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侠骨残肢
说时迟,那时快,魏定国双掌一翻,呜然一声怪响,一股奇异的内力如排山倒海一般推了过来,白铁军单掌一迎,忽地一伸一缩,那一种古怪的力道应掌而生,轰然一震之下,竟然和魏定国平分秋色,不分上下。
魏定国惊得停止了动作,那疯和尚忽然道:“这小子这种掌力古怪极了,让我再试试!”
白铁军冷笑一声道:“再施你的毒掌吧,白某不怕!”
疯和尚好像没有听见他说什么一样,低着头沉思,忽然举手就是一掌,直取白铁军中宫。
白铁军侧身一让,挥掌还击,三掌之后,疯和尚忽然大喝一声:“给我倒下!”
只听得一个霹雳巨震应声而起,直震得四周山动石摇,一股霸道得无以复加的力道在白铁军身前炸了开来,魏定国大喝一声:“般禅掌!”
白铁军单掌一吞一吐,那奇异的力道再次发出,只听得轰然暴响,白铁军昂然挺立,双足分毫未动!
疯和尚忽然之间又陷入一种沉思之中,魏定国也惊骇地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峡道中霎时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疯和尚忽然道:“姓白的——”白铁军道:“有何见教?”疯和尚道:“当气沉深丹田时,如果忽然换气发掌,真气倒窜而上,应该如何?”
白铁军一怔,脱口道:“收掌纳气,别无他法。”
这是武学中最基本的道理,那疯和尚在这紧张之际,竟同出这么一个问题来,白铁军不禁大惑不解,那老和尚却道:“是如此么?”白铁军:“不是如此么?”
那和尚道:“你方才便不是如此。”
白铁军怔了一怔,然后开始回忆起方才那一连串施出古怪掌力的情形,他忽然又惊又喜地叫道:“不错,不错我方才就不是如此—一”老和尚道:“那么你究竟是如何?”
白铁军想了一想道:“我……我……真气倒窜之时,我便吸口气往上一行,便把真气从新引入正途,归纳丹田……”
老和尚喃喃道:“看他情形也的确是如此,但就奇了。怎么他不但不走火入魔,反而发出那奇强的内力?这……简直太不通了……”
白铁军被他这一提醒,像是忽然想通了武学上一个在道理,但是又像是陷入一种糊模的迷惑中,他几乎忘了身在危险之中,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直到魏定国一声暴吼,一掌击了过来,白铁军才猛然惊起,反手挥掌相迎。
北魏是何等功力,每一招的招式精妙之处,都足以今天下任何高手为之叹服,而那掌下力之威猛更是不可思议,白铁军虽然功力深厚,若非借着突然之间悟出的奇怪掌力,要想和他硬接硬架,仍是相去甚远。
所幸那疯和尚此时不知又在搞什么名堂,呆呆立在一边低头苦思,根本不管这边的拼斗,白铁军才能勉力应付。
白铁军心中暗忖着:“若不趁这机会拼命冲一冲,再也没有希望了。”
他忽然之间施出那古怪的掌力,一连主动对着北魏发出七掌,只见他一掌强似一掌,威力大得不可解释,到了第七掌上,简直挟着一种沛然无敌的威势一击而出,魏定国惊得脸上变了神色,不由自主地侧身相让——
白铁军暗暗对自己说:“就看这一下了!”
他忽然转过身来,对着疯和尚猛冲过去——
魏定国大叫一声:“留神!”
然而那疯和却像是完全没听到,像是完全忘了自己在做什么事,白铁军对着他冲过来,他就侧身让白铁军冲了过去。魏定国大喝一声:“拦住他!”疯者儿道:“拦住他?……”
他这才想起自己做了什么傻事,连忙反身就追,对着白铁军的背后遥发一击,大喝道:“倒下!”
白铁军感到背上千斤重力压体,但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回身应战,那便一切都完了,于是他一咬牙,把平生功力聚集在背上,硬接了那一掌!
白铁军只觉得全身如同被震散了一般,一口鲜血哇的吐了出来,他猛吸一口气,奋力一纵,身形却是更快了!
疯和尚及魏定国如同闪电般追了上,白铁军觉得血气翻腾,他知道像这样疾奔,不出五十丈自己便会体力不支而被追上,然而此时除了拼命疾奔,实在没有第二条路——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了左边山壁上有一个仅能容人的山洞,他再也考虑不了那么多,脚下拼命加劲,直奔向那个小洞——
他冲入洞中,立刻扑倒在地上,全身感到虚脱得就要昏眩,但是他告诫自己,此刻若是昏了过去,那么从断臂浴血苦斗到杀入此洞的一切努力都成了白费,他不住地在暗中对自己吆喝着:“白铁军,撑下去!白铁军,你要撑下去!”
他伸出舌头来憩了憩嘴旁唇,咸咸热热的,分不出是血是汗,但是从那一丝咸和当中,他感觉出生命的滋味,他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绳索,紧抱着地上的泥土,然后缓缓地站了起来,这时,洞外已传来了人声。
白铁军调匀了呼吸,然后大声道:“魏定国,白铁军还没有死哩。”
洞外魏定国冷笑了一声道:“那只是迟早的问题。”
白铁军道:“你有种来试试。”他心中暗忖道:“这洞口狭仅容人,他若进来,我当头给他一掌,他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只要给他吃一次苦头,大概暂时我是安全的了!”
他悄悄地爬到洞边,双目凝视着洞口,然而洞口外却是没有动静。
白铁军叫道:“魏定国,有种进来么?”
魏定国冷笑道:“老夫就进来,看你又能如何?”
白铁军等待着,内力蓄集掌上,魏定国在洞外先发了一击,一股狂飚直扑入洞,白铁军全身俯卧在地上凹处,果然,借着一掌之威,魏定国钻了进来。
白铁军大喝一声:“出去!”
他猛一吐掌,魏定国无可还手,只得闷哼一声,退了出去。
白铁军笑一声道:“有不服气的就进来试试吧。”
魏定国在洞外道:“咱们耗上了,看看谁熬得久些。”
白铁军故作轻松,哈哈大笑道:“折腾了一整晚,白某可要好好歇歇了,有劳两位守门。”
那疯和尚怪叫道:“等会儿拿住了,叫你碎尸万段。”
白铁军猛吸一口真气,全身运行了一周,精力恢复了不少,他默默想道:“我那奇异的内力究竟是由何而发的?”
他真气下降丹田,突然朝相反的方向一沉,一种血脉倒窜的感觉方起,他立刻又把真气妙巧地引回正途,只觉得全身充满着不可思议的力量。
他喃喃道:“现在我完全的随心所欲地控制这神奇的内力了。”
他呼出了一口气,把当前的形势打量了一下,外面一片安静,似乎没有了动静,他立刻恍然,暗道:“很简单,他们一定是在准备用火攻了。”
他的头脑变得出奇的冷静,默默地盘算:“这个洞显然是个死洞,若是他们用起火攻,我除了往外冲实没有第二条路,问题只是冲出去以后又如何?”
他在洞里踱了两步,脑中不断地自问:“冲出去以后,又该怎么办?”
他想方才血战的情形,摇了摇头道:“要想硬往前冲是不可能的了。”
于是他想到向高处跑——
“对,我何不向两边削壁上试试?……”
他才想到这里,忽然一股浓烟涌入洞来,他吃了一惊,暗道:“果然用火攻了。”
他望了望那涌进来的浓烟,决心暂时不管它,趁这最后的关头仔细考虑一下。
他默算着:“那两边的削壁最矮处都在三十丈以上,我若能有良好立足之点,借力连纵。也许七次能够跃上壁顶,问题是我目下的体力能不能支持连作七次拼命式的纵跃?还有下面的强敌是否给我如此的机会?……”
这时浓烟愈来愈多,白铁军再无考虑的机会,他猛然天喝一声,呼的一下冲了出去,独臂左右各发一掌,势如猛虎,但是等他站稳了身形,立刻发现疯和尚与魏定国早已一前一后把自己夹在中间。
他暗自盘算道:“这疯和尚的脑筋很不管用,我还是从他这边下手的好——”
他猛然一转身,对准疯和尚的身后冲去,人未到,掌先发,疯和尚大喝一声,掌出如风,后面的魏定国也紧张地合围上来——
白铁军掌力才发又收,身形却笔直拔起,宛如一颗流星一般足足冲起五丈有余,他发掌时已出十成内力,收掌起身竟然不露丝毫痕迹,魏定国疯和尚这等盖世高手,也不禁在心里暗暗赞叹。
白铁军在这生死关头,再次发挥出不可思议的潜力,他上冲之势才尽,在那陡峭如壁的山岩上略一借足,气都未换地又拔起四丈余。
魏定国和疯和尚也如两支大鸟一般追补上来,白铁军方才纵起,魏定国已落在他前一霎时落足的地方。
白铁军一换气,三度拔起,高度仍达四丈,魏定国腾起大喝道:“你往那里跑——”
白铁军一口气连纵五次,离地已达二十二丈,距离崖顶不过七八丈之遥,然而这时候他已无力纵起,全身血脉猛然倒窜,他头晕目眩,竟然差一点立足不稳,掉落下去。
这时魏定国如风赶至,举掌拍去,大喝道:“下去!”
白铁军心中一片空白,再也无能为力,然而就在这时,那疯和尚也赶到左边,也是一声大喝,举掌向着白铁军拍到——一
白铁军在左右两股强大无比的力道同时袭到,他在半昏迷的状态中忽然闪过一线灵光,只见他忽然双目暴睁,独臂如旋见般一阵狂舞,只听得轰然一震,两股举世无匹的掌力竟然碰在一起,而白铁军却借着那一震之力如一颗弹丸般飞弹而起——
在白铁军伸出独臂一阵狂舞之时,魏定国忽然想到一事,他在心中暗暗大叫道:“糟了——杨陆的‘拂风舞柳’——”
天下武学中只有杨陆的拂风舞柳能把两种相对的力道化为自己的助力,魏定国想到这一点,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白铁军如弹丸一般弹起,足足弹起八丈有余,落到悬崖之外——
若不是疯和尚赶上来硬补一掌,白铁军是无论如何必死无疑的了,然而到了最后的一霎那,白铁军忽然借着这天赐的良机,一招举世无双的拂风舞柳,独臂闯出了世上最高的两大高手的围攻!
侠骨残肢第六十六章 金刀之谜
第六十六章 金刀之谜
洛阳古道,朝阳初升,光辉映在黄土上,金光万道,清晨,原野寂静行人稀疏,偶而有几声鸦噪,清风徐徐。
左冰背着行囊,快步赶着路,他想到爹爹叫自己先去洛阳送信,他自会赶去相会,此时自己耽搁已久,不知爹爹先到了没有,心中虽有些焦急,但爹爹对自己一直很放心,以前自己武功不济之时,便一个人出来行走江湖,时自忖大有进境,想来爹爹一定会安心办要办的事。
想到此,心中不禁释然,那道路又直又长,两边白桦冲霄,一柱擎天,那树干表皮早已风霜雨浸,剥落得面目全非,但内层树皮饱受天气浸蚀,磨练得坚韧无比。
左冰边走心中边想道:“这桦树一层层剥落,但有新生的生机.反而长得更是欣欣向荣,多少年后只怕还是存在不灭,这黄土古道,从开关以来,也不知走过了历史上多少大将名相,行过了多少兵车战马,改朝换代,人世沧桑,但这路有没有变呢?不管是暴君的军队掠野屠城也好,不管是仁者之军,解民倒悬也好,这古道总是默默地供给他们方便,唉,世间愈没灵性的东西,看来是愈能持久的了。”
他走了很久,心中仍然在沉思这个问题,忽然背后一阵清脆的铃声和着疾奔的蹄声传来,震破了清晨的寂宁,左冰正要回头瞧瞧,只闻耳畔一个娇嫩的嗓子叫道:“快闪开,你找死么?”
左冰闻蹄声愈来愈近,他本能往旁一闪,忽然咴咴一声马嘶,一匹全身枣红色的骏马戛然立在自己身旁,那马上坐着一个妙龄少女,正满脸娇嗔地望着他。
那少女骂道:“你这人是怎么样子,大清早便像失魂落魄似的在路中闲荡,如果不是我这小红神听话,你再多几条命也是没有的了。”
左冰想想自己适才明明行在路边,但见这少女脸颊正如旭日一般红晕好看,不愿和她抬杠,当下微微一挥道:“是小人一时失神,姑娘原谅则个!”
那妙龄少女容颜极是美丽,她见左冰文绉绉地道歉,心中不禁有点不好意思,正待交待两句场面话,再快马加鞭赶进城去见爹爹去诉苦,但忽然发觉左冰慢条厮理,似乎对刚才那惊险场面根本未放在心上,当下冷哼哼地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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