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山庄
四人连忙叩谢,将药接过,吞了下去。公孙寿昌又大笑道:“你这叫化子以为每人给他们这么粒豆大的丸药便行吗?对不起你又输了眼咧,你那宝贝丸药只治得瘴毒,他四个还沾上了那天地间至淫至秽之气,又该如何说法咧。”
说着把手一张,五指齐冒火光,将四人一齐罩定,蓦地虚抓了一把,大喝一声起,但见一片彩霞应手而起,乘势向舟外一甩,只闻得一股腥臊之气,接着火光一闪,四人便觉得头目清爽,神智全复。
公孙寿昌又大笑道:“如今在这四个孩子身上算是大家全尽了力,你总不好意思再说嘴咧。”
彭康不由摇头道:“哪个与你争功,便算你已经尽了力又有何妨。不过这小瀛洲仙岛,本来美景无边,更产若干灵药和珍禽异兽,便说它是人间仙府,洞天福地也不为过,如今却被那妖妇弄得一片腥臊,到处全是淫秽之气,你这大力提摄和三味真火并用,既救得人就不能将全岛洗净吗?如今虽然将此岛夺回,两个妖人也撵走了,一时却住人不得,这得如何处置咧?”
公孙寿昌道:“你不须虑得,这主意既是那谢元夫妇出的,他决不能置身事外,让他们两口子,先把这老窝子洗刷干净了我们再来,岂不省心省力了。”
彭康大笑道:“真亏你说得出,人家好意指明这块地方给我们,好意思再让人家来费手脚吗?”
公孙寿昌把眼一翻道:“为什么不好意思,他只做了空头人情,难道就算了,须知交葛不清,应归原主料理.我们替他从天照尊者手里拿回,已经便宜他咧!”
彭康道:“这简直是歪理十八条,倒亏你讲,须知将来用这地方,作祛魔卫道的根本,我们却不是人家咧!”
公孙寿昌道:“依你之见,又该如何咧!”
彭康笑道:“如依我见,莫若你我二人索性再费点力气,先将这岛上污秽涤去,然后再把铁肩、柳不疑等人全邀来,大家一齐动手大加整治一下,也显得我们全凭自己力量,治好这根本重地,不假外求,那不好吗?”
公孙寿昌道:“我知道你这大同教主尽擅诸教之长,一定已经胸有成竹,绝不为难,那便更好,我是乐观厥成咧。”
彭康笑道:“这却不行,你既来了,打算袖手旁观,那是妄想。老实说,我便因为你素擅水火洗炼之法,所以才想乘此机会,一开眼界,如何能又推向我的头上来咧!”
公孙寿昌不由一皱长眉道:“我本来就善于偷懒,也算得会推托的,谁知你却更精此道,如只想把这岛洗炼干净,那你方才所收的两极磁光和太阳真火,不就正好可以一用吗?你白得的东西不肯用,倒要让我化老本,天下那有这个道理?”
彭康道:“那极光真火,虽然被我收下不少,但如用来洗炼此岛却损毁过大。别的不用说,只这满岛草木,便要付之一炬,还有若干灵药珍禽异兽也非全完不可。纵使以后某道友,能从各地弄来,再加点缀,岂不大伤天和,也属浪费。要依我说,还须由你动手才对。”
公孙寿昌略一沉吟道:“如今且慢谈这个,你何妨先将如何撵走那矮鬼,又如何收他极光真火的事,告诉我听听再说好吗?”
彭康道:“这个容易,你听我说便了。”
原来彭康自从群仙大会之后,因为在未来浩劫中,左道魔教所炼邪宝妖剑,有若干全是奇毒无比,所以未雨绸缪,除遣门下弟子,广采灵药备用而外,真正仙品,产自海上各地的,便连自己也亲自出马。
这天方在东海采取龙涎,忽然发觉天空泛起一点妖光,接着便闻见一种奇毒瘴母的腥味,心中不由诧异,暗忖瘴母产自西南苗疆,这一带向无此物,怎么会有这等怪味。
再仔细一看,那妖光正在前面一座岛上发出,颜色腥味无不一与瘴母相似,心知必系妖人弄鬼,连忙隐身向那妖光起处飞去。
等到岛前一看,妖光忽被一轮旭日也似的仙兵发出烈火烧去,那岛上却站着一个妖妇,一个侏儒。那妖妇正是昔年曾在自己手下漏网的妖姬黛妮,侏懦却是东海一家旁门散仙天照尊者。
那一轮旭日,分明是东方明和小珠二人所用干天烈火神钺,猛然又想起小瀛洲开辟仙府的事,已料定十有八九,此岛必为妖人所占,东方明和小珠二人一定已和妖人动手。再默运玄机一查,二小竟是四人同来,已陷入妖阵之中,所幸另有救星来到,尚可无虑。
但这时人却已在海底。心中方想下手,先将妖妇除去,忽见一蓬五色光华起处,妖妇已下海去。正待也追下海去,忽又见西北方,一道金光一闪,破空直泻而下,暗中一看,来的却是公孙寿昌,不由心中大安,不但不追下去,反径向岛上而来。
再看那天照尊者时,正伫立海滨,睁大了眼睛,向海中看着,脸上还带着诡秘的笑容。
彭康见状,连忙一纵遁光,飞向他身后,倏然现身大笑道:“小矮子,你好好的一派宗主不当,怎么做起人家的奴才来。”
天照尊者正全神注视海中,忽听后面有了人声,不由大吃一惊,再掉头一看,却是一个形容怪异的叫化子,不由大怒道:“你这厮从哪里来,敢说这话来戏弄我。”
彭康笑道:“你这小鬼,大概是做了人家的门丁,近来掏摸了些油水抖起来,便认不起穷朋友,须知我这叫化子,人虽穷,骨头却硬,决不会便来找你打秋风,弄套衣服去换季啊。”
天照尊者再一细看,那叫化子果然非常面熟,而且眼露金光,决非寻常散仙一流,连忙又喝道:“你到底是谁?竟敢上门寻事,再不说明来历,我这神光极火一出便要得罪了。”
彭康哈哈大笑道:“你那点鬼火连四个孩子也奈何不得,还打算拿这个来吓唬我老人家吗?老实说,只你把它放出来,我老人家不用动手,便吃也能把它吃下去。至于我老人家是谁,本该告诉你,不过那样一来,你说不定会跪下来苦苦哀求,我老人家有些话反不好说咧。好在你我以前曾经见过一面,你不会仔细想一下吗?”
天照尊者大怒道:“你休得胡吹乱谤,我不管你是谁,只能真的能将我这真火极光吃去,我便服你,否则,要想离开我这瀛洲仙岛那就难了。”
彭康猛一抬头吐了他一口唾沫道:“呸,你别不要脸咧,这瀛洲岛是你的吗?老实说,便是你那主人谢元小儿在此,也得客气一二,以礼迎送。你不过是他一个看门的奴才,也敢狗仗人势,如此放肆吗?”
天照尊者不由大怒道:“谁是谢元的奴才,这岛乃是天地间公物,他既他去了,怎能凭得一点禁制小法,便据为己有,现在此间已是我天照尊者的别府,你知道吗?”
彭康又冷笑一声道:“你说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竟是趁了主人他出,便将此岛窃据为已有了,那便难怪得意忘形,公然老起脸来说我上门欺人咧。老实说,本来我还当你是替人家看门的,所以才看在主人份上稍为客气一二,照这一说,我倒更无容顾忌了。
“你不是仗着那点鬼火打算吓人吗?现在请先放出来给我看看,果真还有一点鬼门道,我老人家也许不计较,放你夹着尾巴滚开。如若真是连骗孩子也不够的东西,即你这霸占犯上便二罪俱发了。”
天照尊者愈怒道:“你别大言不惭,自己以为了不起,现在不管你是谁,只能真的将我这真火极光吃下去,我便将此岛让你。你如办不到咧?”
彭康把眼一翻道:“你想和我用这座仙岛打赌吗?须知此岛本来不是你的,而且原主谢元已经将它送给玉龙潭仙侠祛魔卫道大会,与会各道友,便连我老人家也是其中之一,你作得了主吗!”
天照尊者,本来暗中蓄势已久,听得此言,连忙把手一挥,只见一大蓬烈火挟着奇光,直向彭康当头罩下。
那彭康倏的又是一声冷笑,在太阳真火与两极磁光之中真的把嘴一张,只见那真火极光,直向那大嘴涌了进去。起初火猛光强,人在火之中尚不觉得,猛又见彭康一纵遁光飞起来数十丈,那蓬真火极光,便似一条栲栳大的火虹一般,随之而上,仍向那张嘴中涌进,远远看去,便似火龙入洞。
彭康却仍神色自若地伫立在一片金红色遁光之中,大笑道:“矮鬼,你瞧我这一手如何?总算没有骗你吧。”
天照尊者不禁大诧,心中暗想,我这太阳真火两极磁光,便蓬岛真仙,佛门罗汉,如无法宝护身,也非被炼化不可,这鬼叫化哪来的这大神通,竟能硬生生的吞下肚去,岂非怪事。
正想着,猛见那条真火极光所化长虹,好像被极大吸力吸去一般,一晃那暗藏在腋下的神木窑中所存已经不多,去得也更快,这才着急,试一行法收回,已是无及。
忽然火光齐断,吱的一声,一下完全进了彭康口中,空中那两柄神钺也自飞去。
彭康把头一伸咽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道:“我这穷叫化,终年也难得一饱,今天才算填了半边肚皮。你这顽艺还有吗?何不一齐拿来再试试。既想做主人,怎么这等吝啬咧。”
天照尊者不由既惊且怒大喝道:“你这鬼叫化,倒底弄的是什么障眼法儿,将我真火极光收去,须知真火尚可设法克制,那两极磁光只一经收缩立刻爆炸,不用说你这大一个活人,把它吞下去,便铁桶也难久藏咧。你如再弄玄虚便连这岛也炸成飞灰了。”
彭康笑道:“那不与你相干,我便炸成灰也决不怪你。不过你方才说的话算数么?真要有三分人味,就该拍腿一走才是道理,尽管说这些废话做什么?难道还打算要我老人家动手吗?”
天照尊者,自恃已与真火极光心灵相通,一怒之下,真打算行法催动,并将仙岛与敌人同归于尽,两只眼睛觑着彭康冷笑一声道:“我说的好话,你真要自己找死,那便怨不得我咧。”
说着一面飞出一道朱红色剑光,向彭康横扫过去,一面暗中一催那真火极光。彭康见状大笑道:“矮鬼,你打算在我大同教主面前弄鬼那还早咧。”
说着把手一扬,只见一道金红色剑光,向上一迎,先将天照尊者剑光敌住,一面一拍肚皮道:“你想炸破我这肚子,凭这点东西还不够。老实说,我这肚皮是从弥勒佛借来的,便把天地一切邪气全装进去,也不过一笑而已,你打算炸破它岂非妄想。”
天照尊者一见催动之法无灵,神剑又被挡住已是大惊,再听来人竟是大同教主彭康,这才想起,昔年随师在北极收摄磁光,被阿修罗老怪,困入修罗地狱,幸而被一奇人用剑光冲开一角,师徒两人才得出来,后来师父常说起那位奇人正是大同教主彭康,那剑光正是金红颜色。
他不由大惊道:“你真是大同教主彭老前辈吗?闻得老前辈一向均在秦岭剑门一带,怎么忽然会到海外来咧?”
彭康又是一个哈哈道:“你别套交情,打算赖账。我老人家确实是大同教主彭康,决无冒牌之理。我和你师昔年曾在北极虽有一面,那算不了一回事。如今你既拿这座偷占来的仙岛和我打赌,却不许不算,还不与我快滚吗?”
天照尊者连忙稽首道:“弟子听老前辈吩咐就是咧,只请容我稍为说上几句,仍回我那故居去便了。”
说罢把手一招收回剑光,接着躬身道:“不过弟子不合先师遗训,与妖妇相识,以至占住此岛之后,被她暗中用魔教极淫毒的五淫妖气,在岛上布下了一座魔阵。除有限几个地方可以通行无碍而外,只一深入,不用说人,便禽兽也须牝牡相遂,如不设法除去,却无法居住咧。”
说着,两手一放,一声大震,只见烟云四起,在高处一看,果然只有三五处,不在烟云之中,其余全似被一片粉红色的薄雾轻轻笼着。
接着又道:“弟子去了,还望老前辈谨慎从事,所有功力较差的同道,千万不要轻易涉险才好。”
说罢正待飞身遁去,彭康忙道:“你先别走,我有话说。”
天照尊者又躬身道:”弟子实因先师未曾化去之前,一再提及老前辈解厄大德,惟恐老前辈门人弟子不察,误入阵中,坏了道基,所以乘着未走之前,将妖阵发动,以明心迹,但此阵并非弟子所设,却无法撤手咧!”
彭康大笑道:“你这矮鬼倒居然还有人心,天良尚未全丧,我叫住你也正是为了你虽坠入欲界,本性尚在,才也告诉你一件大事,却非为了此阵咧!”
天照尊者又停了遁光,躬身而立道:“老前辈如有垂询,只弟子可以办到的,决定遵示,还请说明。”
彭康正色道:“我并无求于你,现在要告诉你的,是你的元灵已被妖妇暗中禁制,并且元精损耗极大,如果不自警惕,处处留心,早晚便难逃毒手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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