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侠骨残肢
这一下变化好快,一直到两人内力吐完,各自震退后,众僧人才惊呼出口,黑衣人只见左白秋颏下白须飘飘,双目中精芒四射,心中竟不由自主生出一丝寒意。
那边的僧人立刻有人发觉方丈老僧这时竟然跌坐在蒲团之上,众人不知原委,却又不得上前相问。
那黑衣人注视着左白秋,一字一语道:“你……敢再接掌么。”
左白秋一言不发,左足激激向后跨了半步,显然的,在方才那一击之中,他已感到对方出奇的强大,自己是半分也不敢大意了。
那黑衣人猛吸一口真气,他的右手微扬,掌侧缘向外直立,左白秋望着那竖立似刀的右掌,一瞬不敢放松。
霎时之间,那黑衣人的身形不向前掠,反倒好比一支急箭猛向后急射,头都不回,左手反打而出,那部位,距离简直如似脑后生眼,一分不差,攻向跌坐在蒲团上的少林老方丈。
这黑衣人好细密的心端,这样陡然发难,一边的少林弟子,连看都没有看清,别说是上前抢救,惊呼尚未出口,那一掌已罩在老僧顶门之上不及半尺!
霎时一声锐啸,只见一团灰黑色的影子在半空掠过,那简直不像是人的影身,完全有些鬼魅,那黑衣人如此急捷的身法,竟然内力尚未吐出,左手一紧,只觉招式已尽为人所接,这一惊那黑衣人忍不住脱口惊呼,但他一身功夫委实出神入化,左手一空,右掌立刻倒劈而上,掌力再发,呜呜锐声已响,只听得拍一声,黑衣人身形一斜,定下身形来,只见左白秋面上青色森森,一口真气正急喘而出!
黑衣人呆呆地望着左白秋,四周人都忘记了惊呼,左白秋冷冷一笑,沉声道:“老夫知道你了!”
那黑衣人的双目之中光芒一闪,冰冷地道:“左白秋,原来你就是鬼影子!”
那“左白秋”三字一出,真是落地有声,若是江湖上听到了,震惊骇然兼而有之,怎料原来左白秋就是那个如秘一般的鬼影子,几十年来,南北双魏,东海二仙,鬼影子等人的名头在武林心目中早已成了神仙人物,那知那左白秋以惊天动地之名,竟兼具鬼影子的身份,四周的人吃惊得过分了,反倒没有一人出声,心弦之中个个剧烈震动不己。
怪不得他有如此骇人的快捷身形,左白秋仰天笑道:“左某老迈之年,能亲逢北魏定国先生,幸何如之!”
原来那黑衣人便是南北双魏中的北魏魏定国,南北双魏一向极少在武林涉足,一般人别说见过他们的真面了,就是知道北魏魏定国,南魏魏若归的真实姓名的也都少之又少,这一日之间。竟然有两人驾临嵩山古寺,少林僧人个个惊骇,年轻一代弟子只觉胸中热血沸腾,真是百年的盛会了。
魏定国冷笑不绝,却是一言不发,那左白秋双目斜视脚下,不了不八,他那鬼魅一般的身形,总算让少林弟子们开了一次眼界,他们不能不承认那鬼影子三个字的恰当了。
这时那双目低垂的少林方丈主持忽然缓缓睁开双目,低沉的声音说道:“魏施主,咱们的戏也该收场了。”
魏定国突然仰天大笑道:“纵使天下以老夫为敌,老夫又有何惧哉?”
他话声方落,身形缓缓转过,大踏步向殿门之外行去,少林方丈望着他的背影,吐了一口气喃喃说道:“壮言,壮言——”
左白秋嘴角之上微微挂着一丝冷笑,直到那黑的背影转下山去。
这时那些少林弟子靠摆过来,那方丈老僧忽然一挥手,高声道:“恢复原课,无尘,你引左施主到藏经阁殿,老衲要和左施主面谈数语。”
那少林寺规格甚严,立刻众弟子各自施礼而退,没有一人多问一句。
左白秋等那众弟子都退去了,忽然开口道:“大师体内真气如何?”
那方丈大师目中神色一变,右手一挥道:“无尘,快引路——”
左白秋见他避而不答,心知必然有所原委,自是不便再说,只道:“这位是小儿左冰!”
方丈颔首道:“小施主也请去吧!”
那无尘听了左白秋无缘无故问及方丈体内真气,心中不解,但方丈已说出命令,于是缓步引着左氏父子两人向藏经阁而去。
来到藏经阁,那无尘大师安排了左氏父子的坐位、正待离开,少林老方丈忽道:“无尘,你也留下吧。”
无尘僧人应了一声,盘膝坐在左侧,那老方丈这时仰天长叹一口气道:“多谢左施主仗义助拳。”
左白秋摇了摇头道:“那里的话,左某见大师面上红气上浮,便知受了严重内伤,竟已至血脉崩溃之境,决无还手之力,那魏大先生想必也瞧出来了,他陡下毒手,老朽非得管不可。”
无尘僧人和左冰面上神色都是微变,那少林方丈叹了一口气道:“左施主心中此时必然疑虑重重吧。”
左白秋道:“方才大师与魏定国对话之中提及昔年有过一面之缘那杨陆之名,左某敢问是……”
老方丈不待他话说完,接口说道:“左施主请听老衲叙述:
贫僧和两位师弟在半年之前,为求参悟一种上乘的禅学心法,曾一齐闭关面壁,潜心苦研,大约化了四个月的时间,内力已然开始提聚。”
“但那禅学心法甚为奥秘,贫僧三人原来以为参悟已透,得以修炼,岂知练至一半,真气驱之不通,只好半途而废。
“这样两三次以后,断定必是窍门不对,于是重新练过,到了十日以前,功力大有可为,但也进入紧急关头。
“施主也可想知,这时若有外魔侵扰,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贫僧三人是敝寺辈份最高的,以下都是二三代弟子,但想少林古寺甚少传警,于是破例三人齐同封洞。
“少林寺中之务则暂由无清弟子负责,到了前日深夜,苍天的安排,少林寺竟然传警。
“那日深夜,无清弟子喘息来到洞口,贫僧两位师弟当时都已入定,贫僧心知无清弟子一向稳重,如非什么极为意外之事,绝计不会前来相扰。
“果然,那无清弟子满身汗渍,气喘如牛,说道有两个中年硬拜山门!
“那无清弟子功力深厚在第二代少林弟子中首屈一流,他日必能放一异彩,贫僧问及详情,他却吞吐不言,贫僧愈知情势急迫,但一口真气正值上下交游之境,万万不得移动。
“无清弟子说道:
“那两个人一个年约五旬,态度甚为凶暴,弟子实在看不过眼,便出手相告,那知他内家功力之深,简直出神入化,弟子被他在三招内用内力通退十步……”
“贫僧当时真大吃了一惊,忙问道:“那中年是何人物?’无清弟子答道:
“他自称姓伍。”
贫僧想了想,想不出什么姓伍的武林高手,这时少林寺中警钟连连,无清子弟又出去查看,贫僧虽然心焦无比,却是毫无办法。
“无清身形才走,那警钟之声骤灭,原来那两人不再向殿内闯进,无清弟子走到当前,那姓伍的中年问他道:
“咱们此来主要目的是见方丈主持一面,其余也不必多说了。”
“无清弟子自然告诉他:
“方丈闭关已近半年,不能见客。”
“那姓伍的汉子执意不信,眼看又要说僵,无清弟子见他凶暴无比,心知绝不能让贫僧接见,于是斩铁断钉对他说道:
“伍施主不必多言了,你见方丈何事务和小僧说也是一样,否则请便吧!”
“那姓伍的汉子冷笑连连,这时情形已僵,那知那姓伍的汉子冷笑声完,突然大踏步走回去了,那跟着他一起来的人也一言不发,扬长而去。
“无清弟子不清楚他们的用意,到了今日清晨,贫僧正值最为紧要关头,突然巨钟大响,一连响了一十二声,乃是少林寺召集僧人的讯号。
“那钟声才响完,突然一个人影一闪,扑向洞前,贫僧双目一张,只见无清弟子衣袍散裂,身形一落地上,立刻张口吐了一口鲜血,翻身卧在地上!
“贫僧一口气提在紫府之间,发言不得,心神却是巨震,那费尽心血方才提聚的真气,几乎一冲而散,由不得气喘连连,好一会才平定下来。
“无清弟子这时候双目微启,口中低声道:
“——黑衣人——黑衣人——”
“说着一口气闭了过去,贫僧意识到少林大劫已然到临,这时寺内似乎已失系统,陷于混乱,贫僧叹了一口气。猛然直立起身,用一甲子功力将那口真气散入脉道百穴之中……”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左白秋不由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大师,你这是自陷绝境。”
少林方丈道:“天意所定,贫僧一介凡人,无力更改。”
左冰抬起头来,望见方丈面上神然肃穆,心中不由自主兴起一阵悲哀来。
方丈大师接着又道:“贫僧回首望了望两个师弟,并无异样,便缓步走向大厅。才一踏入厅门,只见迎面一尊丈余高大的山门守护神像,放在大殿正中。
“那山门守护神全身是极品青铜铸成,重量千斤之上,竟被人移至大厅之中,贫僧便知对手是罕见高手了。
“这时贫僧心中已有最坏的打算,是以心中反到平静无惊,只见那大神像左侧站着两人,照那打扮模样,便是无情所说的姓伍的汉子和他的伙伴了。
“右方一人全身黑布,自然便是那个黑衣人。
“再看四方时,只见成百少林弟子却自各人位置赶到大雄宝殿,似乎为这变化惊住了,加之失去主持为首之人,一时没有动静。
“贫僧缓步走出,众弟子不约而同齐呼起来,忽然贫僧想到一事,双目急急抬起来,只见那守门山神右手持着的翻天花戟原来是直立向天的,这时大约由于移动的关系,重重斜倒下来,变成了横胸而持!
“贫僧只觉心神一凉,胸脑之中一片清凉,忍不住喧一声佛号。
“只因贫僧突然想起,廿年前,武当的掌门道长曾来少林盘桓数日,道长甚娴紫虚神会之技,贫僧当日请问少林一脉气数如何。
“道长闭目静思,合掌而起,却是一言不发,贫僧再问道长说道:“长戟横时,少林大劫将至。”
“贫僧问道:“大劫之余如何!’道长曾道:“外援突至,道长魔消。”
“贫僧心中先定了一半,事后年久月深,此事已然忘诸脑后。
“贫僧突然看见那山门守护神手中长戟平持,这些话陡然自脑中跳出,那道长真是神术,这时贫僧已将心情完全抑平。
“那两人见众人口呼,立刻上前问道:
“大师可便是少林方丈么?”
“贫僧这时体内真气已然散遍全身,沉声答道:
“老僧正是,敢问施主贵姓大名。”
“那姓伍的汉子微微一笑道:
“据闻大师闭关未出?”
“贫僧只觉心头火起,环顾四周弟子,没有一人功力深强,那罗汉大阵核心之位原来由无清担任,此时一时也不好换人,心中一转,先道:
“那一位施主要见老僧?”
“那姓伍的汉子冷笑一声道:
“咱们三人。”
“贫僧冷然道:
“那一位出手伤了敝寺弟子?”
“那姓伍的汉子笑则不答。
“贫僧一步跨上前去,突然那黑衣人身形一飘,向后直退而去,刹时大厅之中惊呼大作,只因那黑衣人身形边退,右手斜推着那一尊大神,其功力之深,已深不可测了。
“贫僧心中暗忖,这人功力太强,若是真的动起手来,多半血洗大殿,贫僧非得以一已之力处置不可。于是贫僧故意冷笑道:“施主这是示威么?”
“那黑衣黑面人一言不发,他越是不说话,贫僧越觉他满身神秘险恶,于是说道:
“三位施主找的是老僧,有何见教请说吧。”
说着双手一挥,那两旁的弟子全部到齐肃立。
“那姓伍的汉子道:
“咱们找大师问一句话。”
“老僧奇道:
“什么话请说,老僧知无不言。”
“那姓伍的汉子忽然笑了一笑道:
“但愿大师如此。”
“老憎当下心头一股无名火起,忍不住冷然道:
“这位施主口出不逊,想来疏于礼教,见识短窄……”
“那姓伍的汉子果似生性横暴,贫僧一言未罢,他已怒叱道:
“大师莫要出口伤人……’贫僧双掌合十道:“善哉善哉!”
“那姓伍的汉子身形陡然一移,左右手齐起,一连发招,老僧存心想观观他的来路,是以只守而不攻,但那姓伍的功力已臻上乘,老僧避开二式,双足已然站立不稳,被迫开始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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