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侠骨残肢
奕。两人大吃一惊,万万预料不到在这里竟然会遇见这个故人,顾老三惊道:“钱……钱先生……你……”
神算子却接口说道:“二十年不见,钱先生风采依旧,公日得见故人,真是侥天之幸,郭某这厢有礼了。”
钱百锋微微一叹道:“罢了罢了,这二十年内,白云苍天,沧海桑田,郭兄听说归隐多日,今日如何与顾老三连袂而行?”
神算子微微吁了一口气道:“咱们比行是为了杨大哥之事!”
钱百锋微微一惊,回过头来看那白铁军,只见白铁军面上神情又惊又喜,并且带有几分紧张,他双目看着神算子,颤声问道:“郭老先生,那杨帮主的嫡子现在何处?”
神算子道:“咱们此行便是为了追随他的行踪。”
白铁军道:“他现在的情形如何?”
神算子沉吟了一会才道:“老实说老夫也弄不清楚!”
白铁军吃了一惊道:“郭老先生请将详情相告——”
神算子道:“老夫与他在咸阳城中邂逅后,老夫认出他耳垂及前胸的特殊表记,奇怪的是他始终不相信,虽然老无言之确凿,他面上神色表明他内心的确已接受这个事实,但口中却痛苦地作反抗性否认,老夫摸不清他到底为了什么,猜测多是为了那抚养他成长的人。”
白铁军喃喃地道:“小弟比我小七岁,我今年二十七,算来他也已二十岁了。”
神算子点点头道:“一点不错,他生得俊透无比,一袭青衫,身材也适中,老夫曾与他试对一掌,他的功力相当深厚,一掌翻手击散老夫指上内力,少年之中有些功力,老夫敢说普天之下寥寥无几,的确已臻一等一的阶段了。”
白铁军忽然插口问道:“他姓什么?我是说,小弟被人抚养之后——-”
神算子苦笑一声道:“老夫原也打算从此猜测他的来历,结果他的回答出人意料之外,他仍是以‘杨’为姓。”
白铁军喃喃自语:“姓杨的年轻高手……一时想之不出?”
神算子默然不语,钱百锋说道:“郭某尚未说出那杨帮主嫡子,现在何处?”
神算子默然点了点头道:“郭某一路赶来,是想向嵩山一行。”
钱百锋与白铁军一齐吃了一惊,大声道:“少林寺?”
神算子点点头,沉声说道:“他一再追问郭某对这事实有否明确证明,郭某提及少林方丈昔年曾与此有所牵连,是以告之找寻少林方丈或许可问,他突然面色一变,猛吼一声便拔步而去,照理推断,八成是赶到少林寺去,是以咱们立刻随后——”
白铁军忍不住插口说道:“可是……可是那少林寺已是寺破僧亡,被人在一个月前便毁去了!”
神算子惊得呆了一呆道:“什么?那少林寺为人所毁?”
白铁军点点头道:“掌门方丈至今下落不明。”
神算子呆了半晌,摇了摇头道:“咱们赶上少林一趟便可知道了。”
神算子嗯了一声,白铁军这时心中决定不下,这个消息对于他的确重要万分,但那北上瓦刺也是揭开秘密的捷径,尤其与他同行的尚有钱百锋,他自觉不好意思开口改变计划,先上嵩山一行。
他心中思念不定,转目望着钱百锋,却见钱百锋满沉思的神态,微微罩了一层严肃的神色。
白铁军微微一怔,神算子又道:“咱们还是上嵩山一行,不知钱先生和你的意见如何?”
白铁军一时难以回答,忽然间钱百锋猛一抬头,肯定的声调说道:“走!咱们去少林。”
白铁军心中暗暗感激钱百锋的决定,只听钱百锋哼了一声道:“去少林一趟,便可知道那人究竟是谁了!”
他这一句话说出,其余三人都是莫名其妙,神算子问道:“钱先生此言何意?”
钱百锋道:“如果那孩子是我想像中的人,他已知少林被毁,便不会上少林一行了,反之则会到少林一行,咱们上山一问便可揭晓了。”
白铁军忍不住问道:“前辈已想出那小弟的身份了么?”
钱百锋面色凝然,缓缓说道:“百分之百的把握不敢说有,但若被我猜中,许许多多的疑问都可解释得通。”
白铁军微微地想道:“姓杨的年轻高手……晚辈怎么想之不出——”
突然之间一道灵光自他脑际之中闪过,他大吼道:“你说是杨群!”
钱百锋点了点头道:“正是说他!”白铁军头脑尽转,大声道:“对了对了,昔年魏定国蒙面夜挑丐帮大寨,掳走小弟,收为徒弟,二十年后以其为助——”
神算子不待他说完,额手叹道:“一点不错,一点不错!无怪那孩子满面痛苦之色,一再勉强压抑自己的情感——”
这一下真是奇峰忽转,钱百锋道:“少林寺还是要去的。”
白铁军点了点头道:“那杨群或许不知方丈之下落,也或许已知,想来他心情一定十分焦急,若是不知,仍会上少林想一碰运气,若是已知,则会直接去寻找——”
神算子接口道:“说得正是,咱们闲话少说,立刻上路如何?”
四人会了帐,离开酒楼,立刻向嵩山的方向赶路而行。
四人走了一阵,神算子望着白铁军,边行边问道:“老弟贵姓?”
白铁军道:“在下姓白草字铁军!”
神算子点点头道:“好名字,铁之军,真是名副其实。”
白铁军微微一笑道:“郭老先生言重了,白某不敢当。”
神算子又道:“老朽退隐多年,绝迹江湖,不知白老弟之名,不过以白老弟的功夫及气态,想必在武林之中名声赫赫?”
白铁军正不知如何相答,那钱百锋仰天哈哈大笑道:“他乃当今丐帮第十二代帮主,那天下第一的布袋所至,真是所向无敌,岂止名声赫赫!”
顾老三和神算子一起大惊失色,顾老三哈哈一笑道:“郭老哥,你这相面之术兄弟是心服口服了。”
说着便将那杨陆请神算子为两子看相的经过讲了出来。
钱百锋听一会又转问顾老三道:“老夫二十年未在江湖上走动,却也不曾听说江湖上这几年有你顾老三的踪迹,想来你这二十年也在家中过的了?”
顾老三哈哈一笑说道:“半分也不假。”
钱百锋道:“想那昔年死亡谷之名是何等威风可怕,是什么风将你老兄吹得思乡病重?”
顾老三微微一叹道:“还不是为了杨大哥的一句话!”
钱百锋微微吃惊道:“杨陆帮主与此事又有关么?”
顾老三长叹一口气道:“二十二年前杨带主在西北道上,正巧遇着顾某与五六个陕甘的汉子摆下约会,顾某当时的确是站在无理地位,但生性偏激,硬要那五六人的性命,结果杨帮主仗义出手,对我说了几句话,登时改变了我一生的观念……”
他说到这里,目光却变得清澄,钱百锋心知又是杨陆好义的脾气发了,可以想像得到当年那几句话是如何诚恳,如何仁义,连顾老三这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均为之深受感动1
顾老三顿了顿又道:“结果顾某当着杨大哥之面,发誓绝不用毒枉杀一个无辜,二十二年来,顾某每有不顺之境,大发肝火,杨大哥那几句话却好似仍在耳际,使我再也不敢出手伤人——”
他说到这里,语调诚恳之极,想来这二十二年中有好多次他的怪脾气发了,又生生为自己所克抑,钱百锋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道:“那杨陆真是天下第一好汉.一生行径,足为后世之规范,留名百世而不朽,我能与他相交,真是生平一大乐事,尤在这二十年来,他的事与我的遭遇几乎形成一事而不可分,但我心中时时刻刻所想,到有绝大部份是为了雪清他的血仇,对于自己的名声到是看得太淡了,有时我自己觉得在落英塔内居然一坐二十年,现在那顾老三说得不错,完全是受了杨陆的一句话——”
他只觉心中思念起伏不已,深深体会得到那顾老三的感
慨。
那顾老三好似陷入了沉思的状态,他级级接下去又说道:“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归隐后的第二年,银岭神仙薛大皇会来找我,我与他的交情匪浅……”
他说到这里,白铁军与钱百锋都是大吃一惊,只觉心中一跳,那薛大皇去找顾老三,时间是他归隐的第二年,白铁军想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大声问道:“归隐的第二年可就是本朝土木惊变的那年?”
顾老三点了点头道:“不错——”
钱、白两人只觉心弦骤然拉紧起来,钱百锋沉着一口气问道:“薛大皇找你干什么?”
顾老三嗯了一声道:“他找到我归隐之处,说要请我去施展一次下毒身手。”
我便告诉他已洗手不干,但他说这事非我不成,那薛大皇的身份甚高,他有求于我,老实说我真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当下信心动摇。
我便问他到底是怎么一会事,他却坚不吐露,当时我心中有些奇怪,但见他面色甚为沉重,便表示若不明底细,不便出手,尤其是又有誓言在身。结果薛大皇始终不肯死心,左右相求,那时顾某内人尚在世,在一旁插口教他另找他人,说顾某是决不会破誓的。
顾某被他说得的确有些发火了,便也教他另找别人,薛大皇仰天大笑说天下用毒除顾某之处,那里还有第二人可找?
顾某当下冷笑说他薛大皇真是孤陋寡闻,那五步追魂唐弘可真是天下最毒的人!
“薛大皇立刻追问顾某那五步追魂在什么地方,正好顾某知晓,立刻告诉他,但顾某深知那唐弘的性格,薛大皇若是去硬求,那是八成碰壁而回。
“当下薛大皇交待了几句话便匆匆走了,一直到他离开为止,始终没有说出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件事顾某也未多花心神,事后顾某内人为此事还和顾某吵了一架,唉,那时若是没有她,顾某老早旧恶从犯了——”
他说到这里,不胜稀嘘之状,白铁军和钱百锋却是面面相觑,再也说不出话来。
钱百锋只觉心中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紧张感觉,他想了好一会,低声问道:“那唐弘到底出手没有?顾老三你可知道?”
顾老三摇了摇头道:“这个顾某不得而知。”
钱百锋又开口问道:“五步追魂之毒究竟如何,较之……”
他话尚未说完,顾老三已哈哈一笑道:“那唐弘用功之技,顾某算是服了他。他这人天生喜欢此门,于是尽施各法不遣余力去钻研,说他好毒如命实是一分也不为过。”
钱百锋面上阴晴不定,他心中已有了好几分把握,但一时尚说不出所以,那顾老三想了一想又说道:“唐弘有一套毒技,顾某曾听人说过,再高强的功夫的人,虽提神贯注,仍会不知不觉中毒,然后你是运用内力相逼,那毒性却越是散发得快,你若用气不费力,反到可拖延良久——”
钱百锋呆了一呆,脑中浮起那杨陆当年与群豪环坐中毒时的情景,他缓缓说道:“老夫尚有一个重要的问题请顾老弟解答如何?”
顾老三点点头道:“还是有关唐弘么?”
钱百锋道:“那唐弘有否一种毒技,能够下之于无形,而后维持很久并不发作,这一段时间之内,虽动用真力,完全有如常人,但突一发作立刻真力全散?……”
白铁军想到他曾说过乌九原乌九尽兄弟的死状,心知铁百锋正在追问那凶手,他心中也甚为紧张,只因这事牵连甚大,真可说一言决之,全局皆变。
白铁军与钱百锋四道眼神猛然地视着顾老三,等候他的回话,顾老三听了钱百锋的问话,半晌不答,面上却露出沉思的神色,这时四人一边赶路,好一会那顾老三吁了一口气道:“若说下毒伤人于无形,以唐弘之能那是定能作到,只是以顾某对下毒之认识,概凡用无形无影之术下毒,那中毒之人必会立刻发作,万难作到慢性散发浸入内腑,唐弘毒技再高,我想未必能够办到。”
钱百锋啊了一声,顾老三接着又道:“但从钱先生方才所说的毒状,顾某到是联想到一种毒素
钱百锋心中一紧,大声问道:“如何?”
顾老三道:“就是方才顾某提过的,唐弘有种毒能蕴在人体,久不发作,任你内力再高,在它未发作之前万万难以察觉得到,但当其发作之时,立刻真力四涣,再也不能支持—一”
钱百锋紧张地追问道:“什么时刻会骤然发作?”
顾老三微微沉吟道:“那要决之于中毒人的功力深浅,功力愈深的人,那毒性浸至内腑愈久,方才发作,但一经发作立刻不可救药,尤其在大力运功之时,脏腑血液加速循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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