互为补益,如果你们两个年轻人能好好研究一下,不但可以速成,而且也可以不受火候的限制运用自如。”
齐碧霞心有不甘,刚待开口。
展毓民又道:“如果你击败林佛剑,必须要用这套剑式,如果你要等自己慢慢练成,至少要二十年,你能等那么久,我就作罢论,因为我答应把这套剑法送给你,你比我更有权决定给不给人。”
阮雄忙道:“晚辈只求能得前辈指示已足,大罗剑法既为齐小姐所有,晚辈绝不敢妄求。”
展毓民笑道:“可是她必须要你的帮助,才能速成。”
阮雄道:“晚辈如有能效力之处,一定竭诚以赴,无须以剑式相授为酬。”
展毓民道:“碧霞并不是小气,只是她性气大傲,不好意思求助于世兄而已,碧霞,这是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也不算向阮世兄求助,何况你们将来合作开设镖局,需要互相借重的地方很多,别这么小孩子气了。”
一番话说得齐碧霞不好意思了,低下头道:“师伯,您怎么专揭我的短?”
展毓民笑笑道:“我要改改你的小孩子气,假如等一下我侥幸胜过方兄,你就是四海镖局的新任总镖头了。尤其是将来准备广设分号,大展鸿图,你这个总镖头的责任何等艰巨?
你必须要老练一点。”
齐碧霞不解地道:“师伯,总镖头的职务如果落在我们身上,也应该由仇师哥担任才对呀!”
展镖民摇头道:“总镖头的职务不是掌门人,用人唯才,与人门先后无关,天侠虽然是你的师兄,但是缺乏独行独断的魄力,所以我不想叫他担任这个任务,以人选而言,是你与阮世兄最合适,将来不管是谁任事,另一个就担任副总镖头之职,这样我才放心。”
阮雄道:“仇兄是齐小姐的师兄,晚辈不敢僭居其上,假如齐小姐总其事,由仇兄为副才对。”
展毓民笑道:“天侠这孩子个性与我相近,不是对外的材料,前几年因为齐师弟缺乏人手,我才叫他出来帮忙;现在有了你们,我想不必再叫他保镖了,最多只帮你们几个月的忙,他就要回到我身边,专心练剑。
“你们别客气,这不是长幼之序,齐师弟是我的师弟,镖行的业务一直由他主持,像这次出镖,我虽然随行,仍是由他做主,我也听候支使,各尽其长,才能把事情办得好,勉强反而会误事,方兄,我们开始吧!”方超人抱剑肃立道:“兄弟恭候指教。”
展毓民徐步出场,撤剑在手,笑道:“并非老朽托大,实在是老朽的大罗剑式没有起手式,必须要在过招间相机才能施展,因此还是请方兄先赐招吧!”
方超人道:“恭敬不如从命,兄弟放肆了。”
语毕一剑直刺,展毓民用剑封开后,方超人手下变化极快,第二剑跟着攻到,然后攻势接二连三,不容对方有还手的机会。
他不但剑势辛辣凌厉,而且渊博异常,几乎各家的招式都有,东拼西凑,却又能融会一气。
北海剑隐名传武林,却是第一次与人交手,大都很注意他们的行动,可是他十分稳定,举止从容,每一手都是采取极其平凡的招式,稳住守势,任其对方剑发如风,却无法使他移动半步身形。
阮雄在一旁衷心地赞道:“展前辈果然盛名无虚,他虽然未出精招,却能化腐朽为神奇,由绚烂归于平淡,是剑中最高的境界,单以这一个稳字,就不是我们所能望其项背的。”
齐苍霖笑道:“世兄再过十几年,慢慢也能达到那个境界,这并不足奇,难得的是方兄,他的一支剑包罗万象,穷极变化,幸亏是师兄与他对手,如果换了我,早被他闹得手忙脚乱了。”
阮雄连忙说道:“老伯太客气了,方二叔的剑术奇则奇矣,稳则不足,绝不如老伯刚健。”
齐苍霖一笑道:‘世兄如非过谦,就是经验不足,方兄这些剑式相当奥妙,每一手攻出,看起来似乎都有破绽,其实却暗藏变化,为下一招铺路。你看他两招衔接之处,完全是相反的路子,如果想利用他的缺点而反击,刚好就上了他的当。”
阮雄道:“老伯毕竟厉害,方二叔精研这套剑式多年,认为很少被人看穿的,老伯一眼就尽知其秘。”
齐苍霖道:“这也是机会凑巧,师兄守了半天不回手,我才略知端倪,而且也只有在这种心平气和的切磋技艺场合下,才能看出他的变化,如果是性命相博,谁都想抢先机,绝对无法看出他的虚实。”
阮雄笑道:“是的,所以方二叔不肯见人,就是这个道理,他知道这种剑式只能跟人拼命,却不足以细品,时间拖久了,虚实尽为人知,就一无可取了。”
齐苍霖笑道:“他绝对不会只靠这一套剑式,必然还有更精妙的剑招吧?”
阮雄笑笑道:“他从没有说过,但小侄想来一定是有的,今天这个机会很难得,不但可以见识到展前辈的铁剑神技,方二叔的压箱底玩意儿,也要搬出来了。”
方超人已经攻了四五十招,展毓民没有还一手,看起来倒不觉得很单调,固然双方攻守之妙是一个原因,但最主要的还是双方势均力敌的剑技。
就像铁匠在砧上打铁,铁锤锤着铁块,铁块虽是处在挨打地位,看的人却没有认为不公平,因为坚硬的铁块本身就令人有刚强的感觉。
方超人久战无功,神情却愈见从容,剑势由快变慢,每刺出一剑都力求平实,似乎没有什么花招。
反倒是展毓民神情严肃了,对刺来的剑式十分慎重应付,大部分都设法退让避开,万不得已时,也是一触即退。
局势一变,先是方超人绕着展毓民转,现在则成了方超人逼着展毓民退。
齐碧霞不住地道:“师伯是怎么了?为什么始终不回手呢?”
齐苍霜凝重地道:“先前是无暇还手,现在是不敢还手,否则连大罗剑式都无法施展了。”
齐碧霞虽是不信,但见展毓民凝重的态度,也不敢多说了,眼睁睁的望着二人。
又过了片刻。
展毓民忽然道:“方兄剑式凌奇,老朽已陷人困境,逼得要冒险一试了。”
语毕一剑反震,推了出去。
方超人等两剑交触后,忽然加速攻势,但见剑影如山,剑风呼呼,展毓民也展开攻势,只见一片光彩,叮叮之声不绝。
齐碧霞眼见展毓民的大罗剑式已施到第十四手,方超人仍无败象,正在焦急,忽而双方人影一分,方超人的剑已脱手坠地。
胜负虽分,却没有一个人看出展毓民是如何得胜的,而且展毓民胜得十分吃力,吁吁直喘,反之方超人却气息平静,一点疲惫态都没有。
还是阮来风首先打破沉寂道:“方二弟,你遇上对手了,这下该口服心服了吧?”
方超人微笑道:“大罗天下第一剑,兄弟没话说。”
展毓民喘息稍定,居然也肃容拱手道:“老朽侥幸占先一筹,却也胜来艰苦,除先师以外,方兄实为老朽第一个心折之人。”
方超人笑笑道:“展大侠别客气了,兄弟实在已尽了全力,至于兄弟的耐战力,那是天赋的,不值得一提!”
阮来风笑道:“方二弟的耐力得自天赋,那的确是事实,兄弟与他总角之交,知道得很清楚,记得我们小时候曾经打过一次赌,他双手举着一块磨盘,从山下走到山上,再从山上走到山下,兄弟骑了马在后跟随,看他能走多久。
结果,他走了两天一夜,马换了四五匹,最后兄弟支持不住,在马上睡着了,他连大气都没有喘一口。”
展毓民愕然道:“方兄这种天赋奇能,简直不可思议。”
方超人笑道:“兄弟就是靠着这点天赋旺盛的精力,才能精研各家的剑式,而加以融会贯通,平心而论,在交手之前,兄弟还不相信真会落败。当然,兄弟知道剑式之精奇,一定不如展大侠,可是兄弟想利用不疲的体力,先用快攻的方式,使展大侠无暇还手,再用消耗的战法,与展大侠硬耗,谁知大侠剑艺超凡,力竭之余,仍然能在第十四招上将兄弟击败。”
齐苍霖拱手道:“展师兄深山修为数十年,也仅胜方兄一筹,如果是兄弟,定然不是对手。”
方超人笑道:“靠着天赋的体力取胜,岂足为训?到底还是技艺为上,展大侠剑技超凡人圣,兄弟甘拜下风,合手之议已成,齐小姐就是四海镖局的新任总镖头了。”
阮雄含笑向齐碧霞抱拳道:“阮某参见总镖头,敝同门师兄弟共十二人,自此刻起就开始听候差遣。”
齐碧霞本来眼高于天,可是见到方超人与展毓民一战之后,才知道世上高人太多,自己虽然禀承家学,又跟师伯学了一身武功,比起来实在差得很多。
她的傲气不禁全消了,居然也谦和地回了一礼道:“不敢当,今后还要请阮兄多多指教。”
阮来风笑笑道:“大家都不要客气,有事互相商量一下,不过名分已定,齐小姐今后是总镖头的身份,有事吩咐他们就是了,他们如果不听,我与方二弟一定会替你撑腰,严惩不贷。”
方超人笑道:“大哥这是自操心了,别的不必你烦神,雄侄是他们的大师兄,一句话下去,谁还敢不听。”
阮来风道:“我觉得既然把他们拨在四海镖局中任事,就不能再分得这么清楚,一切当以总镖头之命是从。”
方超人点点头道:“这是对的,职权分明,行事才能有准则,尤其今后两家如同一家,不再分彼此,更须要把名分权限及称呼确定一下,以后才能建立体制。雄侄,现在我们几个老的在旁监誓,你再带着门下弟兄重新向总镖头郑重宣誓。”
齐苍霖却道:“这不必了吧!”
方超人道:“不,这是必须的。齐大侠开设镖局,有镖头入伙时,也必定要经过此一手续。”
齐苍霖叹了一口气道:“那么,就等到了金陵,将镖行同业邀集一堂,先由兄弟当众将总镖头之职让给小女,再施行这个手续好了。”
方超人笑道:“目前就将展开筹备工作,回返金陵之日,便要正式开业,还是先把这个手续完成了才好。”
齐苍霖轻叹道:“方兄可知兄弟在东返途中尚不能安静,据闻澜沧双煞已广邀绿林好手,将于归途拦截齐某,所以兄弟觉得合作之举,到了金陵后,方可付诸实施。”
方超人哈哈一笑道:“小丑跳梁,何足挂怀,这次让小儿辈们去应付,齐兄根本就不必出面。”
齐苍霖一愕道:“小儿辈?”
阮来风道:“方二弟说得是,犬子与兄弟这批不成材的门下,他们反正闲着无事,不如就请齐兄带着他们一起赴金陵,澜沧双煞如果有意生事,正好给他们一个阅历的机会,让他们也长点见识。”
齐苍霖连忙道:“这不行,仇是齐某结下的,怎么能把各位也牵进去?”
方超人笑道:“齐兄这话就见外了,我们既然合作,自然就是一家人了,他们等于是齐兄的子侄一般,理应替齐兄代劳,再说他们将来走镖时,也必须和绿林人物打交道,不如此刻先叫他们闯练一下。”
齐苍霖还没有来得及表示意见。
阮来风又抢着道:“齐兄不必客气了,我与方二弟也想追随赴金陵一行,一则大家结伴走热闹些,再则也想多聆教益,如果澜沧双煞的事,齐兄一定不肯假手他人了结,到时候我们就在旁边看好了,齐兄总不会觉得我们连旁观的胆子都没有吧?”
齐苍霖知道他们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但是阮来风这样说,他倒不好意思了,一叹道:
“各位如此盛情,齐某十分感激,澜沧双煞并不足虑,齐某只是觉得各位与这些小人结怨,太不值得而已。”
方超人微笑道:“齐兄处处为人打算,兄弟却主张除恶务尽,澜沧双煞不惹我们便罢,惹上我们,以后也不会有太多麻烦的。”
齐苍霖见他说话时,目中煞气很盛,心中不禁一动;究竟交浅不便言深,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聊了一阵之后,席就散了。
第二天,镖局的人仍歇在阮家集,等候阮家的人打点行装,准备远行创业。
章清泉当下就清点了价值八十万两的珠宝,作为投资的第一批,而且还准备回家去筹措资金,以为开设四海镖局分号之用。
阮来风派了方天华与邢壮二人送他们父子回成都,然后再护送他们挟资赴金陵。
云中鹄要等他的两个侄子,也决定与章清泉等人同行,沿途也好多个照顾,因为章氏父子这一批资产不在少数,不过由于目标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