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侠骨残肢
这时他已立身星星峡山道最狭窄的地方,那和尚提气扬掌,发出一声沉重无比的气喘之声,杨陆知道他要动用少林最强劲的内力发掌了,而在这里被堵住,除了硬拼,找不出第二条路来。
那和尚呼的一掌拍来,杨陆只觉满腔力不从心的难过,对方的力量毫无阻碍地直压己身,他心中忽然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悲哀,想到多年来叱咤风云的英雄岁月,既将随着这一掌的到临而逝去了。
想到死,他立刻想到数十个死得不明不白地天下英豪,他忽然想到如果这时自己一死,不仅他们永远是死得不明不白,天下大势也就不可收抬,在这时候,杨陆的勇气忽然再生了
左冰急切地问道:“杨老帮主就跟他干起来了?”
左白秋道:“杨陆猛提一口气,不闪不避,扬起左掌一吞一吐,居然又发出一记大擒龙手……
那和尚和他一碰之下,大喝道:
“杨陆,咱们是一样,他也是从少林偷来的嘛。”
“你到少林寺去打听打听,连老方丈在内那个识得大擒龙手?”
那和尚大喝道:“你再接老衲一掌!”
杨陆气喘如牛,对着来势猛一伸掌,又是一记大擒龙手,轰然一声暴震,那和尚身躯一晃,倒退三步,杨陆却是面如金纸,摇摇欲坠。
杨陆心中此时已经八分迷糊了,他忘了一切,只记得一件事,那就是立刻冲将出去……
这时,杨陆若是咽下一口气,只怕他再无半分战斗之力。他身躯虽然摇幌得有若风吹即倒,但是全身最后的功力已集聚右掌,呼之欲出。
只见他主动对着那和尚猛一吐掌,大擒龙掌如巨斧劈山,直扑向和尚。
那和尚双掌一扬,十成功力运起,硬硬对了一掌,只听得一声惨叫,一声闷哼,狭谷中仿佛被霹雳巨雷震了一下,碎石灰尘飞扬满天,那和尚背靠着石壁,面上有如白纸,他望着杨陆,只见杨陆头发飘散,双手半扬,如一座铁塔般立在原地。
那和尚挥了挥手,低声道:“杨陆,我服了,你走吧!”
杨陆一声不响,忽然拔起身来就向前冲,一口气闭住奔出十余丈,才一换气,便是一口鲜血涌出,他理都不理,继续向前飞纵,却张口又是一口鲜血。
他奔出数十丈,一路吐血而行,到了山脚上,再也支撑不住,一跤跌在地上。
他心中尚留着一线清醒,他知道若是倒在这峡道中,那么这一夜的苦战便算是白打了。
子是他手脚并用地开始在地上爬行点点滴滴的鲜血一路流了过去,又谁相信不可一世的丐帮帮主此刻正用那生命的余辉支撑着,手脚并用在地上爬。
他愈爬愈慢,最后几乎成了一寸一寸地前进,拼着最后一点力量爬过了一个急弯,只觉迎面劲风吹来,四周光线微亮,前面道路地形忽然开阔。
杨陆再也支撑不住,向下一滚,人便失去了知觉,但是他的心里清醒的知道一件事,那便是他终于闯过星星峡了。”
左白秋说到这里,轻轻吐了一口气。
左冰白秋说到这里,轻轻吐了一口气。
左冰在默然中想像杨陆沿血苦战的神勇,不竟痴痴然忘了开口问下去。
过了一会,左白秋道:“杨陆毕竟闯出了星星峡——”左冰开口道:“后来呢?杨帮主他……”
左白秋道:“杨陆当然没有死,否则后来的戏是谁去唱?”
左冰道:“那和尚没追上来?”
左白秋道:“那和尚根本就有几乎神经病,他放杨陆走了,谁知道他跑到那里去了。”
左冰道:“那……”他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一件事来,连忙问道:“银岭神仙说了这许多,但他怎么知道的?他那时在什么地方?”
左白秋道:“你听我说下去便知道——”
左冰暗忖道:“这才是最重要的关键。”
左白秋道:“杨陆滚落路边,等到他醒来的时候,他发觉自己正安稳地躺在一个林子里……”
左冰道:“到了一个林子里?”
左白秋道:“不错,他躺身的对面坐着一个人,正用上乘内功为他疗伤,那人就是薛大皇。”
左冰呵了一声,想了一下,道:“银岭神仙替他疗好了伤,于是杨陆就告诉了他这一切经过?”
左白秋道:“正是如此。”
左冰又想了一想道:“如此说来——爹爹,你先说后来呢?”
左白秋道:“据薛大皇说,后来他替杨陆疗伤,杨陆只好了七成,便要立刻上路,薛大皇留他不住,只好让他走了。”
左冰道:“那么薛老前辈呢?”
左白秋道:“薛大皇说他因另有要事,就匆匆和杨陆分手了。”
左冰道:“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些问题——”
左白秋道:“咱们当时听他说完时,也觉得有几分不对劲之处,但是薛大皇既如此说,咱们也就姑且信他。”
左冰道:“最大的问题是薛老前辈久居寒北,为什么会忽然赶到西疆,而且正巧碰上了杨老帮主?”
左白秋点了点头,左冰道:“他有没有说那前面批阻击杨老帮主的蒙面人是什么来历?”
左白秋摇了摇头。
这时,他们两人已走了那大弯道,前面出现一片平林,夜幕初垂之际,归鸟成群而过,远处依稀可看见一两道袅袅炊烟,左冰道:“快要有人家了。”
左白秋:“咱们稍为走快一些,早些赶去投宿比较方便。”
左冰点了点头,两人行了一程,左冰忽然叫道:“那个和尚——那个和尚……”
左白秋怔了一怔道:“你说那阻击杨陆的和尚?”
左冰道:“正是,那和尚不知现在可还在人间?”
左白秋道:“你问这个作什么?”
左冰道:“我们假设,银岭神仙薛老前辈所说的前半段都是实话——事实上,这前半段是实话的可能性很大,因为在这一段所发生的事情都没有牵涉到薛老前辈本人在内,事不关己他何必费心思编个谎来骇人?”
左白秋道:“不错,你继续说下去——”
左冰道:“假定这半段事情是实,则所有的人里面,与那设计杀害土木堡勤王志士的阴谋没有关系的,只怕仅有那和尚一人了,咱们要是能寻得着他……”
左白秋想了一想道:“冰儿,你这一番顾虑极有道理,就怕那和尚现在已经不在人间了。”
左冰道:“如果能寻得着那和尚,我相信必能使许多难解之谜—一揭开。”
左白秋皱了皱眉头道:“我看这样吧,咱们上少林寺一趟——”
左冰停下身来道:“到少林寺找那和尚?”
左白秋道:“即使找不到,多少也可以打听一下。”
左冰道:“咱们是现在立刻赶去,还是明天动身?”
左白秋道:“明天再动身吧。”
这时他们穿过一片茂盛的林子,渐渐接近了一个有如棋盘般的小山庄,十几幢村舍星罗棋布地散在田的四周,家家户户都正是晚饭的时候,炊烟和正要罩下来的黑夜密密地接着,村舍里的小油灯已经点了起来昏黄的灯光在黑暗的大地上闪烁。
左白秋笑道:“咱们正好赶上晚饭。”
左冰走了几步,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他转头问道:“爹爹—一”
左白秋道:“什么事?”
左冰道:“你猜那薛老前辈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左白秋摇了摇头道:“这个人虽非穷凶极恶,但也是一肚子诡计,咱们现在靠他追本溯源,只有多多提他防一些。”
左冰点了点头,左白秋道:“我看咱们还是分头行事比较好……”
左冰道:“孩儿上少林寺?”
左白秋道:“我上少林去,你继续去洛阳,带着我的信去见骆老爷子,周公明也是一大线索。”
左冰道:“明早就动身?”
左白秋点了点头,他指着前方,阡陌上的庄稼汉背着锄头,牵着水牛成群地正走向家去。他们怎知道,金刀骆老爷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左白秋离开了左冰之后,沿着道路行走,这一条路弯弯曲曲。也不知到底通向何方,不过路势倒很为平坦,是以在也行走十分迅速。
这时天色向晚,左白秋收住疾奔的足步,心中暗思道:“看来这一条路必然是绕向什么山野之地,否则在这种时分,道上一路不见人迹,荒僻之极,若是走得慢些,到不知今夜赶不赶得出山区还成问题。”
他四下打量了一下,只觉路面越来越是窄狭,两道旁还尽是大树,枝叶密密,树影层层照映在地上,更加显得阴暗。
他皱了一皱双眉,似乎考虑了一下,然后缓提一口真气,身形更加加快,一路疾奔而去。
奔了约有一顿饭的功夫,这时天色大黑,左白秋只觉体内真气运换自如,足步愈加轻快,他内力造诣已臻化境,虽然路上是黑暗无比,但他双目所及,四五丈方圆仍是清晰可见。
蓦然之见,左白秋的身形猛地一止,那么快的冲力,轻松比无地立刻停止,他双足一止,轻轻一矮身形,向左方一闪,无声无息之间,已闪入了右方树影之后。
他缓缓提了一口真气,双目运足目力向前方望去,果然只听一阵轻微足步之声传来。
左白秋静静听了一听,双眉一皱忖道:“这种时候还有人行走此地?倒要瞧瞧到底是什么来路的。”
他正息索之间,那足步之声却是悄然停止。
左白秋耐心地等了好一会,却是再也没有声息,不由心中一凛忖道:“莫非来人也有什么发现不成?”
他自树叶之后望去,只见四周一片黑暗,路势险恶异常,心中思索不已,一时打不定主意,到底要否继续再行。
正在这时,忽然足步之声又响起,这一次那足步之声似乎很为沉重,那足步声走了一阵,左白秋已可感到传来得近了,突然一道火光一闪,那足步声登时停了下来。
左白秋吃了一惊,闪目向那火光之处望去,只见火光闪动,原来是一个火摺子持在一人手中。
只见原来是一个人骑坐在另一人的双肩之上,难怪那在下的一人足步沉重。
火光闪动之处,只见两人都是一身黑衣,面上冷冰冰的,左白秋猜不透这两人是在干什么,只觉有一股说不出的神秘和古怪。
那在下的人向左方走了几步,那坐在他肩上的黑衣人似乎对那左方一丛树林注意了半晌。
这时他们两人距左白秋大约足有五六丈之遥,虽有火招照明,但那火苗很小,随风上下跳动,左白秋虽穷尽自力,也瞧不出两人到底在干什么。
突然那在下一人开口说道:“老二,你仔细一些,可不能出差错!”
那在肩上一人嗯了一声道:“兄弟知道。只是……”
他停了一停话声,似乎用手拨动了一下树枝,细细察看了一下,接着又道:“只是,依兄弟之见,咱们可多半是白忙一场。”
那在下的人哼了一声道:“大先生既是如此费心劳神,想来他必有十足把握。”
那在上一人笑了一笑道:“这一条路可真是一根肠子直通到底,别无其他通路,除非那二人果真一出发便选此道,否则……咱们白忙一场定了!”
那在下一人却不回答。那在上一人似乎忽然想起一事,开口道:“大哥,咱们想漏了一事!”
那在下一人嗯了一声道:“什么事?”
那在上一人道:“就算那二人果然上道而来,保不定在他二人之前,还有一个倒霉鬼凑巧路过此处,那……”
左白秋心中一凛,只听那在下一人道:“这等荒僻野地.又是黑夜如墨,那还会有什么人路过此地?”
那在上一人却是不为赞同,他用手又拨了拨树叶,开口说道:“好了,这布置的确万无一失,只看那两人的造化了。”
那在下一人道:“你就怕有人先通过此地,咱们过去一些,守在暗中,以防果真有人路过咱们也好拦阻……”那在上一人这时自他肩上翻身下地,一边笑容道:“什么时候大哥也学会了妇人之仁?若是那来人硬要通过如何?”
那为兄一人冷笑道:“那岂非废话?他既一心找死,咱们加快成全他,反正只要不影响咱们布置便成!”
两人边说边走开去,想是去寻找一处藏起身来,左白秋心中大疑,从两人口气之中,分明在此地附近布置,什么危险事物,不知他们对象“二人”是谁?不过从两人口中所言“大先生”左白秋直觉联想到北魏魏定国!
左白秋心中思索不绝,这时两人已走远了,左白秋心中暗暗忖道:“那两人想是绝未料到我已来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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