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山庄
那二妖人猛然一惊,立刻打算夺路出来,忽见外面奇光耀目,心知来了强敌。
红孩儿马啸天连忙翻身下了床,飞起一道乌金色光华,向窗外冲来,无如被狗皮道士那蓬五行真气封闭着,一连冲了两次,却冲不出来,不由有点着急。
那女妖却娇笑道:“你忙什么,人家既敢公然叫阵,也许多少有点鬼门道,你把衣服穿好了,再瞧我的如何?”
说着,倏见房中又起了一幢惨碧光华,绿沉沉的,便如一幢火一般,现出无数憧憧鬼影,一个个全向窗外扑来。
狗皮道士方将五行真气一紧,逼入房中,打算先将两个妖人围聚,裹了出来,猛见眼前绿光一闪,那院落里,又冒上一幢绿火,中间裹着一男一女两个妖人。
男的短小精悍,便似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一般,长发披肩,一身大红战衣战裙,下面赤足芒鞋,正是那红孩儿马啸天,女的却一身紫衣,生得妖媚异常,也似乎极为面善,却记不起是谁来。
他连忙先将五行真气护住身子,一面放出雄精剑,一道金黄光华直扫了过去大喝道:“大胆妖人,还不束手受缚,听候发落。”
那女妖人却格格连笑道:“你别发威,方才能够把我们困在那房里吗?你虽已经不
认得我,我却知道你是诸葛钊,为什么好好人不做,却披上这一身狗皮?老实说,如今我们该算一算那本旧账咧,你无故夺去我们川东道院已是该死,还敢到处与我白骨教下弟子作对,便你不来,迟早我也要到白鹤观去寻你咧。”
说罢一声冷笑,把手一扬,一道惨碧光华竟将雄精剑敌住,接着樱口一张,喷出一点红星,迎面直向狗皮道士打去。
那点红星乍看不过雀卵大小,光华也不甚强烈,但竟穿过雄精剑光,看看已离狗皮道士护身的五行真气不远。
那狗皮道士一见红星打来,竟能穿过雄精剑光直射当头,心知必是一件厉害邪宝,正待用五行真气迎了上去,猛然想起,近来魔道中人,为了对付正教门下弟子,各女魔头均炼有一种天魔罩体,迷性吸髓之法,本人功力不必太深,那天魔却全由魔头炼就交付,只藏在腹中,一经应敌,喷出一团血块,稍着人身天魔立刻现形,便不将来人庐舍夺来吸个精尽髓干,也必迷失本性,听其摆布。
这类天魔,大抵魔道中遭劫长老和异派旁门散仙被禁元灵炼成,本身法力常较行法之人高出十百倍,除心灵被制甘受驱使而外,其法力十有八九不减生时,所以极易上当。
不由有了戒心,倏将剑光猛一收回,同时将五行真气向上一合,身子反向左侧遁出一大步。
那点红星,来势原极迅速,只因穿透剑光,约略一慢,早被五行真气所化五色奇光上迎个正着,那天魔格的一声厉叫,猛然向后一缩,又被雄精剑兜着一缩,登时现出一个魔影,却被五行真气裹了个定,但是一幢五色流霞,罩着一个张牙露爪的恶魔,在里面上下翻腾不已,却无法出来。
诸葛制心方诧异,暗想这东西连这么厉害的雄精剑光全能穿过,为何这时却反黔驴技穷,倏见那女妖陡然颜色一变,手指那道碧森森的光华,又向自己打末。
他连忙一指雄精剑迎了上去,只听得铮的一声,二宝在空中迎了个正着,那道惨碧光华,虽似不支,向后猛然一退,但并未损伤。
狗皮道士不由心下更觉骇然,暗忖:我这雄精剑寻常妖剑邪宝决难迎敌,近年来自己功力日增,如何反不能将其摧毁是何道理?再向那道光华一看,虽然也作惨碧色,与白骨教下青磷炼成妖剑差不多,但隐泛金星,看去威力甚大,又决非习见邪宝妖剑可比,正在奇怪,待将雄精剑绞了上去。
那女妖人娇喝道:“诸葛钊还不快将九天神魔还我,你真打算找死吗?老实说,我如不看在你师父份上,只这金芒碧灵梭便够你受了。”
狗皮道士闻言,再将那女妖人一看,只见她生得螓首蛾眉圆姿替月,却与昔年初入道时所见武倩儿有点相似,只年纪经轻得多,不由心下一动,大喝道:“你这妖妇,竟敢口出狂言,既有来历,还不快快说出姓名受死吗?”
那女妖格格一笑道:“亏你还是万仓门下,你我还曾有过一面,难道连我这师母也不认得了吗?”
说着,媚眼微扬又道:“说起来,你师徒两个,全是不识抬举的混帐行子,我的容貌已经全改,就算你已经不认识,难道你连我那女儿武倩儿也不记得了吗?”
狗皮道士这才想起前事,猛又大喝道:“你竟是那飞天夜叉武飞云吗?凭你一生所造淫之孽,已是该死万分,我师父当年因为看你自行兵解,似有悔祸之心,所以才未赶尽杀绝,容你元神逃去,既已转劫重生,就该痛悔前非才是,听你适才的话,不但仍与前生无异,并且变本加厉,既遇上我那你就恶贯满盈了。”
说着一指剑光,二次又横扫过去,那女妖人一面催动那金芒碧灵梭挡着,一金一碧两道光华绞在一处,一面笑道:“你别忙,我再告诉你,我自唐家堡兵解之后,一经转生,便被师叔圣母潘涛收在门下,如今道法大成,久已还我本来面目,本来早想去寻你师父,以践昔日之约,无如机缘难遇,一向总是寻不着他,你们住的那个什么子午洞灵阳谷,也不知究竟在什么地方,现在既然遇上你,正好托你带个信给他,就说我已二次出世咧,他如稍念旧情,不妨择地一诉相思之苦,否则,我只要知道他在哪里,也必寻上门去……”
狗皮道土不等说完便大怒道:“你这无耻妖妇,竟敢如此说法,慢说遇上我那恩师饶你不得,便我也决不容你害人。”
说罢,猛将真气一提,剑光暴涨,绞定那金芒碧灵棱,缠得难解难分,那旁立一边的红孩儿,马啸天迭次在各仙侠手下漏网,本已成了惊弓之鸟,见状,连忙一纵妖剑,乘隙逃去。
狗皮道士一见马啸天已逃,那女妖人乃系师门夙孽,决不容再令脱身,乘着剑宝厮缠在一处之际,抖手又是一个太乙神雷向那女妖人打去,只听得雷声一震,正打在武飞云身上,一下只打得霞光四射,人却安然不动。
这一来狗皮道士心下更为骇异,简直猜不着对方究竟有多,大道行来.正在着急,忽听身后哈哈大笑道:“诸葛老弟不必猜??,这个妖妇只有这点家当,而且全是偷来的东西,她也不能长此卖弄下去,就要还给本主儿咧!倒是这个老魔头却实在可怜,她受人驱使本非自愿,这多年炼魂之苦也受够了,你且将金芒碧灵梭绞住,待我先将这老魔解脱一下,再来助你收那顽艺。”
“这两个妖人都是罪在不赦的东西,已经走了一个,你既来了,这一个却不能再放跑了。”说着心印已在一旁现身大笑道:“你放心,该死的决跑不了,不该死的你也留不住,你只不要把那金芒碧灵梭让她带走便行咧。”
那武飞云一见院落中间,忽然金光一闪,现出一个面如满月齿白唇红的小和尚出来,竟是前生所见的心印和尚,又听这等口气,不由大吃一惊。
她原也打算乘机遁走,无如天魔一失,便难回去再见鬼母潘涛,又不舍那金芒碧灵梭,连忙先行一收那天魔。
谁知那一团魔影,只在五行真气之中挣扎,再也收不回来,再定睛一看,原来那五行真气中间却暗藏着薄薄一层极淡金光,已经将天魔裹得紧紧的,连动也不能动,只有作势欲出的份儿。
心知已被心印用佛门心光暗中罩住,情知不妙,再一试收那金芒碧灵梭,又被狗皮道士雄精剑缠绞在一处,一时也无法挣脱。
她正心惊不已,忽听心印大喝道:“卿本佳人,奈何作贼,今日遇我心光照体便是解脱之时,你还挣扎做什么。”
那声音便如巨雷一般,只震得屋瓦皆鸣,那魔头在那五行真气和心光双重笼罩之下,忽然猛省哭道:“小禅师,谢你指迷,但我陷溺已探,一切均受魔制,怎么才能脱身咧?”
心印又喝道:“苦海茫茫,回头是岸。只你真能悔悟,便得大自在,谁能制你,既要解脱,还用这副凶顽面目做什么?”
那魔头忽然转悲为喜,合什道:“谢禅师慈悲,我已回头咧。”
说着只听轻雷过处,那幢魔影,忽化青光一泻而下,现出一个白衣少年来,正向心印走近。
第十三章 一念之差,回头是岸离苦海
那武飞云见状,忙又喝道:“王玉林,你已在圣母法坛明誓口血未干,又受我十年心血供养,真打算背叛吗?你可别忘了你那具肉体还被禁在黔灵山中咧!”
那少年大笑道:“我只因一念之差,误坠色界,才遭老魔暗算毁了戒体,以致沦入魔劫,如今幸蒙心印禅师当头棒喝,已悟前因,你们只肯勒住那具臭皮囊,又奈我何?”
说罢,又向心印合掌道:“数甲子不见,不想小禅师功力如此精进,既仗佛力,超出魔劫,此去定当广积善功以赎前衍,恕我先行别过咧!”
心印也合掌笑道:“此事虽仗佛力,但道友一点便透,立地便作大解脱,足证高明,绝非寻常坠劫之士可比,适观道友法体虽然尚在魔法禁制之中,但是元婴凝固,一经脱困,便与生人无异,更见玄妙,如欲修积外功,此刻沿江救人,便是绝大功德,又何必他去,何妨留此稍驻仙踪咧!”
那少年把头一点看了狗皮道士一眼道:“既承小禅师相留敢不如命,但才超魔劫,便与此间诸道友共事使得吗?”
狗皮道士,一见那少年骨秀神清,便如一株玉树临风一般,而且言谈举止无一不飘然绝俗,不由十分投缘,忙道:“此间弭劫祛魔正苦人手不敷,如得道友留此,正所切望,还望不必见疑才好。”
少年笑道:“既如此说,小弟还有些许旧物,容待取来应用,至迟二日必来相聚,后时当再求教。”
说着一道白光冲天而去。
心印一转身又向武飞云道:“你这妖妇,既经转劫,为何始终恶行不改,采补行淫之外,仍以生人脑髓心肝为粮,今日相见,本当除去,为历劫被害冤魂雪恨,但依我法,只有一念善根,均须化渡,姑念你在前生,未入魔道之前,无心之中曾积有功德,只肯回头自偿业报,或可稍留剥腹之机,不过那金芒碧灵神梭,却须留还旧主,也免你再借以为恶,否则我便连你那仗以抗拒神雷的玩艺儿也一齐代原主收回咧!”
武飞云闻言,面色骤变,略一沉吟,冷笑一声道:“我既神魔已被破去,何惜一宝,但借你二人之手代还原主也好,不过我还有一项心愿,你两个能答应吗?”
心印大笑道:“你那心愿我早已明白,不说也行,不过你想如愿,却非痛改前非,先将这两生宿孽偿清不可,否则,即使我们能替你把话传到也是枉然。”
接着又一抚脑后,那片极淡心光,忽然大明,向武飞云一照,又大喝道:“你只一念嗔痴,已积无限恶因,还打算怎样?”
那武飞云不禁打了一个寒噤,连忙弃了金芒碧灵梭,化一道绿火而去。心印把手一招,那道碧森森的光华便落在手上。
狗皮道士一看,却是一个五寸来长的梭形东西,通体深碧色,却泛着无数极细金芒,非金非石制作极古,不由笑道:“我真想不到,这样一个妖妇,却有如此奇珍,如非师兄赶到,也许真要丢人咧,但不知宝主何人,能见告吗?”
心印大笑道:“此乃罗浮三宝之一,原系万年老梅阴沉地底,借地水风火淬炼而成,名为金芒青灵神棱,所以五金水火皆不能伤,它在前主人葳蕤仙子手里,原曾威震群魔,名噪一时,只因斩杀过多,不但仙子遭劫,重坠轮回,便这宝物也被这妖妇得去又仗以为恶,以致金芒尽敛,光华亦转惨碧,足证杀孽一开,什么全免不了劫数咧。”
狗皮道士笑道:“你说了半天,这宝主人到底是谁咧,难道那葳蕤仙子迄今仍潜人间吗?”
心印大笑道:“她岂止尚滞人间,也许还与老弟略有瓜葛咧。”
狗皮道士不由一怔道:“别开顽笑,怎么这宝主人会与我有瓜葛起来。”
心印笑道:“这些时,我已忙得手慌脚乱,那有这闲工夫和你开顽笑,你这狗皮道士自己也不想想着,三生绮障,爱妻情侣闹了个全,沾亲带故要有多少人,要叙上点瓜葛,那还不太容易了,这事少时便知,此刻我不须细说咧,我知你已大开山门,要想收徒弟,但一个已被妖人摄去,一个尚在江边船上,还不赶回船上去看看,真要再被人家顺手牵羊带走,那便又须大费手脚咧!”
狗皮道士一听语气,知道心印已具六通,每事必能前知,既如此说,那船上也许又生什么事故,忙道:“这且不说,师兄既来了,还请同到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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