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侠骨残肢
的字,仔细看去,只见全是“白铁军”这三个字。
白铁军不觉一怔,那菊儿兀自不曾发觉背后有人,她望着流水低声道:“只要能再见他一面,只要见一面,要我怎么样我全甘愿的。”
白铁军越听越不对劲,心惊肉跳之下,免不了脚登树枝,发出了一点声响。
他连忙索性跃下树去,但是已迟了一步,那菊儿已如一阵风一般转过身来。
她乍见白铁军,惊喜得几乎要张嘴大叫,红红的脸颊,微张着一张鲜红的小口,那模样真可爱极了,白铁军缓缓走近去,菊儿只是喃喃地道:“你……你……”
但是只是忽然之间,菊儿的脸上一沉,立刻整个脸上仿佛罩了一层严霜,她冷冷地道:“你——你竟还没有死么?”
白铁军不禁一怔,心想:“这算那一门子事呀?”
菊儿见他那愕愕的样子,脸色更是难看地道:“上次你欺侮我,这笔帐该怎么算?”
白铁军心中存满了疑问,待要问问这个习蛮姑娘,但是被她这样一弄,什么都暂时忘记了。
白铁军听她说起上次那笔帐,头脑比较清醒了一些,他冷笑一声道:“用蒙汗药的下作手法,这笔帐也还没有算呢。”
菊儿急叫道:“什么蒙汗药,什么蒙汗药,人家……”
她说到这里,便说不下去,眼圈一红,象是要掉落眼泪一般,白铁军看她这模样,又有些糊涂了,他暗忖道:“只能你找我算帐,我便不能找你算帐么?”
菊儿掉过头去,过了一会又转过头来,脸上换了一种不屑的表情,冷冷地道:“其实呀,就算是用蒙汗药对付你,也算不得是什么下作的事。”
白铁军怒道:“你说什么?”
菊儿道:“对付你这种臭叫化头儿,当然也用不着什么高尚的法子。”
白铁军怒道:“你再敢胡说……”
菊儿拍手叫道:“臭叫化。”
白铁军道:“你再敢说一句……”
菊儿望了他一眼,只见他气得面红耳赤,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悄悄低下了头。
但是她才一低下了头,立刻又抬起头来骂道:“臭叫化。”
白铁军忽然暗里哑然失笑,心想自己一个堂堂大丈夫怎么跟一个小女儿家闹起口角来了,他微微一笑,便不再理她,转身走开。
菊儿见他不气又不怒,只是默默走开卜心中又羞又急,脱口叫道:“你到那里去?”白铁军看了他一眼,并不答话,菊儿道:“你到那里去?”
白铁军道:“说不一定”
菊儿瞪着一双大眼睛,毫无顾忌地凝视着白铁军,忽然之间又怒气冲天地道:“你要走就快走,我才不管你到那里去哩。”
白铁军见她好好的又火起来了,不由得摸不着头脑,暗忖道:“本来就不要你管嘛,你发什么火?”
他正要开口说声再见,回头看时,菊儿忽然低着头哭了起来。
这一来白铁军可真被弄迷糊了,他转过身走回去,菊儿好象没看见他走回来一样,只是一味低着头哭,白铁军呆了一会儿,不知说什么话比较恰当,便道:“喂,停停好吗?”
他自以为这句话还算得体,说的语气还算温柔有礼,菊儿抬起头来望了他一眼,低下头去哭得更伤心了。
白铁军从她那一抬头之间,看见她眼睛都哭红了,心想:“这倒不是装的,只是不知道她究竟为什么哭。”
菊儿哭了一会,看也不看白铁军一眼,白铁军心中有气,心想:“我是大可一走了之的,只是留下这么一个小姑娘在这里哭哭啼啼,有些不好意思。”
菊儿仍是在哭,白铁军心中盘算道:“让我来逗逗她,这个丫头小孩子气重得很,多半是一逗就能叫她破涕为笑。”
他随手指了一指天空,便叫道:“咦,奇怪奇怪——”
菊儿低着头在哭,但终于忍不住好奇之心,便往手指缝中向外偷看了一眼,天空什么也没有,耳中却听到白铁军仍在不厌其烦地啧啧称奇,心中不禁暗骂一声:“傻子。”
白铁军见这个计策不生效,心想:“换个花样试试。”
低头一看,只见地上写着好多字,写的却全是“白铁军”这三个字,有正楷的,有行书的,有草书,还有简单字的,他灵机一动,便嘻嘻笑了起来,口中道:“哟,是谁在这里练习签我的名呀?咦,写得还真不错哩。”
菊儿一听之下,脸色陡然变得鲜红,她哭声立刻停止。跳起脚来叫道:“走开,走开,谁叫你来的……”
一面拼命用脚把地上的字擦去,白铁军慌忙拦道:“擦去干什么,这几个字写得漂亮得很。”
菊儿发嗔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讨厌?”
白铁军道:“我虽讨厌,却是不会哭着撒桥使赖。”
菊儿脸红过耳,低头道:“谁使赖来着?”
白铁军存心逗她.是以口齿就显得流利起来,他哈哈笑道:“我问你,你在地上写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菊儿怒道:“你怎知是我写的?”
白铁军这一句话已经够不得体的了,明明逼得菊儿在放赖了,但是他还不识相,又加一句道:“是我亲眼看见的,怎么不是你写的,我在你后面站了好半天了。”
菊儿骤然想起自己方才一番自叹自怨的话必然已被他听去了,霎时之间,她只觉到羞得无地自容,跳起身来,骂道:“你这——坏蛋!”
同时举掌便向白铁军脸上刮过来,白铁军吃过她的苦头,知她随时会下毒手,连忙一运内力,闪身一个抛手施出。
却不料菊儿这一掌刮过来丝毫未用功力,她被白铁军这么一带,一声哎哟,整个身躯直向左边飞跌出去,摔在地上。
白铁军惊得愕住了,仿佛像是闯下了什么滔天大祸一般,一时不知所措。
直到他看见菊儿抱着脚踝爬不起来,这才赶快跑过去、伸手扶起她来,正想努力说出一句道歉的话来,菊儿忽然“啪”的打了他一个耳光,恨恨地叫道:“走开,谁叫你来碰我?”
白铁军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吃一个女人的耳光,他脸上五条指印热辣辣的,心中忽然火了起来。
菊儿打了他一记耳光,自己也呆住了,忽然之间,象是受了千万种委屈,哇的一声倒在白铁军肩上哭起来。
白铁军原来正在发了火,被她这么一哭,心又软了下来,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轻揽着菊儿的细腰,让她伏在自己的肩上哭。
菊儿哭了一会,自己悄悄地止住了,她把头埋在白铁军的身上,也不怕白铁军的衣眼有多脏,把眼泪擦在白铁军的肩上,缓缓抬起头来。
白铁军对她的脾气已经略为摸得清一点了,他心中暗暗紧张,忖道:“只要她一哭完,看见我这样搂着她,只怕又是一巴掌过来,这次我究竟架还是不架?天晓得她会不会又夹着一把毒针飞过来。”
岂料菊儿只是静悄悄地抬起头来,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白铁军,目光中的野性消得一点影子也不剩,红红微肿的眼帘下射出的目光竟是出奇的温柔和美丽,白铁军和她的目光接触了一下,竟是不敢直视。
菊儿缓缓地伸出了手,抚摸着白铁军脸上的指印,白铁军不自觉地把她抱紧了一些。
两人都静静地没有说话,过了好久,白铁军总算想起一句话来:“你——你的脚还痛吗?”
菊儿一听到这句话。马上就在白铁军的怀中跳了起来,她瞪着眼嚷道:“你——还不放下我——”
白铁军实在有点寒了她,慌忙把她放在树下坐好,菊儿怒目瞪着他,恨恨地道:“你把我的脚摔断了。”
白铁军吃了一惊,连忙凑过去探看,菊儿把脚轻轻收了一收,皱着眉道:“痛死了,一定是断了。”
白铁军道:“你试试看还能不能转动?”
菊儿动了一动,白铁军道:“还好还好,大约是扭伤了筋。”
菊儿嗔道:“还说‘还好’哩,我痛得动也不能动了。”
白铁军只好道:“是我不好,对不起得很。”菊儿深深望了他一眼,低声道:“你还气不气我?”
白铁军哈哈笑道:“我这么大个子干么要跟小孩子生气?”
菊儿怒道:“谁是小孩子?”白铁军笑道:“咱们不说这个。”
菊儿道:“你自以为很是了不起是不是?”
白铁军笑道:“从来没有过。”
菊儿道:“我瞧你那样子就打心底里不顺眼。”
白铁军道:“便是我自己瞧我自己,有时候也不顺眼。”
菊儿道:“那天我叫你不要走这条路,你为什么偏偏要走?”
白铁军笑道:“我怎知你安的是什么心?”
菊儿笑道:“你不听我话,结果吃了大亏吧,命没送掉真算你造化呢。”
白铁军听了这句话,忽然轻轻冷笑了一声。
菊儿道:“你笑什么?”
白铁军道:“没什么。”
菊儿追问道:“不行,你一定要说。”
白铁军看她那娇憨的样子,忽然觉得开心起来,他微微笑了一笑道:“我笑你方才说的最后一句话。”
菊儿想了想方才自己说的话,那是“命没送掉真算你造化哩”这一句,她想了一想,觉得没有什么可笑的,便问道:“这又有什么可笑?”
白铁军的嘴角浮过一个极其飘忽的微笑,他淡淡地道:“除了老天爷以外没有人能要得了我的命。”
这是多么平淡的一句话,但是在白铁军此时讲出来,却象是至理名言,没有人能推翻的定律一般,菊儿在这一句话中感受到一种奇异的感觉,她怔怔地看着白铁军,芳心怦怦地跳着。
这是白铁军生命的信念,在白铁军来说,没有什么东西能比生命的信念更切实具体而坚强的了,他从生下来就注定是个强人,这两次的九死一生,更使他坚信了这个信念,除了老天爷,没有人能叫白铁军死!
白铁军望了望坐在地上的菊儿,忽然问道:“菊儿,我们是朋友吧?”
这是今天白铁军第一次叫她“菊儿”,她听得有一种昏眩的感觉,茫茫地点了点头。
白铁军道:“但是,我怕我们不是哩——”
菊儿睁大了眼,不解地望着白铁军,白铁军正色道:“告诉我,你跟北魏是什么关系?”
菊儿眨了眨眼睛道:“他是我师父——”
白铁军侧首想了一想道:“你师父要杀我,咱们岂不也变成敌人了?”
菊儿奇道:“我师父和你是敌人,与我有什么关系?”
白铁军道:“譬如说你师父要你也来杀我,你怎么办?”
菊儿道:“我从小就没听过师父什么话,譬如说上次,他要在这条路上堵杀你,我却可以通知你叫你别走这条路,这有什么关系?”
白铁军微笑着点了点头,并不多讲,菊儿道:“听说江湖都在传说,你已经被银岭神仙薛大皇谋害了,现在南魏已经去寻银岭神仙的晦气去了。”
白铁军吃了一惊道:“我?我被薛大皇害了?”
菊儿点头道:“一点也不错。”
白铁军忖道:“怎么会把我和薛大皇扯在一块?这是什么阴谋?”
他想了又想,却是想它不通,便摇头道:“没道理,没道理。”
菊儿笑道:“怎么没道理,才有道理哩。”
白铁军道:“你师父如此造个谣言,就不过想要我师父去寻薛大皇罢了……”
菊儿道:“这还不算是有道理么?”
白铁军摇头笑道:“我那师父有一桩好处,若非看着了我的尸体……呵,我的尸体,我的尸体……”
白铁军讲到这里,忽然脑海灵光一掠,他喃喃地自言自语道:“怪不得,怪不得他们一定要得着我的尸体,那就可以把我的尸体弄成象是被火焰掌打死的模样,然后交给师父看到……”
菊儿道:“你怎么啦,说了一半又自言自语起来。”白铁军道:“方才我说,我那师父有一椿好处,若非是亲眼看见了我的尸体,他是不会相信了就去找薛大皇算帐的。”
菊儿道:“也许他听说你这宝贝徒儿让人宰掉了,一气之下,便失去理智——”
白铁军摇了摇头,仍是想不通,暗忖道:“既是没有看见我的尸体,师父他老人家是决不会轻举妄动的,但为什么传言中师父已经去寻薛大皇的晦气去了?”
他怎料得到北魏棋高一着,只要武林中人知道白铁军遭袭身死之事,他便化装南魏去结果了薛大皇,让天下人都以为薛大皇杀死了白铁军,魏若归杀了薛大皇。
白铁军想了一会,便笑道:“管它是怎样个传说法.反正我还没有死就是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