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山庄
雷剑,原乃前古仙人石丈人所赐,闻得恩师说,此剑每经一次浩劫,必然出现相助有缘人斩魔卫道,其间每一度出现之后,劫运一终,便仍还原处,屡次不爽,当五代黄巢作乱之际,曾在一位高僧手中,又经过一次降魔大法祭炼,真有万邪不侵.群魔拱伏的威力,怎么偏诛这魔头不得,这不奇怪?”
大桃笑道:“那邬元成在白骨教下原为十三尊者之一,本来有点鬼门道,如今又经鬼母潘涛,将他炼成附体吸魂天魔,也许一时不易消灭。至于这妖魔在我这冰魄寒光之中,却决支持不了多少时候,你且等我再让他师徒两个会一会面好吗?”
说着,将镜光一移,又将冰魄寒光向上一合,倏的一撤宝镜,将邬元成元神,一下也困入冰魄寒光之中,却好合在一处。
那邬元成在寒犀镜光之中,原极老实,简直一动不动,更说不上出声说话,这一来却立刻也上下翻腾起来,二人最初还疑他妄想逃去,再一细看,那邬元成却并不向寒光之外冲逃,却一味追扑向那金冶儿,大有怨毒已深,情急拼命之状。”
他厉喝骂道:“逆徒金冶儿,也会有今天吗?我虽误投邪教,造孽无边,对你这厮却情深似海,便夫妇也不过如此,白鹤观一败,我因法体被毁,逃回青磷谷便乞教主将元神收炼神魔,你却因夺得小鸾躯壳,居然反因祸得福伺候教主,又将我供你驱使。
“你如稍记前情,就该待我宽厚才是,却不料你却翻颜仇视,惟恐我不降伏,用尽诸般魔法煅炼,这二十多年以来,我哪一天不受无边痛苦,百般求你也是枉然,后来竟又将我灵智完全封闭,倒成了你的伥鬼,如今已到大家同归于尽的时候,你还向哪里逃?”
那金冶儿一面闪避飞遁,一面却哭着哀求着道:“恩师哪,你不能怨我,须知一入魔道便是这样,哪有恩情道义可言,如今你我全陷敌人手中,大家命在垂危,你瞧,那困住你我的,不是大桃吗?她也是恩师昔日弟子,又算是你的宠姬,我们的白鹤观不就断送她姐妹身上,你为什么不去找这吃里扒外的贱人,却要和我厮拼咧?”
邬元成又冷笑一声道:“你打算嫁祸旁人那是妄想,她虽也是我的弟子,又是宠姬,便会倒反白鹤观将我卖了,可是他姐妹本属无辜,是我害她一家,她叛教报仇理之当然,却没有像你这样忘恩负义,落井下石,百般苦我,我为什么要去找人家?老实说,我明知此次必当形神皆灭,也要在元神未尽之前,先在你身上求一个痛快,你还逃到哪里去?”
说着,忽闻惨嗥一声,那金冶儿已被邬元成赶上捉住,口咬着颈子,抱着乱咬狂吸不已,那金冶儿只痛得厉叫连连,却无法挣脱,只有在那冰魄寒光之中上下滚着,邬元成却一毫不肯放松。
只听得咕啜吮吸之声,两人滚成一堆,上下翻腾不已,不一会,那冰幢寒光渐转银色,那五色冰孰也愈见华彩,两人面目也渐模糊,慢慢的,只剩下一团黑影,但仍未见分开,直至渐灭为止。
大桃不由摇头道:“由此一端,足证怨毒之于人却无法化解咧,你瞧这两个人,不真是到魄散魂消还不能自己吗?”
继武更觉骇然道:“这魔教左道,当真一经翻脸就半点香火情没有吗?人家总说拼得个同归于尽,这才真是同归于尽咧!”
??桃不由长叹一声道:“你知道什么?我是过来人,直到现在,想起来还不寒而栗,要不然,我姐妹当年还不会那么拼受魔道中一切惨况,倒反白鹤观投入正教门下咧。”
说罢,两人各收剑法,再看那水榭里时,除已遭杀戮各人而外,那几个美男已经吓得赤身倒在地上,战粟不已,那个白衣少年却直挺挺的躺在一旁。
大桃不由羞得把头掉了过去,继武忙喝道:“那金冶儿已经伏诛,尔等此刻已经幸逃魔掌得以不死,还不快将衣服穿好,各自随我逃命,难道想在此地等死不成,须知妖人流寇一来,尔等却一个逃不了咧。”
众人方才如梦初醒,各奔回室去穿衣服,继武接着,又用太清祛邪之法,将那白衣少年也救醒过来,那少年身体一经活动,连忙自己穿好衣服,一面拜伏在地道:“小子杨殉,幸蒙二位仙侠相助,得免污辱,以后有生之日皆戴德之年了,只是这里面后门皆有流寇把守,却如何出去咧?”
大桃又一掉头道:“你就是那杨举人的儿子,杨玖的哥哥吗?我们能将你从虎口中救了下来,总算不枉费这一场心思咧。”
杨殉不由又失惊道:“仙姑怎么知道我父是杨举人,妹妹叫杨玖呢?”
杨继武道:“你且先别忙问这个,现在却来不及说,少时等你回去便知道了。”
说着一看那几个美男衣服也已穿好,各自在地上叩头不已,忙又向大桃道:“如今有这些累费,我们只由大门闯出去了,便再有杀伤也属不得咧。”
大桃略一思索道:“如由大门闯出去,我倒不怕再杀伤人,这几位好容易逃下性命来,如再有损伤那却不是办法.如今只有由我从权,仍用魔道中的软红幛把他们送出去,或者全能保全亦未可知。”
说罢,把手一挥,发出一片红色光幢,将众人一齐罩定,腾空而起,出了那水榭,化成一点红星,直到杨殉所居门前落下。
推开那板门进去,那杨老婆婆服了灵丹之后,喘咳头晕乃止,半身也能行动,正和女儿杨玖在望着仙人能将儿子救回来,一听门响,忽然进来这一大群人,不由大吃一惊,等问明情形,不禁又念佛不已。
大桃一看各人,又将到临江集可以避难的话说了,一面道:“如用我这软红幛本可将各位进去,不过此乃魔道邪法,一时尚可从权,却不便常用,正教剑遁,又难带那许多人走,这城中经过今夜之事,也许出入更难,如今只好由我暂传一种潜形小术,设法混出城去,各人如愿到临江集去,我自命人收容,否则到别处去投亲友也未尝不可,不过此法,最多只能延至三日,过时即便失效,却不可自误咧。”
说着,在每人手掌上虚画了一道灵符,又密传隐形现身口诀,一面笑道:“有此灵符,便可潜形,正邪两道之中非大行家决看不出,如有眷属随行,只不超过十人,也可带去。”
众人又拜谢了,方待出门各自回家,猛听人声呐喊,再向门外一张时,只见那大道上,灯光齐明,天空剑宝之光上冲霄汉,远近各地皆有噪杂之声。
大桃、继武心知各处来人均已发动,忙向众人道:“目前妖人流寇业已惊觉,如欲回家可速潜形前往,否则也请善为掩蔽,迟则无及咧。”
接着又向杨氏一家三口道:“天色一明,只能开城,可急速前往临江集,寻着张元常张大户,我等自有安捧,千万不要耽搁。”
那杨老婆婆颤巍巍的道:“那张元常和先夫也认识,还略沾亲戚,既如此说,我一家三口决到彼处逃避便了,不过这灵符真能隐形叫人看不见吗?”
大桃正色道:
“这是性命交关的事,我焉能骗你,你如不信,不妨在这室中彼此一试便知道了。”
说罢携了继武,各纵遁光,向空中会合各人,却正遇上铜袍道人和王玉林追逐武飞云,这才一同到临江集上。
大桃说到这里.小珠不由笑道:“此行算是你二位最便宜,即杀了两个积恶如山的左道,又积了一件小小的功德,象我们却空跑了一趟咧。”
大桃笑道:“你这丫头怎么这样好杀人.须知以杀止杀却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但看方才苏仙子的作为便知道咧。”
小珠撅着嘴道:“姑姑,你说错咧,我何尝喜欢杀人,那是因邬元成和金冶儿这两个东西全是我父母仇人,才这样说,要不然我也不会这样恨他们咧。”
正说着,忽听韦飞在那榻上大叫一声道:“好妖人,竟敢用邪火烧俺,你韦将军就是化成飞灰也决不会答应你咧。”
云云连忙赶向榻前道:“韦叔你是又怎么着啦?”
那韦飞一揉双眼四面一看道:“咦?奇怪咧,俺方才明明被那妖人弄到许多鬼旗当中用那鬼火烧俺,教俺投降,只烧得俺其痛无比,怎俺又弄到这里来?这几天,俺自被那人摄去以后,一直和做梦一般,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咧。”
正说着,猛听榻侧金光一闪有人哈哈大笑道:“本来人生如梦,你便权当做了一场噩梦也好。”
韦飞抬头一看,却是柳昭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榻侧,不由在榻上挣着坐起来道:“柳大哥,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俺这些时真和做梦一样咧,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俺那师父又到哪去了?”
昭业微笑道:
“你先别问这个,且将这些时做的什么梦告诉我好吗?”
韦飞又一揉眼睛,向那厅上四面一张道:“俺是还在梦中吗?你先得说一说,俺才敢说,要不然一霎,又不知要把俺弄到什么地方去咧。”
众人闻言,不禁全都失笑起来,昭业道:
“你放心,目前有这许多人在这里,却决不会再让妖人将你摄去,这里实实在在地嘉陵江边的临江集,却非梦境,你快说吧。”
韦飞又想了一想,方道:“俺自那天在这集上,被那狗娘养的什么王兴仁,用那鬼火也似的东西打了一下,只觉半身一麻人便昏了过去,等到醒来,已经躺在一间房子里,那狗娘养的也在身边,说他有个师父叫什么张全,是白骨教成都掌院,又是那大王的护院老神仙,要收俺做徒弟。”
“只俺一降顺,马上就是大西国王驾前值殿将军,被俺骂了个狗血喷头,那狗娘养的,竟伸手打俺,又吃俺一脚踢出丈把远,跌在门外院落里爬不起来,直咧着嘴叫妈。
“是俺一见得手,便蹿出门打算逃跑,却不料又来了一个紫面长须的老道,只用手一指,俺便抽身不得,那鸟道人一张嘴,又唤来好几个人将俺两手反剪了,推到一座大厅上,上面却坐着一个纱帽红袍的家伙,俺起先还当他就是那八大王张献忠,后来听人说才知道,那不过是献贼的一个干儿子,叫做什
么孙可望。”
“那厮一见面倒还客气,问俺姓名来历,俺全照实话说了,后来因为给俺骂急了,竟唤令手下那些狗娘养的,要砍俺脑袋,却又被那鸟道人赶来拦住,着人将俺又解到成都去。
“一路上除了反剪两手,倒餐餐全有酒肉,俺虽反剪着,吃喝全由那些狗娘养的伺候,倒也没有什么,后来连缚也解了,俺冷不妨又想逃走,但只一离他们数步便被几个恶鬼挡着,再也走不远。
“等到了成都以后,才知道沿途给俺吃的全是人肉,俺一赌气便不再吃,无奈俺这肚子却不争气,直闹别扭,俺强不过,只得打着恶心勉强吃下去,那些狗娘养的还是那一套,着俺投降,拜在那乌道人门下,又给俺骂了回去。
“那厮们想尽法子对付俺,又弄些骚娘儿们来骗俺,给俺打了两个这才不来,却不料那献贼忽然又着人将俺推到蜀王殿上,叫了个高鼻子黄头发的女人来戏弄俺,俺一怒之下,正要揍她一顿好的,想不到却被俺那师父和侄女救了出来,眼一花,又跑出好多光屁股的狗男女来,不知在摆什么阵仗。
“给俺又揍了一顿,便糊里糊涂到了这里,俺师父正叫俺叫那小和尚大师伯,忽然之间,又觉眼一黑,身子又到了一个旗幡林立的鬼地方。
“那鸟道人用手一指,那些鬼旗幡上便冒绿火来烧俺,那火看去并不厉害,烧在身上却又痛又麻,连骨头全被烧酸,那鸟道人只苦苦逼俺投降,俺便把心一横,又痛骂了他一顿,他一怒之下,鬼火烧得更厉害,俺真有点受不住。”
“正在喝骂忽然一个霹雷,将那鬼旗幡折了不少,跟着淡金色光华一闪,俺便又到了这里咧,这可不是在做梦吗?”
昭业大笑道:“贤弟所遭,我全知道,却全是真有其事,井非梦幻,你那师父和大师伯全为你用了无数心机才将你救回来,你以后福缘极厚,却不可等闲视之咧。”
接着又笑道:“那位小和尚,实实在在是你大师伯,不但是你,便你那师父,也几乎全受他的维护,如今又将你从迷途中唤醒,他也许马上就来,你要多磕上几个头,诚心求教才对。”
话犹未完,忽听有人大笑道:“好好一个人,老居士何必把他教坏了,我小和尚平生最怕的就是看见矮人,你教他磕头已经受不了,再一多,那我更受不了咧。”
众人再看时,那心印和狗皮道士已经站在身后,铜袍道士忙道:“你两个如何去来得这等快,真是如入无人之境了。”
心印笑道:“现在成都的魔崽子,不过是那几个不成材料的东西,我们只有救人,又不打算逆天行事,就此便将八大王除掉,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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