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侠骨残肢
左冰感到体内寒气渐凛,全身如入冰窟之中,嘴唇都自冻得发白,而且是后体内透寒,毫无抵御之力,心想便是穿上十几件狐袄也是枉然,过了半个时辰心中透出一体暖意,那僵寒之气渐渐地收敛起来。
这暖意传得好快,只片刻功夫,左冰只觉体内百火俱燃,烧得极是旺盛,额间泌出汗来,那炎气愈来愈的激烈,转瞬间,全身都汗湿透了,左冰知道到了最后关头,更是不敢大意,虽欲张口狂跳,以吐暑炙之气,但身体却似老树盘根一般,端立在地,一动也不动弹。
又过了一会,渐渐地暑气亦消,竟是昏昏欲睡,左冰心知运功即将完毕,他睁开眼睛,才瞧了东海双仙一眼,只见双仙面露微笑,脸上一片和祥,左冰正想开口言谢,忽觉眼皮愈来愈重,张口打了一个呵欠,再也无法支撑,甜甜进入梦乡。
也不知经过多久,左冰悠悠醒转,只见日头当天,四周林子却是一片寂静,那东海双仙,董敏及那中毒青年都走了,左冰望望天色,心中暗自忖道:“这一睡几乎睡了两个时辰,连对双仙道谢也未曾有,真是大大失礼。”
他心中大感不安,但转念又想到:“像东海双仙一样的人物,何必以世俗之礼相尊,我倒是多虑了。”
想到此不觉释然,站起身来,长吸一口气,只觉胸中充实之极,受用无比,抬起头来,四周景致尽在目中,竟是觉从未看到如此清晰。
左冰站立了一会,迈步而去,步履之间轻快已极,他轻功原就是一流手笔,此时行将起来,更是行云流水,毫不费力,举足之间,仿若飘飘欲飞,左冰心中大喜,暗暗忖道:“爹爹如果看到我,一定不敢相信我进境如此之速,便是白大哥也万万想不到的。”
他走了一会,只见前面树林渐稀,露出几十幢茅屋来,那一片茅草屋顶,阳光下闪闪泛光,屋前一弯流水绕团而过,真如图画一般。
左冰心道:“好好吃顿中饭,休息半天,夜凉正好赶路。”
他大步走出林子,小村已全在目中,村前一群小童正在嬉戏,左冰上前去,那小童正在专心一致玩着瓷弹儿,根本未注意他。
左冰微微一笑,正要走入村中,只见一个孩子欢呼叫道:“又进洞了,你输了,这瓷弹儿给我。”
另一个孩子丧者脸,双颊输得通红,要待混赖,却是无从说起,眼睛都急得红了。
左冰瞧得有趣,不由住足观看,那赢了的孩子不断催促要瓷弹儿,那输了的孩子,万分无奈,从怀中谨慎万分取出一个彩色瓷丸,拿在手中看了又看,显然是他极为心爱之物。
左冰见这孩子倒也可怜,正寻思解他一团,那孩子忽然下了极大决心似的,又从怀中摸出一支棒棒葫糖芦来,他口中道:“阿水,我让你舔三口糖,总可以了吧!”
那赢了的孩子心肠甚硬,不屑地摇摇头道:“谁希罕你的臭糖,快把瓷弹子拿来。”
那输了的孩子央求道:“好,我让你舔五口总行了吧!”
那赢了的孩子双眉一挑道:“除非把这糖都给我还差不多!”
那输了的孩子无奈,委委曲曲的把那棒糖交了出来,那赢了的孩子得意洋洋接过,众孩子一阵欢呼,七嘴八舌的叫嚷道:“请我舔一口!水哥!”
“让我尝尝城里的糖葫芦!”
左冰偷眼瞧儿那输了的孩子,只见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站在那里,双目泛红,实在是个小可怜,但他输了倒不混赖,这点也还可取,当下大为同情,心中忽生一个念头,大声对那群孩子叫道:“来!来!来!我和你赌打瓷弹子。”
那赢了的孩子正在不可一世,忽然又听人挑战,当下双目圆睁,只见是个大人,心中便有计较,双手一摊道:“喂,你赌什么?”
左冰道:“如果我输了,输你廿块铜板,如果你输了,给我叩三个头如何?”
那孩子心中大喜,眼前发亮忖道:“廿个铜板,可以买十串糖葫芦,这大人倒像学堂里的先生,他如何会打瓷弹儿?这倒赢定了。”
当下答应道:“咱们一言为定。”
左冰取出廿枚大铜板,放在地下,接过瓷弹儿,双指一夹一弹,嗤的一声,进入洞中,他力劲之准天下已是少有。连弹连进,一会儿进完了六洞,众孩子都惊得呆了。
那先前赢了的孩子面色惨白,咚咚咚连叩三声响头道。
“我不成,先生你赢了。”
左冰哈哈大笑,将铜板抛散分给众孩童,却只见那输糖的孩子立在一边,并不拾取。
左冰心中奇怪,正要向这孩子,忽然背后一个悦耳女音道:“小虎,你又出来野了,快回去。”
左冰回头一瞧,却是一个少年女子,两人对瞧了一眼,却是说不出话来。
那少女呀了一声,掉头便走,左冰忙叫道:“卓小姐,卓小姐。”
那少女回身深深地瞧了左冰一眼道:“你来干什么?”
左冰道:“小人路过此地,却想不到会遇着卓小姐,真是好生高兴。”
那少女正是点苍卓大江之爱女卓霓裳,她因巨木山庄被人毁烧,他父亲卓大江追踪敌踪,浪迹天涯,是以便寄居在此地乡下一个远房表姊家中。
侠骨残肢第五十三章 黄云和尚
第五十三章 黄云和尚
卓霓裳恨恨地道:“哟,左大公子光临,真是荒村有幸,蓬毕增辉。”
左冰见她语气不善,也不知到底何处得罪于她,上次自己伤重,幸亏她和小梅照应,这才度过险关,当下想想实在没有什么地方对不住她.但一时之间,也着实找不出什么话题好说,只有耸耸肩陪个笑脸。
那小虎见姑娘认得此人,当下心中大喜忖道:“如果这个大哥哥帮我,这村里我岂非可以称王?”
左冰搭讪道:“卓小姐别来可好?”
卓霓裳哼了一声道:“你倒关心,天天到晚假言虚语,不曾有半句真话,我也懒得理睬于你,你要赶路便快吧!”
左冰心中想道:“我几时骗过人了?”
但口中却不便如此顶嘴,那小虎笑叫道:“原来你是姑娘的朋友,到家里坐坐啊!”
卓霓裳待要喝止小虎邀请,可是少女脸嫩,却是喝不出口,左冰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暗自忖道:“那卓大江正是当年围攻钱伯伯主角之一,那事情发展到现在,真是扑朔迷离极了,如果能找着卓大江,要他和爹爹面对面平心静气地谈谈,一定会把许多蛛丝马迹连结起来。”
当下左冰问道:“卓小姐,令尊可好,小人有许多事要请教令尊大人,还请小姐引见。”
卓霓裳一听之下,登时脸色大变,心中又气又苦,拖着那小虎掉头便走,左冰叫道:“卓小姐,还请稍待。”
卓霓裳杏目圆睁,怒叫道:“小贼,你……你……要赶尽杀绝,好哇,你……你便下手吧!”
左冰摸不透她究竟生那门子气,但见她眼中泪珠晶莹盈盈欲出,一时之间真是手足无措,道声珍重,便要离去,走了几步,忽然背后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如果你嫌贼命长,你便前去。”
左冰一怔回身问道:“你说什么?”
那背后说话的正是卓霓裳,她见左冰一脸茫然的模样,心中忽然感到不忍起来,冷冷地道:“前行十数里,是条只容一人通过之险径,上为绝壁险阻,下临万丈深渊,此处如遇敌人攻击,任你是大罗神仙,也是束手无策。”
左冰淡淡地道:“小人自忖还应付得了。”
卓霓裳冷哼道:“鬼影子之子当然是所向无敌的,只是强中更有强中手,那里每过傍晚,嘘声雷动,赤焰遥遥可见,四周草木都已枯萎……”
左冰接口道:“难道是地下奇热,冒出暑气么?”
卓霓裳冷冷地道:“亏你还是左大快客的儿子,哪是什么地气喷炎,是有一个盖世高手在练功。”
左冰一听,着实吃了一惊,口中忍不住这:“你……你说什么?”
卓霓裳道:“告诉你,是个高手在练功。”
左冰心中喃喃地道:“三昧真火,能化虚为形,如果真是如此,此人功力之深,已在……已在钱伯伯,及爹爹之上,这人是谁?这人是谁?是北魏么?是……”
卓霓裳见他不语,回头便欲走了,口中仍是冷冷地道:“你有本事便去!不然乘乘地绕道多走三日路程。”
左冰沉吟忖道:“我这得赶快去寻爹爹,耽误三日,岂不误了大事,不行,不行。”
当下作了一揖道:“多谢小姐指教。”
回头迈步而去,卓霓裳秀目凝注着他,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那小虎不住拉她,这才醒觉过来,心中叹了口气,暗暗地道:“他俩长得多么象啊!从前……从前这人一直深藏装样,这会儿都露出坚毅不屈的性子,简直前后判若两人,我……我……怎么了,还是这样想念他,连一点儿也没有忘掉?”
她牵着小虎回去了。
那左冰走了一会,心中渐渐定了下来,心想自己轻功甚佳,如果骤遇强敌不能抵御,一走了之那是不成问题之事,走了半个时辰,那路径渐渐高了,他抬头一看,小径蜿蜒而上,直到半山脚才被林木遮蔽。
左冰看看天色,知道傍晚之时可以翻过前面山林,如果遇着强敌,那就可要耽搁,他盘算一定,心中倒并不着急,走着走着,一路上林中鸟语花香,倒是十分舒适。
眼看着红日西坠,左冰算算路程,已走了数十里,地势愈盘愈高,倒无异样,但心中却免不了紧张起来。
又转了一个弯,只见前面影象大变,路径突变陡狭,左冰心中一惊,望望天色,已是日落傍晚,心中忖道:“从前听爹爹说过,内功到了至极。化虚为实,一嘘一吸皆是极厉害者,如果卓大小姐所言不虚,那么那人已是陆地神仙一流的人物,不知东海双他能否臻于此种地步?”
想着想着,不由又前行数十步,蓦蓦远远传来一声闷雷之声,那声音并不太大,但随风传来,却是四周震荡,树叶纷飞,左冰暗道:“那主儿又在练功。”
他不敢怠慢,凝神四周,那闪雷之声愈来愈疾,到了后来,竟如霹雳,好不惊人,左冰听了半天,只觉那雷声虽是疾响,但却甚是急促,他是内功大行家,再一仔细思索,当下心中想到:“难道那人练功练走了火,一口真气法贯通,那样我大摇大摆经过而去,他也是无能为力的了,如果他妄动真力,一定走火入魔。”
左冰想到此,不由胆子壮了些,蹑足而行,这时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又走了一会,只见前面果然树林枯黄,地下杂草都是焦黄了无生意,那雷声愈来愈厉,左冰凝神而视,只见那路的尽头坐着一个僧袍僧履的老和尚,正好挡在狭路当中。
那边天光甚微,左冰依稀间看不清楚那老和尚面孔,但见他呼吸急促,似乎一大口闷气无处宣泄。左冰大为放心,知道所料不差,当下略一沉吟,收近了去。
才走得两步,忽然背后一个娇嫩嗓子急喊道:“喂,你想死么!”
左冰一听那声音,心中一怔,那后面的人飞跃而来,一把抓住左冰,正在些时,忽然那路头上老僧回转身来,手指一弹,嗤的一声,后面奔来的人颓然倒在地上。
左冰高声叫道:“卓小姐,你受伤了么?”
原来那后面赶来的人正是卓霓裳,她双眼紧闭,脸上惨白毫无血色,左冰心中发急又叫道:“卓小姐,卓小姐……”
伸手待要替她推拿,但才一触到她身上,忽然惊觉忖道:“这是卓大侠独生爱女,我如此唐突,将来又是纠缠不清。”
他这些日子混迹江湖,的确懂事不少,如果还是当年刚出道的“钱冰”,哪里还管它什么叫男女有别了?
他正自沉吟,那边雷声一停,那老僧道:“中了老袖五行打穴大法,天下无人能解,小伙子,你快抬了她准备后事吧!”
左冰心中大怒,正要破口大骂,蓦然想到一事:“钱伯伯从前说过,‘五行打穴’是天下几种阴毒功夫之一,听说字内除了东海双仙能解之外,只有眼睁睁看着被打中穴道的人血脉寒滞,重则丧命,轻则终身残疾。”
左冰心中大是担心,想了一会别无妥法,抬头叫道:“老前辈手下留情,这人是个年轻姑娘,您您……老人家何必与她过不去了?”
那老僧冷冷地道:“小子,你再啰嗦,连你一起废了,快滚!快滚!”
左冰忿然忖道。
“出家人讲究慈悲为怀,那里钻出这种恶和尚来?”
但他见那老僧虽是作势恫吓,身子始终盘坐在地,没有站起身,左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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