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桥风雪飞满天
长孙骥默然无语的听她叙述着自己的直觉。 她又道:“哦!秋雁快回来了,这次可能带回很多食物,长孙骥哥哥,你大概也没有吃饭,我们正好一起吃。”
长孙骥道:“你对“八卦门”的感想,可曾对你娘说过么?”
李菲菲道:“我娘问我的时候,我曾说过,我娘叫我不要乱说,我却偏偏要说,我总感觉到,说这话是我的责任,后来我娘没法,就把我关在这里!”
长孙骥这才恍然的哦了一声又道:“你是不是你娘亲生的?”
李菲菲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啊我累啦!我们休息一下再讲可好!”
长孙骥见她稚气可悯,不觉从心底起了阵喜爱。
此际外面传进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赶紧一飘身间,已到茅屋门口,见那女婢秋雁,果真端着一大盘点心,一大碗汤菜,姗姗而来,他不觉深佩李菲菲直觉的正确。 秋雁将点心端进说道:“姑娘!教主果真已带部属离开了西凉山,自今这地方,无非是一座空坛。匡家堡的人,在坛中到处乱窜,我们应作如何打算?”
李菲菲毫不犹豫的道:“我娘自己不要我们,我们就跟长孙骥哥哥去!”
秋雁眉头一皱,向长孙骥道:“想你也没有吃饭,大夥儿将就的吃一点,然后我带你去那李道长囚身之所!”
第六十八章 火灯总坛
长孙骥与二人随便吃了点东西,便随着秋雁向外走去。
他们转了两个弯曲的小径,走到一片小小的山坡,坡上遍植着垂柳,正随风摇曳。
秋雁用手一指道:“那片山坡的正中一株垂杨之下,便是一道密室,那前“八卦门”的教主,李道长,便囚在这下面。”
长孙骥随着她手指看去,果见那当中一株较高的垂杨之下,土面较凸,随一加紧脚步,已走到那柳树跟前。
李菲菲由秋雁扶着,缓缓走近。
菲菲道:“长孙骥哥哥,我已有十年未见我爹啦!想不到,竟被我娘囚在这下面!唉!我娘心好狠,囚了我爹,又囚了我,长孙骥哥哥,你有办法治好我爹的毒伤么?”
长孙骥道:“我们这里有专门医治毒伤的人,可以治好的!”
李菲菲一阵感动的道:“他现在在甚么地方?”
长孙骥道:“他已进了总坛,等一下我们会遇着。”
他们边说之间,秋雁已在那株柳树的一个节上一按,根下果然现出一个石阶,直通地下秘室。
秋雁当先领路!
长孙骥与李菲菲两人,随后跟下……
行了数十阶,已到了一座暗室里,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之极。 有人叫道:“有人送饭来了么!哼!这一日夜,可把我饿坏啦,呀!怎的来了那么多的人手。”
这“无极道人”李文玄,虽是双腿瘫痪,但耳目仍是异常灵敏。
秋雁道:“李道长,小婢秋雁与小姐菲菲来探望於你。”
李文玄似惊喜的哦了一声道:“是菲菲么!唉!我们父女已十年未见了,菲儿!爹看不到你,快过来给我摸摸。”
李菲菲缓缓向声音处走去。
“无极道人”又道:“不对?你们有三人一齐进来,尚有一人是谁?”
秋雁道:“是长孙少侠,受了北极前辈之託,来此为了救道长出去,并为道长治伤!”
“哦!是我那师祖,师祖在上,徒孙向你老人家叩头!”
黑暗中但闻得咚咚两声,已叩了两个响头。 李菲菲道:“爹爹,我在面前啦。”
“无极道人”用手一摸道:“啊……孩子,你长得这么高啦,你娘怎准许你来的?”
李菲菲一阵激动,流下两行泪水道:“我娘已逃走啦。”
“无极道人”似觉一惊说:“她怎的逃走啦?”
李菲菲便将上情说了一遍。
“无极道人”感慨万千,半晌无语。 此际突然室中一亮,长孙骥已掏出了胸中“骊珠”照得满室通明。
见这石室祇有丈许大小,地面上厚铺着许多茅草已有霉湿之气。
长孙骥留神细看,只见李文玄的长发已拖到地面,两腮满生着鬍鬚已看不见嘴的部位,只是双目中精芒闪烁。
李菲菲见她爹如此惨状,不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长孙骥道:“在下受了北极老前辈之託,特来拜谒道长!”他不??盟凳蔷仍??
李文玄在他面上看了一会,突然一笑道:“老弟!恕我托大叫你一声,你能遇见师祖他老人家,你的福缘不浅,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在江湖上已经小有一些声誉了吧。”
长孙骥道:“这是道长的过奖。”
“无极道人”李文玄正欲答话,忽听洞外又传来一阵脚步之声。
秋雁面色微变,因“八卦门”此时已全部撤走,哪来脚步之声?不由留神戒备。
长孙骥微微一笑道:“姑娘在此守护,让我上去看看去。”
他语声才了,已飘身由地道而出。
忽听人大笑道:“老弟,大家都以为你失踪 啦,怎的一人躲在这里。 ”
讲话的人,正是“五台一魔”皮羽虎。
他与“灵鸷生”“无影女”秦素娥、孔二先生及武家林的四个门徒,齐立在柳树之旁。
长孙骥赶忙见过恩师,并将上情禀告一遍。
“灵鸷生”笑道:“这可是你的功劳,你下去请他们上来吧!”
长孙骥遵命又返回地窖!
不一会已将“无极道人”李文玄背了上来。
李菲菲仍由女婢秋雁扶着。
原来“无极道人”两腿自膝盖以下一片漆黑,肌肉早已死去。
长孙骥将他背出,放在地面。
“无极道人”一声惨笑道:“各位老爷子能光临敝门,蓬荜生辉,只是我身为主人,无佳肴待客,说来惭愧。”
皮羽虎笑道:“牛鼻子,你可别尽在自己脸上贴金,这“八卦门”
早已不是你主持啦。”
“无极道人”李文玄一笑道:“话虽如此,但各位远来是客,我仍不失为主人之位!”
“无影女”秦素娥一直在注视着李菲菲,心想:“天底下真的会有这样的女人?”不觉看得呆了,她这一注意,引得场中众人,齐向李菲菲看去,一时场中竟毫无声息。
李菲菲被看得脸上发出一片红晕叫道:“长孙骥哥哥!他们尽看我干甚么?”
长孙骥未及回答,那“无极道人”李文玄,一声豪笑道:“这是小女菲菲,菲儿,快见过各位前辈。”
李菲菲闻言,向各人深深一福。
“灵鸷生”一声朗笑道:“李道长!你好福气啊,生得这样美的女儿!”
李文玄道:“託各位老爷子的福!”
“灵鸷生”又道:“此女如肯练武,将来不难大魁天下。”
“无极道人”笑道:“这是纪老爷子过奖。”
正说间,有人接着笑道:“纪老爷子说得不错,此女姿质,尚是我生平所见的第一人。”
讲话的人,正是“千毒人魔”徐引!
随后那“痲疯道长”“大同一怪”湛无尘“仙枴姥姥”“洱海渔隐”等人,一齐走来。
这时皆是武林一时之选,李文玄又能不认识?
不由惭愧的一嗔道:“贫道治教无方,致使各位老爷子,远道奔武,无限惭愧!”
“痲疯道长”道:“江湖上讲的是道义相扶,道长也未免太多礼啦!”
“仙枴姥姥”急道:“好啦!酸溜溜的干甚么?老魔头,你既答应了北极前辈,还不快为人家治疗伤。”
“千毒人魔”徐引哈哈一笑,大步走到“无极道人”身边,卷起裤管一看,道:“道长!你中毒已十年了吧!”
李文玄讚道:“徐老爷子好眼力。”
徐引又道:“还算道长内力深厚,竟能支持十年,而肌肉不曾腐烂,否则下半截早就没有了。”
他边讲之间,从怀中掏出数粒丹丸,一红两白,他将红色丹丸送入李文玄口中,说道:“这红色丹丸,专为除毒拔湿之用,因道长久囚地窖,不独毒气未解,而且湿气亦甚浓重,可瞑目静坐,运功内守,自拔毒湿於无形。”
“无极道人”李文玄露出感激之容,忙将丹丸吞入腹中,然后闭目运功。
但觉丹田间,一团热火,滚来滚去,由尾闾上夹脊,过玉枕,达泥丸,顺人中而下,又回井田,顿觉元气大增,深感药丸之效奇大。
一会儿那股热火,又复下两股,治着大腿慢慢向涌泉穴前进,使他失去十年知觉的双腿,又慢慢恢复生机。
李菲菲一直在注视着他爹心神色变,但见他面色由青而白,由白而红,腿部的黑气,也慢慢淡了起来,不觉大喜!
“无极道人”李文玄坐了半刻工夫,顶部热气纷蒸,肤色转嫩,那两股热流,已通过膝盖,直达涌泉。
“千毒人魔”徐引又道:“这两粒白色丹丸,是生肌换骨之用,得之不易,道长好好服用。”
李文玄伸手接过纳入口中,却是一股凉气直入肺腑,一阴一阳两气交感!
不到一个时辰,李文玄竟能霍然而起行去如飞,身形反而更灵活了许多,众人皆敬佩徐引的医道高明。
徐引一笑道:“我不过奇缘巧合,於深山大泽中,得到一株千年灵芝,配成此药,如此医道而论,当推神医“痲疯道长” 。”
此际忽有人叫道:“若以偷道而论,当数我“神偷”何六。”
原来“神偷”何六此时正率众而来,因此垂柳坡是八卦总坛的中心,故而四路人马,不谋而合。
“铁笔生死判”匡超道:““八卦门”确已全部撤去,匡某人谢谢各位老爷子相助,我这就要赶回庄去了。”
“仙枴姥姥”道:“此地应放一把火烧了再说!”
无极道长李文玄慨然道:“姥姥说得是,留此又是祸害!”
李菲菲道:“烧了我们怎办?”
李文玄一笑道:“孩子,我们父女连秋雁一共三人,难道还怕没有安身之处么?”
匡超一笑道:“道长如不嫌弃,到敝堡暂住些时,未为不可!”
“无极道人”一时无去处,也就点头首肯。
“灵鸷生”道:“今日“八卦门”虽已暂息,但怕已与“拆骨会”
合成一起,后患无穷,此地事了,大家别闲着,我们一面分头打探敌人动静,一面连络各方奇人,准备将来一举扑灭。”
各人皆同声讚许。 长孙骥暗中定了今夜行程,众人放了一把大火,霎时烈火冲天。
那建立了数十年的“八卦门”基地,不到两个小时已烧得精光。
此际在长安古道上飞驰着一骑骏马。
第六十九章 千里单骑
这一把大火不但焚燬了“八卦门”的西凉山根据地,更震惊了武林人士,江湖上到处传闻着有关那“八卦门”的总坛被焚之事,更有许多人怀疑自己的耳朵?以“八卦门”那样大的势力,怎会轻易将总坛被人家焚毁於一旦?
就在江湖传说纷纷的时候,在长安古道上奔驰着一匹白色的健骑,马背上驼着一个少年,神韵脱俗,神光内歛,分明是武林后起之秀;
此人正是江湖上人称“神剑手”的长孙骥!他自从西凉山事之后,便随着“铁笔生死判”匡超一起回到匡家堡;晚间那“北极老人”偷偷将剑送还,并告诉他一些未来的武林趋向。
长孙骥更将自己当年奉师命到匡家堡的真相说出。
匡超现已改邪归正,对长孙骥出手相助匡家堡及“天星帮”之事,甚是感激,自不好再说甚么。 长孙骥并辞去了护法之职,交还令牌,与小和尚慧性、陈宽仁,一起离开了匡家堡。
陈宽仁欲报本门之仇,单身独行江湖,访察那“金刀铁猿”孟振飞的下落。
慧性因离山日久,急欲回寺一看,因此没行多远,便与他分手了,往河南嵩山去。
长孙骥想起了长安古道的血仇,心中一阵难受,购了匹白色良驹,向长安古道行来,因那里尚有兄长的坟墓;他还隐约记得他哥哥遇难的地点,紧走两日,已见路边现出一座石塔,上写着他兄长的名字;
长孙骥一阵热泪,夺眶而出,下马拜了四拜,祷告道:“愿哥哥在天之灵,保佑我报此血仇,以慰老母之心。”他默祷一阵,缓缓起立,又复上马,向“花鸟岛”走去。
他不知道那“花鸟岛”在甚么地方?逢人便问,但所得到的答覆,不是摇摇头,便是说不知道。
长孙骥心想:“我祇要走遍东海岸,还怕问不出那“花鸟岛”的所在么?”不由策马沿着东海岸走去,他那飘逸神姿,也不知引起了多少人的注意,不知不觉间,已来到一小镇;这小镇离海边也不过是一、二里地面,镇上人家满晒着鱼网,不用说近处多半是靠打鱼为生。
长孙骥策马进了小镇,但见一条小小的街道,祇有数十家左右,但那卖酒的倒有四、五家之多,他就在近一家下马,早有店家迎上说:“相公!吃酒还是用饭?”
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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