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侠骨残肢
他思虑了半晌,觉得在这大舵中等候左老弟不如也留一张笺信,自己先追赶大伙再说,好在只有两个时辰之差,心念一定,立刻留下信笺,直奔而去。
他心中急迫,足下如飞,这时已残夜尽褪,曙光微现,只是路上行人稀少,钱百锋正好放足而行。
一连追了两个时辰,来到一个分岔道,钱百锋驻下足来看了一看,照原来的计划便当走靠左手的道路。钱百锋吸了一口气,略略休息了一下,饶是他内力深长,这一阵长奔,额上也全是汗珠。
正待再行起步时,忽然他耳际传一阵足步之声,钱百锋仰首望了望天色,这时天边露出鱼肚的白色,但大地仍是一片死寂,这种时候,难道也有人和自己一样急于赶路不息。
那足步之声逐渐来得近了,钱百锋心中思念一掠,暗自忖道:“先藏起身来瞧瞧再说。”
他身形一掠,平地飞出三丈,一侧身已隐身在一丛森林之后。
足步来近了,钱百锋轻轻拨开枝叶,运足目力望去,虽是天光暗淡,但钱百锋目力过人,已清清楚楚看见来的是两个人。
那两个人走得并不太快,钱百锋暗暗忖道:“这两个人身材都甚高大,但却并没有什么急事可怪这时候竟在路上行走!“
那两人走得更近!钱百锋看得清切,猛然心中不由一震,暗暗忖道:“这!这两人分明不是中土之人!”
立刻,“鞑靼”人这个念头闪上他的心头,他不由更加惊疑了,连忙屏住呼吸,那两个人边行边谈,谈的却是相当标准的中原官话。
只听那右边一人道:“这两天双方的情势真是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了。”
左边这人道:“谁说不对?那宋朝皇上御驾亲征,听说咱们大王四路奇兵都已准备好了,就等待这么一天!”
那右边的人嗯了一声道:“若是能一举擒王,嘿嘿,宋朝江山!”
那左边一人冷笑一声打断他道:“哼,我看这已成定局,四路兵一围,莫说十万大军、多少人也要被围得水泄不通,看那皇帝老爷从那一条路走!”
钱百锋心中大震,听这鞑靼人说得十拿九稳,想来前方我们军队吃了大亏了,不知皇上知不知道对方的居心?
这时那右边一人道:“不过,听说中原武林中有人发起抗拒外敌的行动,而且参与者都是佼佼人物!
右边那人点了点头道:“军师爷怕的就是这一点,这个消息一传到,他立刻就有了安排,如今国师爷也来中原了!情势又当别论。”
钱百锋呆了呆,忖道:“消息?这消息是什么人传到对方去的?这事的发起先后不过三五日之久,而且并未扬之武林,敌方又有谁能够探知?”
他思念不停,这时那两人已经过他的身前,钱百锋望了一望,已见两人目中寒光吐吞,分明都是内家高手,更是不敢大意。
只听那右边一人又道:“西方的一环有问题么?”
那左边的人哈哈一笑道:“当然不会有。”
那右方一人道:“那就瞧咱俩努力了!”
“不过,我倒有一个想法,军师爷始终不相信西方这一环会出问题,但对方乃是泱泱大国!”
那左方一人摇摇手打断他的话头道:“你别空担心了,咱们奉命行事便是。瞧,天又快亮了,咱们这长像想混充中原人是决不可能,只得昼伏夜行,天一亮咱们先得找一处藏身!”
说着说着,两人去得远了,钱百锋思索半晌,却始终不得要领,不知什么人是那国师爷,什么西方一环等等,只是从两人对话之中,已隐约得知皇上大军已危在旦夕,于是也无暇多思,心想若能追上大伙,一商谈之下必有结果。
钱百锋向左冰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左冰听得入神,问道:“大伯,以后呢?”
钱百锋面上神色古怪,默然不语,象是回忆着什么往事一般,好一会才道:“以后……唉,以后得问问你爹爹了!”
左冰奇道:“爹爹?”他转念一想,恍然道:“啊,您要问爹爹当日为何没有依时赶到丐帮之事?但此事又不关重要?”
“唉、谁想到这小小一件事情,变成了一切的关键。”
左冰吃了一惊道:“那……那咱们快去找爹爹,爹爹他现在何处?”
钱百锋唉了一口气,却并不回答,好一会才道:“冰儿咱们又得分离了。”
左冰惊道:“为什么?那爹爹呢?”
钱百锋笑了笑道:“冰儿,你爹爹现下正在落英塔中,”左冰啊了一声道:“他……他……”
钱百锋微微一顿道:“冰儿,他叫我找你去塔中一行……”
左冰茫然道:“大伯,那么您呢?”
钱百锋面色微微一变,好在左冰心情激动,并没有注意,他道:“我还得到一处地方办事,办完事立刻赶来与你会合,你一路之上不要行得太急,我自会追上你的。”
左冰啊了一声,却依依望着钱大伯,钱百锋慈祥地一笑挥挥手道:“孩子,咱们再见了。”
左冰点点头,还想问下去,钱百锋忽然飞身而去,左冰不禁满腹疑虑,只得茫然转身向西北方行去。
侠骨残肢第二十三章 飞帆之密
第二十三章 飞帆之密
且说左冰放开脚步走了,刚走上官道,忽然背后蹄声大作,几个骠悍骑士纵马飞奔,左冰闪身一旁,他眼快已看清那数人正是上次在林中看到的飞帆帮众,心中微微诧异,不知又有什么举动?正沉思间,又是一批骑士疾驰而过,左冰暗暗留意,不到半个时辰,前前后后一共是六批骑士,每次六人,都似身有急事,狂驰而过。
他心中好奇,不由也加快脚步,走了一个多时辰来到一处大镇,只见街道上来来往往都是劲装江湖汉子,左冰在江湖上也混了些日子,心想一定又是什么武林聚会,或是武林大头子办喜事,当下走进一家酒肆,叫了些酒菜,独自饮酌。忽听不远桌上两个江湖豪汉正在饮酒谈论,其中一个人道:“飞帆帮此次用最隆重礼节迎立新帮主,李老爷子正当盛年,为什么倦怠了?”
另一个人低声道:“那‘千里迎龙头’的礼节,岂是为飞帆帮主而施,听敝当家谈过,这次聚会乃是迎立江南水路黑白两道总龙头,哈哈老弟!你莫小视这次大会。”
先说话的那位人道:“那龙头的位子,只怕飞帆帮李帮主顺理成章当定了。他们飞帆帮在大江算得上第一帮了。”
另一个人含笑不语,半晌忍不住道:“那可不见得,老弟你等着瞧。”
两人又谈了一会,起身而去,左冰心想:“飞帆帮看来一定有极大图谋,上次他帮众以死相谏,这图谋只怕是个大大奸计。”
转念又想道:“这管我什么事?”心中正自释然,忽然想起自己不久以前下过的决心,当下盘算一番,一抬头只见楼上走来一对少年男女,迎面对他一笑,正是太湖陆公子和银发婆婆的孙女董敏。
左冰心中甚喜,连忙站起邀请两人入座,只见那太湖陆公子面带忧愁,那如冠玉的俊脸,显得稳凝多了。陆公子道:“钱兄别来无恙,也是应李帮主之邀么?”
左冰摇摇头,他也懒得解释自己姓左,那少女董敏却喜孜孜的道:“又遇到你了,咱们正感到人手孤单,你来了真是一个上好的帮手。”
左冰暗暗苦笑,太湖陆公子道:“家母遣小弟应飞帆帮主之邀,商量江南武林之事,但小弟这数日观察,飞帆帮此举只怕大有含意。
董敏插口道:
管他什么用意,我们既来之则安之,还怕他怎的?钱兄你道如何?”
左冰便把不久以前看到的飞帆帮内哄之事讲了,那陆公子听得睁大了眼,脸色更加凝重。
陆公子道:“如此看来,飞帆帮此举定然包藏祸心,说不定……说不定是“鸿门之宴”,想要排除异己,那迎立什么双龙头,只怕也是个幌子了。”
飞帆帮到底要迎何人为龙头?陆兄想已得知。”
“小弟事先如知飞帆帮欲迎江南水路盟主龙头,也不会前来了,唉,那异立生是铁铮铮一条汉子,他被李帮主逼死,将来自有公道。”
他脸色惨然,左冰心中忖道:“听说太湖陆家不但在江南是武林世家,便是天下武林中也是独树一帜,怎肯受别人节制?”
当下沉吟低声道:“那么咱们在暗中窥探,既免中计,又可弄清此事真象,他日揭发飞帆帮阴谋也比较有力些。”
陆公子连连点头称是,那少女董敏却不高兴了,嘟嘴道:“大哥,你年纪轻轻,怎的象小老头一般,怕狼怕虎的?飞帆帮对我们尊为上宾,大家还可以相安无事,如果对我们弄鬼,那么嘿嘿,同它个天翻地覆,一走了之。”
她眉毛不住上耸,作出一脸唬人之态,左冰知道这是她加强语气的表情,心中暗暗好笑,却是默然不语,董敏见两人虽不出言反对,但瞧表情可没有半分赞同之意,当下更是生气想了想,瞪着陆公子道:“你们如果怕事。便回去吧!看我一个人能不能把飞帆帮闹他一个天翻地覆?”
陆公子道:“敏妹别胡闹,咱们从长计议。”
董敏可不买帐,瞪住陆公子凶呼呼地看,她不管自己多么无理,能够吃住此人,那么胡乱取闹的对象自然认定此人了,这是少女的天性,如是名门千金,便更加严重了。
左冰微微一笑道:“陆兄和董姑娘后日还是照样赴会,小弟乘这两日工夫打听清楚此事来龙去脉,这些人都不认识小弟,是以行事比兄台方便。”
那太湖陆家公子在江南是鼎鼎有名人物,随时有人注意,有所行动极易暴露,他巴不得左冰这句话,当下大喜道:“如此偏劳见台。”
左冰自觉这计较面面顾到,实是目下最妥善之法,他生平极少决策计谋,都是得过且过,因循苟且,这时竟有一种新鲜得意之感。
忽然楼下街道上一阵兵了喝叱之声,左冰凭窗一瞧,只见是一乘绿绒马车缓缓而过,前面十数个兵士正在叱喝开道。
左冰道:“这小镇怎会来了个大官,气派儿不小。”
忽然陆公子脸色微红,董敏冷脸看着他,正自奇怪,那马车内露出一张秀脸来,端的仪态万千。华贵无比,似漫不经心往楼头看去。
陆公子神色大不自然,悄悄别过头道:“咱们依计而行,兄台如有消息小弟下榻镇东悦宾客栈之中。”
左冰点点头,那马车渐渐走得远了,三人下楼作别,左冰心想晚上行动,便在镇中到处游荡,熟悉地形,好容易等到三更时分,身子一纵,踏墙而越,便往飞帆帮总舵直奔。
忽见左边黑影一闪,一个瘦削身形疾跑在前,左冰也未经思索,便悄悄跟在黑影身后,只见那黑影几起几落,飞进一家深院大宅,左冰不远不近跟在后面,那黑影一进深院,便隐没在花丛树木之中,左冰迟了半步,走进花园,只见花影动摇,树木扶摇,那里还有人影,不由甚是懊丧,沉吟半刻,正想离开去办正事,忽见花叶摇动处,适才那瘦小黑影又跑了出来,手中还抱着一人,依稀是个长发女子。
左冰忖道:“这人深更半夜将别人闺女抢走,这成什么话?说不得,只有出手吓他好救人。”
如是在半月以前,左冰说不定会乱替那夜行人想很多理由来搪塞自己,此时却加快脚步紧跟在后,只待到人迹稀少地方下手。
那夜行人向镇外跑去,左冰看他身形极是熟悉,心中暗暗称奇,那夜行人跑到一处荒野地方停住,将手中抱的女子放下,忽的拉开蒙巾,左冰在暗处借月光一瞧,登时哑然。
原来那夜行人也是个年轻少女,正是那顽皮姑娘董敏,这三更半夜又在这荒野之地,不知道究竟想干什么,此人行事往往出人意料,左冰不由凝神注目。
董敏在那女子身上拍了拍,那女子悠然醒来,缓缓坐起,左冰运目瞧去,月光下只见那面孔艳丽无比,却是日间在酒楼上所见在马车中的官家小姐。
只听见董敏冷冷地道:“喂,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那官家小姐睁大眼睛,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睡中被董敏点了昏穴,这时陡然来到荒野,还以为是在梦境,她揉了揉眼睛,发觉四下一片黑暗,夜风呼啸,却好眼前是个美丽女子,不然真会又吓了过去。
她定了定神问道:“喂,你是谁,我怎么会来到此地?”
她一向娇养,说话间自有一种颐指气使的味道,董敏气不过别个头不理她。
那少女又问:“喂,你怎么不回答我的话?”
董敏正要发怒,忽然心中想到一事,仍是冷冰冰的说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