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刃剑
“倒是我们受展大侠一番教训后,蒙各位宽大相待,得全身而退,感愧交并,同时见到齐大侠为人谦和,与传闻大相径庭,深悔受人所愚。
“本来想负荆请罪的,怎奈临走时语言过分,一时难以自解其嘲,幸好途遇方大侠,乃托他先容一下。”
阮雄笑道:“这是我的功劳,是我撺拨二叔追三位去的,一来是向三位解释误会,二来是给二叔您介绍……”
方超人暗中踢了他一下道:“小子,你又要信口雌黄了?”
何月儿微异道:“阮世兄说方大侠是岐黄妙手,专治各种恶疾,了空师兄在临走时,得世兄介绍说大侠能治我身上的恶臭,我才厚颜求医,这有什么不对吗?”
阮雄笑道:“是呀,我是给二叔介绍主顾,怕前辈念及前嫌,不好意思登门求教,才托了空大师转告一声,说二叔本医者之心,无论亲疏,来者不拒,这本来就是实情,二叔干吗要踢我一脚,莫非是前辈赖了他的诊金不付?”
方超人这才吁了一口气,却又瞪了他一眼。
阮雄笑道:“何前辈,二叔医道虽精,着手成春,就是开价太辣,病情越轻,要价越高,您一定被他敲了一笔大竹杠?”
何月儿却大方地道:“我身上的恶臭,别说人家讨厌,天气热时,连我自己都受不了,所以赢来这个九尾狐的外号,我一听见就生气,为此不知开罪了多少朋友;我也曾遍访名医,却始终,没有成效,方大侠不愧圣手,一剂见效,我正不知如何报答才好。”
阮雄笑道:“二叔没有向您开价?”
何月儿道:“没有,我也不好意思问。”
阮雄皱着眉道:“这就糟了,您应该先跟他谈好了,现在他漫天讨价,您恐怕一辈子都还不清。”
何月儿笑道:“我是强盗出身,没有还不起的债,方大侠开出价来,我就从别人那儿取来还给他,反正是慷他人之慨,倒霉的是那些阔佬而已。”
阮来风笑道:“何女侠,你别听小儿胡扯,方二弟医道虽精,却有个毛病,不肯轻易为人诊治,完全要看他高兴,而且分文不取。我跟他几十年的兄弟,有点腰酸背痛的小毛病找他时,他都把我推给那些汤头庸医去诊治,他肯为你处方,足见你的面子大。”
方超人立刻叫道:“大哥,你这是冤枉人,我只是对一些疑难绝症有点心得,普通毛病,我的确不如一个卖草药的郎中,我是怕把你的病越治越重。”
展毓民笑道:“这话有道理,人体百骸,病痛却有万千,一个医道圣手,也只是精于几门而已,不可能门门皆精。”
大家就这么聊个没完。
阮雄这才道:“我们也走吧,留在这儿可没意思,何况此地尚有水寨耳目,对何前辈也不太方便。”
何月儿笑道:“那倒不怕,各庙各香火,苗英是川南六省的水道总瓢把子,管不到我们过路游神,再说我忖度苗英的心意,想扩展水道基业,成为雄霸一方的绿林盟主,对我们还不敢开罪。
“何况,她志在攫取尤氏兄弟的藏金作为创业的基金,也并不是真正想与镖行界人为难,今天你们等于帮了她一个大忙,她心里感激你们还来不及呢!”
齐碧霞兴奋地道:“那她以后不会找我们的麻烦了。”
何月儿想想道:“这还难说,目前她安内重于攘外,一时不会有什么行动的,不过她大权在握之后,至少总要有点表现,才足以服众立威,那时的目标就要对准镖行了。”
齐苍霖点头道:“何女侠分析极有道理,苗英今天突然收兵撤退,正是目的已达,急于安内,所以才不愿继续拼斗以损元气。
“而她与四海镖局不作个明白交代,也正是为日后寻衅铺路,这个女人谋略武功都很精,是个很难惹的人物,比她死去的丈夫能干多了。”
齐碧霞道:“那我们怎么应付呢?”
齐苍霖一叹道:“我们身为侠义道,不能赶尽杀绝,只好走一步是一步,以后看你随机应变了。”
齐碧霞与阮雄一批年轻人,都开始感到肩上的重任重起来了。
最后还是方超人道:“这个倒不必急,我与月娘及双佛等一些绿林高手都算是建下了一点交情,他们都很愿意帮忙,稍有动静,一定会先给你们消息的。”
何月儿道:“是的,我们也不想苗英总揽大局,她如果把水陆两道统一起来,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这些单独行动的道友了。
“我们都不愿受人约束,所以帮你们的忙,等于是帮自己的忙,不过一两年之内,这个局面还不可能展开,目前你们最该担心的人是林佛剑。”
齐碧霞忙问道:“这家伙怎么样?”
何月儿道:“他好像对你们四海镖局有成见,我跟尤家两个女孩子谈过,她们说只要四海镖局不关门,林佛剑就永远不会甘休,这家伙跟你们到底有什么过节?”
齐苍霖一叹道:“我要知道就好了!”
阮来风道:“林家是川中望族,他们世居青城,剑术极精,却从不涉足江湖,我也想不透他与齐兄有什么梁子。”
齐苍霖道“是吗,若说有宿仇,他却是处处都在帮我们,然而又处处跟我们过不去,真不知他的用心何在?”
展毓民道:“照他极力逼我们放弃保镖这一点上,很像是出之罗师弟的授意,但我又看不出他与罗师弟有何关系,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找他谈一次。”
方超人道:“了凡、了空两位大师又跟他碰了一次头,我们见到他们,可以问问有什么结果?”
阮雄问道:“二位大师是如何诓他出去的?”
方超人道:“是由月娘具名,约他到附近一个隐秘处会面,言明是报复在酒楼中受侮之恨,可是月娘并没有去,由两位大师跟他见面,目的在拖住他不得分身。”
齐苍霖道:“二位大师以武功而言,恐怕绊不住他。”
方超人笑道:“我们与月娘已经释尽前嫌,自然也谈不上什么仇,二位大师根本不会与他动手,只是调开他,方便尤氏姐妹行动而已。我请了空大师问问他与各位到底有什么过不去?希望能有个结果就好。”
展毓民道:“这个希望很渺茫,他如肯说,早就对我们直说了,不过问问也好,方兄与二位大师约好在何处见面的?现在他们应该也谈完了。”
方超人道:“两位大师在水道中熟人较多,不便在此现身,我们约好事完后,在各位的客栈中碰头。”
齐苍霖道:“那我们快回去吧,别让二位大师等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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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开宗立派
众人结伴回到旅邸,他们到柜上一问,知道曾有一个年轻人陪同一胖一瘦两个和尚前来投歇,房间开在他们紧邻,而且还叫了酒菜在房中吃喝,此刻尚未散呢!
展毓民点头道:“那一定是林佛剑,趁他还在,我们赶紧找他谈一下,问他究竟是什么用心?”
赶到房门口,何月儿抢先撩开门帘,脸色一红,连忙退了出来。
齐苍霖随后进去,却不禁怔住了!
了空与了凡被脱得赤条条地放在桌子前面地下,四肢反剪,用绳子捆住,每人口中还塞了一只肥鸡腿,桌上摆了三样菜,一条整鱼,一方白切肉,一只撕掉腿的油淋鸡,另外有三双筷子,三杯酒并设在一方,更燃了三柱清香,两个赤条条的和尚,倒像是上供的猪羊。
了空与了凡两眼发直,一动也不动,一望而知是被人点了穴道。
齐苍霖忙上前替他们解了缚,拍开穴道。
胖弥勒了空拔出口中的鸡腿,哇哇大吼道:“林佛剑这王八蛋,欺人太甚,佛爷非剥他的皮、抽他的筋不可厂齐苍霖将衣服递给他们两人道:”二位先将衣服穿好,慢慢再说!“两人匆忙着上衣裤,抖下一张字条。
阮雄拾起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陷入不义罪难容,惩尔且作猪羊供,今后常把弥陀念,空即是色色即空厂这时大家都进来了。
何月儿看过那张字条后,撕得粉碎,忙问道:“师兄,究竟是怎么回事?”
了凡低头羞惭万分地叹道:“月娘,我们是栽到家了,你们那边怎么样?问题解决了没有?”
何月儿道:“解决了,完全合乎预料,尤美娘在紧要关头出手两支毒针,刺杀了尤二通,不仅解了齐大侠的围,而且内情还有意外变化。尤龙、尤虎兄弟俩洞悉两个叔叔的奸险,自动放弃了仇念,苗英也不战而退。”
了凡道:“那就好,我们虽然受林佛剑一场侮弄,毕竟没有太失败。”
何月儿道:“你们是怎么弄成这样子的?”
了空道:“我们见到了林佛剑,解释了一下,说明并不是找他复仇,愿意跟他化敌为友,他似乎很高兴,可是他不放心扛边的约斗,要赶去看看,我们怕他去了误事,硬把他拖到这里来,而且向他保证齐大侠一定不会有事。”
何月儿道:“他相信吗?”
了空道:“他自然不相信,可是我们说到了这里,才告诉他如何为齐大侠安排解危的方法,他才跟来了;为了磨时间,我们故意叫了酒菜绊住他,然而他一再追问,我们只将苗英的设计与我们的安排告诉了他。”
何月儿道:“你把尤氏姐妹也去赴会的事说了?”
了空道:“不说不行,他问得很详细。”
何月儿又问道:“他听后做何表示呢?”
了空道: “他自然很生气,我忙又解释说苗英的安排太绝,只有尤氏姐妹与二通有切身深仇,才能插手助阵,他听后不动声色,还说了一句: ‘这是惟一解危的方法。’我们见他似乎同意了,谁知他利用向我们敬酒的机会,突然点了我们的穴道,然后大骂我们,说我们陷尤氏姐妹于不义,将我们弄成这副模样然后就走了。”
齐碧霞怒道:“杀父夺母,仇不共戴天,自然非报不可,他凭什么限制别人?又怎么能说是陷入不义呢?”
齐苍霖一叹道:“话倒不能这么说,尤二通虽然该死,但他对那两个女孩子确有抚育之恩。”
了空道:“他说了,尤氏姐妹的武功是尤二通教的,报仇之心固可谅,用尤二通教的武功去报仇就不能原谅了。他禁止她们报仇也是为了这一点,话不能说没道理。”
齐苍霖又叹了一口气道:“这小伙子是非分明,倒使我愧疚万分,而且连累二位受灾,齐某更过意不去。”
了空苦笑道:“我们上次对齐大侠殊为不当,借此略尽绵薄之力,倒是应该的;只是这口气难平,我们弟兄虽厕身黑道,自问还没有做过什么恶事,却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何月儿笑问道:“他骂你们什么?”
了空道:“他骂我们为了讨好齐大侠,竟罔顾道义,诱使两个女孩行不义之事。”
方超人歉然道:“这是兄弟的主意,委屈二位了。”
了空不以为然地道: “这个我不承认,我们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巴结齐大侠,红面煞神尤大通多行不义,死有余辜,齐大侠翦除他是为了行侠,我们帮齐大侠一点小忙也是为了行侠,问心无愧;如果不是苗英使用那个绝计,限制非直接关系的人插手,我们就不必利用尤家姐妹,自己前去助阵了。”
阮雄笑笑道: “大师如此居心,自是问心无愧,大可据理力争,为什么不跟他辩个明白呢?”
了凡苦笑道:“我们刚要开口,嘴巴就被鸡腿塞住了,弄得有口难言,又有什么办法呢?”
展毓民这才一叹道:“这个年轻人宅心不坏,就是处事太偏激,只坚持他那一套自以为是的看法。”
齐苍霖轻叹道:“其实想起来,他的看法并不算错。”
展毓民笑问道:“师弟,你怎么又站到他那边去了?”
齐苍霖感慨地道:“古来缚人者,无非名缰利锁,我们献身江湖,自以为清高,薄富贵,轻功名,其实仍跳不出名利的圈子,尤其是开设镖局。”
阮雄笑道:“齐老伯,小侄可不同意这句话,名利并非不可取,要在取之有道而不伤义,我们学武功并不是为了好玩,乃是为了学有所用,而保镖是唯一能用于正途的方法,人总要吃饭的,农人种田,工匠学艺,都是为了生活,我们用武功来换取生活,而且是出之正当的方法,这有什么不对呢?”
齐苍霖道:“以你我而言,目前并不愁生活。”
阮雄笑道:“所有学武的人并不是都有着万贯家财的,以我的几个师弟而言,他们大部分是我家佃户的子弟,如果不给他们一个正当谋生的机会,难保他们不沦人歧途,铤而走险。”
阮来风道:“林佛剑是世家子弟出身,可以唱出清高的口号,有些人就不能,除了武功之外,别无一技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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