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桥风雪飞满天
长孙骥的双足,却陷下去一尺余深。
那人翻身落地,又是一声冷哼:“好掌力!”同时身一旋,已如卷帘般的向对方卷来。
长孙骥心想:“对方不过是“拆骨会”的一个爪牙,武功已是如此厉害?其“拆骨会”真是不可轻视。”忙舒掌、踢腿间,已与来人打在一起。
他们这一接手,那边秦素娥与鄂逸兰,各对一个敌人,六人三对,打得难解难分!
长孙骥出手投足间,皆注视敌人的武功路子,但有时却奇妙的使他难以理解?
他虽然足足可以应付当前敌人,至於一时三刻,使对方落败,又不可能。
秦素娥此时一支长剑,已与另一个披发人急斗了数十回合,论功力,她本不是别人对手,全凭身形运转巧妙,剑法使用得当,也仅仅打成平手。
鄂逸兰巧掌翻云,如飞花穿絮,全是凭小巧之功,想取胜对方。
三个长发人不时发出嘿嘿冷笑……
这时已是四更以后,茅堂后面,响起了阵阵鸡鸣,听得那“千毒人魔”大笑道:“好奕法,这一盘竟使我通宵不眠?”
“通齐道人”朗笑道:“徐大侠的奕术,贫道也是佩服得很,咱们以后多亲近。”
“灵鸷生”笑道:“两位都不必客气,要不是门外的掌刃之声,使你们不能沉着应付,这盘棋恐怕不会这么快就结束?”
“通齐道人”笑道:“我们出去看看吧,别尽让客人累着,而我身为主人,反而坐着不动!”三人同声大笑,一齐走出茅堂,见当中六人,正打得紧张的时候;秦素娥与鄂逸兰香汗淋漓,显然有些支持不住……
长孙骥指掌并用,已将那长发人打得焦头烂额。
“千毒人魔”徐引笑道:“这种魔崽子,犯不着用这么大的力气对付他,让我这名副其实的魔头来收拾收拾。”讲完,长衣一撩,已缓缓向场中走去。
“无影女”秦素娥见三人一出,精神一震,唰唰就是三剑,将敌人迫退一丈开外!
同时鄂逸兰巧指轻划,已拂上敌人百汇穴,她虽然功力浅薄,也令对方疼痛不已……
此际突闻一声惨呼,长孙骥又一掌拍在长发人的胸前,那人猛退两步,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长孙骥不愿趁人之危,引身后退。
“灵鸷生”头点佳许,另外两长发人猛喝一声:“站住!”
长孙骥一回身间,徐引已笑道:“老弟!这一场让给我了!”讲完他一摇三摆,走到两人面前站立。
那两个长发人,已将另一个受伤的扶起,冷冷的道:“阁下是不是可以留下万儿来?”
“千毒人魔”一笑道:“不敢!在下姓徐名引!”
“你是以毒成名的?”
“小小玩意,不登大雅之堂!”
两人同声冷笑道:“你说得不错,这种东西,焉能奈何得了我们?”
“千毒人魔”徐引又是一笑道:“不瞒两位说:你们已中了毒啦!”
两人皆是一怔!似又不信?冷冷的道:“阁下莫非大言欺人?”
“两位如不信,可解右肩看看!”他边讲间,微微用手指了两下;
两人放下伤者,撕去右肩一看,每人肩上,皆有铜铁大小的一块红色斑纹,不觉失色!
徐引又是冷冷一笑道:“两位如不逞强斗胜,以自己功力,封住伤口,尚可扶着患者,回教覆命,否则!嘿!嘿!就很难说?”
两人相顾愕然,冷哼一声,扶起伤者,缓缓而去。
“千毒人魔”弹指之间,已使敌人中毒於无形之中,比李翔的手法更为高超!
“通齐道人”笑道:“徐大侠的绝技,贫道今日倒是真的开了眼界,佩服佩服!”
“灵鸷生”笑道:“他这“千毒人魔”的绰号,也是不容易赢得来的。”
众人边讲之间,已进茅堂;见武卿云与阎小凤正出了祕室,一见长孙骥后道:“骥哥哥,你怎的一夜未回来,到哪儿去了?”
徐引一笑道:“老弟,你真幸福,竟有那么多人关心你?”
秦鄂二人面色一红,心中更是一阵说不出来的滋味……
这时秘室中人,皆已走出。
“大同一怪”湛无尘笑道:“我先派个人去“八卦门”打探一下!”
阎小凤叫道:“我去!”
湛无尘一笑道:“这种事情用不着你去。”他讲着走到茅堂门口,仰天长嘘一声,不多时见远处一点黑影,如风而来,竟是他那头巨鹰。
那巨鹰临到头际,一展翼间,已翩然而降,立在地面,竟有半人多高。
湛无尘回首向阎小凤道:“姑娘,你真的要去么?”
阎小凤小嘴一呶道:“谁跟你闹着玩的?”
“大同一怪”哈哈一笑道:“如你不怕跌死,可坐在这巨鹰背上,他可带你直入霄漠云间,去嚐嚐那天空中的滋味!”
阎小凤猛的一愕!犹豫不绝……
阎凤娇笑道:“傻孩子,这头巨鹰,连湛老爷子本人尚可跨背云游天下,你怕甚么?”
那巨鹰似已懂得湛无尘的意思,仰首长鸣两声!
阎小凤大喜,娇躯微窜间,已跨在巨鹰背上。
巨鹰双翅一展之间,已冲起七、八丈高下。
“大同一怪”湛无尘叫道:“阎姑娘可别忘探听那“八卦门”动静?”
阎小凤在空中说了声:“遵命!”
此际“通齐道人”又叫小道童摆上酒席。
“老侠乞”笑道:“道长闲云野鹤,常置身是非之外,这种德性,我老叫化可学不来,但这酒可是无上珍品,有了此物,我可真的舍不得离开啦!”
“神偷”何六笑道:“这话可是你代我说的,我老偷儿以后甚么也不偷,光是这酒,已经够我享用不尽……”
小和尚慧性笑道:“阿弥陀佛,道门人讲酒可养性,而佛门中偏是说酒可乱性,我小和尚馋猫鼻子尖,满室酒香,却是不敢伸嘴,岂不是罪过?”
陈宽仁笑道:“小和尚既下了山,就不必再拘於寺规,喝他百杯,又有何言?”
慧性双手连摆道:“作孽作孽!你要是再多说两句,下次做生意可要赔大本啦!”
陈宽仁哈哈一笑,掏出算盘一阵劈啪的乱打叫道:“咱们这笔生意十拿九稳,有赚无赔,各位放心的做下去啦!”
“通齐道人”笑道:“无量寿佛,除了小师父之外,道门中人,不妨多喝几杯,贫道这自酿的松子茯苓酒,虽不是甚么玉液琼浆,但也是世间稀有物,食之可明目轻身、补心益气,对练武的人来说,可是事半功倍。”
“千毒人魔”徐引笑道:“这松子茯苓配之不易,我曾听说那茯苓,年代愈久愈好,最少也得三百年以上之物,方可应用,不知道长此物,已有多少年了?”
“通齐道人”正色道:“如贫道断得不错,此物至少已在八百年以上,制成酒后,在地下又埋藏了十年,但此酒祇有一罈,尚未开封,各位昨日所食的,乃是普通五百年以上之物制成。”
“五台一魔”皮羽虎听得口液直滴道:“道长可否将此酒一烹佳宾!”
“通齐道人”又是一笑道:“要以你“五台一魔”从前的所做所为,你想吃一滴也没有,但今日情况可不同,我老道不得不施舍施舍了。”
“仙枴姥姥”听得微微一惊!要知以百年以上之茯苓配制之酒,再埋地十载,何异於玉液琼浆?普通人欲嚐一杯,竟也难得,何况整罈的拿出狂饮?
忙道:“道长今日倒真的普渡众生了?”
“通齐道人”突然一叹道:“本来此酒是贫道费尽了半生精力,配制而成,十年来,自己也舍不得饮一点半滴,但今日情形不同,第一、自这次会后,贫道料想也不能再长居下去;第二、各位原是散游四方各处,今日能齐集西凉,同心协力,伸张正义,这也是一种缘份;第三、今日之会,胜负未卜,那“八卦门”阴诈之极,如凭真刀宝剑,尚不可怕,最怕是暗箭伤人於不备不防之中,因此贫道之酒,不独可增长功力,持久精神,更可以袪除各种毒障。”他讲到这里,众人惊奇的“哦”了一声!
“通齐道人”又道:“因此今日之酒,务必各人吃到,但最多不能超三大杯,否则恐肉身受不住。”他边讲之间,那小道童已将此酒抬出,罈子四周,贴满了泥污,显然是刚从地下挖出。
“通齐道人”又照昨日老位,让各人入席,然后举杯敬客。
“五台一魔”杯未入口,已闻得一阵酒香,从鼻端而入,直透肺腑,舒适之极;不由一声大笑,一仰首间,已将酒一饮而尽。
“通齐道人”一声朗出说:“来啊!大家乾一杯!”
众人齐立起,一饮而尽,刹那间,酒香满堂,芬芳之极……
小和尚慧性大叫道:“不成……不成……我小和尚也要饮一杯!”
陈宽仁笑道:“小和尚开戒不怕入无间地狱么?”
白云飞道:“此酒虽云是酒,实质就是练武人调元固本的一种药物,吃上一杯,又有何妨?”
小和尚慧性拍手笑道:“阿弥陀佛,像这种酒,我们少林后山,不知藏了多少?要说出家人连这种酒都不能喝,藏它何用?白兄到底是名师门下,所见非凡。”
讲完果然喝了一大杯。
陈宽仁一笑道:“想不到出家人也学上吹牛拍马?“洱海渔隐”前辈,可没有这松子茯苓酒给你喝。”
“洱海渔隐”微微一笑。
孔二先生笑道:“做生意人,应在本利上打算,不必逞口舌之能。”
陈宽仁一笑道:“二先生说得是,晚辈领教。”
“大同一怪”湛无尘道:“我们的孙子已回来啦!”飘身之间,已站在茅堂门口,一声鸟叫,那巨鹰已由数十丈高空,翩然而落。
阎小凤纵身下了鹰背笑道:“湛老爷子,这上面好玩极了!”
“铁笔生死判”匡超叫道:“凤儿!“八卦门”情形如何了?”
阎小凤道:“他们皆又准备好啦,数百个门下,齐集於旷场之上。”
第六十四章 两师对阵
平静的西凉山上,掀起了绝大风波,一块方圆百十丈的广场上,对立着两排人。
东首一排约数十人,由匡家堡“铁笔生死判”匡超为首。
西首一排除去防卫四周的门徒外,亦有百余人,为首人是一个中年道姑,道巾道服,右手中倒提一柄拂尘,看她那蛾眉粉黛的样子,却不像玄门中人!
两边分立着八个老道,服式皆是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那帽顶的太极位置,分别按上八卦符式,每人一卦,八人代表八宫。 身后一排八名小道姑,年龄也祇在十五、六岁之间,倒是一个个眉清目秀,美丽之极!
其余的人,全是黑色道装,皆插兵刃,黑沉沉的站了一大片。
“铁笔生死判”匡超冷哼一声道:“匡家堡与“八卦门”井河不犯,为何率领贵派门下,无故侵犯匡家堡,火烧居所,这一点,贵掌教可否给匡某人一个合理的答覆?”
中年道姑突然娇媚的一笑道:“我们“八卦门”虽远居西凉,但对关内各门各派,莫不关心倍至,匡家堡名震武林,敝派敬仰已久,在礼貌上来说,也应该一拜宝庄!”
匡超冷冷一哼道:“像贵派这种的拜庄,实是开武林未有之礼,匡家堡实当受不起,匡某人今日率领全堡,向贵教回拜来了。”
中年道姑突然一声媚笑道:“匡堡主如若有兴,亦不妨以牙还牙,本道姑专候大驾!”
她这一笑,比前一笑更觉媚人之极!
在场的人,竟为她这奇异的姿态所怔住!
“铁笔生死判”匡超怒道:“来而不往,非大丈夫所为,鄙人此来正有此意。”
中年道姑忽然咯咯的一阵娇笑,笑声回旋於空中,如珠走银盘,甜美之极。 笑声一止又道:“匡堡主真是快人快语,自然你们千里而来,岂能空手而返?来人啦。谁接下这一阵!”
身左一道人应声而出道:“贫道接下这一阵。”
老道反手间,已抽出背上长剑,踏步走到当场。
“铁笔生死判”匡超便想跃出。
飞豹堂主“鬼牙掌”姜虚叫道:“堡主何必亲身出阵,这一场让给属下了!”
匡超说一声:“姜贤弟小心!”
姜虚一翻腕间,已抽出他多年未用的“鬼牙掌”快步进入当场叫道:“匡家堡飞豹堂主姜虚,恭候阁下!”
老道朗声一笑道:“不敢“离宫真人”领教堂主几手高招。”
话方出口,手腕急旋间,已一连向姜虚飞快刺出四剑!
姜虚猛喝一声:“好剑法!”
一起“鬼牙掌”进身闪步之间,已还了八招!
“离宫真人”猛喝一声:“来得好!”
道袍飘颺飘拂,起手间,又还出六剑,这两人一接手便是以快打快,晃眼之间,又斗了五十余招。
武卿云这时只看得眼花撩乱,忙仰首问武建德道:“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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