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侠骨残肢
杨陆面色一沉,偏过头对汤奇道:
汤奇道:“军儿好得很——帮主!你……”
“汤二弟,为兄此次去了,不知如何时可回,咱们丐帮的基业,难道就毁了不成?”杨陆道。
汤奇惊出一身冷汗,道:“万万不可!”
杨陆道:“军儿天生异秉,内力之深已得全部真传,但他究竟只有六岁,你——你要好好抚养——”
汤奇只觉双目一热,忍不住泪水下流道:“帮主,你放心……”
杨陆环目一视,他没有勇气再踏入那矮小的木屋,纵然他豪情万丈,但突惊如此惨变,妻亡子散,数十年来苦心经营的基业竟然毁于一旦,他只觉心头有一种说不出的怨愤,天玄道长他们又能说什么呢?沉默着,沉默着,汤奇只觉得泪水迷茫中,老帮主好像是一个神仙巍巍地站着,天玄道人惨然的面色,钱百锋恨惊兼而有之,卓大江等人沉重无语那表情,那种表情就是再过十年,也是历历如在目前!
杨陆忽然仰天大笑起来:“钱老弟,若不是这几日你我寸步未离,你几乎又背上了黑锅。”
钱百锋待要说几句话.但只无言地摇了摇头,杨陆冷笑。一声道:“国破则家亡,大丈夫为国牺牲性命均在所不惜,何况一——何况——”
他挥了挥手,强作精神。大声道:“钱老弟,道长,卓大侠,何大侠,简大侠、咱们上路吧!”
一行人默默地走远了,走了,汤奇只觉沉重的责任压在肩上,他缓缓走入屋内,带起“军儿”,凄凄凉凉地离开丐帮总舵。
杨帮主却是一去不返了,一晃二十年,这秘密却仍未揭露。
白铁军说到这里,不由叹了一口气,钱冰望着他满面凄怆的神色,低声道:“大哥,你就是那‘军儿’?”
白铁军点了点头道:“这年我在大漠,是一个孤儿,杨帮主路过时将我救了,唉……”
他想到自己的身世,不由得又是一阵心酸。
钱冰道:“原来大哥与丐帮关系如此密切。”
白铁军道:“师父收留我时,膝下尚未有子,他待我极好,在三岁时收我为义子,天天教我内功心法。”
钱冰点了点头,他从怀中摸出那本书:“大哥,这里有一幅图画。”
说着翻开那页,白铁军看见那丐帮帮主的表记,不由吃了一惊,钱冰将得到这本册的经过告诉自铁军,但那书上的文字两人一字不识,看了半晌,不得要领。
白铁军不住苦苦沉思,钱冰叹了一口气道:“可惜那一老两少都死于非命,否则咱们可以问问他们。”
白铁军摇了摇头,钱冰道:“大哥,这些日来,关于那罗汉石,你有否发现?”
白铁军被他一言提醒道:“对了,钱兄弟,那罗汉石我又找着了一块!”
钱冰喜道:“石上刻的是什么?”
白铁军道:“这不是少林山上的。唉,为了找这石头,我费了不少心力哩!”
他想到父亲和自己的身世,登时话都说不出了。
钱冰到没有注意这些,他问道:“大哥,那石上刻的什么字?”
白铁军道:“那石头的右上方刻了一排字,是大明正统十二年。”
钱冰道:“果然不出所料,大约是说那周公明在这一年刻下这块碑的!”
白铁军点了点头道:“但是,并没有看出什么头绪。”
钱冰道:“唉,这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白铁军默然不语,好一会,他问道:“钱兄弟,这几日你找着那简青了么?”
钱冰道:“找着了。这几日小弟曾遇见了一个女子——”
说着便将在江上邂逅银发婆婆及那少女遇险之事都说了,当日他追寻银发婆婆不已,回到江边时那少女已被架走了,这事他始终耿耿于怀。
白铁军听他说完,心中一动道:“那架走少女的汉子是否身材矮胖?”
钱冰点点头,白铁军又问道:“那少女模样很美丽,年纪又只有十七八岁,身着黑衣——”
钱冰连连点头,惊道:“大哥,你——怎么知道。”
白铁军笑了笑道:“我在路上已遇上他们了。”
钱冰道:“啊?那少女怎么了?”
白铁军便将经过说了,钱冰听那少女被白大哥救出险境了,不由嘘了一口气,心中登时轻松起来。两人又谈了一会,钱冰沉吟了一会道:“大哥,小弟有一言相问。”
白铁军点点头,钱冰道:“大哥方才曾疑心小弟与钱百锋有所牵连那时面上神色很为惶急,不知——”
白铁军啊了一声道:“只因——只因这二十年来,江湖上有一个传闻,钱百锋乃是害死杨老帮主的人!”
钱冰惊呼一声,白铁军接着道:“那次的故事,我只知道到杨帮主出征的为止,以后的变化我便一无所知了,如果这传闻为真,那钱百锋便是丐帮第一大敌,所以……”
钱冰道:“你怕小弟与他有什么亲属关系?”白铁军点了点头,钱冰道:“大哥,小弟的确不知道钱大伯的姓名。”
白铁军点点头,钱冰接着道:“但是,方才小弟又想了一想,那大伯十成便是大哥所说的钱百锋!”
白铁军默在不语,钱冰道:“试想大伯叫我出来传信,所传的人是天玄道长,卓大江师兄弟,及那简青,过些人都是当年当事人,是以大伯也必就是钱百锋了,而且,小弟自幼和他同住,大伯的功力甚深,他无事便传授小弟练气之方,现在想起来便是内功心法了。”
他看了看白铁军,沉吟了半晌才道:“大哥,我有一个感觉,钱大伯决非害死杨帮主的人。”
白铁军心头一震道:“什么?”
钱冰道:“必是事出误会。钱大伯的性情小弟知之甚深,早先几年,他尚为人孤独,在塔中常常长吁短叹,蹩眉苦思,当初我甚为怕他,这几年来他性情渐变和霭,处处流露出慈祥的天性——”
白铁军道:“据汤奇说,他也不敢相信那钱百锋便是杀害杨得主的凶手,二十年以前,他在江湖中凶名远扬,唯一的朋友便是杨帮主,他对杨帮主确是一番真情,咱们为这件事会问了天玄道人不得要领,上次问那何子方,他也含糊其词,这个秘密,不知何时才可知晓。”
钱冰却道:“白大哥,我想这件事钱大伯应当知之甚清,钱大伯就要来江南找那简青,咱们遇上他后,便可问问了。”
白铁军啊了一声道:“如此最好。”
白铁军想了一想,忽然正色问道:“钱冰,你自幼住在塔中陪那钱大伯,是如何的安排?”钱冰微微一笑道:“家父自幼便命小弟如此,大哥,小弟瞒了你好久了,小弟姓钱,乃是想到钱大伯,信口乱编的。”
白铁军啊了一声道:“钱——兄弟?”
钱冰笑了笑道:“小弟不姓钱,小弟姓左!”
白铁军呆了一呆,钱冰道:“家父左白秋”
侠骨残肢第十九章 血关怪梦
第十九章 血关怪梦
白铁军几乎要跳了起来,左白秋,这是个神秘而深不可测的人物,武林中关于他的传说少到绝无仅有的地步,很少有人提起这个名字,当然也很少有机会能听到这个名字。
然而就那绝无仅有的几件轶事中,左白秋在真正的武林高人心目中,那是个深不可测的名字,每隔许多年偶然传出一件有关他的事情,必令无下高手的心重重震荡一下,到了左白秋双废川东花家弟兄的事传入武林时,人们对这个从来无人见过的人的名字不仅是震惊,实在是有些怕了。
白铁军当然听过这个名字,他虽没有见过左白秋,但是和其他的武林高手一样,在他的心目中,左白秋是一个具有不可思议的神奇功力,的世外高手,此刻他竟面对着左白秋的儿子,怎不令他惊得口呆目膛?
他注视着钱冰,说不出话来,但是对于钱冰为什么具有那种骇人的轻功和吐呐功夫算是释然了,左白秋、钱百锋两人调教出来的还有什么话说?他喃喃地道:“难怪不得……”
钱冰道:“大哥你是生气了吧——”
白铁军哈哈笑了起来,他拍了拍钱冰道:“老弟,我是被你唬惨了,哈哈,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哈哈,钱兄弟……”
钱冰道:“不,左兄弟——”白铁军道:“不错不错,左兄弟,不管你姓钱还是姓左,我白铁军的朋友只是你这个人,姓什么又有什么相干。”
左冰望着他,却是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两人只是默然相望,但是那豪放的友情如醇酒一般流入两个人的心田。
接着他们又天南地北的谈了起来,一直到了夜深,他们由坐着谈改为走着谈。沿着小溪一直走了下去,直是不知归路。
夜色渐渐深了,左冰和白铁军全都疲累了,他们信步走着,走到一棵大槐树下,便相倚着躺了下来。
天上繁星莹莹,银河如带,左冰轻叹了一口气道:“累了——看来明天是个好天气。”
白铁军望了望天角,却笑着道:“别说明天了,今夜就会有大雨。”
左冰瞪眼一瞧,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白铁军微笑道:“你不相信的话,咱们今夜就睡在这树下,看看会不会淋成落汤鸡。”
左冰笑一笑,不再说什么,过了一会,耳边已传来白铁军的酣睡声,左冰自己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愈是觉得疲累,却是愈是难以入睡,脑海中汹勇盘旋着各色各样的古怪念头和景象。
他索性睁开眼睛,仰着脸望天空,满天的星斗都像正对着他微笑,他凝目视着天角最高的两颗星,明亮的光一眨一眨,像是在对他说:“睡吧,睡吧。”
在左冰的心里,却是仿佛又看到了一对如这明星一般模样的眸子,正柔情似水地望着他,他想起这些日子以来,对于七妹,那个不幸的少妇,目己所给予的同情和情爱,究竟是使她快乐还是最后反而加深了她的痛苦?一想到这个问题,他便支持不住了,下意识地走入了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左冰在朦胧之间忽然看到了一片乳白色的轻雾,那层白雾逐渐加浓,有如波涛一般在前面滚滚起来,左冰喃喃地叹道:“唉,好大的雾呵。”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呜呜的大风刮了起来,片刻之间,就把那浓雾吹散了,左冰轻轻揉了揉眼睛向前望去,只见眼前的景物不知什么时候全变了,浓雾尽散,狂风怒号吹得漫天都是飞砂走石,在而就在正前方,他看到了一座血红的半颓城关,在那尘砂弥漫之中若隐若现。
这时,狂风似乎小了一些,但是四面却隐隐飘出令人毛骨耸立的鬼哭神号,左冰只觉仿佛陡然之间进入了冰天雪地之中,远处那血红色的半颓城关忽然之间仿佛到了眼前。
只见那城关两边四围皆无城垣,只是孤零零的一座城关,左面已是半塌,裂痕累累,分明是多年失修的废墟,城门是两扇白杨木做的厚门,与那血红色的城砖衬在一起,显得极是刺目。
左冰望着那座独关,心中忽然生出个怪念头,他身不由己地向前走去,愈是走近,四周鬼哭神号之声愈是响亮,他壮着胆子再走近几步,这时,忽然半空出一个人影——
左冰骇得张口大叫,却是叫不出声来,那人影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楚,终于左冰能够看得清了——
只见那人白发苍苍,白髯飘飘,身上穿着紫色的锦袍,双目正痴痴地凝视着下方。
左冰仰目望去,那老人立在空中动也不动,风吹着他的须发乱飘,他只是用一种悲天悯人的奇怪眼光凝视着下方。
左冰觉得奇怪极了,他想走近一些去看,然而这时候那老人的影子突然又间开始模糊了,左冰赶快追上去,老人的身形忽然向前飞,一直飞到那血红色的关上,左冰凝目望去,城关头上似乎有三个大字,但是怎么样也瞧不清楚,他忍不住再奔近一些,这时天空急然下起暴雨来,雨水如倾盆而至,雷电交加,更加狂风再起,那血红色的城关与那紫袍老人忽然消失。
左冰顾不得透体淋湿,只是张口大叫,然而就在这时,他听到耳边有人道:“钱兄弟——呵,不,左兄弟,你醒来瞧瞧——”
左冰只觉头上脸上一凉,猛的醒转过来,原来方才竟是南柯一梦,他一睁开眼,顺着白铁军的手指方向看,只见满天乌云,大雨骤然而至,刹时之间雷震电闪,狂风暴雨,就如梦中一般,倒叫左冰分不出究竟是在梦中还是清醒着。
白铁军道:“怎样?我说得没有错吧。”
左冰道:“奇怪满天星辰怎会突然下起雨来?”
白铁军笑道:“跑江湖的不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那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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