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山庄
空中巡察。小桃姐妹,不禁向继春使了一个眼色,相视而笑。
那王必武在空中看了半会,不见半点动静,心方疑惑,猛见平日议事之处的朝元殿上金光一闪,连忙飞身下去看时,只见正中大桌上,端端正正的放着一张大红名帖,上面大书着:“南海虬髯僧命门下弟子心印来访!”
一行大字,字迹写得龙蛇飞舞,墨迹淋漓仍未见干。再说值殿的几个弟子,均说大家俱在殿上,并未见人入内。
不由大怒道:“你们真是死人,这许多人在此,竟被人家弄了手脚去,岂不令我丢人。”
正在暴跳如雷,猛见桌侧上首座位上有人冷冷的道:“亏你还是西方魔教的四大天王之一,也修为有年,怎么还是这等毛豹脾气,我自在此还未离开,连你也没有看见,这能怪得他们吗?”说罢哈哈大笑。
王必武再向座上一看,已经端坐了一个面如满月齿白唇红的小和尚,笑容可掏的看着自己,不由更怒,方喝得一声:“你敢!”金光一闪,人又隐去。
不禁心中更怒,也冷笑一声道:“既敢出场,想必有话要说,为何不见真章就去,难道虬髯僧门下的惟一高徒,竟如此见不得高人吗?”
心印笑了一声又从殿侧现身倚着一根柱子说道:“我既来了,自然有话说,焉有不见真章就走之理,不过你虽吹气冒泡,以主人自居,究竟还是个客卿身份,似乎不便代正经主人做主,二来我因你平日尚稍知自爱,自己恶行也不太多,所以专找那个叫什么邬元成的算账,你偏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去,这是何苦呢?”
心印不但态度安闲,而且说话竟象一个老友重逢,似乎对王必武显得非常关切,但句句带刺,颇有教训之意。王必武在西方魔教之中,地位本来极高,对白骨教的人物,更是奴视已惯,几时受过这个渣儿,冷不妨觑定心印,一连串魔焰阴雷打去。
轰、轰、轰,连响之后,心印忽又踪迹不见,那根朱红柱子,却被劈去一大块,震得屋瓦纷坠。
正在气愤忽又听见心印在背后笑道:“你这人真没出息,无故毛手毛脚已非待客之理,那个柱子与你何仇何隙,无端劈它做什么,真要手痒,等正经主儿来了之后,我们交代几句,再光明磊落的动手不好吗?”
王必武回头一看,见心印又负手在殿口微笑着,心中怒极,转笑道:“好!好,我们一言为定,等此间掌院来,你们谈过之后再说,只是你忒奸滑如不见真章,要想溜走可别怪我手辣。”
心印又缓步走进殿中笑道:“这句话还稍为有点道理,不过你们西方魔教,虽然不成气候,难道连中土的礼数也不懂得,真的就这样待客吗?”
王必武不禁又好气又好笑道:“你想我如何待你呢?”
心印笑着向里走道:“亏你还是此间的监院,难道连个请坐献茶都不会吗?”
王必武见他装模作样的更好笑,耐着气把手一摆道:“请坐!”又命人献茶,心印落座之后,又微笑道:“这样也不枉是个监院。”
一面把茶从侍者手里接过呷了一口,这时邬元成方从空中飞回,一见殿上端坐着一个小和尚,王必武对坐陪着,分明是个主客样儿,不由奇怪道:“王老前辈,这位是谁……”
心印起身合什道:“小僧法名心印,道友想是此间邬掌院了,且请坐下细谈如何!”
邬元成虽然久闻心印之名,但从未见过,又见王必武以客礼相待,也稽首道:“贫道正是,小师父倏然深夜来此,是有什么见教吗?”
心印笑道:“明人不做暗事,我闻贵教在此创立道院之后,专事采补,害死青年男女甚多,又复收容大盗,四出劫掠,所以特来为这一方人民请命,请掌院最好能对于教下徒众严加管束,否则便请速携这一干败类退回到青磷谷去,以免在此造孽,掌院能否允所请呢?”
邬元成万想不到心印竟说出教他退回青磷谷话来,怒极大吼一声道:“小贼秃竟敢上门消遣我!”
说着把手一抬,五阴掌向心印当胸一按,只听得“哎呀”一声,早有一人倒在地上。
邬元成方说:“赋秃如此不济,也敢来放肆。”
遥闻身侧一声冷笑道:“掌院请恕小和尚放肆已惯,便当年对贵教上两教主也是如此,所以对晚出的二三流角色无法客气,不过你自出手太猛,误伤教下高徒,这却与小和尚无涉。”
邬元成再仔细一看,原来那小和尚正嘻笑着站得老远,受伤倒地的却是一名值殿的爱徒,满面青紫颜色,七孔直冒鲜血,眼见得已经无法可治回生不得了,不由心中更怒,左肩一摇,一道惨碧光华,青磷剑便自出了剑囊,直向心印飞去。
心印又是一声冷笑道:“啊哎,怎么一言不合,便把看家宝贝使出来,王道友你为什么劝也不劝一下,死了一个,已经是和尚罪过,再要受伤几个,叫我和尚就念往生咒也来不及呀。”
说着脚下一滑,直溜出去丈余远,其速仿佛闪电似的。王必武知道小和尚又要使坏主意,忙道:“邬道友且慢,我已与他说好,不见真章不散,你且住手,听我一言。”
邬元成怒极那肯答应,用手一催剑光又向小和尚赶去,那朝元殿本极宽大,素为邬元成传道聚众徒听讲之所,此刻除值殿几个徒众而外,简直静荡荡的没有几个人。
心印一见妖剑飞来,一闪身又斜滑出去老远到了殿门附近,邬元成只道他要逃走,又催剑光加紧飞过去,心印一见剑又飞来,袍袖一晃,又闪出了殿门,邬元成仍不舍,催剑赶了出去。
王必武方说:“不好,要糟。”
猛听殿外院落里面忽然一声尖锐的惨叫过处,小和尚又在叫道:“罪过罪过,这如何是好,又伤了一个,而且是掌院的如夫人,这怎么是好呢!”
邬元成不由一惊,连忙收剑出殿一看,果见金冶儿躺在血泊里,一只右臂已经斩断,连一段红罗小袖落在一旁,人已昏厥过去。
那小和尚正立在一座假山下面合掌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邬元成心痛爱宠,方欲再图拼命,王必武已在后面高声叫道:“心印和尚,你我有言在先,只你见过此间主人,便须各见真章,如今你却只管借刀杀人.自鸣得意,难道这也算佛门弟子的慈悲面目吗?”
心印不禁心中一动笑道:“听你说话,倒似乎有点道理,不过事情是你亲目所睹,这两次要不是他赶尽杀绝,会得连伤两人吗?我和尚向来做事极公平,如果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还决心不拿他挡灾,你凭良心说这两人该死吗?”
王必武一想,金冶儿平日淫掠美男固未留过活口,便那党徒也是凶淫异常,每遇中意妇女,都得置之死地而后快意,果然与众不同,意念稍动之后,仍大喝道:“你无故上门生事还敢狡辩,如今你对此间掌院话已说过,是好的你我便该立见真章,分个你死我活,只耍贫嘴有什么用处,难道又想说了不算吗?”
心印笑道:“凭你的真本领,我还可以勉强对付,你打算怎么较量呢?”
王必武道:“你向来狡滑,人所共知,一个不慎,不是一溜了事,就是找出能手来打接应,所以我西方魔教教下徒众往往吃你大亏,今天你只能真实功夫胜我,不溜不找帮手,我便心悦诚服。”
心印哈哈一笑道:“如此说来,倒也爽快,你还不失为魔教中高明之士,凭你这几句话,今天我们不妨大家比一比各人的功力,我如不胜,立刻离开此地,以后再说再讲,你如不能胜我呢?”
王必武厉声道:“我如不胜也立刻他去,决不在此停留。”
心印笑容一敛,正色道:“你我只凭一言决无反悔,不过你是西方魔教派来的监院,能擅自离开此地吗?”
王必武脸色一沉道:“我生平说了就算,用不着你来替我担心,不过你我如何较量呢?”
心印道:“好!这才是大丈夫的气魄,随你怎么较量我都可以奉陪,就是你自觉不济要另请帮手,或者要这观里的徒众一齐上来,只要事前说明我是均无不可。”
王必武冷笑道:“你不用将我,适才我已说过,今天你我是各见真章,凭我对你还会要人帮忙吗?你如害怕,想借此下台,也不妨趁早言明,只说这些废话延时光有什么用处呢?”
心印双手一合道:“既如此说,便动手好吗?”
王必武道:“且慢!如在此处动手,观众太多,难免又有误伤,后山峰巅有一石坪,你我就到那里去比拼如何?”
心印道:“那更好了。”
说罢身子一晃一道金光,便向后山飞去,王必武也化一道紫虹跟着腾身而上,一金一紫两道光华,在空中连掣,便同在后山一座小峰上落下。
那小峰上只方圆亩许一块石坪,石骨嶙峋,更无树木,时在早春青草也不深,心印捡了一块二尺来高,丈余宽广的大石上跏跌而坐,双手合掌道:“王道友,我们是一言为定,谁如不胜,立刻他去,各无反悔,请动手吧!”
王必武也向对面一块较高的石头上面一站,只喝了一声:“道友仔细,我这请天神魔来了。”
说着,左手抚胸,右手向上一举,只见半空中,月光下面忽然花雨缤纷,天乐齐奏,耳眼鼻舌心意诸般幻相齐来。
心印二目垂帘,始终不闻不答若无其事,半晌之后,囱门忽开,现出一道白光,仿佛一面一尺来宽的大圆镜贴在脑后将全身照定,诸般幻相,一时俱空。
王必武不禁为之动容,双手一搓,登时风雷魔火齐来,一阵一阵向心印打去愈来愈甚,那小峰巅上,几乎全在紫焰阴雷笼罩之下,轰轰之声,震耳欲聋。
心印身边慧光也愈见华彩,好象千寻魔火当中笼着一轮皓月一样,只见光明不见晦暗,相持一会之后,蓦然一声梵唱,风雷魔火又全归寂然。
那轮心光却明如杲日用遍全峰,倏又一缩化成三寸来长一柄晶莹小剑,直向王必武顶际飞去。
王必武自请天神魔无功,魔火阴雷又被心印破去,已是一惊,再被心光一照,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忽见那柄慧剑飞来,更大吃一惊,七窍之中立刻各喷出一点豆大血块,转眼化成七个狰狞巨人,各喷紫焰,将那柄慧剑迎住不让下来。
一面高叫道:“我已认输,小师父请暂停手,容我一言,便立应前言,即时他去,决不在此停留,你看如何?”
心印睁眼一笑,立将慧剑收回,也从石上立起来道:“道友之意,我已尽知,苦海茫茫回头是岸。人生各有因缘,便我家师也从旁门入道,只须大澈大悟,何患无人接引,经我忖度,道友遇合已不在远,我如能遇家师,及诸长老必将道友之意转达便了。”
王必武一听心印所言,竟知自己心意,不由更加钦敬道:“小师父真是神人,既然如此,我也不落言铨,行再相见。”
心印方觉魔教中亦自有贤者,倘能由此渡化此人岂非一大快事,猛听身侧有人笑道:“我道是谁在这里和妖人相持不下,拼合搏对,原来却是你这小淘气,不要欢喜,去了一个王必武,另外有个厉害人物还是要来的,而且卓和夫妇和奢夫一段思怨也须有个了断,玉龙潭我当另外命人前去防守,你可连唤他夫妇和珠儿来此,不可误事。”
心印回头一看,只见一位白发修髯老者,扶着一条竹杖正立在身侧一块大石上说着,认得正是员当子柳不疑,连忙下拜道:“弟子久不见师伯了,你老人家,如何忽然到此。”
柳老笑道:“我方在对面山中采药,忽见这边魔火阴雷之势极盛,还疑惑是有正教能手和魔教什么利害人物在此厮拼,后来仔细一看,竟是你和王必武两个。
“又因为前几天曾遇何天香、了尘两人,已知这边的一切经过,可笑何天香虽已潜修多年仍未脱尽尘念,一见卓和夫妇聚首,便将他们留在玉龙潭边。
“在她还以为有情人终成眷属,事属成人之美,却不知道,我与你灵阳师叔早有安排,教他夫妇随诸葛钊来破白云观另有深意,这样一来事后反添无数麻烦,与他夫妇有害无益。
“可喜你的功力如此精进,竟能以绝大定力,渡脱王必武这个魔头,也算是一场功德,此去大雪山还有一段极长路程,耽搁不得,就此去吧。”
心印见柳老说完便欲他去,忙笑嘻嘻的道:“师伯,你老人家的法谕我不必不遵,就此便去。上次赏给诸葛钊师弟的丹药能也给我一粒吗?”
柳老笑骂道:“没出息的东西,要你做一点事便想好处,也罢,索性给你两粒,连另外一个人也烦你带去转交。”
说着从腰间掏出一个玉葫芦来,倒出两粒丹药,命心印收好,又笑道:“白鹤观事毕之后,可通知各人务必到玉龙潭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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