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桥风雪飞满天
众人皆感奇怪,祇有“灵鸷生”微笑不语。 小和尚这时已念到:“无人相,无我相!无众生寿相!……。”
场中突然恢复一片沉静,匡家堡人,忽然清醒过来,齐向“驼龙”伏雄与鄂逸兰围身处闯去。
“驼龙”伏雄与鄂逸兰这时正是危机一瞬。
“铁笔生死判”匡超怒吼一声,啪啪击出两道掌力,这两道掌力,是他用尽平生之力打出,但见急风呼呼,声威惊人!
顿时闻得一声惨叫“坎宫真人”与“离宫真人”顿被他这雄浑的掌力打得腑脏离位,气血倒流。
坎、离两宫真人一死,八绝剑法已失效,其余六宫真人,一分之间,各凭全力与众人打在一起。
洱海鱼隐一笑道:“小师父你这佛门的降魔心法,已能与“阴阳女”
匹敌,真是不易,老渔夫以前小看你啦!”
小和尚慧性一停木鱼笑道:“这是我佛慈悲,家师恩典,尚託诸位的福!”
陈宽仁笑道:“谁不知你小秃驴嘴巴甜得很!”
正说间,忽听“阴阳女”一声媚笑道:“道人面前不说假话,这迷魂阵算是被你们破啦,区区“八卦门”弹丸之地,任凭各位处理,咱们后会有期。”
“仙枴姥姥”怒道:“鬼丫头你别走,咱们尚未打个痛快!”
“阴阳女”一笑道:“我已经认输啦,还打甚么?”
接着一声长啸,划天而起,四山回响。
“八卦门”教徒,一闻啸声,立即撤退得无影无踪 ,却不知他们从何处而去。
众人适才团聚一起,商讨处置“八卦门”教坛之法。
“灵鸷生”道:“此种地方,留着终为祸患,乾脆让匡堡主放一把火,烧得他片甲不留,也可以报了他放火烧堡之仇。”
“千毒人魔”徐引突然想起一事道:“慢着“北极老人”曾託诸位一件事,他那徒孙“无极道人”李文玄,至今尚未寻着呢。”
“灵鸷生”道:“前辈交代之事,大家皆有责任,我们分头在他们总坛中找一找。”
他一语才了,各人已展开绝顶轻功,向广场边不远处的一片屋宇飞去。
这“八卦门”曾经网罗了许多武林豪傑,隐逸之流,声威震惊一世,此教坛所在,自是宏伟之极。 长孙骥举目看去,只见屋宇连云,琼楼高耸,一道曲折的围墙,环绕庄宇,庄门上书着三个大字:“八卦门。 ”
孔二先生道:“这三个字虽是极普通的柳公权体,但笔力苍劲,至少也有数十寒暑的功力,这“八卦门”人才济济,真是不可轻视。”
“灵鸷生”笑道:“难道孔二先生又动了爱才之心不成!”
孔二先生一笑道:“儒门之道,讲求的是骨气与骨力,骨气含蓄於内,骨力舒导於外,书生本色,不过如此,但这两者要真的做到家的,还是少见,比如说书写这人,这三字以骨力而论,已是苍劲通达,铁划银?ㄐA但其中有许多不必要的废笔,自以为可以增加字迹之美,但未免有讨好观者之处,故以个性而人,此人尚不够正派。”
阎小凤笑道:“难道从笔迹上也可看出一个人的造化来么?”
孔二先生一笑道:“岂独笔迹上面,凡是由人所表於言语举动,行止仪态之间,皆可看出一个人的品行性格来。”
阎小凤好奇的哦了一声,随着众人走入院门,见院内石径纵横,花草密佈,一片芬芳,不禁拍手叫妙。
此际突从身后飞过一人叫道:“各位小心,这花草之气有毒!”
来人就是淮阳唯一遗人“通齐道人”。
“五台一魔”皮羽虎叫道:“牛鼻子,你不是说那松子茯苓酒可以增功力、驱百毒么?怎的怕起来啦!”
“通齐道人”正色道:“话虽如此,总以小心为上。”
“千毒人魔”徐引朗声一笑道:“诸位但请放心,要叫打架练功,我徐引骨头可没有诸位硬,若说是练毒袪病,倒是拿手好戏。”
“仙枴姥姥”一笑道:“要不然你这“千毒人魔”之名,从何而来!”
众人一笑,已进入第一道大厅,那双人合抱的大柱,顶着丈余高的屋面,但见画梁交错,峨巍辉煌。
“灵鸷生”一皱眉道:““八卦门”设立了这所总坛所在,不知浪费了多少人力财物,岂肯就这样任人家一把大火,焚得片瓦无存?”
“铁笔生死判”匡超道:“就看他们这种诡异的行动,其中定有毒诈!”
“仙枴姥姥”怒哼一声道:“管他甚么毒诈,先捣毁这鬼窝再说!”
她语声刚了,已飞起一枴,向壁间打去。
第六十六章 总坛之秘
且说“仙枴姥姥”挥起一杖,向壁间打去,但闻如雷般的一声大响,竟被她打塌了半面墙壁,梁柱断了两根,屋瓦纷纷下落,她这惊人的内力,确是不凡!
“大同一怪”湛无尘一声朗笑,还未出口,已听“灵鸷生”猛喝一声:“来得好!”
大袖一拂,已发出一股掌力。
众人以为有强敌压境,不由一闪身间,已看出有无数枚小箭,汇成一片箭雨,由梁间射下,但已为“灵鸷生”的一拂之力,挡了回去笑道:“大嫂!你又性急起来了。”
“仙枴姥姥”尴尬的一笑道:“我看到他这种鬼窝就有气!”
众人听得一阵大笑,已穿过大厅,进入第二重院中,各人齐是唉了一声,原来这二重院内,竟有八道门户可通。
这八道门户,乾、坤、坎、离、震、巽、艮、兑,八卦方位而立,院子的正中,用碎石排成了一个太极图形,这种布置,甚是奇特!
“铁笔生死判”匡超半晌才道:“这种方位,是按伏羲氏的先天卦位,内含生伤景杜,惊死休开八门,如果在下想得不错,这“八卦门”中人,并未离开。 ”
“痲疯道长”神医安正刚叫道:“何以见得!”
匡超正色道:“他们有这种周密的机关地道,岂肯就此离开,目前我们得先算一下,哪一门才是生门。 ”
“灵鸷生”一笑道:“我虽略懂阴阳之理,却不按奇门之学,匡堡主算算看,应从何门而入。”
匡超屈指一算道:“如按日辰而言,今日是甲子,推以奇门术数,那生、杜、景、开四门,应该落在巽、坎、艮、坤,四个卦位。”
“灵鸷生”道:“这四门在奇门遁甲中,皆是可入之路,我们不妨分成四路,每一路皆由对五行阴阳稍熟之人率领!这样可以安全直捣贼巢,即使有变,彼此可以相互呼应!”
孔二先生笑道:“纪老儿这话不错,那么你索性分配一下。”
“灵鸷生”一笑道:“有大嫂与各位老爷子在,我不敢逾礼。 ”
“五台一魔”叫道:“别酸溜溜的,谁不知你是武林三老中的佼佼名流,我们现已身临敌境,这不是客气的时候!不过话得说回来,不管你如何分配,我是跟定小兄弟啦!”
“灵鸷生”考虑道:“第一批请匡堡主率领属下六堂主“天星帮”
帮主、匡姑娘、白少侠、陈侠士、与慧性十二人进入景门。
“铁笔生死判”匡超道声:“遵示!”
领着众人,进入巽宫景门。 “灵鸷生”又道:“第二批请“神偷”何大侠,率领“侠乞”“追风剑客”夫妇、武姑娘、阎姑娘、伏大侠、鄂氏兄妹、乞帮少帮主王六子,十人进入那杜门!”
“神偷”应了一声!带着众人,进入那坎宫杜门。
“灵鸷生”又道:“第三批由大嫂与“洱海渔隐”徐老爷子、神医“痲疯道长”湛老爷子,五人汇同进那开门!”
五人同声一笑,奔入艮宫开门。 此际场中祇剩下孔二先生、长孙骥、秦素娥与四女婢“五台一魔”
皮羽虎,及武家林“追风剑客”武建德的四个小徒,连他自己共计十三人。
“灵鸷生”道:“如今我们就进那生门!”
讲完飘身当先而入。
“无影女”秦素娥,随后跟上。
孔二先生向“五台一魔”笑道:“老魔啊!请啊!”
“五台一魔”怪笑一声,已飘身走入,接着孔二先生,及长孙骥带领着武建德四门徒,一齐进入坤宫生位。
长孙骥抬头一看,见进入生门之后,竟是一条狭长的巷子,两边全是高大的墙壁,这巷子像蛇行一般,异常曲折。
他一面走着,一面用手拍打着墙壁,因此行程很慢,刚走了五十步左右,忽然抬头一看,前面已失去了“灵鸷生”等众人的影子。
长孙骥大吃一惊,他以为是给弯曲的墙壁所阻,不觉紧走几步,仍见不到众人的行踪。长孙骥这才急了起来!
他想:“这条狭巷,两面皆墙壁,不管怎样,也不会在转眼之间,便失去了众人的踪 迹。 他不觉脚下一紧又行了数十步,突然眼前开朗,竟是一座不大不小的花园,园中花木扶疏,美丽之极。 一阵微风过处,飘过一阵奇异的香味。
他猛然一惊,想起那“通齐道人”告诫之语,忙从怀中掏出“骊珠”
在鼻端上嗅了几下,一阵澈骨的凉气,直窜入鼻端。
长孙骥感到脑际一清,忙收好“骊珠”循着狭小的石径,缓缓行去,忽听到一阵细细的水流之声。
长孙骥心想:“这奇门阵式之内,竟也作小桥流水之设计,此非奇事么!”
不由拔足向水声响处行去。
他前行了数十丈,果见一流清溪,蜿蜒而流,溪水清澈,他猛然一惊,心说:“这“八卦门”总坛所在,光是一道坤宫,已是如此之大,如果八宫总结起来,将是多大个地方!”
他好奇心与猜疑同时而起,突然水面上飘过一阵淡淡的清香,他向水面看去,但见上流飘过一瓣瓣桃花,顺流而下。
长孙骥竟为这景色所吸引,不觉有些迷糊,信步向下流走去,忽听后面飘过一阵歌声!
柔软清晰,悦耳动人。
他想:“这等鬼诈阴险之地,竟会有这样美妙的环境,这是谁唱的歌声,这样柔美?”
长孙骥仔细听去,但听她唱道:
桃花红春意浓,蝴蝶纷纷飞花丛!
回忆去年清明节情人哥哥呀!
你如何一别不重逢!
歌声淒婉,眩然欲泪。 长孙骥大奇,这歌声明明是出少女之口,而这少女又显然害着刻骨铭心的相思之苦。
他竟然一转脚,回头向歌声走去,见十数丈开,见一条白色的幻影,在水边蠕蠕而动!
他蓦然一惊!
这是谁?是山妖鬼怪,还是“八卦门”中故弄的玄虚,他心中疑虑大起,不禁缓缓的向她身边行去。
那白影又唱道:桐叶落,秋气深,冷风忽飘草枯黄,记得山桥分别后情人哥哥呀!
你为何一去不回头?
接着便听到一阵哭泣之声,甚是淒切。
长孙骥心想:“这不可能是山妖鬼怪之类,更不可能是“八卦门”中故弄玄虚。”
他相信自己的眼睛、耳朵,这明明是一幕真情的流露。
他身形轻移,已在那白影身边立下,竟是个美妙的少女。
虽然这时祇能看到她的背影,也可想像到她不独天生异质,更是美丽可亲的一个女孩!不!应该是少女了,因为她已接近到少女的年龄。 长孙骥轻轻的说了一句:“姑娘因何事伤心?”
白衣少女微微一惊,猛的一转头问道:“你是谁?”
长孙骥倏的退后了两步,可怕么?不是!这少女美极啦,美得尤如天上的霞光,两道长长的柳叶眉,斜飞入鬓,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二分怜人的媚态,脂粉未施,神韵超然。
“美!美极了!”
长孙骥竟忘了答对方的话,不由自主的说了两句。
少女惊奇的看着,半晌才道:“你……你说甚么?”
“美!”
少女突然一声轻笑道:“你这是真心话?”
长孙骥喃喃的道:“是啊!我与姑娘初见面,何必骗你?”
少女一双妙目突仰视天上浮云,说了声:“奇怪?”
“这是天生的,也是造物的傑作,有甚么奇怪?”
“我娘说我长得很丑,整天的骂我,不让我走出总坛一步。”
长孙骥奇道:“为甚么?”
少女轻轻一叹道:“她说我长得很丑,如出了总坛会吓死人的。”
长孙骥心想,这太不公平了,这样美丽的少女,为甚么偏偏要说她丑,忙道:“你娘是谁?”
白衣少女一叹道:“我娘叫“阴阳女” 。”
长孙骥恍然哦了一声道:“你娘全是在骗你,何必听她的?”
“我不知她是不是在骗我,我也曾问过八卦堂主,他们也说我很丑,丑得不可皆已。”
长孙骥不服的道:“他们都是瞎子。”
白衣少女急道:“不!你不知道,他们一个都不瞎。”
这少女纯真得很,显然她并未了解到长孙骥话中的含意!
长孙骥一笑道:“你生得这样美,而他们偏偏说你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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