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刃剑
方超人道:“这个阵式你们不清楚,难免会吃亏,还是由我们老的来为你们开路吧,我攻天璇,月娘攻地玑,双佛攻瑶光,阮大哥与云兄分别击斗勺,齐兄独任侧击斗柄,分七路进击。此阵应该不难破。”
他对阵势之学颇有研究,一言道破关键。
其余六人自然也明白了,而且他的分配很恰当,各展所长,因此六人都欣然出剑,按照他所分配的各自占住方位。
齐碧霞与阮雄则随林子渊退到展毓民的身边,这里七个老的凝聚内劲,天璇为阵之枢钮,方超人首先挺剑进击,何月儿以双刀配合,了空的戒刀与了凡的禅杖也同时发动,阮来风云中鹄紧跟着前进,防止斗柄回击,齐苍霖则独任断后,霎时但见刀光剑影,映日生辉,乒乒乓乓的交鸣声不绝于耳。
那三十六名剑士个个内力深厚,剑法稳健,可是当不得方超人以奇攻奇,以快胜快,天璇主位首先被他扰乱了。
何月儿的地玑显得最轻松,这个方位原是补天璇之不足,她只要封住对方,不增加方超人的正面攻击就行了,所以她双刀飞舞,一团寒光,逼住那些剑土。
双佛分任瑶光,一刀一杖,出手凶猛,递进来的剑都被荡了开去,阮来风与云中鹄较为吃重,因为斗勺上的人数较多,只有一面开口,主要是放敌人进来,以便斗柄封死入口,而形成围击,可是齐苍霖由侧面攻斗柄,使他们很难如愿封口,云中鹄与阮来风才有个退路。
不过这三十六名天罡剑士的造诣毕竟不凡,虽然不能将群侠围在阵中,却也勇战不退,使他们无法通过。方超人、阮来风、齐苍霖、云中鹄等人都是正派侠士,讲究的是以技克人,虽有发必伤人的狠招,还不想用出来,这也是他们急切难进的原因之一。
何月儿与四川双佛都是绿林出身,没那么多的顾忌,九尾狐新嫁,心绪较为暴躁,主要是衔恨青城山把她的婚礼弄得冷冷清清。
平时因为展毓民等人谦逊恬淡,还不好意思发作,这时见久战无功,性子就上来了,清叱一声,看准一个机会,夺命追甩手箭就出了笼,掠空无声,势子既快且疾,距离又短,霎时就有三名剑土腕部中箭弃械。
了空与了凡见何月儿出手得利,见猎心喜,禅杖与戒刀舞得更急,却是为施放暗器作掩护,胖弥勒的十二面飞钹呼呼作响,漫天乱飞,使得那批剑士个个心寒,不知飞钹将攻向何人,围战之势就松了下来。
瘦佛趁此机会,项下铁莲子也出了手,那些剑士,为飞钹的声势所夺,疏于防备另一项暗器,颊上、鼻梁间,纷纷着了道儿,呼痛声不绝。
何月儿见状,甩手箭也大批发出,没有多久,三十六名天罡剑士竟无一幸免,全部都挂了彩,剑阵自然也乱了。
尚幸这三位煞星因为得手较易,没生杀心,即使是胖弥勒的飞钹,也仅是擦顶而过,削下一绺头发,掀起一点头皮而已,一个人都没有死。
了空收回飞钹,首先哈哈大笑道:“痛快!痛快!这是本大师有生以来最痛快的一次。”
何月儿也道:“我的甩手箭用的次数也不少,但用来对付这么多的人,而且箭无虚发,也是第一次碰上的,的确相当痛快!”
方超人见对方这个剑阵,竟被一连串的暗器打散了,倒是有点愕然,忙问林子渊道:
“林兄,这三十六人的剑技很不错,武功也颇具根底,怎么躲暗器的本事如此之差?”
林子渊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今天如非眼见,别人告诉我,我也不会相信,这恐怕是那二位的暗器手法太高明了。”
展毓民却微微一笑道:“月娘与两位大师的暗器手法固然高明,主要的原因却是对方全无接避暗器的经验,祁逸夫训练这批剑士,原只是护宅与对付本山的人而用,所以没想到暗器上去,叫我们占了现成的便宜。”
大家一想不错,这时祁百合由内堂匆匆跑出,厉声大叫道:“你们要不要脸,竟然凭暗器获胜?”
阮雄笑道:“闯庄难道还有一定的方法的吗?”
祁百合道:“虽然没有限定方法,可是你我都算江湖上知名人物,怎能使用那种卑鄙的手段?”
阮雄道:“你既然讲究到身份,便应该知道剑有三诫,非其时、非其地、非其人,都不得出鞘,这三十六个剑士,只是你的家丁而已,对他们拔剑,已经算客气了,怎么还能用真才实学跟他们动手过招呢?为省事起见,一顿暗器打发了最轻松,谁叫他们大脓包了呢?”
齐碧霞口齿更刁,冷冷一笑道:“这批绣花枕头只能装点门面,用来吓吓青城山的人还可以,想阻止我们,岂不是做梦?这顿暗器就是给你们一顿教训。”
祁百合气得全身乱抖,却无话可回只得道:“算你们通过剑阵,按照规矩,你们可以提出请求。”
齐碧霞道:“见你的鬼,我们是来找你要回杀死两名趟子手,毁坏镖旗的那本旧账,可不是来向你们求什么的。”
祁百合道:“这是我在外面的事,不适于本山的规律,你们只好想别的方法讨账了。”
齐碧霞道:“当然了,四海镖局的名声,两位工作同仁的性命,岂可视同儿戏,你们所以如此张狂,完全倚仗你老子撑腰,我们要想解决这个问题,一定要从根本上着手,把你老子纵子之恶,恃技而骄的恶劣行径,严加教训,使他们明白天下虽大,还没有到可以容他任意横行的程度。
“我痛惩恶奴王横以及刚才轻伤三十六剑士,只是一个讯息,现在叫你老子恭恭敬敬地出来,迎接我师父进去,叫他别再搭那种臭架子。”
祁百合满脸愤色,差一点就想拉剑动手。
林子渊淡淡地道:“祁少爷,来人既然将天罡阵击破,对于他们要祁山主出迎的要求,理应予以考虑的。”
祁百合怒道:“林子渊,你少开口,这还轮不到你讲话。”
林子渊脸色一沉道:“祁少爷,你要弄清楚,我任阵守关,可不是替你们祁家看门,而是为了遵守青城山的规矩,尽自己的本分,青城山不是你们祁家一家的私业,你的身份更不会比我高多少,你不配对我指使。”
祁百合见林子渊胆敢顶撞他,觉得大失颜面,锵然出剑刺来,口中叫道:“大胆伧奴,你不要命了?竟敢对我说这种话!”
林子渊沉着撤剑出鞘,绞住祁百合的剑,两人较上了劲,正在相持不下,堂后突然掠出一道人影,空手疾探,将两人分开,更不知他如何的用劲,将两支剑都夺到了手中,沉声喝道:“祁百合,你究竟想干什么?”
祁百合一望来人,威风顿敛,恭声笑道:“闻老伯,您大概听见了,林子渊说的话多气人!”
那人冷笑道:“子渊的话没错,他是青城山的司关,并不是你们祁家的仆役,为什么要对你们客气?再说青城山还没轮到你们祁家一门独霸的时候,你有什么威风可使的,还不给我滚进去!”
祁百合脸色一变,那人又怒道:“你想怎么样?连我的话也敢不听了!”
祁百合将头一昂道:“闻老伯,小侄可不能滚进去。”
那人冷笑道:“谁说不能,我就叫你滚进去!”
祁百合勃然色变,里面又出来一大排人,为首三人俱都年逾半百,气度轩昂。
其中一人笑道:“老二你怎么跟下一辈的较上劲来了,当着外人,多少总得给祁兄留点面子,这让人瞧着像什么呢?”
那人沉声道:“大哥,兄弟从来也不管闲事,今天可实在忍不住了,这小子狂成什么样子,您几位还没有死,这小子竟然以青城山主自命了。”
跟他讲话的人微微一笑道:“老二,你也一大把年纪了,火气还是这么大,祁百合这小子是狂了一点,但是你回头再教训他还来得及,至少不要当着外人的面给他下不了台!”
旁边一人阴着睑道:“是呀,闻二兄,不看僧面看佛面,小儿无知,冒犯了你,教训他是应该的,但闻二兄那种口气,不像长辈训晚辈,竟像老子训儿子了。”
那人道:“我没有生这么丢脸儿子的福气。”
开口说话的人也冷笑道:“闻二兄自己有了儿子时,再教导也不迟,小儿不劳费神。”
那人怒道:“祁逸夫,这是你放的屁!”
祁逸夫怒道:“闻老二,别以为你刚从青海练剑回来,就够资格管事情了,青城山的事,还轮不到你出头!”
那人目光异射,忽然敛了下去,冷笑一声道:“祁逸夫,难道青城山的事已轮到你儿子出头了吗?”
祁逸夫道:“那还没有,可是林子渊对他的态度,是蔑视我们三家的威信,小儿出头教训他,是为了我们三家的体面,你应该支持他才对。”
那人沉声道:“我离山不过才十年,青城山竟然变成了祁家一人的天下了,大哥、树兄,你们是怎么说?”
柳如昔抢在里头道:“闻二伯,那还用问吗?闻柳两家人丁衰薄,只有祁家一条根,这青城山迟早都是他们的,祁百合自然就是当然的继承人。”
祁逸夫连忙道:“菲菲,这是怎么说呢?我们两家联了姻,彼此不分你我,自然你也有分。”
柳如昔冷冷地道:“祁伯伯,我早已声明过了,那场婚约是错误的,我已经宣布解除了。”
祁逸夫道:“婚姻大事非同儿戏,岂能凭空口一句话,说解除就解除了,何况当初是你自己允的婚。”
柳如昔道:“不错,当年也凭我一句话而订婚约,现在要凭我一句话也可以解除,既然没有三媒六证,也没有父母之命,自然一切由我自主。”
祁逸夫皱眉道:“柳兄,你要摆句话。。。。。。”
柳大树这才开口道:“菲菲,你不能太任性,当初要嫁给百合,也是你的意思,我并没有答应。”
柳如昔笑道:“您当初没答应,现在也不必承认。”
柳大树道:“可是祁兄与我已有协议……”
柳如昔道:“您的协议是如果有了后人,以第二子在柳家为嗣,这可不见得妥当,您怎么知道一定有希望?”
柳大树道:“我想没问题的,我们都太专心于剑艺,娶妻太迟,才致人丁衰薄,现在我们已研究出速成之法,趁着你们年轻,快点成婚,连生三四个都有可能。”
祁逸夫笑道:“是啊,你是个多子直男之相,到时候不但我们两家后继有人,连闻兄的宗嗣也是有人了。”
柳大树朝先前那位训斥祁百合的人道:“闻二兄,我与祁兄都同意如有第三个男孩子,就立闻兄名下为嗣。”
柳如昔道:“这是惟一行不通的方法,因为我绝不会嫁给祁百合,你们必须另外想办法。”
柳大树怒道:“菲菲,你!”
柳如昔抗议道:“爹,你可以杀了我,却不能强迫逼我嫁到祁家去,我从心里就讨厌他的为人。”
柳大树锵然拔剑,喝道:“你以为不敢?”
柳如昔一翻手腕,探出一支匕首抵紧胸前道:“爹,您一定要我死,不必自己动手,说一声就行了。”
祁逸夫连忙过去,拉住柳大树道:“柳兄,菲菲不过是一时糊涂,慢慢就会回心转意的,你又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
跟着将柳如昔的手腕扣住道:“傻孩子,别胡闹了,快把匕首给我,有事好商量。”
柳如昔咬紧牙关道:“不,快松开你的手!”
祁逸夫笑着手指使劲,柳如昔的匕首叮然坠地,他使了个眼色,祁百合过来就想拉柳如昔。
小青一剑将他逼开,小白的一支剑却比向柳如昔道:“祁老爷,小姐早就料想到您会用强,吩咐过奴婢,必要时可以杀她。”
柳大树怒喝道:“小青、小白,你们疯了?快下去!”
小青、小白装作没听见。
柳大树抽出剑道:“你们这两个奴婢也想要造反?我先劈了你们。” 挺剑刺来。
柳如昔急叫道:“小青、小白,你们退开,我答应嫁给祁百合就是。”
祁逸夫仍然紧握她的脉门笑道:“菲菲,是真的?”
柳如昔点点头。
祁逸夫道:“这次是证人俱在,你再也不能反悔了,要知道我们三家在青城山的地位可不能闹出笑话来,好,孩子,你再肯定地答复我一声。”
柳如昔将脸一板道:“好,我当着所有的人面前,答应做你们祁家的媳妇,断了你们的指望。”
祁逸夫听前面一句,脸色为之一松、听完后一句话后,神色一变道:“菲菲,这是什么意思?”
柳如昔道:“你逼我做不甘愿的事,我也叫你伤心一下,我过门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宰了你的儿子断了你的指望,省得你为这件事操心。”
祁逸夫脸色大变。柳大树一叹道:“祁兄,这妮子说得出做得到,你还是别冒险吧,更别因此而伤了我们?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