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侠骨残肢
杨群连声道:“好啦!好啦!”
杨群当下便胡乱凑了一个故事,他自幼从未听亲人说过什么童话故事,此时说起来自是漏洞百出,那小女孩专心听着,时时发些问题,好在杨群磨练极多,口才又是极好,每次都能圆谎。
故事说完了,杨群只见那小女听得半信半疑,但也敢断定小女孩心中一定不信,当下只觉灰头灰脑,面上毫无光彩,讪讪再也讲不下去。
小女孩道:“这样说来,终南山那对狐狸精总是帮别人,自己也不知吃了多少亏,难道老天爷没有眼睛么?”
杨群耸耸肩道:“老天爷太忙了,那有闲空来管。”
小女孩道:“那我可不愿意做这样的狐狸精,我如对别人好,别人还不当一回事儿,我会活活气死。”
杨群哈哈笑道:“你如此聪明,将来一定是名闻天下的女子,怎会变成狐狸精,我是逗着你玩的。”
那小女孩哼了声道:“我难道看不出你在鬼扯?不过你人还好,不像我那鬼叔叔,自以为了不起,老是瞧不起我,我真希望自己早点长得大了,好好给他点苦头吃。”
两人又闲聊了好半天,杨群见天空中明月愈升愈高,那开会的时候快到了,自己和这小女孩穷磨菇,一点也未探出什么消息,当下正想逼问那小女孩一句要紧之话,小女孩却道:“我早上答应告诉你一个秘密是不是?”
杨群装得十分认真地道:“你的秘密还是存在你心中的好,我怎能分享你心中隐藏之事。”
他这个花招耍得极是高明,隐约间将那小女孩看得和自己一样大,再无轻视她年幼之意,那小女孩果真极是感动,从来便没有人以这样的口气跟她说过话。
小女孩道:是不是参加那姓田姓张的英雄会?
杨群道:“想去瞧瞧!”
小女孩坚强地道:“千万不要去。”
杨群问道:“为什么?”
小女孩道:“你记住我话便是,千千万万请你别去便是。”
杨群点点头郑重地道:“既是小姑娘吩咐,在下不去便是,此刻已是不早,在下与一朋友还有约会,这便告辞。‘
小女孩听他说要走,神色忽然变得冷漠起来,她声音冰冷地道:“你如一定要去,别怪我事先没警告过你。”
杨群连声否认,大步而去,那小女孩子在背后叫道:“如果你会的那人是你好朋友,叫他也不必去了。”
杨群回头一招手道:“多谢小姑娘指教。”
身子一起,飞快几个纵跃,一路上只见城中酒楼客人都散,零零落落只有几个伙计在收拾残局。
他知那些人都赶去赴会,当下加紧脚步,施展轻功出了一西城城门,往“谢家花园”走去。
走了一盏茶时间,只见前面一亮,灯火极是辉煌,那西城郊外“谢家花园”原本就是咸阳附近最出名豪华大院落,这次请客的双方,又都是富可敌国之辈,装饰得富丽堂皇,那灯火密密麻麻,远远望去,便若漫天星辰一般。
那“谢家花园”主人也是咸阳城内一霸,他此次借出花园让田、张二豪开会评理,原有促和双方之意,这时他周旋双方客人,他经验老到,尽说些别人得意爱听之话,场面倒弄得十分融洽。
杨群走近花园,拱手的对守汉门子道:“在下木易奉谢老当家召来,请管家引见。”
那为守门的汉子见杨群眼生,年纪轻轻,这名字又未听过,知非西北道上出名人物,不必替他引见主人,当下也拱拱手道:“久仰,久仰,多谢阁下不远千里而来,家主人便在院内,请阁下自便。”
杨群道了声劳,混了进去,走了一径,穿过一道圆门,那路径两旁真是奇花盛开如锦,灯光下更是妩媚之态,杨群心道:“这主人定是用炭火催花,刚好控制在今夜百花齐开,不然花儿那有夜晚齐放芳蕊之理。”
他一路行走,鼻间芳郁之气愈浓,又穿过几道拱桥园门,前面人声喧叫,阵阵传入耳中。
杨群迈步走到大场之中,只见场中高高矮矮至少坐了好几百人,四周炉火烧得极旺,一大群仆人正在忙活计,那抬酒的人一坛坛美酒倒入大缸之中,杨群轻轻一嗅,知是三十年以上汾酒,心中暗忖道:“这些客人都是酒醉饭饱,姓谢的主人还是如此殷勤,多半是夸跃本身富有,不让那正点儿田、张二豪比了下去,但那还有人吃得下?”
他随便找了一个靠外边地方坐下来,他来时心中已具戒备之意,放目四周并未发觉异样,忽闻背后一个粗迈的声音叫道:“他奶奶的老李、老王,你们都是死人不成,抬百把缸酒好像永远抬不完似的。”
另一个声音道:“来了,来了,五爷别急。”
杨群回头看了看,只见那管大酒缸的人正青筋暴起,在发脾气,杨群正要回头往场中望去,忽然发觉一事,偷偷地注意着。
只见那管酒缸的大汉,每倒一坛酒入缸。都将酒倒得满手都是,那缸极大,照理说举起酒坛可倒得半滴不流于外。
杨群愈瞧愈是犯疑,他心中警惕道:“难道姓谢的主人要在酒中作手脚?”
他正沉思之间,忽然众人纷纷站起,从内院中走出一高一矮两个汉子来,两人一走出便自分开,各人均向请来的朋友打招呼。
那高等家花园主人忽然一拍手,四周走出数十个女婢托盘奉酒,众人都取了一杯。
那谢家花园主人朗声道:“各位好朋友来到敝地,小地方没有什么好招待的,怠慢之处,请众位包涵,包涵。”
“谢当家太客气了,真不敢当。”
“谢老师说的那儿话?能到这人间仙境走了一遭,真是此生不虚了。”
“老谢如果说招待不周,天下就没有人敢请客了!哈哈!”
众人逊谢,杨群手捧一杯美酒,嗅了一下,并无异味,姓谢的主人举杯又道:“咱们先干一杯酒,其他的事都好谈。”
众人纷纷举杯而干,杨群缓缓放到唇边作势,正在此时,一物破空而来,又疾又快砰的一声将杨群酒杯打碎,美酒倾在地上,一个苍劲的声道远远地道:“这酒喝不得!”
声音才到,一条灰影如飞而来,快速便若疾箭一般,杨群也自暗叹不已。
“天意如此,天意如此!”
他这一打扰,众人都是惶然不解,但都被他适才那份快捷身形给镇住了,人人目光都向他投来。
那姓谢的主人这个台可塌不起,他呼吸两下,只觉并无异样,当下沉声喝道:“阁下是谁?你妖言惑众,成心给老夫过不去么?”
灰衣正是神算子郭从云,他四下找寻那“死亡谷主”顾老三,也没听清姓谢的说的话,姓谢的主人心中气恼,语气更加重了几分道:“阁下如不交待清楚,今日休想离开此间。”
那灰衣人双眼一翻道:“你要在下交待清楚,在下倒请你赶快交待几句话,在下好替你传个言,快!快!快!迟了便来不及了。”
众人听他语中之意,很清楚的是要谢乐川交待后事,但那杯酒是差不多人人都喝下去的,大家心中又是紧张,又是犯疑,有些年轻气躁的却忍不住骂了起来:“老头儿,你弄什么鬼?他奶奶的咱们什么场面没有见过?还能被你吓倒么?”
谢家花园主人谢乐川一言不发,双手一合走向前来,灰衣人只是冷笑,正在此时,突然一阵凄厉啸声,一个微弱断断续续的声音叫道:“勾……魂……令……到!勾……魂……令……到……”
那声音虽是微弱,但却一个一个字清清楚传入各人耳朵之中,动人心弦。
谢乐川一怔,只闻那声音愈来愈近,蓦然灯火一阵昏暗,众人眼前一花,一个全身白衣而戴惨绿色面具的人走了过来,众人来不及看清他身法,已然走到场中,那脚步之轻盈,便似乎全身毫无重量一般。
众人瞧了一会,一阵寒意直袭上来,那白衣人走到谢乐川面前,一言不发站定。
谢乐川怒声道:“你是……你是……”
忽然瞧到那白衣人面孔上泛着磷磷绿光,当下真是心惊胆颤,颤声道:“原来,你是……阁下是……陇南顾三……你……”
他话未完说,蓦然仰天一跤直摔地下,一动也不动了。
众人一听,个个都是脸若死灰,七魂去了六魄,再也想不到这人竟是失迹多年的“死亡谷主”顾三。此人一到,众人再无人逗留此地,纷纷想要借题溜走,有些机灵的人才一想好主意,忽然脑门一昏,便似被人重重一击,一个接着一个倒地气息断绝而死。
只片刻功夫,场中人已倒得只剩寥寥数人,那白衣人一脱面具,双目泛着寒光,对灰衣人道:“郭兄别来无恙,大快为弟之怀。”
那灰人人冷冷地道:“我把你这老不死的魔君,你放手来干,难道着年之约你全不顾么?”
那白衣人“死亡谷主”陪笑道:“郭兄体要误会,小弟这是替杨大哥报仇来着,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灰衣人神算子道:“这几百个人,当年乘火打劫,欺凌杨大哥孤儿寡妇的不过数十人而已,那其他的人白白送了性命,你如此做,岂是杨大哥喜欢的?”
死亡谷主不住搓手道:“这个,这个,小弟也弄不清楚到底昔年谁是凶手,这一网打尽岂不干净。”
神算子知和他说道理,实是徒费唇舌,当下冷冷地道:“顾二嫂同意你如此妄为?”
死亡谷主忽然神色一惨凄然道:“她……她已先小弟一步到黄泉路上了。”
神算子微微吃了一惊,心中倒并不太感奇怪,他知如果贤慧明理的顾二嫂在,这魔君一定不会如此。
神算子道:“二嫂一生心血度化你这煞星,想不到却是枉费心机,你对得起她么?”
死亡谷主默然,忽然眼泪掉了下来,凄声哭道:“郭老哥骂得对,郭老哥骂得对,我对不起她。”
神算子见他忽然哭了起来,倒是意想不到之事,一时之间也无言劝慰,放目一瞧,场中除了自己两人相对而立,还有杨姓少年、姓田的咸阳大豪和一个管酒的仆人,自己晨间断言这姓田的还有一线生机,如今果然应验,心中不禁微微自得。
但略一点场中倒下的人,至少超过三百,这一场大劫,西北武林廿年内再也无法恢复旧观了。
死亡谷主哭了一阵,忽然收泪不哭,眼光愈来愈是狠戾,他缓缓走到那姓田的身边道:“你要如何死法?”
那姓田的大豪刚才被这场巨变,老早便吓得呆了,所以忘记逃跑,也亏他这一阵发呆未曾开溜,不然如何能够逃过死亡谷主之魔掌。
他适才忙着和朋友说话,举杯稍稍迟了些,刚好赶上神算子发言警告,毒酒未曾入口。
姓田的汉子被“死亡谷主”一喝,神智回复过来,他为人倒是精明,知道生机渺茫事到此处,求饶也是无用,昂首道:“死亡谷主难道还怕什么,不能下手么?你只管上来,在下接着你便是。”
“死亡谷主”不住冷笑,神算子知他笑声一止便要立下毒手,当下连忙道:“顾老三,这人算我保下了,你放他一马如何?”
“死亡谷主”昔年规矩,下手绝不留下话口,但此时多年未见面老友提出要求,自己无论如何不好拒绝,当下无奈一摆手道:“谁教我碰到你老哥,罢了,小子你还不快滚?”
那姓田的如获大赦,他惊魂甫定,这才想起那灰衣替自己求情的人,正是晨间所遇相命老者,当下心中又是信服又是感激,深深作了一揖道:“多谢先生活命之恩,小子此生没齿难忘,请教先生大名?”
神算子不耐道:“快往东走,才有生机,你还在此啰嗦作甚?”
那姓田的汉子知道他又在指点自己,当下不敢多说,低声道:“前辈珍重!”
双脚如飞,一口气赶了十多里路,这才稍稍放心歇息一刻,又往前赶,一夜之间跑了二百多里。
神算子叫道:“那管酒的汉子替我滚过来。”
“死亡谷主”脸色一沉,那汉子应声而来,神算子又道:“顾老三,此人定是奸诈之辈,不然这多人都中了毒,他调酒时岂能不尝几口?遍他能够无害,一定是窥破你老儿毒计,此人不除,老儿面上无光也。”
“死亡谷主”冷冷地道:“那也不见得。”
神算子道:“老夫生平最恨这等不忠不义之人,他明知酒中有毒,竟然不通知主人,真是死有余辜,老夫替你这煞君下手去。”
他说完飞快一掌,掌到半空化掌为指,直抓那汉子面门,“死亡谷主”一声暴吼,直窜上来,毕竟慢了半步,神算子一抓之下,那汉子闪避不及,一张人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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