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刃剑
柳如昔厉声道:“你才岂有此理呢?你虽然有个儿子,照他那副德性,恐怕连自己都保不住,你还异想天开,居然打起如意算盘,想一人独占三家的剑法,你该明白,说不定你家还保不住会绝嗣呢!”
祁逸夫一手按剑叫道:“柳兄,如果你不管自己的女儿,我可要代你教训她一下了。”
柳大树沉脸作色道:“你凭什么?她说得并没有错,你的儿子还没娶媳妇,将来能否生儿子也是你自己说的,看在多年交情分上,我不好意思给你难堪,你居然得意起来了?老实告诉你一句吧,柳家宁可绝嗣,也不要你祁家的野种。”
祁逸夫锵然出剑,柳大树也拔出了剑,两个人都准备离座出场一搏。
闻道远连忙道:“二位这是干什么?有外人在此,你们也不怕别人看了笑话。”
祁逸夫道:“闻老二,你听听他们说话多气人,我一片好心,竟然落得他们这种话。”
柳如昔冷笑道:“黄鼠狼给鸡拜年,司马昭之心,谁都清楚,你还有脸说是一片好心?”
祁逸夫怒叫道:“贱婢,你出来,我一剑劈了你!”
柳如昔夷然不惧,挺身而出道:“出来就出来,你如果不敢杀我,你就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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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福祸相依
祁逸夫飞身而出,一剑下劈,柳如昔视如未见。
倒是闻道远举剑架开了道:“祁兄,你以什么罪名杀死她呢?”
祁逸大道:“她出言犯上,目无尊长,就是死罪。”
柳大树道:“要杀就得先杀你的儿子,刚才祁百合对闻老二的态度,难道不算欺尊犯上?”
祁逸夫怒声道:“我是青城山主!”
柳大树道:“青城山主不是一个人。”
闻达道:“祁兄,你这话就不对了,难道老二不是青城山主,令郎就可以任意无礼了吗?”
祁逸夫见自己无意间又把闻道远得罪了,不禁急道:“闻老大,你别多心,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柳大树道:“是这个意思也没关系呀,青城对外称三老同尊,对内谁都知道是一祁独尊,你儿子瞧不起闻老二是应该的,我的女儿得罪了你,当然就该死了。”
闻达皱皱眉说道:“柳兄,这就是你故意在呕气了。”
柳大树含笑道:“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这个感觉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偏见,更不是从今天才开始的。”
闻达轻轻一叹道:“柳兄,说句老实话,逸夫只是喜欢揽事而已,性情也许容易冲动一点,同时我们三家,只有他有儿子,第三代的话不必去谈,下一代的青城山主,势必归于他家不可,因此我们对他稍予容让,别的人也是同样的情形,倒不是逸夫自己有独霸青城的雄心。”
柳大树道:“他敢吗?我们三家剑法各有所长,没有放开手一战,谁也不知谁强,可是,他利用我们两家无后的这一缺陷,处处为他的儿子揽权这也是事实。
以前是儿女亲家,我为了菲菲将来的幸福,不便跟他争执,现在菲菲已经跟他家解除了婚约,我就不必再存顾忌了,一定要把问题做个彻底的解决,不再受他的窝囊气。”
闻达道:“柳兄的成见太深了。”
柳大树冷笑道:“这是成见吗?我们潜居青城,与世隔离,图的是一个安逸,大家都过着淡泊的生活,惟独他在家中蓄养剑士,独揽大权,前些日子,他叫他儿子远走天山绿梅谷,外结奥援,这都是他心谋不轨的证明。”
祁逸夫知道自己在青城山人缘较差,刚才说了几句不得体的话,使自己更孤立,为了避免处于更劣的情势,一直忍住不开口,至此实在忍不住了,沉声说道:“柳大树,我的一切都是经过你们同意的。”
柳大树冷笑道:“我们不同意又能如何,你还不是照样一意孤行,以你儿子西走天山为例,事前我与闻老大都认为无此必要。绿梅谷中跟我们并无深交,天南地北,各处一方,用不着去联络感情,你还是叫他去了。”
祁逸夫顿了一顿,忽而冷笑道:“我叫百合去一趟是为了大家好,你既然对我有成见,我也不加辩白了,反正将来倒了霉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柳大树冷冷一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绿梅谷地处穷荒,很想往中原发展,青城的剑谷是他们最理想的根据地,可能会对我们存有觊觎之心。”
祁逸夫一怔道:“你怎么知道的?”
柳大树笑道:“你儿子回来一声不响,就打听到这么一点虚实,你以为很了不起吗?”
祈逸夫道:“百合在那儿示之以威,剑挫他们十一名高手,打消了他们的野心,我保持缄默是事情已经解决,用不着告诉你们而为之烦心。你既然早知道他们的存心,一声不响又是什么意思?”
柳大树道:“这该问你自己了。”
祁逸夫道:“问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指哪一方面?”
柳大树道:“你有个能干的儿子,把问题全部解决了,我又何必多嘴呢?反正青城在目前还不会有威胁,将来安危,与我们无关,我又何苦费神去操心呢?”
祁逸夫沉思片刻后忽然道:“不过,天山那边对于这件事保持极度机密,百合去后,旁敲侧击,才得知这么一点迹象,你居然先知道了,可见你有问题。”
闻达皱眉道:“祁兄、柳兄,天山那边真有这存心吗?你们怎么不告诉我知道呢?”
祁逸夫道:“百合只是有这个感觉,未敢确定,兄弟才不敢贸然提出,倒是柳大树说得如此肯定……”
柳大树冷笑道:“你不用往我身上栽赃,你的消息来源虽然比我精确,却是泄露不得,闻老大以后我可以详细分析给你听,但现在不愿多做解释。”
闻达想了一下道:“青城是我们共同的基业,此事非同小可,我希望二位摒弃成见,共谋对付之策。”
闻道远道:“那毕竟是以后的问题,目前我们在对抗乾坤剑派,这才是当务之急。我已经落败了,如何保持青城山的名誉,要靠你们三位之力了,因此我希望我们先别内讧,把事情解决了再说。”
闻达点点头道:“这话不错,老二,你先回来。”
闻道远回到座位上。
闻达朝齐碧霞道:“小姐剑术高明,老朽十分佩服,小姐是否有意继续赐教?”
齐碧霞还没开口,阮雄朝齐碧霞道:“不,齐师姐是四海镖局的主持人,不轻易出手,胜一场足够了。”
齐碧霞却一昂首道:“不行,柳如昔在金陵欺我太甚,用一块银子来侮辱我,说我是歌妓,玄武湖畔更逼我下水,我一定要把这一笔账算算清楚。”
柳如昔微微一笑道:“金陵之事我自承孟浪,何况我也被逼得落水,我们的账应该清了,再说,那只是一场误会而已。”
齐碧霞道:“那只是一场误会?你说得轻松,你侮辱我的原因是为了林佛剑,我现在找你也是为了林佛剑,不过可不是你所想的原因。
林佛剑一开始就找我们的麻烦,他所表现的轻薄行为让我看了只有恶心,所以对你的误会我更不能谅解,你为什么把这样一个人跟我想在一起?”
柳如昔道:“林佛剑的游戏态度,只是一时的刺激所致,实际上他是个心地忠厚的正直君子。”
齐碧霞怒道:“胡说,我认定他是个坏蛋。”
柳如昔有点生气了,道:“你说我怎么对不起你都行,却不能批评林佛剑,即使他的行为有点怪僻,也是我造成的,我不允许你如此毁谤他。”
齐碧霞冷笑道:“你凭什么?”
柳如昔锵然出剑道:“我本来不想跟你再斗,可是为了林佛剑,我倒是不辞一战,除非你收回对他的那些坏话。”
齐碧霞道:“我绝不收回。”
柳如昔纵身出场道:“你非收回不可。”
两个人眼看着就将交手,展毓民才喝道:“碧霞,回来,你这一战算是什么?”
闻达也道:“菲菲,现在是青城与乾坤剑派之争,你们私人的问题,可不能扯到这儿来解决。”
柳如昔回头道:“闻大伯,你别把我算在内,青城的问题轮不到我出面,这算我自己的事好了。”
祁逸夫道:“在青城山中没有私人的事。”
柳如昔冷笑道:“祁伯父,你把自己的儿子管好再说,他在巴东闹的那些事可不能代表青城。”
祁逸夫气得直叫道:“那还不都为了你。”
柳如昔冷冷地道:“我可不认账,我既没有叫他去,他也没理由去为我多事。”
祁逸夫厉声叫道:“柳大树,你是怎么教的女儿?”
柳大树道:“大家都有儿女,你怎么教儿子也没问过我们的意思,我的女儿也不必你操心代劳管教。”
闻达皱眉道:“柳兄,你又在闹私人的意气了,撇开管教问题不谈,菲菲这一场私斗总不能在此时此地……”
柳大树微笑道:“兄弟可不认为是私斗,乾坤剑派是菲菲身上引来的,一切问题都该由她去解决,她解决不了时,我这个做老子的会出头,绝不会麻烦到别人。”
柳如昔忙道:“爹爹,这我可不承认,祁百合在巴东杀了四海镖局的人,与我可扯不上关系。”
柳大树道:“那个我自然不管,可是现在人家指着你来,你就在自己的责任方面作个交代好了。”
祁逸夫愤然道:“这样也好,我们干脆分开来对付,假若对方是为了找百合而来的,任何事由我一肩担负。”
闻达怫然道:“二位这么说,今天根本就没有敝兄弟的事,我们大可以置身局外了。”
祁逸夫道:“闻老大,这可不是我先提议的。”
柳大树冷笑道:“话是我说的,万一我需要帮助时,只以私人的交情央求闻老大兄弟助一臂之力,说什么也不会求到你就是。”
闻达一叹道:“青城多年合作无间,就因为两位的意气之争而有了裂痕,二位难道不能慎重考虑一下吗?”
柳大树道:“合作无间四个字,闻老大说来也不见得痛快呢?祁逸夫心中何尝有别人,以前为了孩子我不得不忍着,今天菲菲已公开宣布解除婚约,我也不必再受这种窝囊气了,要想恢复旧时的制度,我也不反对,但一切就得照规矩来办,你问祁逸夫做得到吗?”
祁逸夫冷笑道:“照规矩办,你的女儿第一个该论罪。”
柳如昔道:“可以,该杀该剐我都承认,只要你舍得照规矩办你的儿子,我绝对听候制裁。”
闻道远知道他们老小两代积怨颇深,一时难以解决,越闹下去越僵,连忙道:“你们都别争了,过去的一切都抛开不论,今天在青城,任何事都是大家的,菲菲,这一战不管是你的私怨也好,是公务也好,我都支持你。”
柳如昔道:“谢谢二伯,可是我这一战并不要谁支持,齐碧霞虽是乾坤门下,谅来她的长辈也没有支持她这一战的名目,所以我的胜负与大局并无关系。”
闻道远道:“你如果伤在她剑下,就与我们有关系。”
柳如昔微笑道:“二伯,您放心好了,我不伤她就很客气了,要说为她所伤,那是绝无可能的事。”
柳大树忙道:“丫头,你太不像话了,闻二伯那种造诣,尚且在对方手中吃了亏,你难道还会比二伯更高明?”
闻道远微感讪然道:“我这个二伯不长进,能有个好侄女替我扳回面子,我只有高兴,只是我有点担心……”
柳如昔笑道:“二伯,您也别泄气,侄女再能干也高不过您的,可是,这一战我的确有把握。”
闻道远一怔,柳如昔又道:“刚才您并非技不如人,而是上了对方的当,不信你再瞧瞧自己的剑。”
闻道远将剑拔了出来,看了一眼道:“没什么呀!”
柳如昔说道:“毛病不在剑上,而是在剑鞘里,刚才你因为拔剑太慢,才着了对方的道儿,我的判断对吗?”
闻道远道:“是呀,以前拔剑只用三分气力,刚才不知怎的拔不出剑来,我多用了一倍劲力,才勉强拔出一半,行动上慢了许多,你怎么知道的?”
柳如昔笑道:“您再瞧瞧剑鞘就明白了。”
闻道远解下剑鞘,从里面倒出一些黄色粉末,放在鼻尖闻了一下,讶然道:“是松胶,剑鞘里怎么会有这东西?我从来也不用这玩意儿!”
闻达道:“也许是下人替你擦拭剑时放上的,这东西一向被用来做润滑粉,并没有特别之处。”
闻道远道:“不会,我关照过的,我的剑一向是自己动手擦拭,从来也不叫别人触摸。”
柳如昔道:“我相信二伯不会用这玩意儿,否则,也不至于上当了,您的剑拔不出来,就是这玩意儿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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